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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一脸狰狞的北柔身体微僵,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晚,在小巷中的画面,脸色瞬间苍白。
如何上了太子的床……这……这……北柔目光闪了闪,对上安九的眼,那心中的怨恨带着许多不甘,“你……在威胁本宫?”
“威胁?”安九挑眉,呵呵一笑,“如过太子妃觉得是威胁,那就是威胁吧!”
北柔气势瞬间落了下去,她的心中充斥着许多不甘,但就算是被威胁,她也不愿在安九面前示弱,挣扎着起身,北柔扬了扬下巴,“你想和我做交易?想让我帮你度过这个这个关口?”
北柔压制着心中的愤怒,安九手中的把柄,对她来说太致命了,若是这件事情被太子知道,那只怕……想到那后果,北柔心中恐惧骤升。
不,这个秘密,她绝对不能让太子知道,不然,她的一切就都毁了!
“我和你做交易?”安九眼底一抹不屑一闪而过,“太子妃怕是会错意了!”
“你……”北柔诧异,安九如今摊上康宁公主之死这件事情,就算她没做过,也是有口难辩,难逃元妃的纠缠,而倘若自己一口咬定,康宁公主冲撞安九的事实,这其中,便让人大有文章可做。
可安九却……北柔看着安九,对于这个女人,她从来都看不透,而此刻,她要做什么?
莫非她要……想到什么,北柔的心里更是慌了起来,目光微敛,沉声道,“安九,你是聪明人,知道我的一句话,可以免了你不少的麻烦,你不会想要做玉石俱焚的事情。”
“是吗?那康宁公主这条命,你难道要承认了不成?”安九轻笑。
“这条命,自然不会是本宫来担。”北柔冷哼一声,眼底一片冰冷,方才那里那么多人,随便找一个替死鬼,这事情也就了了,何必她承认什么?
北柔看着安九,心中懊悔,方才要是她在留意一点儿,便连同安九的命,也一并陨了,也不会……不会被她看穿了所作所为,跟不会让她此刻拿着足以让她毁灭的把柄,对她如此威胁。
“是吗?那可不行,若是这样,这交易,我不做也罢。”安九挑眉,目光幽幽的落在北柔的身上,犹如看着一个蝼蚁。
北柔微怔,“你……”
北柔语结,这安九她是要自己来担这罪责么?
不,百里雨姗怎么说也是一个公主,若是自己担下这罪,那责罚也是不小。
“我就是要让你自己承认,是你将康宁公主推入湖中,不然……呵呵……”安九眸子一眯,那眼底的诡异和邪恶交织着,看在北柔的眼里,分外的刺眼。
她没有证据么?哼,就算是没有证据,她也有她的法子,这北柔想谋她性命,她便让她搬起石头反砸了自己的脚!
北柔脸色越发沉了下去,安九的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啊,若是自己不按她说的,将这罪责揽下来,那么,这安九就要将她的秘密公之于众么?
北柔的手紧握成了拳头,紧咬着牙,安九这分明就是在报复她方才的狠毒,她是想让她后悔么?
一边是人命关天,另一边……是太子对她印象,她的心中挣扎着,这后果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安九看着北柔,嘴角扬起的笑意越发大了些,心中更是来了兴致,看着北柔,似笑非笑的道,“太子妃,你自己掂量着办,我对你可不会有丝毫的逼迫,一切都出于你的自愿,单看你如何选择了。”
安九说着,意味深长的瞥了她最后一眼,从北柔的身旁擦身而过,一边走,那轻轻扬扬的声音,淡淡的传来……
“我休息够了,太子妃若是休息够了,也别在这屋子里待得太久。”
北柔听着那声音,一颗心紧紧的揪着,安九……她……可恶,当真是可恶!
自己掂量着办?还没有逼迫她么?
安九她说得倒是轻巧得很,她是故意要看自己这般挣扎么?
北柔脑海中浮现出了百里骞的身影,那冷冽的面孔,阴鸷的眼神,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沉吟了许久,北柔转过身体,看着那紧闭着的门扉,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这一次,她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没要了安九的命,反倒是和安九撕破了脸皮,以后,她对自己的防备只怕会更多了,不仅如此,她手中握着自己的秘密,始终是个隐患。
那安九……不能留,绝对不能留,不过……这一次,她却是无法奈何得了她!
