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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众人都是一怔,那飒爽豁达的样子甚是扎眼,白衣白靴,腰束玉带,俊眉修目,白色流苏穗儿,随着风一摆一摆。睍莼璩晓
冯亮先回过神来,立刻哇哇大叫:“大姐!你抢了我的风头,我才是男子汉大丈夫,你这是假汉子,不行不行!”
众人都回神,冯海面色难看:“女娃娃,穿成这样是什么样子?你这丫头,快点换下来!”
四爷爷却不以为意:“冯海,你也真是的,我看这样穿着挺精神的,那些年不是还说没儿子吗?我看这丫头,本事比儿子大!再说了,我朝开国辅政长公主,也是女子,没事没事,丫头过来吧。!”
冯海被四爷爷一说,也没了声,无奈的叹了口气。
冯桥桥挑眉上前,正要入座,门口传来轻呼:“冯姑娘在吗?”
众人同时转头,冯桥桥一见来人,站起走了出去,这丫鬟她见过,是江岁宁家的,貌似叫桃香还是什么的。
“有事吗?”
桃香愣了一下,才认出她就是冯桥桥,垂目,将锦盒递了过去。
“这是我家公子送冯姑娘的生辰礼物,还请姑娘笑纳,本来公子是要亲自来的,但突然有事离开了,才托我送来,冯姑娘不要见怪。”
冯桥桥眉挑的老高,了然接下,这江岁宁,不错嘛,还知道打听她妹妹的生日来送礼物,有潜力。
“不见怪不见怪,进来一起吃顿午饭吧。”
桃香礼貌道:“桃香不敢,小姐还在冯姑娘堂姐家中,我这便去照看小姐,告辞了。”
果然是书香世家,一个丫鬟都这般有礼。
冯桥桥不便多留,便送她离去。
桌上菜色都是新奇又美味,冯桥桥知晓妹妹情殇愈合,尤其众位长辈在此,不好当面说出江岁宁送礼之事,只怕引得父母多想,便将锦盒放回了屋中。
饭后。
一众女眷收拾了餐桌,冯桥桥也懒得去换衣服,就穿着那件白色男装,陪着爹娘一起上茶山神庙去了。
说实在的,来了这么些日子,神庙一类的地方还是第一次去,为了表示虔诚,一家人都是徒步而来,还好,神庙离的并不是很远,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到了。
茶山神庙供奉的是茶山神女,保佑茶山一方水土民生,每年茶季的时候来拜的人很多,尤其现在,再过两月就是夏茶丰收的时节,庙里人很多,冯桥桥对这些没什么反感喜欢的说法,随着爹娘弟妹叩拜之后,自行出门溜达去了,白氏和冯巧巧,则在庙祝处求签算日子。
清风徐徐,庙中竹影摇曳,香气缭绕,倒是一番风景,正堂内,一紫衣女子从厅中步出,丫鬟跟在身后。
冯桥桥皱眉,真是冤家路窄。
正要走开,忽然想到自己男装打扮,没必要走开,那方,秦云雅也看到了她,微微一愣,茶山之上,何时出了这样一位公子?
小丫鬟蝶柔愣在当场,见那年轻公子对她淡笑,脸颊绯红,别过头去。
冯桥桥轻咳一声,潇洒的打了打扇子,忽然起了玩心,悠悠一叹:“情深深,无尽梦,多少流水懂?”
秦云雅眉心一皱。
冯桥桥心中冷笑,这话,自是暗语,说她心意系在西京身上,空负流水而已,秦云雅走下台阶,轻笑道:“雨蒙蒙,洗点尘,终入相思冢。”
好对!
这秦云雅,倒有些才气,可惜了,看上西京那个笑面虎,不过也空有才气,就这几次对上的情况来看,不是个省油的灯,看来以后西京是有的受了。
啧!理他们干嘛?反正和她没关系,又不奢求秦家那点茶田。
冯桥桥也不理会她,收起折扇转身。
“公子!”秦云雅上前唤住她,“初来茶山?”
“不错。”冯桥桥转头挑眉。
秦云雅微微一笑,映的满园光华尽暗,“我见公子文采风流,不知可否同公子交个朋友?”
