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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了摸脑袋,略带歉疚,“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行军打仗惯了,落下这疑心的毛病。睍莼璩晓”
姑娘摇摇头,“将军古道热肠,是大丈夫,白天心儿多有得罪,希望···将军别往心里去。”
大丈夫?吴光新听到她的赞赏,乐的脚下虚浮,心里头那滋味,简直要飘上天了,“没···没事,你白天说的都在理,别老将军的叫,生份,你要是不嫌弃,叫我声吴大哥。”
心儿颔首笑道:“吴大哥!”
不得不说,经过这一夜,心儿对这个男人的印象,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观,他原能在前座休息一晚,可为避男女之妨,硬生生在车外站足了一宿,虽然言语粗蛮,也倒配得上真男人三个字。
在很久以后,我想起这个人的时候,心里头仍为他点着火,若不是那时候尚不懂得真正炙热的情感是什么样,又已有了个先入为主,一见钟情的仰慕对象,也许,姻缘的轮盘将会转向不同方向。
陆良佐此次临时起意,离营突然,身边只带了两只精锐亲兵。一早用过爱心早点,便带着失而复得的夫人上车,回转营地。心儿依旧在吴光新车里,同座的士兵因上级的眼神着意与她保持着距离,两人挤着一个座位,都不敢过界。
“你们这么坐着舒服吗?要不要过来一点,我这还很空。”
两人看向前座的后视镜,吴光新凌厉的眼神立时吓退了他们的侥幸想法,“不用不用,心儿姑娘,咱们挤着热乎!”
她看着窗外日渐高起的太阳,觉着纳闷,也未多问。
军车即将驶出市区时,前边车内的随军夫人忽然想喝荷兰水,陆良佐命其余人先行,独独留下名司机等候,下车搂着洛丽寻常小夫妻般逛起街来,直到中午时分才在重贵边界赶上自己的亲兵卫队。
远远瞧见硝烟,陆良佐立时变了脸色,“怎么回事!”
“回禀督军!卫队遭到炸药伏击,死伤过半,吴将军的车为避流匪,冲下山坳去了!属下已派出人去搜救,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得知心儿也在车上,洛丽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他,“现在是正午,离天黑还有几个小时,大家一起找,总会有消息的。”
陆良佐拂开她的手,站在山坳边,“要不是我耽搁了,老三也不会失了方寸遇险。”
他虽没有责怪她,可洛丽知道,事情全因自己而起,眼见天色越晚,他的神色便越凝重,“我亲自去找!”
洛丽不放心他,“我跟你们一起去!”
在众人都心急如焚时,却是吴光新自觉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候。车撞向山壁时,他已先一步抱着心儿脱身,姑娘只受了些皮外伤,他垫在底下折了一截腿。
心儿醒来时,四下一片漆黑,她躺在一个软软的怀抱里,摸索着起身。只听那个软软的物体蓦地闷哼出声,借着月光,她方看清自己的手正撑在一个姑娘家最不该碰的地方,慌忙缩回,“吴将军,是你吗?”
“嗯,你总算醒了,扶我一把。”
黑漆漆的山坳里,吴光新由心儿扶着,凭着经验找到了一处山洞,“看来今天我们只能在这里落脚,等二哥带人来找了。”
洞里有干燥的蒲叶茅草,极容易就生起了火堆,两人靠着岩壁坐着,这样无需理由的独处,吴光新心里很是受用,连那一截腿的疼痛也抛在了脑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怕吗?”
心儿毫无戒心地笑了笑,“吴大哥的为人,我信得过,你在心儿心里就像个知冷知热的大哥哥,所以我不怕。”
某人面色一黑,搞了半天是哥哥,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可对于这样干净的像块白纸的姑娘,也不好用强。脑中晃过自己二哥那套,这时候正合用,演技不甚纯熟地按着腿叫了声。
“吴大哥你怎么了!”
“腿···能不能找几根结实的木块来帮我绑上?”
“你等着,我这就来!”
姑娘出去的片刻,他悄悄摸出几根稻草熟练地编起来。
“吴大哥,找到了!”
