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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韦斯莱迎来了估计是自己这辈子最吃惊的客人。
他站在格兰芬多休息室的门口,看着同样站在胖妇人画像边满脸扭曲的铂金小贵族,那头乱糟糟的红头发差点就和摆在草药课教室里的汉莫拉仙人球一样根根挺竖!
卢修斯·马尔福披着一件漆黑的披风,脖子上围着银绿色的围巾,一头铂金长发依旧如早晨相见时一般顺滑,他别过眼,似乎是不愿意多看一眼格兰芬多满目金红的傻样,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道:“把阿尔托莉雅·加百罗涅找出来,我有事找‘她’。”
听着卢修斯·马尔福刻意咬重那个“Her”,亚瑟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也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这时候他就忍不住想,要是莫丽在就好了,他神经是大条了点,可莫丽是个敏锐的好姑娘。
卢修斯注意到亚瑟有些走神,路过的格兰芬多的学生已经在对站在这里的斯莱特林卢修斯开始指指点点,卢修斯咬咬牙,压低声线道:“喂,你倒是快点把她叫出来!这可不是我要找她麻烦,她再不出来麻烦的是她!”
亚瑟闻言,这才急急忙忙的对了口令钻进了公共休息,卢修斯抱着双臂在胖妇人画像外焦急的等待。不到三秒,公共休息室里就传来的亚瑟·韦斯莱响亮的叫声——连休息室外的卢修斯都听见了。
亚瑟站在格兰芬多女生寝室的入口,扯着嗓子大叫道:“喂——阿尔——!马尔福找你你你你你——————”
卢修斯发誓,他听见了格兰芬多休息室里摔了一地的声音。可他现在没空去鄙视亚瑟·韦斯莱的行事智商,真·阿尔托莉雅还在他的寝室里,多拖一刻都是危险。
大约五分钟后,莫丽陪着阿尔托莉雅爬出了胖妇人打开的入口。阿尔托莉雅,或者说真·莱茵哈特有些尴尬的开口道:“马尔福同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卢修斯瞥了一眼莫丽,语气冷冷道:“让普威特离开。”
莫丽当下就皱眉,刚想就卢修斯不善的口气反驳两句,却被莱茵哈特阻止。
“抱歉莫丽,可以让我和马尔福单独但一会儿吗?”莱茵哈特露出了他习惯性的温柔微笑,却忘了自己披着阿尔托莉雅的皮。
阿尔托莉雅什么时候给过马尔福这!么!美!丽!温!柔!的!笑!
莫丽双眼蒙的瞪大,眼神奇诡的在卢修斯和“她”之间晃了半天,最终挣扎道:“好吧,好吧。你是我的朋友,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总会站在你这边就是了。”
莫丽捂着脸消化着自己可能发现的可怕秘密走了,卢修斯注意了四下确认无人,这才嗤笑道:“看来格兰芬多凶兽名不虚传,格兰芬多居然没有人来看加百罗涅的热闹。”
莱茵哈特避而不答:“你有什么事吗?”
马尔福高傲道:“那个蠢货忘带了复方汤剂,她说你这里有备份。”
“——!!!!”莱茵哈特顿时神色紧张的望着卢修斯,卢修斯望着这种表情莫名有些烦躁。
“我没空管你们的小把戏,只不过你的那位朋友威胁我不带回药她就要炸了我的寝室。”卢修斯咬牙切齿,“粗鲁的暴力泥巴种。”
莱茵哈特闻言冷下了视线,声线是进入霍格沃茨以来首次冷凝:“马尔福先生,请慎言。”
马尔福冷漠地回望回去,从莱茵哈特手中接过装在银瓶里的魔药,语调讥讽:“这里是英国,即便你是个缪洁尔,也远远达不到需要我慎言的地步。”
说罢卢修斯就留给这名尚且稚嫩的少年一个冷漠而高傲的背影。莱茵哈特望着卢修斯的背影缓缓的皱起了眉,他忍不住去想,阿尔托莉雅要和他交换身份真的只是想要应付测试吗?
——还是,她其实是想借这个机会,从这名拥有英国最古老血统之一的少年身上得到什么?
