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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乔江北的神色都是淡淡的,我分不清他的心情是好是坏,也就不敢开口再说些什么。
直到看着外面的路线,看到他将车子开往军区医院的路上,我这才有些吃惊——都晚上了,他还要回医院吗?
然而更让我吃惊的,却是乔江北径直把车子停在了住院部楼下,他侧眸看了我一眼:“去看看你室友。”
我甚至都有点受宠若惊——本来我的打算是不管他把我送回哪里,我等他休息之后再一个人来医院看看的,想不到他居然就直接把我送过来了。
愣了片刻,在他蹙眉的时候,我这才回了神,赶紧点头,打开车门走下去,我站在车边上,略弯身对着还坐在里面的男人说了句:“乔爷,麻烦你了。”
意思是他要是有事忙他尽管去,我这边自己一个人就好了。
谁知道乔江北却看着我,说了句:“等一会,我和你一起上去。”
?
我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他和溶溶似乎从来没什么交集啊?
可是他没有为我解惑,扔下这么一句话,男人便把车子开到了不远处的停车处,我站在台阶上等他,而后两个人一起进了电梯。
直到到了溶溶的病房外面,我都还是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着一起上来,可是现在确实他就站在我身边,看样子似乎还打算跟我一起进病房。
我默了默,到底还是什么都没问,推开病房门走进去,溶溶正半倚着靠坐在床头,梁鹿正陪着他。
“溶溶。”我喊了声。
原本就各自沉默的两个人都朝着我的方向看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总感觉梁鹿在最初的怔愣之后,看着我的神色瞬间就变了——他眼底甚至带了隐约的红色,像是恨极了一样。
他起身,冲着我的位置大步而来,我被他身上那股气势惊得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还来不及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便撞进了身后的乔江北的怀里,他比我晚了一步进来,几乎就在我的背部接触到男人温热的身体的时候,溶溶的声音也同步响了起来:“梁鹿!”
她的声音有点紧绷。
不知道是因为乔江北的出现,还是因为溶溶的喊声,梁鹿的身体顿了顿,他眼底的红丝稍微褪去,可是看着我的眼神依旧不善。
我有些无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下意识看向溶溶的位置。
溶溶眼底像是有什么情绪在急速的涌动,可是最终,那些情愫却并没有破茧而出,她压下所有的一切,对上我的眼眸,语气冷清的说了句:“你们都走吧,我要休息了。”
难受犹如蛮横生长的蔓藤,轻而易举就穿越了我的所有神经,我看着溶溶,低着声音喊了句:“溶溶……”
溶溶却不再看我,用手肘靠在床板上,一点一点的撑着身子往下躺。
梁鹿见此,回身走向溶溶,扶着她慢慢躺回去,我站在那里没动过,直到溶溶躺好了,梁鹿才回眸看了我一眼:“滚!”
身后的乔江北冷哼了声,右手似是无意的搭在了我的肩上。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碰撞,隐约间,像是有火药味在空无一物的虚无中爆发开来,气氛几乎凝结,而后,我听到了梁鹿的声音,他说:“管好你的女人。”
脑子里乱成一团,我的思维开始出现大片的苍白——梁鹿的表现如此明显,我还有什么不确定的?
溶溶之所以会出事,一定和我脱不了关系。
我死死咬着自己下唇,十指捏紧,可是,溶溶却再也没有看我一眼,她甚至都好像感觉不到病房里的暗涌,只是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偶尔会颤动下。
——所以,乔江北是猜到了,梁鹿对我的态度,他才会跟着一起过来吗?
那么,溶溶呢?
下午的时候,她对我明明没有……
也是因为梁鹿吗?
是为了,让我快点离开,不希望我和梁鹿之间起冲突吗?
眼角酸胀得厉害,可是乔江北却已经拉着我的手退出了病房,他反手关上房门,带着我往电梯过去。
等待电梯的时候,我盯着冰冷的墙面,直到电梯门开,乔江北牵着我走进去,我这才回了神,仰起脸看他,我问了句:“乔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嗯?”乔江北侧眸看了我一眼。
“吴达没过来之前,溶溶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和溶溶见过面之后,溶溶的情绪就失控过,现在梁鹿的反应也是这样,乔爷,溶溶会出事,是不是和我有关?”我看着他。
乔江北唔了声,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我有点急了,伸手扯住他衣袖,几乎是带着哀求看他:“乔爷,你一定知道的,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好?”
