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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不来……”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一提到小英,我就变得有点不知所措,说实话,没有小英在一旁,我的确有点不习惯。
小英是我家隔壁鲁大爷捡来的孙女,鲁大爷的祖辈是乌桓人,乌桓人投靠大汉后,他的祖辈迁徙来此定居,他的独子在与北匈奴的战争中战殁沙场,儿媳和老伴相继忧郁而亡,只剩鲁大爷一个人孤苦伶仃的靠打柴拉扯着从荒山里捡回来的小英。听姊姊说:“鲁英”也是他儿子的名字。
小英比我小一岁。
前两年她曾在太守府里作侍女,她说太守老爷是忠厚长者、博学名士。我问她名士是啥,她说是有名的、能当官的人。我又问她六大豪侠哪个不是武艺高强、名声在外,为啥他们当不了官,小英也说不清楚了。她在太守府的工作是给太守老爷研墨,两年下来学了不少字,懂了不少道理,闲暇时还教了我不少。小英她是个好人,这点不用姊姊说我也知道。
两个月前太守老爷因病请辞,小英也没了活计,于是天天跟着我来摆摊卖猪肉。她时常捧着太守老爷临行前送她的《论语》,坐在我身后的石阶上,我没事做时,偷偷看她一眼,看着她安静的读着书,就会觉得好幸福。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姊姊照顾我,我也关心她;就是小英陪着我,我也伴着她。
不知道出神了多久,突然一声脆响在我耳畔响起,让我清醒过来。我乍眼一看,原来是王寅这个粗俗的家伙在我旁边打响指。
“想小英了吧!一天不见就这么想,这怎么得了!没想到你这傻小子也会思春!哈哈哈哈!”
“我……我没有……再乱说,我砍你哈!”
或许是被我手中的剔骨尖刀吓到,或许是因我的突然“爆发”惊呆,王寅渐渐收敛了笑容:“哎,臭小子,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典型的见色忘义!你真该学学我大哥的人品!——知道我大哥这个月干嘛去了吗?”
我一挥刀就后悔了,虽说他不会放在心上,但我总觉得自己这下意识的动作太不仗义!我本来已经准备好被他多训上几句,却没料到他突然一脸神秘状的转换了话题。
王寅口中的大哥是他的义兄——管理东西两市的都亭亭长刘明。刘明人很宽厚却也很倔强,据说还是汉室宗亲。他虽谈不上嫉恶如仇,但也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主,他刚上任时发现王寅收乡亲们的“月供”,大怒之下大展神威,独自一人把王寅和他的小弟们打得满地找牙,后来由于乡亲们求情,再加上刘明了解到王寅他们确实经常为乡亲们出头、乡亲们对每月给他们几文钱的“月供”并无反感,才放过了王寅。谁知道王寅这家伙伤势一好,就黏上了他,死皮赖脸非要给人家当小弟。刘明熬不过他,于是和他歃血结交,当了义兄弟。
“亭长大人干嘛去了?”我接着他的话问道。
“三个月前,六大豪侠中的‘豫州霸刀’许陌约战‘冀州斩王刀’颜宽,决斗时间是半个月前,地点在泰山之巅,裁判是六大豪侠之首‘斩妖剑’张道陵。我上个月听到消息,就急忙告诉了我大哥,于是我大哥跟县太爷请了假,快马赶去观战了!前天他回来了,教了我几招他在泰山决斗中偷学来的刀法,我昨个琢磨了一天,这不今天来跟你较量较量!”
虽然两年前我不如他,但这两年我吃的越来越多,力气越来越大,再加上手里的剔骨尖刀玩的越来越熟,从七个月前开始,我们俩切磋,王寅就再没赢过我,因此他总憋着劲要放倒我。
“刀法?我也会啊!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要有能耐整点剑法啊!不去不去!”我谨记着姊姊的教诲,今天不能和他打架!
“嘿!你小子也太狂了!你连我大哥都打不过,还敢口出狂言!你要是有本事,你也整个高手的名头啊!……对了,你就叫‘并州剔骨刀’,等什么时候这个名头享誉江湖,你这臭小子再说这般大话吧!”
我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再没理他。说实话,我也很想去见识见识当今天下六大高手其二的刀法,可是我已经答应了姊姊,我可不想大过年的在爹的牌位前罚跪!
王寅见我不吃激将法这一套,开口又道:“我要是能耍几手剑法,你就去?”
我随意的点点头,因为我知道这个大老粗哪里懂得舞剑啊!
“剑有什么好的?那是整日里‘子曰子曰’的儒生用的玩意儿,比划来比划去,净是些花架子!只有刀,才是爷们用的兵器!”
我白了他一眼,反驳道:“六大豪侠之首的张道陵用的就是剑!”
“可是其余五个人都是用刀啊!”王寅急道:“‘豫州霸刀’许陌、‘冀州斩王刀’颜宽、‘荆州烈阳刀’黄大胆、‘江南分水刀’孙鹰、‘关中狂刀’关双哪个不是靠刀法劫富济贫、名震江湖的好汉子!再说了,张道陵能一样吗?他多特殊,人家是天赋奇才,十八岁就打遍天下无敌手,而且人家还是修道之人,法力高深着呢!听说他在川蜀传什么‘五斗米教’,应者如云。据说人家用的剑是仙剑,厉害的不是剑术而是剑诀中的仙法,其余五位打不过他也是应该的!……你就真的不想见识见识那些令官匪恶霸闻名丧胆的刀法?”
“哦!”我依旧不急不缓的应道,边说着边拨开他挡在摊位前的身体,将一扇猪肉递给了南街的袁老爷。虽然我能保持住这般无所谓的模样,却着实被他说的心动不已。
王寅气的跺了跺脚,上前勾住我的肩膊,低声对我道:“许乙,你要是因为怕你姊姊知道这事儿才不跟我走的话,那你就放心吧!我保管能让东街的所有人都不会跟你姊姊打小报告!”
看王寅这般郑重其事,我为我的不够老实心生歉意——虽然我知道他很可能只是想靠新学的刀法打败我以向我炫耀,我在他耳边,低声对他说了实话:“等会儿,我要去看望小英!”
“你不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来吗?”
“她确实没提前告诉过我!”我认真的点点头,又说:“但我能猜到她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