安九出了房间,瞧见外殿的下人不知何时被遣散了,殿中空无一人。
都去看热闹去了么?
安九挑眉,径自出了大殿,可刚走出大殿,却是看见两抹身影,鬼鬼祟祟的入了东边的回廊,那身影,赫然就是娴妃和她身旁的宫女木桃!
自己的宫中,如此鬼祟,这其中……几乎是下意识的,安九的心中便生出一丝怀疑,没做她想,悄然跟了上去。
北似娴手中拿着一个什么东西,四处张望着,身旁的木桃,却是紧紧的跟着娴妃的步伐,眉心紧皱着,隐隐有担忧在脸上浮现。
似乎是精神太集中的二人,却是没有留意到出了门的安九。
“娘娘,你……你当真要这样做?”木桃开口,那声音似乎在希冀着自己的主子改变主意。
“事到如今,本宫也只能如此了,正好发生了康宁的事情,倒也可以引开众人的注意。”北似娴皱着眉,她本是有另外的算计,可是,眼下这仿佛是老天给她的机会,呵呵,看来老天都赞成她如此的做法呢!
“可……可这长乐宫若真的烧起来,若是被谁查到端倪,娘娘你……”木桃想到那后果,眉心就无法舒展开来,长乐宫是除了栖凤宫外,这后宫内最大的宫殿,历来都是四妃之首的住所,就算是烧了它,那也是大罪啊!
烧起来?安九听着木桃的话,饶是她也禁不住面露震惊。
娴妃娘娘,她要烧了这长乐宫?为什么?
躲在暗处的安九,看着那温婉娴静的妇人,只见她看了木桃一眼,眼底依旧是坚定,“我没有别的办法了,这长乐宫不烧了,我便永生永世都要在这长乐宫中了,以前可以,现在不行,我不能在这宫中多住一日,我要给皇上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让我搬离这里!”
哪怕是一日,她也是等不得了!
“可安九郡主和太子妃在长乐宫中!”木桃提醒道。
北似娴微怔,“本宫……本宫不会伤害她们,本宫让她们来,不过是帮本宫做个见证,安九她是策儿心爱的人,又曾经救过本宫一命,本宫断然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让她受到伤害,不会有事的,本宫心中有把握,你快去,待本宫和她们走后,你就点火。”
“娘娘……啊……娘娘……”木桃本要说什么,可目光所及之处,看到北似娴身后的某人,眼里倏然浮出一丝惊恐,看着那地方,口中喃喃,“安九郡主……”
北似娴见木桃的模样,一双眉峰更是紧拧,“你怎么了?”
“娘娘在这宫里住了这么久,就没有舍不得么?”
木桃还没有开口,一个声音在北似娴的身后响起,替木桃回答了北似娴的疑问。
安九?这是安九的声音,北似娴如何认不出来?
转身看向来人,北似娴目光闪了闪,扯了扯嘴角,“阿九,你怎么来了?”
“安九撞破了娘娘的好事了吗?”安九冷声开口,目光幽幽的停在北似娴的身上,那张温婉娴静的面容,一抹尴尬一闪而过,可下一瞬,北似娴却是赫然跪在地上。
如此的举动,不只是让木桃,就连安九也是一惊,立即上前,想要将她扶起来,“娴妃娘娘,你这干什么?”
“阿九,我求你,我以策儿姑姑的身份求你,求你万万要助我!”北似娴顺势抓着安九的手,却是没有要起来的意思,那双美丽的双眼,望着安九,恳切而真诚,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安九敛眉,这终究是北策的姑姑,娴妃曾经也对她甚好,她本就没有要对她如何的打算,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娴妃娘娘,今日之事,我不会对人提起,至于你为何要火烧长乐宫,我也不会追问,你要作什么,我更不会阻止,我会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方才娴妃所说,不会为了她自己的利益,而伤害她安九,她信!
“不……”北似娴抓着安九的手更是紧了紧,“阿九,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你帮我,帮我保住肚中的这个孩子!”
肚中的这个孩子?
不仅仅是安九,还有一旁的木桃,也是神色一怔,面露震惊。
娴妃娘娘她怀了身孕了?
这……这是好事,不是吗?可……安九看着眼前神色慌张,满脸担忧的娴妃,眉心微皱,果然如她猜测的那般么?