她的样貌,不比那位第一美人差,只是表面功夫做的太足,这笑意浅浅,却没有到达眼底,反而显得虚伪的厉害,冯桥桥给她打了五十分。
“我只不过是个山野之人,不敢和小姐交朋友。”冯桥桥有礼的推拒,不知道她打的什么注意。
“公子谦虚了,奴家秦云雅,是城中飞凤酒坊的管事……”她接手酒坊多年,生意越做越大,自然看得出眼前的公子非一般人,结交各路朋友贵人已经成为她的习惯,但她不知道冯桥桥早已经是见过她和丫鬟的一唱一和,现在反而反感的厉害。
视线扫过将要走出侧厅的妹妹和母亲,冯桥桥抬手一礼:“告辞。”话落,转身离去。
“公子——”秦云雅愣了一下,微微皱眉,领着丫鬟转身离开了。
“娘,求到好日子了吗?”冯桥桥上前扶着白氏的胳膊。
“你这丫头,跑了出去又是做了什么?可别逗弄人家小姑娘,刚才我看到了。”原来她才起身走开,就看到冯桥桥对着一个紫衣少女摇扇垂首,心下无奈,等那紫衣少女走了之后,才转了出来。
冯桥桥吐了吐舌头:“没事没事,只是看她漂亮所以随口说说,哎呀娘!好日子求到了吗?”
“你这丫头,自己的事情不操心,反倒去逗弄别家女孩子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呢!”白氏嗔了她一眼,无奈的顺了顺她的发丝,“求到了,五天以后是两个月内惟一适合乔迁的日子了,让你爹再算算方位,我们回家就去准备。”
“好,我们走走,等会儿爹好了,就一起回家去。”
“好。”
冯桥桥转到了一边,两姐妹和白氏一起转悠看风景,这庙里来的香客也有些认识白氏和冯巧巧的但见穿着打扮贵气,最近又见她家一旁盖起来屋子,不时有马车贵人来来去去,都想着这家是走了什么好运了,居然有贵人临门?
尤其此时见到男装的冯桥桥,不约而同的理解,哦原来是有钱人家的少爷看上了冯家的二姑娘,怪不得呢……
神庙巍峨,虽然年久失修,但好在十分结实,不知不觉间,母女三人已经走出了神庙,到了神庙后的小径上,一片竹海,三两小溪,小溪上驾着石桥,不远处有一幢小木屋。
“娘,坐下来歇息一会儿吧。”
“好。”白氏点头,虽说最近调理,但也少走这么长的路,有些疲劳。
冯巧巧扶着白氏坐到了竹林边的巨石上,从怀里掏出手帕给白氏摸了摸汗,冯桥桥一边看着四周,一边帮白氏打着扇子,白氏左右一看,心中欣喜,“你们这两个丫头呀!”
“怎么?”冯桥桥回过神来,看了母亲一眼,心中也明白母亲感叹的是什么,笑弯了眼儿,道:“娘,这茶山神庙供奉的茶山神女,有什么故事吗?”
“你呀,这些年真是混日子了,连神女的故事都不知道,娘说给你听。”
“好。”
冯桥桥撩起长衫一角,直接席地而坐,又引得白氏无奈一叹,“传说很久以前,茶山只长竹子不长茶树,那时候这里也没有人烟……”
接下来,无非是些传说神话故事,冯桥桥听着,也不插话,让白氏休息了个够,等说完故事了,力气也来了。
“行了,走吧!”白氏站起身来。
冯桥桥三人正准备要走,忽然那小木屋之中传出小孩叫喊啼哭声,以及女子哄孩子的声音,冯桥桥诧异的挑眉:“茶山没什么猎物可打,应该不会有猎户,神庙后山怎么有木屋?”这是她刚才就在想的事情,本以为是废弃的木屋,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住,而且还是个一对母子。
白氏皱眉想了想,“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好些年没上过神庙了,可能是外地来的香客吧,我们走。”
“嗯。”冯桥桥又瞥了一眼,和妹妹二人一起下山去了。
湖光山色。
茶山的风景是极好的,冯桥桥把这一趟去茶山神庙当成是踏青,心情不错,冯海和白氏多年也没有这样一起悠闲的走路,心中自然高兴,一行人慢慢回了家,却远远看到冯英英家门口那辆马车。
冯桥桥心中一动,拉了妹妹进屋。
“扯我进来是有事儿吗?不能在外面说?”
冯桥桥神秘一笑,从橱柜之中将那精致的锦盒拿了出来,递给妹妹:“看看这是什么。”
冯巧巧疑惑挑眉,有些迟疑的接过,想着礼物不是送了玉笛子吗?怎么又送这个?