男人看着我,眼底的光线明明暗暗,好半响,他将自己的衣袖从我手中抽出:“以后你会知道的。”
双手无力的垂放在空气里,我盯着地面,喃喃自语:“以后?以后是指什么时候?”
为什么,明明是和我有关的事情,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而我这个当事人却反而是被瞒得最紧的那一个?
大片的无力感几乎快要将我淹没,可是——我依旧无能为力。
耳边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男人伸手在我发间轻揉,说了句:“苏文静,你无需多想,只要记住一点就够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愣愣的抬头看他——所以,他意有所指的话,是在针对溶溶的事情,还是,也包括了他对我的态度变化?
现在,还不是时候让我知道,是,这个意思吗?
——
浑浑噩噩的跟着乔江北出了医院,回到海景别墅那里,他让我先去洗澡,我没什么意识的应了声,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收拾过来的我的衣物,转身便进了浴室。
思绪还在发着飘,我完全不知道当时的自己脑子里都在想着些什么,肢体完全是机械性一样的完成了洗澡的一系列动作。
等到直接在浴室里吹干了头发走出去的时候,一抬眼就看见乔江北衬衫半解的靠在床头,腿上开着笔记本电脑,似乎在看什么视频。
见到我出来,他睨了我一眼,朝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依言上床,挪到他身侧的位置,男人伸手将我揽在怀里,下巴搁在我的发璇上磨蹭了下。
我靠在他的胸膛,因着这样的姿势,笔记本上的视频内容很快便映入了我的瞳孔——好像是一个会议记录,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围着一个病人,似乎在低声讨论什么。
我有些不解的想要抬头,乔江北却按着我的脑袋不让我动,我没办法,只好继续看着屏幕上面的视频内容。
听了好一会,才勉强听出来,里面那些医生好像是在讨论手术方案——和心脏有关。
乔江北看这个做什么?他不是脑科医生吗?而且主刀也似乎不是他,他做什么会关注这个会议视频?
可是没等我问出声来,视频里的镜头陡然切换了角度,病人的容貌赫然进入视线,我倒吸了口气——是安伯!
“乔爷?”我不敢置信的伸手指着屏幕上安伯越发显得苍老的面容:“是安伯!”
他不是断腿,可是已经手术完了吗?怎么现在,好像心脏也出问题了?
刚好视频结束,乔江北关了笔记本,嗯了声:“安伯的心脏机能性破损,一次手术修补不了,需要行进多次手术,他上了年纪,没有讨论出好的方案,医院方面不敢动手。”
我沉默,心底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受——对于安伯,我是真的一丝好感也没有,可是看到两鬓斑驳的老者一脸憔悴的躺在病床上,我终究也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是上次,乔爷说的那帮绑匪做的吗?”我伸手抱住乔江北的腰身,低声问了句。
“嗯。”男人的回答简洁,他的手指像是无意识一样在我背上滑动。
“乔爷,你知道是绑匪是谁吗?”还记得当初他跟我说过,那帮绑匪不要钱,直接就断了安伯的腿,想不到,连心脏都出现问题了。
“舍尔。”乔江北原本还在游弋的指尖微顿,而后意味莫名的说出了答案。
我身体微僵,不敢置信的从他怀里抬头,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可是突然却又觉得,这一切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舍尔、安伯。
不论是谁,他们都是我唯恐避之不及的人物。
所以,他们的事情,我就算知道了前因后果又怎么样?真的,一点都不想卷进去他们的恩怨里。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垂下眸子,避开乔江北狭长眼眸,嗯了声,不再说话。
头顶上方似乎传来了他的轻笑声,而后男人重新抱着我,他随手把笔记本扔到了一边,揽着我躺在床上。
我乖顺的枕着他的手臂,就那么静静的相拥着躺了一会,乔江北松开我,起身去了浴室:“我去洗澡。”
我应了声,看着他修长的身影被关在浴室的门后面。
——
这之后,一夜无话,第二天醒过来,乔江北去洗漱的时候,我也起来弄了两份简单的早餐。
餐桌上的时候,乔江北告诉我,等下吃完早餐,就可以准备一下去乔家家宴了。
我吃了一惊,心底快速涌起了狂风暴雨,紧张、无措,各种不是很美好的情绪席卷了我。
几乎是抖着嗓子,我才命令自己开口说了句话:“乔爷,现在还是白天,宴会什么的,不是一般都是晚上的吗?”
