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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明月高挂。
纪峰之巅,雾气飘渺。
琴瑟之声萦绕在轻语阁,将不过两层楼的轻语阁笼罩在笑语声中。箫琴演奏,琴瑟和鸣,音韵悠长,轻薄的纱幔在舞姬的扭动之间起舞,清风吹拂之处,漫漫繁星照耀。
嬉笑之声,不绝于耳。
在这长殿之中,一名身着红衣的男子极其妖娆地半身侧躺在舞池前方的最中央,单手撑着自己的面颊,红衣长袖从他的手臂滑下,露出白皙的肌肤。
他的身旁半跪着两位绝色佳人,一人为他扇风,一人喂他美酒,当真惬意非常。但即便他的双手不断地揩着身旁两名美人的油,他的眼眸中依旧带着浓久不化的慵懒,一双总是含情的双目却是百无聊赖地欣赏着眼前的歌舞。
就好像,他不是这戏中之人。
舞池之中,穿着曝露的女子不过一层薄纱,身体的曲线柔软动人,在那舞池中央不断扭动着她们的"qiao tun"、窄腰,当真迷人眼、乱人心。
座下两边,一个个都是受邀前来的仙君。
仙君本应气质出尘,但天庭众仙家都知,与这律轲仙君要好的,全都是与众不同,一个比一个不着调,若说仙君应该鹤骨仙风,那么他们便是群魔乱舞,若说仙君应该严以律己,那么他们便是奢.靡度日,若说仙君应该与世隔绝,那么他们便能说是极接地气。
若不是天帝看在律轲仙君乃是上古遗留下来,仅剩一个的至纯之脉,天帝是真的想让他灰飞烟灭,不要带坏众根正红苗的年轻仙君。
因为对这上古仙君的盲目崇拜,过多的仙君走入了歧路,跟着律轲仙君在他的纪峰之巅糜.烂度日,当真是他们天庭界一大毒瘤,只欲除之而后快。
天帝每日每夜所想,便是将这毒瘤彻底清理干净,不要再让他出门祸害天庭,残害一代又一代本应高风亮节的仙君。
律轲仙君眯起双眼,打量着座下仙君的姿态。他们一个个喝得微醺,美人入怀,美人喝了一口美酒,以嘴渡酒,将香唇送上,仙君们在美人嘴中肆虐一番,放开之后笑得畅快。随后还与怀中美人你侬我侬,美人时不时来个欲语还休,仙君时不时手下揩油,快活肆意。
更有甚者,直接在这殿内上演活春图,倒是周围的仙君看得多了,一点也不在意。
说到此,便能隐隐猜出这律轲仙君是什么样的神,又是个什么样的性格。
过得自由洒脱是他的人生信条,美酒佳人是他的平生两大爱好。再多?没有。
律轲仙君因为身份特殊,即便只是稍稍施展法术,播撒一下雨露,便能让凡间风调雨顺,大获丰收。法力太高,能力太强,对于律轲,或许也是一种悲哀,一种无奈,一种罪过。
生活过于容易,带来的便是懒惰,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一年复一年,直至今日,连美酒佳人的魔力都无法完全煽动他的热情,甚至还让他有种疲乏之感。
他懒懒优雅地打了个哈气,又觉得眼前的一切过于无趣了。他敛下眼睑,将自己的注意力再次转移到身旁那美人细腻柔滑的手掌之上。
嗯……这个美人,名字叫什么来着?
记得好像是自己之前从天帝身旁抢过来的,只是自己是看上她哪一点?
他想了想,想不出,便不作他想,又打上了桌上那盘鲜果的主意。
美人立刻意会,立马捻起一粒果肉,细细剥好,缓缓送入律轲仙君的口中。鲜果鲜嫩多汁,味道鲜美,却依旧让他兴致缺缺。
仙君本是不需用膳的,若不是他想要尝试一下凡间所谓的合家饭,他也不会增设宴会,请众仙家过来。只是,这过程,却是不尽他意。
合家饭就是这种感觉?
无趣、无趣。
他又扫视了一周,随意问了身旁的美人一句。“那殿外的魔人可是还候着?”
身旁的美人一愣,随后立刻娇笑着扑入他的怀中,眸中风情万种,“仙君可说的是那天帝推给你的魔族将军?”她笑语晏晏,语气中带着娇羞恼怒。“今日仙君都不跟梓梓莨说话,梓莨真是伤心啊,结果仙君与梓茛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那个魔族将军。”
她的眸中秋波如水,长相绝美,若是凡人自是逃不开□□之力,但律轲仙君看过的美人少说也是上千,这种姿色也不过中等偏上罢了。
但手下揩油的动作却是不减,嘴角上挑,一股戏谑的笑意。“美人可是吃味了?”
