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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兰兮收到信时嗤之以鼻,“呵,自作自受,我不来找你,你倒找起我来了,也好,眼下这件棘手的事正好让你来办。睍莼璩晓”
一早杜兰兮就以讨论时装为由光临了督府,未来少帅夫人的名号也极好用,进入梅苑未受到半分阻拦,乔洛丽清减朴素的衣着看起来格外憔悴。
“我就说让你速战速决吧,看看现在,吃苦的还是自己,都懒得说你!找我来什么事?”
洛丽递给她一张画像,“我现在不方便出去,兰兮,麻烦你把它交给宋教官,让他用组织的关系网帮我找找画上的人。”
“什么人,这么紧张兮兮的,你不说我可不帮哦。”
“是我的母亲,我最近才得知,她可能是三年前那场大火中的生还者,这对我很重要。”
杜兰兮蹙眉,“为了一个可能,组织可能不会为了你浪费财力物力,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能先为组织完成一个小小的任务,拿到陆良佐身上的怀表。”
“你们要那块怀表干什么?”
杜兰兮蔑然一笑,“洛丽,看来爱情真的会让人变傻,你跟在他身边那么久,难道不知道陆军众人见怀表如见虎符吗?不过你放心,组织只是想调动陆良佐在中部边界的一部分守将,为将来方便行事,只是动动他的皮毛而已。”
她思忖了片刻,“好,我答应你。”
“那你可要尽快了,据我所知,他不日就要离开北平了。”
他的那块纯金怀表,洛丽见过多次,以一个督军的财力来论,并算不得珍宝,却是他的随身之物,想要偷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可作为交换寻找母亲下落的条件,她还是答应下来。
杜兰兮前脚出了梅苑,段芝龄后脚就挺着肚子进来,洛丽睨了她一眼,“软禁了一回,原以为能躲个清净,没成想,这苑里比平日里还要热闹,大太太真是稀客呀,月份大了还出来走动,也不怕磕磕碰碰的,失了肚子里那块宝。”
茯苓喝道,“大胆贱妇,我们太太见你可怜来看看你,你别给脸不要脸!”
“茯苓,你先出去,我想单独跟四姨太聊聊。”
“太太!”
段芝龄拂了拂手,“出去,她不会对我怎么样。”
她自顾自找了石凳坐下,“洛丽,我们也曾是盟友,何必这样剑拔弩张。”
“亏得太太还记得,出卖过同伴的,就不算是盟友。石凳上凉,太太还是关心关心自己这一胎的好。”
“爷的孩子,不会这么娇贵。”段芝龄轻抚小腹,正视着她的双眸悠悠道,“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爷后日一早就要去西边了。”
她眸色一转,只是一瞬又恢复如常,轻应了声,“这是你该关心的事,告诉我做什么。”
“我看得出来,爷···还是很关心你的,你想不想在他临走前再见他一面,只要你说些软话,爷会原谅你的,我可以帮你安排。”
经过上次,洛丽已不再完全信任段芝龄,只怕又是一次陷阱,“你会帮我?”
“就当是我还你的人情,也算是为肚子里的孩子争取一个良善的庶母。”
见她提及孩子,洛丽方释去疑虑,领下她这份人情。
那天晚上,经过段芝龄的打点,夜幕初初降下时,洛丽披着黑色薄纱斗篷去主屋前,先到了枫园。一样宁静,散发着青草雨露味道的庭院,她对着逆时节而生出的一株百合花苞轻合双掌,静立中霄。
美丽圣洁的花神,您既能违背王母之命逆时而生,必会眷顾同您一样孤勇的女人,请保佑我的母亲,只要能找到她,洛丽愿放弃当下的一切,终生茹素,陪伴母亲度过余生。也请原谅信女这最后一次脏污的计谋。
还是那个老花农,迈着一深一浅的步子走近,“姑娘,看你行色匆匆,这是要去哪里?”
“我想离开这里,回西川老家,所以,现在必须去做一件辱没良心的事。陈伯,你说,假如昔年骆家的小姐还在,见到今日风光无限的陆督军,她会回来报仇吗?”