乔江北睨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说了句:“大约乔家就是那个不一般的存在了。”
我强撑着点了点头——其实早晚对我来说也不是有很大的差别,只是我没敢告诉乔江北,昨天晚上从医院回来之后,我差不多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那件礼服也直接就被扔在乔江北的车里,他一整个晚上也没提到过这件事情。
感觉明明很隆重的一件事情,可是乔江北的反应却从来都是漫不经心的,以至于潜意识里,我一直认为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而对我来说,我老觉得我这样的身份去参加乔家的家宴,这件事情本身就很荒唐。
所以,与其说的没准备好,还不如说,我潜意识里,一直以为乔江北到了最后应该是不会带我出席的。
而现在,在早餐的桌子上,他以这种稀松平常的语气说出来,我的反应自然也就大了些——他真的,要带我去乔家家宴了?
恍恍惚惚的吃了早餐,我连桌面都没收拾,乔江北就带着我出门了。
依旧还是在昨天的那栋商场前面停了车,乔江北对我说了句:“去安安那里打扮。”
我应了声好,进了商场之后,沿着昨天的路线走到电梯那边,我看到,那家香奈儿的门市已经关了。
脚步下意识顿住了,我有些怔愣的看着。
乔江北回头看了我一眼:“怎么?”
我指着那家门面:“乔爷,这家店真的关了?”
就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的一句话,这一家奢侈品店铺,就真的,关门大吉了?
他似乎被我逗笑了,嘴角的弧度清浅漂亮:“想说什么?”
我抿了抿唇:“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有钱能使鬼推磨’?”
乔江北盯着我看了会,片刻之后,他的嘴角勾起,男人愉悦的笑声在这片区域里缓缓飘荡:“传说中的?”
他重复了这几个字眼,而后,笑声渐渐变大,乔江北笑得眼眸都弯了起来,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发,心情很好的样子:“不,苏文静,光有钱还不够,还得有权。”
见我有些发呆,他伸手在我脸上掐了把:“走了。”
扔下这么一句话,男人迈开长腿往电梯走了过去,我回了神,赶紧小跑着跟了进去。
“乔爷!”我站在他身侧,喊了声。
“嗯?”他挑眉看我,眼底依稀带着几分笑意。
我壮了壮胆子,开口道:“乔爷,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很多人工作是为了温饱,而像你们这种地位的人,金钱权利,你们什么都有,恩怨对你们来说,感觉好像就是看你们是否在意而已,乔爷,你的追求是什么?”
抛开那些恩怨,如果你不愿意去计较那些,我并不是很清楚的过去,那么,你是否还会对只是一个替身的我这么好?
我知道乔江北能听得懂我的潜台词,他脸上的笑意微敛,可是嘴角却依旧微扬,看了我一眼,男人的声音低醇:“我的追求?想知道?”
我点了点头,带着期翼看他。
他似乎手痒,又伸手在我脸上掐了把,而后才轻笑着说了句:“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电梯门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开了,进入荣耀会所的范围,他伸手,牵着我的五指,以十指紧扣的姿态,带着我从电梯里走了出去。
他的这些细节动作让我心跳加速,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是被他捧着手心里的公主一样,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开口问了声:“乔爷,那你现在告诉我好不好?你也说了,我很快就会知道的。”
乔江北顿住脚步,侧眸看了我一眼,片刻之后,他轻叹了声:“苏文静,你的问题真的很多。”
在我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伸手将我的头发揉乱,以一种类似于无声宠溺的姿态,一字一句,缓慢清晰的告诉我:“就目前为止,我的追求,就是宴会开始的时候,站在我身边的你,不要给我丢脸就行。”
我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然后,我的脸腾的一下就全红了——他在调戏我啊!!!