莱茵哈特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觉得他可能需要往德国写封信。不过在写信之前,他还得解决一下今天要睡在女生宿舍的问题。
小姐,您真是太人渣了。
感受到了以珀克斯为典型代表、阿尔托莉雅在格兰芬多低年级建立起的毫不讲理式霸权,莱茵哈特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卢修斯回寝室的步伐很快,名为直觉的那根神经总在提醒她,阿尔托莉雅压根不可能就这么单纯乖巧的在自己的寝室等他。
如果要让其他斯莱特林看见他的宿舍里躺着一只加百罗涅——
卢修斯默默的捏紧了手里的魔药瓶——他宁可去死。
然而现实总会在你神经最脆弱的时候狠狠给你一个耳光。卢修斯在心里不知道祈祷了多少次梅林保佑,而当他忘了一件事,被他祈祷的家伙是意大利人,信仰的不是凯尔特文化,而是北欧神话。他该向奥丁祈愿来着。
所以当卢修斯念了开门口令,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灯火大盛、斯莱特林大大小小基本在学院里多少有点发言权的学生们全都盯着他时——他恨不得自己暂时性失明耳聋,这样他就看不见也听不见自己不想看不想听的东西里。
——梅林的袜子,阿尔托莉雅那个蠢货果然惹事了!
斯莱特林的女级长见卢修斯回来了,视线忍不住在穿着巫师袍光着脚丫坐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长椅上,舔着手指吃点心的格兰芬多凶兽身上转了转,又看向满脸发青恨不得掉头就走的的卢修斯·马尔福,斟酌着开口:
“卢修斯,我想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解释!?”贝拉特里克斯尖锐的拉高了声音,冷哼道,“我觉得马尔福先生现在最需要的是一壶冰水清醒清醒,我实在难以想象一个马尔福睡得有多模糊才会把一个泥巴种带回寝室——”
“闭嘴。”
贝拉特里克斯略带讥讽的话语说了一半,就被人打断。在斯莱特林有胆子打断贝拉特里克斯的人不多,因为她脾气不好。更可怕的是,她是个脾气不好魔法却十分优秀的巫师。
贝拉特里克斯眼神一暗,明显是动怒的前兆。而打断了她的话的阿尔托莉雅拍了拍掌心的点心渣,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径自道:“我觉得你要考虑的是你们斯莱特林的守卫,你怎么知道我是他带进来的?”
阿尔托莉雅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冲着贝拉特里克斯怜悯道:“病没好就别停药。要混进斯莱特林,我觉得实在不要废太多脑经。”
优等生贝拉特里克斯顿时气愤无比刷得就抽出魔杖,阿尔托莉雅懒懒的掀起眼皮望了她一眼:“我劝你不要,虽然我从不打女人,但也不代表我不会还手。”
贝拉特里克斯暴躁的一句咒语就压在舌尖,可她的魔杖却被卢修斯·马尔福按了下来。
“贝拉,你不想这件事闹大到邓布利多那儿吧。”
贝拉特里克斯眼神暗了暗,这才愤愤的收了手,冲阿尔托莉雅冷嘲道:“滚出去!斯莱特林不欢迎你,格兰芬多!”
阿尔托莉雅闻言耳朵动了动,她望了卢修斯一眼,宝石蓝的眼睛清澈无暇——至少卢修斯在里面看不见任何阴暗的情绪。
金发的少女在黑发布莱克尖锐命令下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赤脚踩在了地毯上,晃晃悠悠的往公共休息室外去了——那双脚在踩上冰冷的地面时,主人的眉头似乎皱了一下,可片刻后便像没事人似的走了出去。她离开,像是闲逛够了的游客,而不是被逐出的敌人。
卢修斯望着阿尔托莉雅的背影,突然想到他似乎从来没见过阿尔托莉雅·加百罗涅惊慌失措的模样。
事情看起来解决了,格兰芬多神出鬼没的凶手不知道使了什么麻瓜手段混进了斯莱特林,恰好瞄准了空无一人的卢修斯的寝室——看起来马尔福真是躺着也中枪。
斯莱特林的男级长同情的拍了拍卢修斯的肩,开口道:“算你倒霉了,那只泥巴种真够无法无天的。对了你寝室的东西要不要全部换一遍?今晚要不你和缪洁尔先睡我这……嗯?缪洁尔呢?”