“可不是嘛……自从天帝送来两名花仙之后,仙君都不再疼梓茛了。”她的语气充满着责备。
“仙君,梓茛喜欢您,愿意一直陪伴在仙君身边。”
这话言真意切,音量不大不小,却是让整个殿内都安静了下来。
律轲仙君笑意不减,但眸底却是染上了一层阴霾。
了解律轲的众仙君早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略有些玩味地望着殿上发生的事,场面一时陷入寂静。
律轲仙君有个毛病,在他心情好的时候,他什么都可以原谅,甚至可以说是无原则,但一旦触到他心中的底线,那么便是无人能及的冷血。说的通俗易懂一点,便是喜怒无常。
在场的众仙家都是深谙这个道理,也就不会自己去碰钉子。毕竟,他们与律轲仙君相处、结交多年,没有一次能够猜出这律轲仙君所谓的底线到底是指什么。
常常是,律轲仙君笑语盈盈地将得罪他的人请走,他们才能反应过来。
众仙家屏着呼吸,对那名姿容卓美的花仙投去怜悯的目光。傻花仙啊傻花仙,到底是新来的,以为自己先前得宠就一直得宠吗?太天真了。
天庭流传着一句话:对上古仙君律轲绝不可动情,否则将会被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果不其然,律轲仙君笑着拂过那唤作梓茛的发梢,极其暧昧地将头凑到她的耳畔,声音却是冷漠之至。“如果本座说让你去死呢?你是否也会去做?”
明明呼出的气是热的,但说出的话却是冰冷的。
梓茛也是没有想到律轲仙君会这般说,整个身子都为之一僵,从脚底升腾出一丝冷意。她如今才明白过来,为何那些早来的花仙会跟她说,千万不要动情。
她的笑意僵硬在嘴角,连柔软的躯体也变得僵硬,身前本来温热的胸膛如今却是寒冰刺骨,明明那人妖艳的面容就在她的面前,却让她望而生畏。
似是早已料到这个结局,律轲缓缓与之拉开距离,眼中再也不带一丝柔情,但嘴角的笑意却是不减反增。“想清楚了,便不要期望过多。”
梓茛如释重负,跌跌撞撞地从他的怀中半坐起来,退到身后,畏畏缩缩地道:“是,梓茛再也不敢了。”
她能预料,若是自己刚刚做得再过分一点,自己的这条小命是真的会消失的。
众仙君都是因为这场事故的安然解决而感到了一身轻松,倒是律轲仙君从榻上半坐起来,一边慵懒地整理自己半敞的衣物,一边问:“朝生,那个天帝送来的魔人可是还在外边等候?”
被指名道姓的朝生仙君一脸笑意,悠然问道:“怎么?不是说绝对不帮天帝处理麻烦吗?怎么又有兴趣了?”他觉得有趣,挑着眉打趣。
律轲仙君倒并未因为他的话而感到尴尬,反而懒洋洋地回答。“以天帝的性格,定然是不达目的不撒手,本座推脱一时,又不能推脱一生,再者,魔族既然将族中骁勇善战的将军送来,自是有他的意图,本座何不见招拆招呢?”
“你呀,就是想太多了,魔族最近几年虽有动作,但毕竟能力毫微,说不定真的是来投诚的呢?”
“本座可不觉得这么简单,若不是如此,天帝何必将那将军推给本座,随意找个认真负责的不是更加简单。”律轲仙君说完,红衣也已经收拾整齐。
“哈哈哈,的确如此,你这句话倒还是说的实诚。”朝生笑道。
“律轲仙君,可是要叫那魔人入殿?”坐在近处的墨白朗声问道,连挂在他身上的美人也不管不顾了。
“自是如此。”律轲笑得开怀,传音给殿外的仙童让那魔人进来。之前下马威已经够了,他倒是的确想要看看,那个魔族送来的魔族使者到底是什么人物,竟然会让天帝直接塞给自己。
他可是听闻,魔族美人妖艳够味,热情奔放。
他隐隐有些期待,总觉得自己沉寂已久的心又有了复苏的可能。
话音刚落,不过一瞬,殿门便又缓缓打开,一个身着马褂,坦荡荡地露出自己臂膀的温润男子踏步而入。
殿内的乐曲骤停,众仙君皆循声望向门口,眼神认真地打量起进殿的那人。
那人一身棕褐色的马褂,简简单单的发髻,蜜色肌肤,腱子肉矫健有力,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眼神细长,盯人的眼神专注特别。
只一眼,律轲便失了兴趣。
不就是个普通的魔人吗?说普通也不对,那魔人倒是没有普通魔人五颜六色的头发眼眸,反而是一头黑发,一对黑色双眸,简直跟凡人一个样子,要姿色没姿色,要特点没特点,而且还特么是个男人。
不是女人,啧啧啧……
天帝是存心找碴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