“这长乐宫中,每一个物件都有麝香,我住在这长乐宫中,如何保得住肚中的孩子?所以,我只有烧了它,将皇上给我的这个金丝牢笼烧了!”北似娴眸子眯了眯,一字一句的道。
安九微诧,“皇上既然不让你怀孕,你又如何能怀得上?再说了,你烧了一个长乐宫,人却始终在这宫里,在皇上的眼皮之下,一个生命,如何能躲得过他的眼?”
安九接连两个问题,让北似娴没了方寸,“我……我不知道,我能躲一天是一天,至于以后……我再想办法,总之,我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这个孩子,我……我的一生,只有这个希望了,至于我如何能怀上的,一言难尽……”
说到此,北似娴抓着安九的手更是紧了紧,“阿九,你帮我,除了你,我再想不到别人,你一定要帮我!”
“可我能如何帮你?”安九蹙眉,许是女人天生的母性,让安九竟是有些无法拒绝眼前这个想要极力保住肚中孩子的母亲的请求。
北似娴心中一喜,忙道,“阿九,你素来聪慧,只要你陪我演一出戏,只要你能证明,这大火发生之时,你我在一起就行。”
只要有安九帮她作证,那谁也不会想得到,长乐宫中的这把大火正是她这个长乐宫的主人所放。
安九蹙眉,看着娴妃,心中却是不妥,这个女人,在宫中,是人人尊敬的四妃之首,可是,实际上,却是一颗棋子,连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都要精心谋划算计的棋子!
“娴妃娘娘,为了你这肚中的孩子,你什么都愿意舍弃是吗?”安九沉吟着,精明的眸中,似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着。
“对,我什么都愿意,只要能保住他……”北似娴坚定的点头。
“包括荣华富贵,皇帝宠爱么?”安九对上北似娴的眼,语气多了几分冷冽。
“对,什么荣华富贵,什么皇帝宠爱,这些都不过是过眼云烟,这对我来说,没有丝毫意义!”北似娴苦涩的笑道,荣华富贵么?这长乐宫中的荣华富贵,比这冬日里的寒夜还要冷,皇帝的宠爱……从来都只是假象。
她甚至不屑去争取,去占有的东西!
“好,那安九帮你出个计策……”安九敛眉,眸中的颜色越发的幽深了些。
北似娴微怔,安九帮她出计策?
安九精明睿智,连策儿都对她另眼相看,她帮自己出计策,那当真是太好了啊!
“好,好,好。”北似娴回过神来,接连几次点头。
“娘娘烧了这个长乐宫,只是治标不治本,你纵然是搬到别的地方,暂时保住了这个孩子,可以北王府的地位,皇上的眼中终归还是有你,你这肚子渐渐大了起来,总有一天会被皇上察觉,到时候,依然是保不住,那今日烧这长乐宫的举动,又有什么意义?”安九敛眉,平静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可说出的话,却是在北似娴的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是啊,安九所说,确实不无道理,可是……
“那我该如何做?”北似娴抓着安九的手紧了紧,眼底的神色越发的急切。
“娴妃娘娘烧这长乐宫,依然是要烧,不过,却不用任何人给你作证,反倒是要留出蛛丝马迹,让皇上知道这长乐宫是你所烧,至于原因……”安九敛眉,似在思索着什么,突然想到什么,那精明的眸子倏然一亮,“眼下就有一个机会,就要看娴妃娘娘能不能抓得住这个机会,演一出戏,骗过所有人,更骗过皇上的眼睛了。”
北似娴思索着安九的话,可一旁的木桃却是急了,“安九郡主,这怎么行?皇上知道娘娘烧了长乐宫,那必然会怪罪!”
“怪罪么?要的就是皇上的怪罪!”安九瞥了一眼木桃,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此话怎讲?”北似娴也是疑惑的开口。
“娴妃娘娘想要避开皇上的耳目,那请问娴妃娘娘,这皇宫里,哪个地方离皇上最远,最是没有机会看见皇上?”安九敛眉,眸中幽光隐现。
“冷宫!”安九的话刚落,娴妃的口中便吐出这两个字。
与此同时,不仅仅是娴妃,就连一旁的木桃,也是惊了。
冷宫?安九郡主的意思,是让娴妃娘娘进冷宫么?