陈伯更笃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摇摇头,“老朽不知道小姐会如何想,却很清楚陆督军这些年所过的日子并不风光。这半年,他来枫园的日子少了许多,可在半年多前,陆督军几乎每个月都会来这里坐上几夜,尤其是每年临近骆家灭门的那几日。老朽曾多嘴同他说过几句话,才知道他之所以彻夜不眠,是因为想要逃避一个不断重复的梦,他心里是有小姐的。
姑娘可曾见过后宅里那位唱戏出身的姨太,上妆后的眉眼,倒有几分小姐的神韵,前些日子她似也知道了这一点,曾来逼老朽帮她培植了许多百合盆栽,恰如其分地利用了督军的念旧。
洛丽听他低沉道来,就像听了出感人的折子戏,“陈伯所见的督军倒还真像戏文里的痴情郎呢,可我见到的却不是这样,我先走了,改日若有机会,再来听您的故事。”
老花农叹了声,“好好保重,孩子。”
她加快了脚步钻进主屋后门,老花农的话,她不是不信,只是不愿相信,她怕信了,自己就没办法再哄骗他了。
她解下黑纱斗篷与素色长旗袍的盘扣,躺进熟悉的鹅绒床褥放下床帏,静待深夜来临。
陆良佐在军部与沈云沛交待完要务,并不知道家中有场饕餮盛宴正等着他,与一众兄弟去燕墟坞玩到半夜,喝的酒气熏熏才回来。
脚步声渐近,躺在鹅绒枕里的人胸口难以控制地不断起伏,见到这样的她,他的反应会如何,很难预料。
眼见来人就要挑开床帏,门口传来的喧闹之声令他停下了动作。
意欲闯入主屋的苏芙被勤务兵拦住,“三姨太,督军要休息了,明日再来吧。”
“爷若不出来,小芙就在此久候。”
陆良佐打开门,却将她拦在门口,“有话就在这里说,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的脾气你很清楚。”
美妾软在他胸口,将他的手往腰间带,闻着他身上的酒意you惑道,“爷,小芙这几夜每晚都做噩梦,你摸摸,现在小心肝还扑扑直跳呢,你来陪陪我好么?”
她柔媚的劲儿用在一心想着别人的陆良佐身上,反招来厌烦,“热心窝自然是扑扑直跳,我累了,你是自己回去,还是让他们送你回去?”
“爷···”她一声娇嗔,两名警卫立时将她架起往苑外送,苏芙被扔在巷口,抓着轻纱睡衣裙摆又羞又气,苦于心里头所想不能宣之于口,陆良佐,你不是个男人!
只是督军是不是男人这件事,实该问问此时在榻上微扬起唇角的四姨太太。
虽说酒醉,可自己日日下榻之地有何异样,他又岂会不知,熄了屋内大灯,只余床头一盏。陆良佐扯下军装,甩开脚上军靴,手握着皮带掀开床帘,看了眼掩映在帘幕下的绣花软缎鞋,三分笑意一闪而过。
他假作微醺地侧身上床,故意背对着她,闭上眼想见识见识她没用过的花招。洛丽轻启柔夷搂上他的腰际,绵软的脸颊正要贴向他的后颈,反被陆良佐反剪住双手,翻身压进了更深的鹅绒枕内。
“把你软禁在苑里几日,想男人了?摸进这里来撩拨我,你以为我陆良佐是什么人,你想要,我就要给么!”
洛丽双臂环上他的脖颈,轻吐兰气,“假若你不想要我,又为什么那么着急赶走三姨太,却不轰走我,嗯?”
温暖的双锋柔柔在他紧绷的胸膛前,陆良佐承认,这些日子来,他忍的快要发疯了,温香软玉就在眼前,但凡男人都无法自持。只是出于与生俱来的一颗倔强自尊心,就是无法下台,“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再娇艳的女人,也只是男人泄yu的工具,只是一时之需。”
修长的双腿慢慢自他的脚踝摩挲,继而重重盘上腰际,蓄势待发的龙头与蕊珠贴合在一处,折磨得他眉头紧蹙,额头因强自的忍耐沁出汗珠。灵动的舌尖撩拨着他的耳垂,“陆良佐,我知道你忍不住了,不如我们各取所需,做个交易怎么样?”
对于她出于利用的目的,他虽恼怒,却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沉声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因为想我而来,想要什么,说!”
“我给你人,你给我一件随身之物。”
“就这么简单?”
洛丽咬吻向他的唇瓣,促狭地咬住扯起,“你就不问问我到底想要什么?”
“没什么是我给不起的。”陆良佐向后退了退,猛一挺身,身下的人浑身一颤,多日未经人事的蕊心收缩地极紧,将他的*紧紧包裹,他不知将藏在哪里的妒意迸发出来,“还是这么紧,宋继尧那个小白脸可能满足你?”
情浓欢好中的一句话,霎时将洛丽通身浇的冰凉,被伤害的刺猬夹着他的阔腰,说出了令陆良佐能铭记半个世纪的话。
“你没他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