盒子一开,冯巧巧愣在当场。
只见盒中,一只凤凰模样的金簪横陈,金光闪烁,雍容贵气,凤尾斜斜挽起,缀着金丝流苏,璀璨夺目,她从未见过这等宝物,当即愣了半晌,就连冯桥桥,都诧异的张了张嘴。
“大姐!你……你准备这东西……这么贵重,我不敢收……”她以为是冯桥桥专门送的。
冯桥桥摇头道:“这可不是我送的,这是江岁宁公子送的,早上桃香拿来,我怕爹娘看到了多想,所以放了起来,现在才拿出来给你。”
“大姐……”男人送女人发簪,意味明显,尤其是这凤簪,更是表达爱慕求娶之意,她和江岁宁不过才见过一两次,甚至都没说过话,他为什么送这样的礼物来给她?“这东西我不能要!”
冯桥桥抿唇,妹妹对于许秋白这么久的思慕,不可能是短短几日就会忘得了的,但是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想要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开始另一段感情,也许……
“你不要这么着急拒绝,江公子他该是对你有了心思,早些日子那竹笛子就是他捡到了让我带给你的,包括这只玉笛子,也是他帮忙挑的,他对你该是早就注意到了的,要不然不会只见过一次就记得那笛子是你的东西,专门着人去寻找。”
冯巧巧沉默不语,这些日子以来,她早已经对这些事情失了心思,也不会莫名其妙就接受江公子的好意。
“今天是喜庆日子,就不想那些不好的事情了好不好?走,我们出去打扫打扫,早些准备好了,我跟爹爹商量商量,在茶山开个小店,自家有些营生,免得爹爹担心。”
“嗯。”
冯巧巧应了,看着手中的凤簪:这东西不能这样随意的收了,定会找时间送还回去。
*
江府书房
“查到了吗?”
江叔躬身立在一侧,“他行踪隐秘,一直不曾出现过,在茶山县城也只是出现了两次,一次是西京公子到任的那天,一次是前些日子,带着一名白衣公子上了梦香楼。”
江岁宁眼帘低垂,龙战也在茶山是他始料未及的是事情,他思考这寒江雪说过的话,蓦的,眸中神色骤变,原本温文尔雅的情绪尽皆收敛。
无缘?
龙战!
他没见过龙战,自以为龙战就该是一个昂藏魁梧的粗狂汉子,却不想他竟和龙战对面不相识,第一次去冯姑娘家中时候,为冯姑娘父亲诊病的黑衣男子刚毅卓绝,非山野村夫,他虽诧异,却没有联想到龙战身上去,第二次见到那个男人,是在冯姑娘小病之时,那男人霸道的金丝诊脉,并且隔空喂药,当时他虽心中一紧,但并未将那些事情放在心中,他是十全公子,又有哪位姑娘不会对他动了心思?
原来他就是龙战,原来,他和冯姑娘有了关系!
真是孽债,老天爷为什么要跟他开这种玩笑!?
“公子……”江叔小心翼翼的问,“还要去茶山接小姐回来吗?”言下之意,是还要去见冯姑娘吗?
江岁宁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的看着桌面上的账本书册,陷入两难境地。
“公子,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做,不想放就去争取。”江叔语重心长,跟了江岁宁这么多年,也将他的心思看了个透彻,又怎么不能理解江岁宁和龙战之间的心结?可公子这么些年来,就只对冯桥桥一个女子动了心思,如今进退两难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蓝衫随着窗口吹入的清风挥舞,半晌之后,江岁宁站起身来,面容悠悠淡淡,道:“备车。”
江叔心中松了口气,连忙下令小厮准备去了。
下午。
车马摇晃,到了茶山村口,江岁宁下车前行,命令马车等在路口,江叔只得跟随前去。
茶山民风淳朴,不时有村民村妇探望这最近常常出现在茶山的贵族公子。
到了冯桥桥家门口之时,围观探看的百姓再次了然,看来冯家的两个姑娘果然是好运气,这精致的马车经常接大姑娘进城,早上还见了白衣公子陪着二姑娘一起,果然是咸鱼翻身了呢!