不错,自己烧了长乐宫,必然会受到罪责,宫里其他的妃嫔,甚至连现在已经攀上了卿王妃的玉皇后,也必然不会放弃机会,在这个时候踩上她一脚,而以北王府如今尚在的地位,皇上也不能要了她的命,打入冷宫是最好的处置。
冷宫之中,皇上最是不会企及,那……那也当真是避开了皇上的耳目,安全了啊!
北似娴脑中快速的转动着,面上难掩欣喜,看着安九,“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同意!”
“娘娘,那可是冷宫啊!”木桃急切的道。
“冷宫又如何?”北似娴抚着小腹,嘴角渐渐牵出一丝笑意,“这皇宫内,哪个地方不是冷宫?只是表面上的荣宠罢了,不过,现在对我来说不一样,虽然是冷宫,可我能保住肚中的孩子,那地方,便是我的天下,我的家。”
如了进了冷宫,这也是夏侯音没有料到的吧,她虽不知道夏侯音助她怀孕到底有何目的,可是,自己进了冷宫,她的算计,怕也要落空了!
木桃看着主子,似乎从来没有看到过她如此疯狂,且坚定的神色。
她心中亦是知道,主子已经下定了决心,怕是怎么也无法动摇的了!
安九敛眉,娴妃同意她的计策,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那么喜欢孩子,为了孩子,怕是什么事都愿意做,什么苦都愿意吃的!
“如此,娘娘可要好生做一场戏了!”沉吟了好半响,安九对上娴妃的眼,就着她抓着自己的手,将她缓缓的扶了起来。
二人对视一眼,娴妃的眸中,越发的坚定……
安九和娴妃一道沿着原来的路,朝着长乐宫的大殿走去,刚进了大殿,便瞧见等在里面的红翎,以及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的北柔。
似看到她们进来,北柔立即敛去了眸中的慌乱,安九看在眼里,却也没说什么。
正此时,门外却传来一阵喧闹……
“安九……你还我女儿命来……”
依稀可以听见一个凄厉的声音在叫喊着,夹着着急促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安九看了一眼娴妃,正遇上她看过来的视线,二人相视一眼,心中明白,属于北似娴的机会来了!
果然,仅仅是片刻,那一行人便进了门,以元妃为首,身后的宫人抬着一个东西,白布遮盖着,在后面,是一直跟着的玉皇后和淑妃。
元妃一脸悲戚愤恨,而这两个人,却是嘴角含笑,似幸灾乐祸的看着好戏,甚至……似乎在盘算着能够推波助澜,达到自己的什么目的。
安九看在眼里,心中却是轻笑,混乱吧,越是混乱,对娴妃来说,越是好机会。
“元妃,你这是做什么?”北似娴蹙眉,迎上前去,瞧见元妃身后宫人抬着的东西,饶是这个素来温婉娴静的妇人,脸上都有一股薄怒隐现,那分明是一具尸体!
这元妃,竟将康宁公主的尸体弄到她的长乐宫来了么?
娴妃心中微怒,可是片刻,想到安九方才的话,心中却是明白,元妃将康宁公主的尸体带来,更是如了她的意。
“做什么?本宫今日,定要为我惨死的女儿讨回公道!”元妃怒声喝道,绕过娴妃,冲冲的走到安九的面前,狠狠的叫嚣,“安九,你好狠的心肠,竟然将我的女儿推下湖,那湖水那么冷,结了冰,谁掉下去,都会被冷死,被淹死,你……你故意谋害公主,该当何罪!”
听着元妃的指控,安九禁不住蹙眉,她推康宁公主下湖?
呵,好笑,元妃如此坚定的说辞,好似当真是她安九的所作所为一般啊!
这其中……安九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玉皇后,这其中,怕是有些人的故意引导吧!
安九心中明白,嘴角浅笑,“谋害公主,这罪责太大了,安九可担不起,元妃娘娘可要拿出证据啊!”
“证据?”元妃轻笑,眸中的恨依旧凌厉,“你要证据是吗?别以为本宫没有,本宫已经派人去请皇上,皇上一来,本宫自然会拿出证据,本宫要让你给我的女儿陪葬!”
安九敛眉,不以为意。
要陪葬,怎么也轮不到她安九不是?
