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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乙,蒋经纬给你!”高狗子冲我一吼,便翻身缠上了沈浪。王寅见势也不待高狗子招呼,把外衣一扬,抽出背上背着的百炼钢刀,便与一众普通柬缙侯府护卫斗在了一起。
我听了高狗子的指令,强打精神,拔出剔骨尖刀,迎上了虎视眈眈的蒋经纬。
蒋经纬不愧为四大家将之首,一手单刀耍得架势非常、锋芒尽显,虽然那刀刃上没附着真气,但光凭那力道便让我收了小觑之心。
所谓“一寸短一寸险”,我手中的乃是短刀,又岂能与他手中长刀正面相抗,刚刚与其刀刃相交是为了试其深浅,此刻已然知己知彼,我自然急需改变策略。
三楼的廊道长却不宽,堵了我靠步法与他游斗的门路,我只好抖擞精神在那方寸之间的地界小心躲闪。
蒋经纬身长七尺有余,我却早在三年前就已八尺开外,这短兵相接怎么看都是我吃亏。我心头明亮,手下不敢再有半分留情,丹田一热,便使开师傅传我的《赤眉心法》。
自从经历过华山山体内的奇遇后,我的“赤眉心法”可谓一日千里,虽然这心法对于增加内力修为的功效来说甚是普通,但练得久了、基础扎实了,也没比那些大高手修炼的高超内功差“太多”——顶多是青龙潭到华山顶峰的差距罢了。更何况这心法能在关键时刻瞬间挖掘人的潜力,正适合跟人拼命!
“铿——”
我的刀刃划过他的刀面,靠着内力荡开他的兵器的同时,却不料擦出一簇火花,煞是刺眼。
蒋经纬见自己力道上比不过我(其实是败在我的内力之下),显得甚是惊讶,但眼神凌厉的他并没有束手就缚,不顾我朝他心窝刺去的刀尖,右手手腕一翻,一刀继续朝我左肩膀砍来,完全一副以命换命的打法。
我心有不甘的曲臂撤刀、侧身闪避,眼睛直盯着他至今尚无作为的左手。
师傅教过我“单刀看手”,这世上耍单刀的大行家,真正厉害的往往不是其正手上挥洒出的刀锋,而是其副手所打出的掌法,那才是他们隐藏的杀招!虽然我没见识过蒋经纬的掌法,但看他那蒲扇般的大手,和他四大家将之首的身份,我便不敢心存丝毫懈怠,性命攸关的事儿,还是宁信其有莫信其无吧!
当然,这种情况是对刀法大师来说的,像我这种只学了不到三年刀法——如果杀猪刀法不算的话——的江湖末进,左手上是不可能有什么真功夫的!
我这边分心看顾他的左手,他那边便趁机增上几分攻势,一进一退,转瞬之间我靠内力所占据的上风便失却了。这时候我不禁有些焦躁,也有些懊恼——要是我也会刀中夹掌,此时也不必受制于人了!
“翠红坊门口进来官兵了!”正在收拾“杂鱼”的王寅突然颇为震惊的吼道。说是“杂鱼”,但这些人的功夫却比一般的护卫和游侠强上不少,想必他们都是冯异给儿子们留下的内宅亲卫,忠心和能力都是不差的!
我们三人对付这些人都稍显吃力,再加上一群手持利刃的官兵,甭管他们实力怎样,都不是我们受得起的!——啊,不对,是我和受了伤的王寅显得吃力,高狗子还是游刃有余的!但即便如此,我心头也不自禁黯然了几分。
“十!”
我这边正打得艰辛无比,高狗子却在那头高喊一声。
别人不懂这个数字代表的涵义,但经过高狗子指点过的我和王寅自然心知肚明——这是让我们在十招之后撤离!由于不能大声倒数,因此大家只有各数各的了。
诶?为什么是“十”呢?难道再有十招……
我扭头一看,却见那腿法刚猛的沈浪右腿、右臂已被高狗子刺破了好几个洞,鲜血汩汩直流,眼看着就要撑不下去了,十招之内不死也难再站起来了!
看来,今天他们柬缙侯府又要折一高手了!想到这儿,我不由的精神一震。
“呼——”
我这次分心分的确实有些过头——至少看上去确实太不把我对面的蒋经纬当回事了。于是,约莫是本着“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念头,蒋经纬终于按耐不住,在我扭头观战之际,左掌挟着猎猎风声向我胸口袭来。
“终于忍不住了吗?等你这一掌我可等了好久!”耳闻这惊风一掌,我不禁心头暗喜道,“有道是‘物极必反’!你要是不出绝招,又怎会露出致命破绽呢!”
我含胸拔背、身体后张,左手握拳,抵于胸腹之间,正迎上并架住他这一掌,虽然他这一掌仍是震得我胸腔震痛,但力道总算比之他出掌之时差了好些,不至于给我脏腑造成瘀伤。
与此同时,我右手反握住尖刀刀柄,向身体左上方扬起,毫无花哨的斫向他佩刀的刀锋,在用内力给他的刀刃造成豁口之后,立即顺势下滑,刺向他脖颈右侧的血管和脉络。
这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眼中无限的惊恐。
这一瞬间,我几乎就要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杀死一名江湖好手!
“噌!”
下一瞬间,蒋经纬当机立断,双脚蹬地、合身上窜,使我志在必得的一刀擦着他的颈项而过、在他的胸膛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他见势不好,当即将手中兵器向我掷来,自己捂着伤口向后逃开。我挥刀拨落这一“大型暗器”,正欲追杀此人,却不料被一只不大却足够粗糙的手掌按住了肩头。
“走!”高狗子在我耳边低呼的时候,我才惊觉原来十招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
王寅最先数到了十,因此他负责为我们开路。
不得不说,高狗子对时机拿捏的实是恰到好处,十招过后,大多数刚刚赶来的官兵或侯府护卫还挤在楼梯之上,这也正给了我们脱身之机!
“跳!”其实,这时候不用高狗子多说,我都知道该做什么了。
我看着一楼大堂上小如幼犬般拥挤的茫然无知的宾客和蜂拥而来的官兵,心里一发狠,便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