“江公子?”冯巧巧就站在院内,一眼便看到了他,两人衣衫一为天蓝,一位孔雀蓝,看着倒是十分相配,冯桥桥站在屋内想着。
“冯姑娘日安,我来找……”冯巧巧接口:“你是来找我大姐的吧?”口气直接,可是眸中却闪过些许疑惑。
本来她想着见到了江岁宁尴尬异常,不知道怎么说出凤钗之时,但看江岁宁对她平静无波,来了多次都是找她大姐,怎么看都不像是钟情与她的模样,难道……大姐知道江岁宁的心思,却来撮合他们?
江岁宁微微一笑:“是,请冯姑娘为我唤她出来。”
“嗯。”冯巧巧转身进屋,“你出去看看吧,江公子来了,这些东西我来收拾。”
冯桥桥只当她别扭害羞,摇头出去了。
“冯姑娘请。”江岁宁让出位子,冯桥桥诧异了下,道:“江公子来茶山找我,不是为了粉条长和菜谱的事情吗?”
“私事。”江岁宁淡道。
冯桥桥哦了一声,想着古人就是这么麻烦,有什么就说什么,非要这么曲折迂回的,麻烦!
“那走吧,茶山风景清幽,我带你随便看看。”
“好。”
两人相谐而去,江叔跟在身后,白氏和冯海看着那对背影,对看一眼,有些担忧。
茶山竹海,不论在任何情况下,都是风景怡人的,两人一路无语,搞的冯桥桥也有些迟疑,该拿哪个话题开口。
终于,江岁宁停住脚步,站在竹林前,“冯姑娘,那簪子……如何?”
“很好看,你眼光很厉害。”冯桥桥不客气的给予赞誉,但妹妹的表现十分牵强,便不好多说。
江岁宁一直紧绷的心弦一松,低头一笑,一抹华光从眼眸之中闪过,“你喜欢就好。”
冯桥桥一怔,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你……什么意思?”江岁宁只道她是害羞尴尬,也不多言,转而问道:“冯姑娘,今日你的生辰,没来得及为你祝寿,是岁宁的不是,改日一定——”
“江公子!”冯桥桥豁的打断他的话,神色一变。
这簪子,难道是他送了给她的生日礼物,难道他根本就不知道今天是二妹的生日,反而误会是她的?难道他……
“冯姑娘?”江岁宁诧异的看她,见她面色忽变,以为几日生病没有好,探手想要为她把脉。
冯桥桥回过神来,连忙收起手臂退后一大步,让江岁宁伸出的手僵在当场。
“对不起!”冯桥桥尴尬道,毕竟左手手腕有蛇,时日久了已经养成习惯,一旦有人靠近,她就会下意识的躲闪,以免伤及无辜。
江岁宁扯了扯唇角,却笑的温和,“不要紧,是江某唐突了。”
冯桥桥咬着下唇,心中为猜测到的情况惊诧不已,指尖微动,却尴尬的僵在当场,现在,这事情要怎么说才好?她一直以为江岁宁是喜欢她妹妹冯巧巧的,还偷偷想着簪子在这年月意义非凡,没想到转眼这簪子就成了烫手山芋转到她的手上!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若是直接说明白,自己对他没那份心思,且一直以为他对自己妹妹有意思,这以后要怎样发展?
若是不说,心里又觉得对不起他,她喜欢的人是龙战,不能再浪费江岁宁的感情。
“我——”
“二位好兴致。”她才开口,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冯桥桥抬头一看,见青衣的楚心弦背着药篓子站在山道上,看到他们二人,微微挑眉,笑的如沐春风。
冯桥桥感觉自己见过楚心弦无数次,却从没这次这样高兴过,至少他的出现,缓和了她和江岁宁的气氛。
“许大夫,上山去采药了吗?”
江岁宁转身,对着楚心弦点头示意。
冯桥桥看着,想着这两人看来也是认识的,只是不知道江岁宁是不是认识龙战呢?
“最近师兄出门在外,采药这行当自然得我来做。”
冯桥桥切了一声,“以前你师兄在,也没见你跑去采药。”这家伙,说他胖还喘上了。
许秋白不以为意,走上前来,“江公子今儿个怎么有心情来茶山一趟?”
江岁宁微笑:“冯姑娘生辰,特来上山祝贺。”
“哦?”许秋白挑高了长眉,诧异的看了一眼冯桥桥,“今儿个是你生日?”
“……”冯桥桥无言,话题怎么又回来了?
哦,这个混蛋,肯定是跑来故意搅局,她还以为这家伙能叉个话题让她好好想想怎么解决这件事情呢,这人分明是个笑面虎,只怕不但不会解决问题反而会对她落井下石!