安九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娴妃,只见她缓缓走到了宫人抬着的担架旁,竟是赫然掀开那盖在康宁公主身上的白布,顿时,那张被冻得苍白的脸,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似乎是死不瞑目,那双眼睛,还大睁着,好似在控诉着她的不甘和冤屈,模样十分可怖。
一时之间,瞧见那白布之下的尸体的人,都是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啊……”娴妃更是惊呼出声,后退之中,身体一个踉跄,差一点儿摔在了地上,看着那担架上的康宁公主,口中喃喃,“鬼……鬼……”
这一开口,却是激起了元妃更大的怒意,元妃赫然回头,狠戾的目光激射向娴妃,更是股不得对方的身份比自己高贵,大步上前,一个巴掌打在了娴妃的脸上。
啪的一声,分外响亮。
“你……”北似娴脸上吃痛,看着眼前的元妃,似是惊诧,又似不解。
不仅仅是她,一旁的玉皇后和淑妃,也是没有料到元妃会有如此的举动,微愣之后,却是幸灾乐祸的看着好戏。
元妃素来疼她的这个女儿,康宁公主又是皇帝的公主中,最受疼爱的一个,现在却是莫名的死了……呵,今日,只怕是谁惹了元妃,都要遭受无妄之灾吧!
“鬼?什么鬼?你这贱人……”元妃狠狠的咬牙,抓着北似娴的手腕儿,便拖着她再度来到康宁公主的尸体旁,北似娴瞧见那恐怖森冷的脸,面容之上已然难掩惊吓。
元妃看在眼里,心中更是不快,竟是出乎意料的,狠狠的将娴妃的头按在康宁公主的身上,厉声叫嚣着,“你好好看看,不许害怕,我的女儿……就算是死了……哈哈,死了……死了……”
似乎康宁公主的死,对元妃心中打击极大,此刻看着那惨烈的模样,竟是行为有些错乱,猛地松开钳制住娴妃的手,瞪向安九,咬牙切齿,“安九,今日,不让你给我女儿偿命,我誓不为人!”
那冰冷寒气逼向北似娴,不用演,那恐惧分明的在脸上,再过真切不过,得到了自由,北似娴更是惊呼着不断的倒退,那目光闪烁着,口中依旧不断的喃喃,“鬼……鬼……”
正此时,得到消息的靖丰帝匆匆的赶来,正巧撞到了不断后退的北似娴。
“啊……”北似娴惊呼,身体一颤,却是被靖丰帝揽住了身子,回头一看,瞧见靖丰帝的脸,忙道,“皇上,鬼……她……她死了,鬼……好可怕!”
靖丰帝顺着娴妃所指的方向,瞧见那担架上的康宁公主,一身苍白,确实恐怖,眉心禁不住皱了皱,“娴妃素来胆小,谁将康宁带到这里来的?来人,送娴妃到房间休息!”
靖丰帝的怒喝,让元妃从方才的狂乱中回了神,忙的跪在地上。
木桃立即领命上前,将北似娴扶着,北似娴的目光却依旧惊恐不安的闪烁着,身体止不住颤抖,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被木桃带着离开。
大殿之上,气氛诡异,靖丰帝瞥了一眼地上的康宁公主,过了好半响,却是没有开口。
“却也是元妃妹妹的疏忽了,没有顾忌到娴妃素来怕鬼神之说,这是长乐宫,将康宁公主的尸体带到这里,确实不妥!”玉皇后淡淡的开口,打破大殿之上诡异的平静。
“皇上,臣妾不是故意吓娴妃姐姐,康宁她死得好惨,臣妾只是想为她出一口气,为她讨回公道,皇上,你可要为康宁做主啊!”跪在地上的元妃,立即跪行着上前,抓着靖丰帝的衣摆,凄声哭泣着。
靖丰帝蹙眉,“那这和长乐宫有何关系?”
“皇上,害死康宁的罪魁祸首,就在这长乐宫中!”元妃咬牙道,眉目之间,更是愤恨阴狠。
“长乐宫中?”靖丰帝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人,厉声喝道,“是谁,谁敢谋害朕的公主!”
“她,是她,是安九,是安九害死了康宁,康宁不过是租了她的去路,却没有想到,这安九竟是这么的心狠手辣,将康宁推入了湖中,这安九是仗着和北王府世子的亲事,越发无法无天了,康宁公主可是皇上的女儿啊,她竟也丝毫没有顾忌,下了如此狠手!”
