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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八,九公主夜蓉服与姚太师长子姚长风大喜。
据说同日迎娶的还有两个官家之女,还都是嫡女,却给姚长风当了贵妾。
百姓们谈论的话题无非是姚长风是何样的人中龙凤才能如此好命不仅得了公主还得了两个贵女。
而姚长风此时却木着一张脸,只因,方才剪秋前来传话,今夜洞房,不许姚长风出现在九公主的寝卧。
姚太师笑呵呵来到姚长风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大喜的日子,你高兴点。”
姚长风点点头,而后挤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偿。
姚太师叹了口气,任谁娶个破.鞋都高兴不起来,何况是自己如此优秀的儿子。
不过对方是公主,还是紫夜皇最疼爱的九公主,即便还未入门就给儿子带了绿帽子,可自家只能有苦难言,勉强忍下,还要对她好,否则就会遭来皇帝的冷落。
一场大婚办的有些……诡异。
一男三女同时拜堂。
送入洞房,姚长风的脚步却顿在了当场。旁人以为他不知道该先去哪个女子的房间,只有他心里清楚,他想去的是九公主的房间,然而对方却不愿意。
姚太师推了他一下,“愣着干什么,去公主那里,然后出来敬酒。”
“是。”
姚长风木然的跟着九公主来到寝卧,而后站在了屋外,他听话的没有进入九公主的卧房。
剪秋见他身影单薄,有些心酸。
夜蓉服却没有理会姚长风,兀自扯下盖头,丢在床榻,“剪秋,给我拿套便装来。”
门外的姚长风身子僵直,他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有小厮前来传话,“大公子,去前厅敬酒了。”
“好。”姚长风跟着小厮匆忙的走了。
见到他的身影消失,剪秋心底有些落寞,明明是大喜的日子,他却那么的难过,甚至难堪。
“人都走了,别看了。”夜蓉服瞥了眼剪秋,颇为冷漠的道。
剪秋垂了垂眼,将一套大红纱衣递给夜蓉服,“公主,衣裳。”
夜蓉服手指挑了挑,“就这套吧。”
虽然同是红色,可她就是不喜欢今日的喜服,只因她为之穿上的并非自己喜欢的人。
而她喜欢的那人,此刻正在宾客席里吃喝交谈。
即墨无邪正与夜潇凌等人推杯换盏,轻萝与颜轻芜在女眷桌前吃的欢快。
有女眷眼尖的瞥见轻萝容貌有变,就凑过来问道:“颜二小姐,你这脸……”
轻萝摸摸脸颊,“是说我容貌更加美艳了吗?”
女子闻言抿了下唇,虽然是这样,可她才不要夸赞别人。
轻萝笑眯眯的看着她,“我是吃了楚大人炼制的美颜丹,才变得更加漂亮的。”
女子眼前一亮,“楚大人?是楚长歌大人吗?”
“是啊。”轻萝眨眨眼。
一桌子的女人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心里暗自盘算着要怎么找楚长歌要美颜丹。
轻萝忽然从自己的小袋子里掏了掏,掏出一盒白色的面霜,将之打开,一股浓郁香味骤然散开。
“当然,还有这个东西的功劳。”
女人们对这些美肤的东西,自然是有致命吸引力的,一见轻萝拿出来如此精致的小东西都凑了过去。
“颜二小姐,这是什么啊?”
“是啊,好香。”
“是吃的吗?不像,倒是像我们平常用的面霜。”
几个女人跃跃欲试,轻萝眼底闪过狡黠,“这位姐姐说得对,是面霜呢。”
中年女子被人叫做姐姐,登时心情飘飘,第一个凑上去,“我来试试。”挖了一点抹在手背,滑腻细致,馨香温软。
“才抹上就感觉自己的手细滑了许多,这是哪里买的?”
轻萝眨眨眼,“哦,是楚大人家制作的。”
“……”女人们面面相觑,怎么都是楚长歌的东西,他那个人那么不好打交道,她们怎么从他那里弄到这些好东西?