“闭嘴!”她横眉怒目,冲着许秋白道,不管怎样,江岁宁帮过她不少忙,她不想让他场面尴尬,她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许秋白说出今天是她妹妹的生日,江岁宁会怎么样!
许秋白轻咳一声,他本性跟西京是一样的,如果有人掉在了水里不会游泳,他会很大方的在溺水者身边游来游去而不伸出援手,如果有人掉进了火坑,他不但不会拉人上来,说不定还会火上浇油,如果有人一年没吃一口肉天天野菜山菇,他绝对会端着整锅的红烧肉当散肉童子,这么恶劣的人,你现在想叫他闭嘴?
难了!
“我记得今儿个——”话没说完,许秋白忽然僵住身子,保持张嘴的姿势,嬉闹的眼眸之中此时尽是惊诧,这小丫头,居然会点穴?!
冯桥桥拍了拍手掌,一把扯下他背上的药篓子一看,挑眉道:“你采这东西干嘛!”口气生硬,甚至有些生气。
混蛋!她每次才敢采一点点孜然做材料,这个家伙居然采了半篓子,她还等着长老了收些孜然籽儿种呢,照这么采下去,哪里还能收籽儿!?
许秋白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双手微抬,那姿势,要多好笑有多好笑,冯桥桥也不理会他,哼了一声,冷笑道:“你可最好别惹我。”
哪知许秋白一听,眸中竟然挂上笑意,浅浅之中存着些许挑衅。
冯桥桥眼儿一眯,道:“别给个破筐就下蛋,今儿个只是牛刀小试,以后你再惹我,试试看……”说完,提着篓子冲江岁宁道:“江公子,走吧。”
江岁宁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许秋白滑稽的样子,轻咳一声,转身离开了。
两人离开一会儿之后,熊震才从林子里跳出来,大发慈悲的出手解了他的穴道。
许秋白也不嫌丢人,活动了下自己一直张着的嘴巴,“这小丫头,现在本事了……”
“你也不看看是谁教她的,你还敢故意去招惹她。”
“我只是实话实说,怎么算的上招惹?”今儿个明明不是那丫头的生辰啊,怎么能胡编乱造?
“你最好听她的话。”不要故意去招惹——
现在每次看到冯姑娘,熊震就会下意识的想到战不屈被整的那一幕,然后下意识的夹紧双腿,鸡皮疙瘩顿生。
***,太丢男人的脸了!
“这小丫头不是被师兄定下了吗?怎么还跟江岁宁纠缠不清的,师兄那种醋缸,回来可怎么受得了,啧!”许秋白悠悠一叹,似乎在为冯桥桥以后的下场默哀,但熟悉他的熊震却眼角一抽,冷道:“不关我的事情!”
开玩笑,要是让老大知道,江岁宁居然给冯姑娘送簪求亲,这事儿可玩大了,他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不过,看冯姑娘刚才那诧异的模样,似乎也是才知道,冯姑娘那么聪明,肯定会有办法解决的,况且,听到这事儿的人,可不只他们两人呢……
想着,他眼角瞥过,看到竹林深处,一抹孔雀蓝的影子一闪而逝。
*
江岁宁接了江岁安离去。
上车之前,淡淡的看了冯桥桥一眼,那一眼,虽然平静,却透着一些别的什么,冯桥桥一怔,别过脸去。
江岁宁不是蠢货,冯桥桥突变的表情和楚心弦玩味的调笑,已然让他知晓事情出了意外,而冯桥桥在竹林谈话之后的下意识沉默,已经足够说明一切,到底怎样,他回去一查便知。
“冯姑娘,回去吧,明日我让江叔来接你,一起去看厂子。”江岁宁道别,上车而去。
冯桥桥点头应了,深深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原来是她会错了意,却将自己、妹妹、江岁宁都摆在了这样一个尴尬的处境。
她看了一眼远去的马车,心中思量要立刻个爹爹商量开店的事情了,如果江岁宁只是把她当成合作伙伴,普通朋友,那便没什么,但男女之间,有了感情纠纷又有利益牵扯,到时候只怕说都说不清楚,也许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这种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龙战……
才只是两天,她便想的厉害了。
两个月,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也罢!开个店,两个月时间估计是够了的。
想着,心中轻松了不少,转身回家去了。
山道上,一抹孔雀蓝的身影,脚步极速而过,不一会儿便下了山。
*
夕阳斜挂。
冯巧巧站在江府门口,小厮通报,便跟了进去。
书房内,江岁宁翻看着账本,对于冯巧巧的突然到来,在意料之中,当时竹林中有三名会武的人,两名内息纯彻,是楚心弦和熊震,一名虽然脚步轻盈,但较那两人还是差了不少,定然是这位会些拳脚功夫的茶山少女了。
“冯姑娘日安。”江岁宁礼貌的问候,抬手让坐,丫鬟已经离开去奉茶。
江叔看了一眼一身孔雀蓝的冯巧巧,眼前不由也是一亮,果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以前从未觉得这女子——那……那是!