——
脸热心跳的症状一直持续到会所里的人带着我去梳妆打扮,见不到乔江北了,我这才长舒了口气。
看着身侧等一下要换上的礼服,昨天的那股排斥全已经全然不见,大约是因为心态的变化,感觉连带着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亲近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今天是正式的宴会了,光是妆容发型就已经耗掉了好几个钟头的时间,等到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我穿着那件礼服出来的时候,看了眼时间,已经快接近中午了。
迎着一群造型师惊叹的注视,我提着裙摆,带着几分雀跃跟在会所侍应生后面去了乔江北的包厢。
房门被打开的那一刻,背光而立的男人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他正抬起手腕看表,白色的衬衫随着他的动作从黑色的西装外套里溜出了一截,强烈的颜色对比越发衬得男人的指节修长漂亮。
明明款式是差不多的西装,可是今天的乔江北,却隽秀得不似凡人,他红唇黑发的模样被篆刻在血液里,只是一眼的时间,却仿佛连时光都被惊动了。
男人也看到了我,我从他的眼底看到了小小的自己,也看到了,乔江北似乎有瞬间的失神,可是只是眨眼,那双狭长眼眸里便只剩下了浓墨的暗色,仿佛有层层叠叠的星光从那里蔓延开来,几乎照亮了我周围的世界。
胸口横着一股名叫不知所措的气息,我站在那里,看着乔江北缓缓勾起嘴角,而后,他朝我走了过来,伸出自己的右手,掌心向上,左手则别在了身后。
很标准的绅士礼仪,我深吸了口气,将自己微微发抖的手轻放在他的掌心里。
“你很美。”他看着我的眼睛说了句,而后将我的手臂放在他的臂弯里,带着我出了会所。
简单直白的三个字眼,我却几乎窒息——从来不知道,这样略显单薄的夸赞,从一个男人的口中说出,却带着摄人心魄的力量。
直到回到车上,男人倾过身体为我系上安全带,我才回了神——今天在会所,我没看到安安。
偏过脸看着乔江北,想问,可是又觉得这样的气氛,不论开口说什么,都是不被允许的。
默了会,我到底还是咽下了已经到了喉咙口的问话。
黑色宾利一路开到了西郊的位置,这里背靠森林,几年前听说有人向政府买下了这里,任何商业化的东西都无法进入这里。
那么大的一片森林,修建着一栋豪华得犹如城堡的住所,因为被自然气息围绕,且远离闹市,所以这里曾经被各路媒体赞誉,称之为是‘暮城最后的净土’,对外一直有‘一堡一天堂’的美名。
很多人都想买下这座城堡,可是这里的所有者似乎来历不小,建成了好几年,也从未听说过有谁得手过。
记得城堡刚落成那会,有一段时间,几乎天天被媒体报道,所以关于这里,我多少也是知道一点的。
见乔江北径直把车子开了进去,周围绿色掩映,他的目的明确,把车子开到了一个院子前,很快就有几个安保小跑着过来替我们开了车门:“二少爷。”
这样的称呼让我有些吃惊,侧眸看向乔江北,男人只是看了我一眼,语气清淡的说了句:“这是乔家的产业。”
说话的时候,我们都已经下了车,乔江北抬起手腕,示意我挽住他臂弯,我一边惊叹一边朝他走过去。
他眼底染了几分笑意,还有几步路距离的时候,男人就伸出右手牵住了我,等我到了他跟前,他用左手将我颊边的碎发拨弄到了耳后。
很随意的一个动作,甚至都没有什么意思,可是就是这样的举动,却让我的心脏在瞬间迸开了万千喜悦,犹如世间所有热恋中的少女,含羞带怯的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乔江北在我手上捏了捏:“紧张吗?”
我摇了摇头,半响,又赶紧点头。
他笑了声:“什么意思?”
我飞速看了他一眼,却不敢对上那双几乎溢出星光的眼眸:“就是,如果只是一个普通宴会的话,我不紧张,但是听说今天来的人都是些大人物,乔爷,我不是怕,但是有点担心——”
我顿了顿,看了下他的脸色,这才小心翼翼的接着说了下去:“我这样的身份,会不会——有点不好?”
乔江北看着我,好半天都没说话,身边偶尔有人经过,似乎是城堡里的佣人,经过我们身侧的时候,所有人都很恭敬的弯身称呼他:“二少爷。”
“你这样的身份?”
良久,乔江北轻笑了开来,他略微挑眉,眉眼间却带了几分睥睨:“我的女伴——这就是你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