其他几个女人也试过了,皆是心里痒痒,看了看轻萝,又看了看坐在她旁边的太子妃,有些不敢说话。
不过为了美,女人们还是壮起了胆,第一个试面霜的人笑呵呵凑到轻萝身边,“二小姐,你看咱们都是女人,都有一颗爱美的心,我想着,二小姐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忙?”
“什么忙?”轻萝假装不明所以。
“帮我们在楚大人那里购买一些面霜还有美颜丹。”
轻萝皱了下眉头,女子立刻又说,“二小姐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二小姐白忙活的。”说着递了一叠银票过来。
轻萝瞟了眼,最少也有三千两,哎,女人啊……
“好吧。”看在银子的份上。
女人高兴的朝着几个姐妹使了眼色,席间几个人不停的与轻萝交谈,当然偶尔也会与颜轻芜说上几句,只是人家身份摆在那,是堂堂的太子妃娘娘,所以她们多少有些惧怕。
散席后,颜轻芜笑着看向坐在那里数银票的轻萝,“赚了多少啊?”
“不多不多,才几千两而已。”轻萝头也不抬的继续数银票。
颜轻芜失笑,“轻萝,你什么时候做起生意了?”而且看样子做的还不错。
“唔……才刚刚开始,前些日子在相府里给丫鬟们试用过了,也改良了好多次,现在是最完善的。”说着从小袋子里有掏了掏,掏两个精致的玉盒。
“姐姐,这是给你的。”
还有她的份?
颜轻芜笑着接过,“还是轻萝最好,知道惦记姐姐。”
“那当然。”轻萝傲娇的扬了扬小下巴。
夜潇凌与即墨无邪凑过来,见轻萝姐妹聊得开心,夜潇凌不禁露出笑容,“什么事让我的颜儿如此开怀?”
颜轻芜举了举手上的玉盒,“轻萝做的。”
“哟?小萝卜这是学会做生意了?”夜潇凌挑眉道。
轻萝嘟了下嘴,“这还用学吗?我早就会了,只是当时姐姐在,我不好掩盖了她的风华。”
瞧瞧,说的那叫一个大义凛然。
夜潇凌与颜轻芜无奈的笑了笑。
即墨无邪眸含宠溺,伸手摸摸轻萝的发顶,“萝儿真厉害,这一会就赚了这么多银子,钱途无量啊。”
“还是墨会说话。”轻萝抬头笑眯眯的看他。
即墨无邪扬唇一笑,在轻萝身边坐下,“需不需要人手制作?若是需要,我给你调一些过来。”
“不用,我、梦桃、春竹、莫九、莫十,我们五个人足够了。”
“……”莫九莫十是暗卫!
即墨无邪心里哀嚎,嘴上却到底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瞧着即墨无邪那吃瘪的样子,夜潇凌忽然毫无形象的大笑出声,“哎呀呀,堂堂莫家十将,如今也是堕落了。”
暗处的莫九莫十心里哀叹,然而主子的命令他们不能违抗,只得憋屈的跟着回去干活。
没有继续待在姚府,毕竟相府与太师府一直不合,他们也不愿意待在那里。
四个人回到东宫,分析了一下西方战事的近况。
夜潇凌皱着眉头将书简递给即墨无邪,“你自己看看吧。”
“西方战事吃紧,白鸿飞死咬着不撒手,边城即将陷入炼狱。”即墨无邪看过之后丢出评论。
“这个白鸿飞,简直是个死脑筋,边城已经保不住了,他还死命扣着,到头来受苦的又是百姓。”夜潇凌拳头锤了下桌子。
即墨无邪瞄了眼他的手,“其实,这些事早在预料之中。”
就是因为预料之中,他才烦恼,父皇明明知道结果,却一意孤行的采用了白鸿飞这个人,这不是明摆着削权吗?
即墨无邪是何种人?父皇如此待他?就不怕他反咬一口?
没有久坐,即墨无邪与轻萝早早的离开了东宫。
回了相府,屁股还没坐热,轻萝就带着两个丫头去了楚府。
楚长歌正在院中晒药材,轻萝笑嘻嘻凑过去,“楚大人。”
楚长歌眼皮子抬了一下,“听说你又拿我说事了。”根本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呵呵……”轻萝干干的笑了下,他没去,怎么会知道?