江叔夸赞的目光僵在当场,他瞪着少女拿出的那只锦盒,那不是凤翅瑶仙簪吗?怎么……怎么在这位姑娘手中?难道冯大姑娘不愿接受公子的情谊,竟然让妹妹来还?
“还给你。”冯巧巧道。
江岁宁淡淡一笑,倒是没想到,眼前这位姑娘干脆利索,虽比不上冯桥桥的豁达,但也个性独特,不愧是姐妹。
“多谢冯姑娘体谅。”
“不用谢我,是大姐会错了意,我知道你这东西是送给大姐的,这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所以我才还回来。”
她说的不卑不亢,本来在听到冯桥桥和江岁宁的谈话之时,就已经决定了这件事情。
江岁宁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闹成现在这样,江某并非故意,我这就为姑娘重新选一件生日礼物——”
“不用了,江公子和我大姐比较熟,我和江公子只不过是见过两面的朋友而已,没必要为我选送礼物。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走了。”冯巧巧放下锦盒,转身离开。
江叔这才反映过来,搞了半天是弄错了,怪不得江岁宁和冯桥桥今天在竹林里的谈话那么怪异,原来……
“冯姑娘稍等!”江岁宁诧异,“我着人备车送姑娘回去。”
他的温文不减,十分有礼,即便是对冯巧巧这样一个平常女子,都照顾备至,不过也是自小养成的习惯。
冯巧巧的步子一停,却没回头,这位江公子,唉……
“我大姐有喜欢的人。”她冷冷道。
“是吗?”江岁宁淡淡的反问,若有所思。
“我走了。”冯巧巧不等他说完便直接推门而出。
“江叔,备车送冯姑娘回去。”
“是。”江叔应声而去。
冯巧巧的声音传来过来,“不用麻烦了,这条路我走了好多年,谢谢你。”话音落,还不等江家准备好了马车,就已经消失在街道尽头。
*
衙门口,西京百无聊赖的摇着扇子等他的轿子,暗暗思考这县令真不是人当的,他这么才华横溢风流倜傥的人更是不适合来当县令!
眼角一转,他却看到一身孔雀蓝的少女远远的从江府出来。
长眉一挑,西京玩味的合上扇子,步下台阶。
“冯姑娘……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
冯巧巧身子一僵,只当没听到,跨步离去。
西京露出一抹风华绝代的笑容,上下打量冯巧巧半刻,忽然脚步移转,挡在了冯巧巧身前:“别人问话不答,很没礼貌,小姑娘。”
冯巧巧的拳头豁然收紧,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控制自己的拳头不会丢上这张欠扁的俊脸,“好狗不挡道!”她冷冷道。
“哦……”西京做作的皱眉,“冯姑娘的意思难道说,我是狗?我一直对冯姑娘倾心相许,冯姑娘这可太伤我的心了!”说着,扇柄一抬,勾起冯巧巧的下颌。
冯巧巧大怒,一把拍掉他的扇柄:“你这狗官,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妇女,就该千刀万剐,说是你狗怎么样?滚开!”