元妃狠狠的瞪着安九,那愤恨的目光,似要将安九给刺穿一般。
“安九?”靖丰帝眸子眯了眯,老练的眸中神色微变,想到她和北世子的婚事,原本积压在心中的怒气也是赫然爆发了出来,“安九,你可知罪!”
如此一声怒吼,大殿上的人皆是一怔,心中猛地收紧,惧意骤升。
玉皇后看了一眼安九,心中暗道,今日这安九,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想到她先前做的事情,玉皇后眸光微敛,等着看这一出好戏。
“皇上,臣女不知罪在何处。”安九敛眉,不疾不徐的开口。
这态度,更是让靖丰帝气急,元妃首先按耐不住了,张狂的吼道,“不知罪在何处?你谋害了康宁的性命,难道还想狡辩吗?”
“元妃娘娘错了,安九没有打算狡辩,只是想弄清楚,我何时谋害过康宁公主,又是如何谋害的康宁公主!”安九对上元妃的眼,余光所及之处,正巧将某人的神色纳入了眼底,心中更是来了兴致。
“哼,好,问得好!”元妃厉声道,“左右皇上也来了,今日,本宫就让你心服口服的为我的女儿陪葬,来人!”
元妃一声令下,几个宫人慌张的进了大殿,齐齐的跪在地上,“奴才们参见皇上,参见各位娘娘。”
“你们是谁?”靖丰帝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沉声问道。
“奴才们是伺候康宁公主的宫人。”其中一人道,“方才……方才是奴才们在公主身侧伺候……”
“哼,你们这群奴才,如何伺候朕的公主的?竟是将她伺候成如此模样了么?”靖丰帝厉喝一声,面目盛怒。
那些宫人们都是一惊,齐齐不停的磕着头,“奴才们知罪,可奴才们伺候康宁公主一直尽心尽力,今日……今日太过混乱,奴才们也没有想到,安九郡主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有这么大的胆子,趁着混乱将公主推下水。”
话落,在场的人神色各异。
安九眉峰一挑,这些人的指责,当真是可笑,她趁着混乱将康宁公主推下了水么?
感受到靖丰帝带着凌厉怒气的视线朝着她激射而来,余光瞥见玉皇后脸上的幸灾乐祸,以及元妃那脸上带着怒意,恨不得置她于死地的得意,嘴角却是不着痕迹的勾起了一抹笑容。
“安九,如此你还有什么可说的?”靖丰帝眸子眯了眯,更是拔高了语调。
“安九郡主这次当真也是不知轻重了,这谋害公主,是什么罪,你不知道么?”本是沉默着看着好戏的玉皇后赫然开口,她的心里也有些急了,最好是能够快些看到安九被治了罪,倒也解了她心头之恨,消了她心中的顾虑。
“安九愚钝,还请皇后娘娘示下,谋害公主,究竟是何罪?”安九敛眉,眸中的幽光若隐若现。
玉皇后微怔,看着安九,心中一抹诧异一闪而过……
这个安九,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不害怕吗?
当真是她胆子太大,还是……不知为何,玉皇后此刻的心中浮出一丝不安,这安九素来狡猾,莫不是她的心中又有什么盘算?
玉皇后视线不敢从安九的身上移开,一字一句的开口,“谋害公主,罪当致死!”
那一个死字出口,安九没有受到惊吓,倒是一直站在一旁的北柔身体一颤,手中攥着的绣帕,竟是落在了地上。
“致死?这当真是好大的罪呢!”安九挑眉一笑,眼底的幽光越发的诡谲,意有所指的开口,“幸亏我这个人有个习惯,总感觉自己身旁危险环视,为了防范于未然,早早的就留下了遗书,也免得我哪一次运气不好,当真被小鬼儿索了命,那遗书上,可说了好些不该说的话!”
安九出口一字一句,让人听着疑惑,可却探不出究竟,但这大殿之上,有人却明白她的意思。
这话,安九是故意说给她北柔听的啊!
她是在告诉自己,若是她今天因为谋害康宁公主而丢了命,那么,很快,她的秘密,也就会被公之于众,传入太子的耳朵里。
想到这个,北柔的指甲,几乎已经掐如皮肉。
可是……死?谋害公主,是死罪,她若是承认了,那就是死啊!
丢了命,她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此刻,北柔的心好似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揪着,却是说不出的恨,这个安九,当真是好手段,轻而易举的,便在她的面前摆了两条死路让她选择,她就是要看自己挣扎,无从选择的模样啊!