“那个,夏千兰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不提还好,一提楚长歌的脸登时撂下,“还没完结,不过有了些头绪。”
“怎么?”
“据说西域有一种药草可以让人短时间内改变容貌身形,甚至声音。”
轻萝眼眸微转,这东西怎么像仙灵百谷的玉麻草?
“然后呢?”
“或许某人就是吃了这东西,让人认不出她来的。”楚长歌皱了下眉,这样说。
其实他并非毫无证据,只是证据不足以前,他不想打草惊蛇。
“的确,这个可能性比较大。”轻萝赞同的点点头。
楚长歌吐了口气,忽然将话题又重新拉回来,“说说吧,今日的喜宴上,你又怎么将我卖了。”
轻萝笑着奉上自己的杰作,“是这些东西。”
“面霜?美颜丹?”
“嗯嗯。”轻萝大眼睛眨啊眨的,“一些贵妇想要购买,没人会买我做的,所以我只能说是楚大人做的。”
楚长歌满头黑线,他是有多无聊才会制作一些女人的东西来卖。
“楚大人……”轻萝眼眸闪亮亮的看着他。
那无辜可爱的小模样,简直萌化人心肠,楚长歌也是人,自然也不例外。
“下不为例。”
这句话似乎说了好多次,却每次在她面前都有下次。
美颜丹与面霜被轻萝卖的风生水起,应了那句话,数钱数到手抽筋。
时光飞逝,一闪几月光阴已逝。
颜丞相娶了左红英,因着她的名字与蓝婴相似,颜丞相待她极好。
轻萝也乐得自在的将内宅大权交给了左红英,她的确如轻萝看到的那样,是个适合当主母的人。且对轻萝姐妹,颜轻岚二夫人都很好。
这日,轻萝站在寝卧的窗前看落雪。
身后站着的春竹正谷欠给她盖披风,梦桃在给火盆添柴。
“小姐,别看了,天这么冷,再冻着了。”春竹不赞同的道。
轻萝拢了拢披风,“难得这场雪这么大,不看倒是可惜。”
梦桃拿了汤婆子递给轻萝,“小姐,待世子回来,你们成婚吧。”
春竹赞同,“都拖了这么久了,该成婚了。”
轻萝好笑的看了她们一眼,“你们倒是比我还急。”
梦桃笑了下,“能不急吗,过了年小姐可就十六了。”
“很年轻。”
“……”梦桃与春竹满头黑线,这是什么话?
才一入冬白鸿飞就打了败仗,险些丧命,被遣送回京,而即墨无邪则被紫夜皇派去了西方,阻止这场战事恶化下去。
这一走已近两月。
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轻萝眼底寒暖,虽然一别两月,可即墨无邪的信件却每日应时的传来,绝无短缺。
莫九忽然出现,递上今日的信件,“主子,世子的信。”
轻萝接过,打开,细细品读,就怕拉掉一个字。
看到最后,眼底浮现笑意,快回来了,真好……
梦桃笑着打趣轻萝,“看小姐的样子,世子一定是打了胜仗。”
轻萝点头,“的确。”
春竹瞥见百花院门口的一个人影,忽然出声:“好像是大少爷?”
轻萝愣了一下,这几个月未见到颜青泽,她差点将他忘记。然而,这个时候,他回来做什么?
轻萝没有出去,而是将窗子关上,她不想见到他,因为他的心思不干净。
颜青泽没想到轻萝会这么拒绝见到自己,心底有些酸酸的,这几个月他被师父折腾去了很多地方,只因他当初给的药方子有些问题。
他知道是轻萝故意的,可是他不怪她,毕竟那种药方,谁都会留着给自己。
想了想,踏着白雪走进百花院。
咚咚咚——
梦桃与春竹对视一眼,而后看向轻萝,“小姐,开门吗?”
轻萝兀自走过去,将门打开,“大哥,有事吗?”
颜青泽苦涩的笑了下,“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看过了,可以走了吗?”轻萝面色平静,看着颜青泽的目光不喜不悲,毫无情绪。
“轻萝……”
“没事的话,我关门了。”轻萝说着就要关门。
颜青泽抬手拦下,“我是来告别的。”这次是他最后一次回来了,日后他就要跟着师父遨游历练去了,再也不会回到凡尘的家。
对颜青泽眼底的悲伤,轻萝恍若未见,“大哥,是要跟随师父远行了吗?”