“看来姑娘对我成见甚深,唉,我只等过几日再去看姑娘了……”
那平日冷静的眼眸烧起不一样的火花,倒是让她清秀的小脸添彩不少,西京不以为意的收回扇子。
冯巧巧咬牙瞪了他一眼,跨步离去,腰间的白玉笛子映着夕阳余晖闪进西京的眼帘,让他眼眸微眯,心头几不可查的突了一下,他皱眉看了那丫头的背影一眼,迈开步子,不是妖娆,胜似妖娆。
一支笛子而已。
*
五日时间,除了准备开店事宜,还要准备乔迁的事情,民间搬家风俗众多,搬家时候要准备的物品也是众多,米桶八分满,红包包了不少,放在米桶上面,畚箕和新扫帚一对,上面绑上红布条,用水桶装三分满的水,碗筷全部换了新的,且准备双数,放在水桶之中,先搬厨具,在搬其他,为了所谓水土不服,还要带些泥土过去,诸如此类的习俗不少一切准备妥帖之后,不少乡里乡亲竟然来添彩。
所谓添彩,就是准备了鸡鸭鱼肉,蒸了包子馒头全部带到冯家来添彩的同时,讨个好彩头。
冯家已经好多年没这么热闹了,包括以前闹了别扭的三婶,虽然人没来,但是那醉鬼三叔也送了几只杀好的鸡来,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本家,没闹到不可开交那个份上也不必弄的太难看,再说了,现在四爷爷和四奶奶还在冯桥桥家里,茶田的事情几家都看着呢。
冯桥桥请了几个村妇来家中帮忙,想这搬家的那日只怕是要来好多乡亲了,果不其然,刚开始只是少数几个平日里说得上话的人进来,有了人带头,过了一个时辰,差不多整个茶山的村庄的人都过来了,连那流氓樊宏,也吆喝着来帮忙,左右在长辈们面前,不好太放肆。
冯英英臭着一张脸,因为蛇的事情,对他们姐妹没好脸色,却是对白氏极其恭敬有礼,白氏在这茶山,以前温柔客气就是出了名的,冯英英小时候白氏还教她唱过山歌呢。
只是,这边热闹这,却连一直在秦家做帮佣的二叔二婶也回来了,虽然面上尴尬,但也是进门便来帮忙拾掇。
冯桥桥鼻子一酸,想着这难道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亲情,当真是个很奇怪的东西,虽然二婶三婶算计茶田,但到底也没做什么让冯家难做的事情,三婶爱占小便宜,但是对待冯英英和江岁安却是极好的,这个二婶,冯桥桥目前还不好评价。
乡亲们浩浩荡荡,冯桥桥早有先见,准备了不少食材,找了几位大婶大嫂,这一日搬家之后,流水席摆了半日,人群才散去些许。
江岁宁派人送了礼盒过来分量不轻,连那只有一面之缘的寒江雪,居然也送了一对如意,还好,这两位大公子心中明白出现在这乡野之地,只怕引起人家不便,都十分客气低调的没来。
但是!
冯桥桥视线转到那个悠哉悠哉坐在门口廊边的青衣人影,眼角微动。
这个楚心弦,太不会看人眼色了!不像东华公子学习来送礼也就罢了,还大摇大摆的吃了一天白食,连忙都不曾帮!
“喂!”冯桥桥眯眼喊了一声。
“你在叫我吗?”许秋白左右看了看,诧异的站起身来,仿佛被冯桥桥召唤让他十分意外。
“废话!我不是叫你在叫谁?你过来。”
许秋白长眉一挑,淡笑道:“冯姑娘自重,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还是站的远些说的好,你说,我听得见。”
冯桥桥翻了个白眼,将手上的抹布丢了过去。
嗖——
抹布飞了过去,许秋白反射性的伸手接住,挑没询问。
“擦桌子。”
“为什么?”许秋白的眉挑的更高,显然对于被指派这份工作十分意外。
冯桥桥哼了一声,“你吃了我家的东西,难道不该劳动抵债?或者你要付我钱我?我也不介意!”
许秋白皱眉,左右摸了摸袖袋腰包,惋惜道:“唉,流年不利,出门没带钱,可不可以先欠着,下次再给?”
“你说呢?”冯桥桥冷笑两声,从怀中拿出一只小包囊。
许秋白看到那包囊的一瞬间,面色大变:“别过来!我有准备乔迁礼物,这就给你!”
“哼。”冯桥桥伸手:“拿来!”
“我只能告诉你,两个月后你自然会知道,现在不能给你看!”许秋白难得一本正经,冯桥桥认真的打量他半晌,哼了一声,转身离去了。
许秋白松了口气,师兄真是疯了,居然把那套针给了她?这要让扎一下,那还了得!
看着远去的冯桥桥,许秋白眯眼昵着手中的抹布,啧!让他擦桌子,这丫头本事见长啊。
丢下抹布,扬长而去。
冯桥桥才出院门,熊震抱着一只木盒前来。
“冯姑娘,主子离开的时候准备了一份礼物送你,祝贺你家乔迁之喜。”
“他也准备了?”冯桥桥心中一动,无法抑制暖意袭人,“拿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