卢修斯鬼使神差的撒了谎:“他有点饿,我带他去了厨房,估计过会儿回来。不用麻烦了,斯莱特林还有空寝室,我和他去那儿睡一晚。”
斯莱特林男级长了然的笑笑:“缪洁尔看起来那么老成,也还是有孩子气的一面嘛。公爵一直对圣徒很感兴趣,缪洁尔就麻烦你多‘看顾’着。”
卢修斯胡乱地点了点头,等斯莱特林再次全部散去。卢修斯睁着眼半晌,最终还是黑着脸从床上爬起。从斯莱特林的地窖的另一个出口悄悄的出去了。
霍格沃茨无处不是秘密,这个不为人知的小秘道也是一样。卢修斯绕出地窖,从外面又往公共休息室的入口画像走去,走到画像处,无视了画像的对他夜游的疑惑,他闭上眼想了想,最终往最近的一间旧魔药室走去。
当他举着油灯拉开魔药室的门,果然看见阿尔托莉雅叼着条巧克力坐在课桌上晃着脚丫子、一副怡然舒适的模样。
卢修斯见到这一幕顿时脸色一黑,转身就走。可阿尔托莉雅已经看见了他,一双蓝宝石的眼睛就这么充满了j□j裸好奇的直直盯着他,盯得卢修斯不知道为什么就浑身僵硬起来。
半晌,他轻咳一声,上前两步将手里的魔药瓶递给阿尔托莉雅:“喝完跟我走。”
阿尔托莉雅接过卢修斯地给她的复方汤剂,往空中抛了抛,神色轻松:“看来你还没完全良心泯灭嘛。”
卢修斯冷哼一声:“我只是不喜欢欠人情,尤其是格兰芬多的人情。”
阿尔托莉雅没说话,沉默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棒棒糖不容分说的塞进了卢修斯的巫师袍里:“我也一样,谢谢你没拆穿莱茵哈特。”
“哼,如果你没有愚蠢到要用这种方法度过测验,也不会有现在的事。”卢修斯假笑道,“恭喜你加百罗涅小姐,斯莱特林的仇恨你是拉稳了,韦斯莱送你的防御诅咒的链子你最好多带些,以防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不饶关心,说到这个——”阿尔托莉雅托着脸颊望着自己身前的铂金少年,“我去年送了你圣诞礼物,你为什么不回信?不是说英国人惯来很绅士的吗?”
卢修斯想到那封挑衅信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皮笑肉不笑道:“对不起,我没看出来那是圣诞礼物,我以为是那个仇人送的诅咒呢。”
“那好,我现在告诉你那是我送你的圣诞礼物,有回礼吗?”
卢修斯深深吸了口气:“加百罗涅要点脸你会死吗?”
阿尔托莉雅一脸无辜:“我什么时候不要脸了?”
卢修斯不想在和这个流氓说话,愤然转身就走。他听见身后魔药瓶被打开的声音,而后少女用着她一贯带着漫不经心的语调道:“卢修斯,我突然发现你似乎才存有点人性。”
卢修斯差点捏爆自己的油灯,就在他愤怒的想要上前将魔药抢回来时。少女睁着她那双宝石蓝的眼睛,就像是先前莱茵哈特披着她的皮时一样,露出了浅浅的,漂亮而温和的笑意。
“谢谢你。”
卢修斯怔在了当场。正当他觉得自己似乎哪里坏掉的时候,魔药教室的门忽然又被猛的打开——
安多米拉裹着漆黑的斗篷冲了进来,神色紧张:“加百罗涅你果然在这里,我这里有件一次性隐形衣,你穿上去我寝室凑合——马尔福!?”
卢修斯面无表情的转过脸,看了看安多米达又看了看故作淡定的阿尔托莉雅,最终露出了抹说不上狰狞还是愤怒的笑容——
“嗯,看起来你在斯莱特林的眼线真多啊。格兰芬多的加百罗涅!”
说罢,卢修斯转身就走,安多米达愣愣的看着卢修斯离开的身影,半晌才回过神,结结巴巴对阿尔托莉雅道:“他,他不会说出去吧?”
阿尔托莉雅喝下了魔药,想了想摇了摇头:“我想不会。他和老马尔福还是不一样——或者说,他还没有被现实磨砺成第二个老马尔福。”
安多米达不解的眨了眨眼:“……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现在的卢修斯·马尔福心里还住着一点儿的真善美。”阿尔托莉雅跳下了桌子,弯下腰套安多米达给她带的鞋子。却在弯腰时,不禁意间瞄到了先前卢修斯站着的地方——之前她在卢修斯寝室穿的属于莱茵的那双软鞋正安静的躺在地面上。
安多米达注意到她的视线,忍不住微笑起来:“我想你说的对,马尔福的确是个温柔的家伙。”
斯莱特林地窖。
卢修斯懒得去管重新变回莱茵哈特的阿尔托莉雅到底要睡哪儿,折腾了一晚上,他也早就没有睡意,干脆就躺在扶手椅上看书。
直到腹部传来些微的饥饿感,学霸卢修斯才停下了自己翻书的动作,伸手揉了揉眉心。刚打算去给自己弄点夜宵,却蓦然想来被塞进自己口袋里的糖果。
卢修斯拿起糖果看了看,从没见过的造型,大概是麻瓜的产品。他犹豫半晌,最终还是伸手拆了糖纸,小心的翼翼的舔了一口,随即忍不住挑了挑眉。
很甜美,出乎意料的好味。
卢修斯叼起和他形象完全不符的棒棒糖,重新倚上了椅背,修长的手指翻过厚重的书页,心情却莫名的轻松起来。
他眯着眼,忍不住弯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