安九啊安九,方才在桥上,将她推了下去该多好,那死了的就不只是康宁公主,还有她安九,此刻,自己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怎么?你是认罪了?”元妃看着安九,狠狠的道,“既然她都已经认罪了,那还等什么,立刻处置了她,咱们的女儿在湖中受了冻,断然不能让她在黄泉路上也冷冷清清,有这个害她的人给她作伴,到了地府,康宁自己也可以找她报仇,如此再好不过!”
元妃说着,那眼中的神色越发疯狂了起来。
靖丰帝蹙眉,正要开口,安九的声音却是再次响起……
“元妃娘娘,请问你哪只耳朵听到安九认罪了?”安九冷声道,丝毫也没有给她面子,哼,自己好歹也是救过她儿子的一条命,现在,竟是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自己死么?
元妃微怔,怒气更胜,“你……”
安九瞥了她一眼,目光缓缓转向那个一脸慌张的人,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太子妃,你说,我该认罪吗?”
安九的声音,听在北柔的耳里,犹如勾魂的使者。
北柔身体一颤,旁人顺着安九的视线,目光落在北柔身上,眉心都是禁不住皱了皱。
安九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众人正是疑惑之际,北柔抬眼,对上安九的模样,那眼里的怨恨,似是在说着:安九,算你狠!
安九看在眼里,明了她的意思,挑眉一笑,嘴角扬起的弧度,丝毫不掩饰她的得意,狠么?她自然要比谋害算计她的人更狠,不然,还不早就被人生吞活剥了?
她安九可不会做那任人宰割之人,人若不犯她,她自然以礼待之,若是惹了她,那么,十倍百倍偿还,那也尚不为过!
而北柔……自然要为她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安九看着那北柔带着那不甘的眼神走到大殿之上,重重的跪在地上。
北柔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柔儿,你这是做什么?”玉皇后蹙眉道,“这安九谋害的是公主,母后知道你善良,可这不是说情就能解决的事情,你还是起来吧,别惹得你父皇不快。”
玉皇后说着,更是亲自上前,想要将北柔给拉起来。
这个北柔,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她没弄清楚安九是敌非友么?
这个傻女人,该和她一起,趁着这个机会将安九给弄死了才对!
“母后……”北柔开口,紧紧的咬着牙,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终究是开口,“母后,柔儿不是为安九求情,柔儿……”
北柔说到此,倏然顿了顿,说出的话更是牵动了在场许多人的心。
空气似乎紧绷了起来。
不是为安九求情?那她是做什么?
不知为何,玉皇后的心中隐隐浮出一丝不安,本抓着北柔的手腕儿,想要将她扶起来的手也是微微顿住。
“父皇,母后,柔儿知罪,推康宁公主下去不是安九郡主,是……是臣妾!”北柔一咬牙,索性豁出去了。
她就算是死,也不能让太子知道那一晚的真相,她不要太子更恨她!
北柔的话,犹如一记惊雷,在大殿之上炸了开来,所有人的脑袋,都是瞬间空白,随即,脑中不断的回荡着北柔的话……
推康宁公主下水的不是安九,是她……是北柔……竟是北柔么?
怎么会这样?
元妃身体一个踉跄,看了一眼安九,再看了一眼担架上康宁公主的尸体,目光最后落在北柔的身上。
是北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侍从明明说……
脑海中浮现出方才在长乐宫外发生的事情,不,这些侍从先前没有认定是安九,是玉皇后……元妃看向玉皇后……
她说既然是康宁和安九起了冲撞,才导致康宁公主落了水,这事和安九脱不了干系,与其说是失足,还不如……让人给康宁陪葬……
那时,她伤心过度,气火攻心,便听了她的话……
可真正的真相,不是康宁失足落水,也不是安九推她入水,而是北柔么?
玉皇后的儿媳,当今太子妃……北柔!
“不,怎么会?”玉皇后也是震惊,回过神来的她,扯了扯嘴角,立即开口,“柔儿,你不要乱说话,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呵呵,皇后娘娘,太子妃认罪,就是开玩笑,而我不认罪,却说我想要狡辩,当真是天大的差别,可别忘了,谋害公主,可是死罪啊!”安九敛眉,似笑非笑,心中更是觉得痛快,她倒是要看看,这下,他们如何处置北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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