“是……”颜青泽眼底有着痛色。他知道轻萝已经与即墨无邪心意相通,与自己再无可能。
“这是好事,爹爹与二姨娘也会高兴的。”
颜青泽垂了垂头,从袖子里掏出几颗妖丹,“这是送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
妖丹!皆是高级妖兽的。
接过妖丹,轻萝眼底有着欣喜,“多谢。”
“你喜欢就好。”颜青泽笑了下。
轻萝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相顾无言,颜青泽再也待不下去,找了个理由,转身而去。
那慌慌张张的步伐有些凌乱,春竹不解,“大少爷这么着急是去哪里啊?”
梦桃发现了些许不对劲可是她不敢说,只能埋在心里。
“或许他有什么急事也不一定。”
春竹点头,“大少爷向来忙碌。”
主仆三人在火堆前烤火,百花院的小门再次被敲响。
梦桃任命的去开门,一见是龙影,扭头叫道:“小姐,是龙影姑娘。”
龙影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拍拍身上的雪,一屁股坐在轻萝身边,“你倒是会享受。”
轻萝瞄了她一眼,“你不也是,否则干嘛总往我这百花院跑。”
从即墨无邪给她取来佛家灵器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被龙影伤着,反而有一次龙影捉妖师的身份被几个大妖发现,遭到围攻,情急之下她释放妖力救下龙影,自那以后两人成了朋友。
龙影哼了声,往轻萝身上靠,“身娇腰软易推倒,即墨无邪怎么放着你这么美味的食物不吃啊?”
“没正形!”轻萝瞪她。
两个丫头已经习惯了龙影没边没沿的话,所以见怪不怪了。
梦桃在小炉子里熬了粥,“小姐,龙姑娘,喝粥吧,暖暖身子。”
龙影忽地一下跳起来,来到梦桃身边,“梦桃啊,你这手艺都可以当御厨了,窝在轻萝这里当个贴身丫鬟真是委屈,不如跟我……”
轻萝瞪她,“又来我这里挖人。”抬起一脚踹过去。
龙影一跳躲开,“别把我的粥弄洒了。”
“吃吃吃,吃死你!”轻萝端起一碗,舀了一勺。
“就数你吃的最多,你还说我。”龙影不理她,兀自嘀咕一句,开始大口喝粥。
两个丫头也一人一碗开始喝起来。
龙影喝完一碗粥揉了揉肚子,“你听说没有?太师府两个贵妾有身孕了。”
“嗯?”没头没脑的一句,让轻萝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只哦了一声。
“你就不好奇吗?”龙影眼珠子瞪得大大。
“好奇什么?”
“夜蓉服那个女人竟然放任自己丈夫的小妾怀孕生子,而且是在她之前。”
轻萝翻了个白眼,“那怎么了?”
“夜蓉服那个女人嫉妒心很强的,她竟然没有弄死那两个贵妾,看来,这里面有文章。”
的确有文章,而且这文章还是她跟即墨无邪帮忙制作的。
“你怎么不说话?”见轻萝不说话,只是神神秘秘的眨着眼,龙影觉得不对劲,“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轻萝侧过身,不理她。
龙影不依不饶凑上来,“知道什么,说说,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你是捉妖师,怎么如此喜欢京都乱事。”
“哎,个人喜好嘛!”龙影抓了下头发。
轻萝不理她,“你什么时候离开京都。”
“暂时不打算离开,除非你跟我说清楚夜蓉服的事,或许我觉得没意思了就走了。”其实她也就是说说,她暂时不打算离开京都,一是因为跟轻萝成了朋友,她心底有了份牵挂,二是因为那个人也是在京都附近发现的,她知道自己与他不可能,只是想在见见他,而已。
轻萝不信,“我说了,你就离开京都?”
“嗯。”龙影眼眸闪亮亮。
“行,那我告诉你。”
臭丫头,你是多想我立马消失在你面前!
“事情是这样的……”巴拉巴拉,当着梦桃春竹的面,轻萝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