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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行走出一段路,察觉后面的人并未追上来,重又转过身,透过冬青跟它旁边的树间留出的空隙看到路曼站在那个男人面前,两个人说了什么,路曼朝他走过来,站在原地的男人却是满脸留恋。
“隋先生,”路曼这时已经站在他面前,“有些话我还是想跟你说清楚。”
隋行笑了笑,“是关于刚刚那个人的吗,”
路曼一愣,点了点头,“是,但也不仅仅是他的事。我是想说我们两个的确太不合适了。我虽然不是太坚持婚姻里一定要有爱情不可,但是我了解我自己,我觉得我应该没办法接受一年或者更长的时间只跟自己的丈夫见一次面,如果事先产生了感情就算了,那我会认命。但是我们这才是第一次见面,我们之间不是特别了解,两个人的情谊也不深,所以考虑到之后我不想经历的……算是会让我痛苦的事,我现在只能拒绝这段未来会让我感到不开心不快乐的婚姻。”
“所以,隋先生对不起,耽误你的时间了。”路曼郑重地开口。
隋行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完美的表情总算有了一丝裂缝,声音微微沉下来,“你考虑好了?”
不知为何,路曼忽然想起她决定跟言景旸离婚那天,他也是这样看着她,问她可不可以再考虑一下。她那时完全看不到他的情绪,坚定、决绝,像是能主宰一切。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不是。
就像她现在面对言景旸的时候一样。她想保留着心里的借口,不原谅他、抗拒他的靠近跟示好,而另一方面,她看到他眼底从来没有过的伤心黯然,又于心不忍。
不想轻易地原谅,却又忍不住想要回头,这两种感觉却又都不对,不是她想要的。但是,面前这个人……还是不可能的。
路曼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指甲掐地掌心生疼,“考虑好了。”她还想说趁他年轻,想要结婚的话可以再挑几个合适的人见面,可这样说有未免显得自己多管闲事了。因此路曼说完那四个字,便仰着头看着他。
“那好吧,”隋行过了很久才道,“还是很高兴认识你。”
两个人分开之后,路曼去了秦礼渊那里,却意外地发现他没在上班,江爽告诉她秦礼渊身体好像有些不舒服,早早地下了班。
路曼打电话过去,秦礼渊的声音有些哑,她也就不好意思再提短信的事,问他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她过去看看。
秦礼渊很罕见地没有拒绝,答应她过去。
路曼在去秦礼渊公寓的路上买了水果,赶到他那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秦礼渊为她开了门,鼻头有些红,嘴唇苍白干涩,面容憔悴。
“量体温了吗?”路曼放下水果,问他。
秦礼渊咳了一小会,“没有。”
路曼找了体温枪出来,为他量了体温,看到上面的数字不禁蹙了蹙眉,“不行,39度半,得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没那么严重。”这么多年没生过病,他其实有些受不住,但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看医生上面,今天收到她的短信,他是一时脑袋短路才会将手机交给言景旸,为他们创造机会。
想到这里,秦礼渊无奈地笑了笑,从什么时候起,他也开始忍不住想要做自己一直不耻的事情了呢?
以前就算他心里再不甘难过,也不曾想过做些什么将她从那人身边抢过来,可现在,她跟言景旸已经没有关系,却是选择去跟一个从未见过面的男人尝试交往,他没办法接受这一点。可是她又有什么错?他心底的感情,从来就不曾让她知道过。
“曼曼,”他佯装语气平静地问,“今天相亲顺利吗?”
路曼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哥……你,猜不到结果吗?短信上面……”他既然告诉了她那样的地点,怎么可能想不到最终会是不欢而散呢?尽管最终是因为言景旸的突然出现,她跟隋行的相亲才正式结束。
“短信?”秦礼渊笑了笑,再次咳出声,路曼立马将水杯端给他,他接过喝了一口,“那不是我回复的。”他抬起头来看她,“你难道没觉得短信内容很奇怪吗?”