她好骗地撕下自己的绢帕为他绑腿,动作生疏,低头咬断丝帛时,小脸几乎贴到了男人的大腿上,爱怜的模样令吴光新吞了口冷涎,就是从前那些少妇对他使尽解数,他也没有这样敏感过。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不敢去触摸她乌黑的秀发,只是越发凑近她,想要看清她的每一个动作。
心儿感到几分异样,蓦地偏过头时,鼻翼正蹭上他的鼻头,四目相对,理清了思绪正要躲开时,已被他搂住了腰腹,猝不及防地吻下。
从未与男子这样亲密的姑娘霎时乱了方寸,身体紧绷着屏气凝息,吴光新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更深入擢取佳人的唇间蜜意,沉浸在芳醉里脑门冲血,姑娘捶在他后背的粉拳就像挠痒似的令他恨不能现在就要了她。
“督军!前面有火光!”
吴光新闻声才惊得放开她,几乎同时挨了心儿一个响亮的耳光。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看错你了!”
陆良佐带队走在最前边,心儿冲出洞外委屈地上前抱住洛丽,“小姐···”
“别哭,告诉我怎么了?”
一队陆军迅速冲进山洞,看见吴光新脸上红通通的巴掌印时,都会意了一切。
陆良佐看着坐在地上的兄弟,气急败坏道:“你说你真是出息,什么时候能给我长点脸面!丢人!”
以致于一路上,堂堂督军被一个小女人呛地毫无驳回之力,“我说什么来着,做下这种不分轻重,禽兽不如的事,还想我将心儿给他,门都没有!”
回到营地后,还未及厘清这次伏击是何人所为,就收到总理府的电报,北方军阀赫连世家将派特使抵达北平接洽结盟之事,来函中点名要求四省督军陆良佐在场。他一惯不喜这种军方会晤的场面,将电报甩在桌上,“赫连家是徐大哥的外戚,有他在,还捎带让我去凑什么热闹!”
吴光新杵着拐棍,“二哥你忘了,咱们在军校毕业那一年,和隔壁组的那些家伙干过一架,要是没记错的话,其中有一个就是赫连家的六小子!去年娶了邓夫人的表妹,徐家那小家伙的表姨。”
听到这一茬,在一边奉茶的洛丽上了心,邓夫人的表妹?徐家小公子上次在生日宴上,可不就是叫她表姨吗?
陆良佐瞧见她的走神,打发了吴毛子出去,拉她到怀里,“夫人觉得,我该不该班师回去?”
“西匪已经散了,想必那些漏网之鱼也再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既然大帅遣你回去,你就···”话说到一半,洛丽方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跟自己谈起军务,“这些都是你的公事,怎么突然问起我来了。”
他吻了吻她的手背,“现在我整个人都是夫人的了,自然是夫人叫我去哪里我便去哪里,你不是也很想见见徐家小子口中那个表姨吗?”
她冲他一笑,“知我者,夫君也。”
她头一次回应自己对她的爱称,陆良佐勒紧了她的腰,“我总不能为你白跑腿,奖励呢?”
洛丽及时以指腹堵住他的嘴,“你答应过我的,不可以反悔。”
他靠在她绵软的小腹上,“那什么时候可以,请夫人示下。”
洛丽俯身轻轻撩拨着他耳后最敏感的肌肤,“回府之后。”
掐指一算,最早也要十日之后,陆良佐预感到漫长的折磨,只觉自己的血管都快忍爆了。
“这几日,我会去陪心儿,你就一个人清心寡欲地好好养伤。”
洛丽一想到这样无拘无束的日子就快结束,又要回到那个金丝鸟笼一样的后宅,刚刚生出的一些饮鸩止渴的幸福感便被击退。她对段芝龄撒了个谎,此次回去,必又得编出几个谎来圆回之前那一个,能瞒多久,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莫名其妙被夺走了初吻的姑娘此时抱着双腿坐在床上,正懊悔着,吴光新来过几次,都没陆良佐派过来的卫兵赶了回去。
“小姐,你说,我和他这样了,要是沈副官知道,会不会就不要我了?”
洛丽含着笑坐在她身边,对这样纯洁的姑娘无法,“沈副官是进过洋学堂的人,他也跟人谈过恋爱亲过嘴儿的,你还喜欢他吗?”
“当然喜欢!”
“那就是了,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儿,,你既不介意他,他也不会介意你。”
心儿被她饶的有些糊涂,可仍觉哪里不对,“可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督军不也···可是对小姐,还是很好啊,女人就···”
提及此,只她两人,洛丽方抚着她的鬓角说起了真心话,“心儿,丢掉你脑子里这些想法。没有女人会愿意和别人分享同一个丈夫,假如两个真心相爱的人能在未嫁时遇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才是最幸福,最完美的爱情。我没能有这样的机会,我希望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