她那时确实觉得奇怪,不管是内容还是语气,都不像是秦礼渊的风格。她忽然想到什么,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那些短信……是他回的,对吗?”她想不清楚为什么言景旸会拿到秦礼渊的手机,但她隐隐就是那么觉得。
这种事,也就只有他才做的出来。
“他下午去了事务所。”秦礼渊身体后倚在沙发上,手掌随意地覆上额头。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她自己去想像。
很久之后,路曼轻轻笑了笑,“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本来想问他去那里做了什么,想了想还是作罢,“晚饭吃了吗?我做给你吃。”
秦礼渊抵不过路曼的坚持,晚饭后吃了退烧药,躺在卧室里早早地休息。
路曼放了一杯热水在他床头,帮他关了卧室的灯,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被床上的人扣住了手腕。
她又想起言景旸。
这个动作……言景旸最近做过无数次。
她每次转身的时候,其实都在隐隐期待他的挽留,甚至有时候她会下意识地动作一顿,直到他手掌的温度渡过来,她才能安心,不管是安心甩开他的手,还是转过身去看着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面突然像是下了一场雾,什么都看不清了。看不清自己心里对他的感觉到底是怎么样的,看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些什么。
她定了定神,慢慢转过身来,“怎么了?”
黑暗里的人缓缓坐了起来,在她未作出任何反应之前,轻轻抱住了她的腰。
路曼浑身一僵,这与以往他们之间的拥抱是不一样的,她感觉得到,她隐约意识到什么,却不愿继续想下去,只能安慰自己:秦礼渊因为在发烧,所以举动异常,不是因为别的。
别的?她的脑海里才刚刚冒出一丝什么,就被她狠狠掐断。
她晃了晃脑袋,眼睛已经适应四周的黑暗,缓缓抬起手来,搁上他的肩膀,轻轻用力。
秦礼渊早已察觉到她如五雷轰顶一般的反应,这时她稍一动作,他借着她推他的动作,假装刚刚是神志不清,慢慢躺回了床上,又轻轻翻身过去背对她。
路曼盯着他的背影,突然就觉得自己很怯懦很自私。秦礼渊对她的感情,如果说她对此一无察觉又怎么可能呢?她只是一直不敢相信,没办法面对罢了。倘若连他都跟自己成了陌生人,那她就谁都没有了。
良久,路曼脚步放轻,走出卧室。下楼,走到门口换好鞋,关灯,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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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曼来的路上,言景旸就跟在她的车后,他这次只是恰好跟她顺路,开到秦礼渊公寓附近的那个路口,他需要直行,她却是右转,这才需要分开。他开过一个路口,又将车子调头。
唯有那一间卧室里面亮着灯光,言景旸降下右侧的车窗又升起。
如此循环数次之后,那唯一亮着的灯也熄灭了。
他的心也似乎随着亮光的熄灭而沉入谷底。
十分钟抽完一根烟,他升上车窗,驱车离开。
他只要再晚离开一分钟,便能看到从车库开车出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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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设计的答辩越来越近,路曼这些天都在专心处理最后一批数据,其余什么都来不及多想。
言景旸这段日子没再出现在她面前,奇怪的是,她一点都没觉得意外。他那个人,想坚持的事情,别人怎么劝都劝不好,但凡事只要他自己想通了,放弃的时候却总是能全身而退。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区别。
答辩之前的几天,路曼的神经一直就没放松过,反而是答辩那天,她一点都不怯场了。答辩进行得很顺利,在场作为评委的老师都没有提出太刁钻的问题。
这天,老大她们自然也是回来做毕业答辩。最后一个人完成后,四个人去吃自助餐,去之前说不撑个半死誓不罢休。到了那里之后,四个人却像忽然被抽走了灵魂的提线木偶一般,没了以往互相调侃的力气。竭力笑着,泪水却在眼眶里面打转。
饭后去了平时最常去的KTV,换了一首一首的情歌,最后四个人坐在沙发上,抱在一起,唱着张学友的《祝福》,眼泪像是泄洪的堤坝。
不要问、不要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一刻偎着烛光让我们静静地渡过,
莫挥手、莫回头,当我唱起这首歌,
怕只怕泪水轻轻地滑落,
愿心中永远留着我的笑容,
伴你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毕业照、毕业典礼、毕业晚会,一切按部就班。
很多年之后,路曼依旧记得拍毕业照那天,身上的学士服肥肥地不太合身,头顶的太阳光线刺眼,像是要把她的整个青春都蒸发掉。
她忍着泪水对着镜头笑,拍照的人喊一二三,笑容定格在她二十二岁那年、并没有肆意飞扬过的青春末尾。
毕业旅行一直延迟到这年的七月中旬,她却在出发前一天再次得知那个人的消息,她的毕业旅行也因此一直耽搁到几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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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考完试啦哈哈~!考得好不好另说,我得再在学校待20几天,所以可以尽量日更到结局。唉,明天起咱也是要准备毕业设计的人了。要整天做实验……
自己做了一个小测试,有关这两部小说男主人公的,大体就是测试一下像谁的人适合你,随便玩玩,感兴趣的可以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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