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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儿见林五娘自从回来之后便将自己关在屋里,闷闷不乐,便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遂沏了一壶好茶端了进来 ,“小娘子,奴婢见您中午也没好好吃东西,一下午连杯茶水也没进,这怎么能养好身体呢,奴婢沏了一壶上好的玉叶,您先喝着,我派小厨房去给您做你最爱吃的桂花糖蒸栗粉糕。”
林五娘用胳膊支着半趴在临窗的桌子上,看着窗外,连头都没有回,只道:“茶放下,不必准备糕点了,我吃不下,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翠儿无奈,只得放下茶出去了。
林五娘此时感到在皇权面前,自己是多么的微不足道,人家只要一动嘴,便可决定自己的命运,甚至掌控自己的生死,她第一次感到自己是那样的无力。
到了晚间,谢老太太派人来叫林五娘过去用晚饭,本来她是要托辞不去的,可是转念一想,若是那样又要被生事的人说成是轻狂了,于是她便强撑着去了谢老太太那里。
她刚进门,便听到玉珠进屋回道:“老太太,六小姐说,她身体不适,晚饭不吃了,想早点歇息,望老太太原谅。”
谢老太太知道六娘是因为今天议亲的事,心里不自在,便挥挥手让玉珠下去了。
再看林五娘也是闷闷的,便有些不耐了,在谢老太太的心里,今天林五娘是赢家,而且这次赢得的不是别的东西,是终身的幸福和荣耀,她再摆出这样一副脸色就太矫情了。
所以,谢老太太的心里便有些不喜,道:“你做什么又闷闷的。”
林五娘一愣,她自然不能告诉谢老太太她不愿与六王府结亲。更不能告诉她,自己心里有多么的不想跟楚天逸在一起,只得起身叹口气低声道:“五娘虽不聪明,可是也不是愚人,能看出今天的事,是安国公夫人特意为六妹安排的,不成想演变到这种地步,在五娘的心里,姐妹之间的感情,和家人的和睦。远比一门看似风光的婚姻要重要的多,因为这里才是我的根。”
谢老太太听了林五娘的一席话,心里的那点气全没了。不由得叹息,握起她的手道:“说的什么傻话,这里虽是你的根,可是你终究还是要跟婆家的人生活一世的,一门好亲事对一个女人来说是最重要的。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傻话了,你总是这样想着别人,可曾有人替你想想,好容易碰到这样的好亲事,又是太皇太后赐婚,你要好好珍惜才行。”
林五娘只能硬着头皮点头称是。
不一会儿四娘和二娘携手来了。二娘不管什么场合总是淡淡的,四娘却不同,今天好像格外高兴。大有喜形难掩于色的神情,就连吃饭嘴角都挂着笑。
一向细心的四娘,好像只沉浸在自己的欢娱之中,竟没有发现今天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异常。
倒是二娘一进来就看出来了,凡事小心翼翼的样子。吃完饭便起身告退了。
不一会儿林四娘也笑着退了出去。
林五娘留下来亲自给谢老太太沏了一杯绿牡丹,放在她的跟前。
谢老太太一蹙眉。看着杯中盛开的绿牡丹,悠悠的道:“今日四娘这是怎么了,看着怪怪的。”她是过来人,什么事没有经历过,看四娘的情景,明明是满脸的春色,她很担心四娘会想三娘那样做下什么不体面的事,在心里不免有些自责,自己对这个孙女确实太忽略了,应该多加管教才是,六娘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前段时间的六娘是个什么情景,现在的六娘比以前就懂事多了。
她想到这里,她对尹嬷嬷道:“这些天四娘都做了什么事,你去找她的丫头问问,回来告诉我!”
说完端起了茶杯,抿一口,道:“你沏茶的技术越来越娴熟了,我喝惯了你沏的茶,你出嫁了,我的嘴也刁了,喝不惯别人沏的茶可怎么办吆?”谢老太太说着面上竟然真的露出了愁容。
林五娘一笑轻轻捏着谢老太太的肩膀道:“那五娘就不出嫁了,一直陪在祖母身边,每晚为您沏茶。”
谢老太太一拍林五娘的手道:“又说傻话。”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林五娘此时说的每一句话其实都是真的,如果太皇太后将她赐婚给楚天逸,她会生不如死。
不一会儿,尹嬷嬷回来了。
谢老太太坐直了身体,道:“怎么样,这些天四娘都做了些什么?可问清楚了。”
尹嬷嬷小心的回道:“这些天,四小姐每日不是在院中练舞,就是抚琴,要不就是悉心学习《女戒》之类的书,很是规矩!”
说到这里,尹嬷嬷看了一眼林五娘,脸上似是有些难色,吞吞吐吐的道:“四小姐只是从昨天才这样,……”说道这里她适时的住了嘴,然后一脸迟疑。
谢老太太道:“五娘,你先下去吧!别胡思乱想,静心等着太皇太后的懿旨。”
“是。”林五娘躬身行礼退出了谢老太太的房间。
林五娘走后,尹嬷嬷道:“回老太太,据杏林苑的丫头讲,四小姐是从今天下午才如此的。开始的时候她们都不好好回话,直到老奴用了瓷瓦片,她们实在跪不住了才老实交代,今天中午,四小姐特意打扮一番,去了园中,回来之后便如此了。”
谢老太太轻声冷笑一声,道:“你们今天中午谁在园中干活了,有没有人看到四丫头遇到了什么人?”
这时进来添水的玉坠听了之后,小心翼翼的道:“老太太,奴婢,奴婢今儿中午在园中看到四小姐了。”
谢老太太猛的一抬头,急声道:“快说,你看到四丫头在园中干嘛?”
玉坠放下水壶,吓得颤颤巍巍的道:“奴婢今天中午去厨房要东西,看到四小姐在回廊处张望,似是等什么人。不一会儿看到六王世子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正好与躲在回廊拐弯处的四小姐撞在一起,他们好像说了几句话,世子便离开了,四小姐一直看着世子走了才回杏林苑。”
听到这里,谢老太太已经气疯了!
恨不能现在就将林四娘拖了来乱棍打死,可是万一她跟六王世子之间真有什么事,那以后楚天逸来要人,她交不出来,岂不是会连累林家。六王府他们可得罪不起啊。
想到这些,谢老太太深吸一口气,道:“尹嬷嬷。你去将四娘给我关起来,门窗钉死了,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见她,太皇太后的懿旨下来。再做处理。”
尹嬷嬷领命而去。
此时小荣正在林四娘铺床,林四娘在坐在一进门的那个搭了灰鼠皮的藤椅上傻笑。
尹嬷嬷兴冲冲的带人进来之后,冷冷的道:“除了四小姐,其他闲杂人等,都统统给我出去。”
她一说这话,吓得小荣赶紧丢了被子。溜出了门。
林四娘对谢老太太身边的人一向尊重,可是见尹嬷嬷无故如此,也忍不住生气。正色道:“尹嬷嬷这是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四小姐自己心里清楚,我们奴才只是奉命办差,来人呐,关门、关窗!”说着便带人走出了林四娘的房门。
几个老婆子有关门的。有关窗的,不一会儿林四娘便听到外面“叮叮咣当”的。一拽门竟然温丝没动,心里便害怕了,在屋里喊道:“你们要干嘛,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住在东屋的刘姨娘刚才正在洗澡,也没管洗没洗完,听到动静便赶紧的穿好衣服出来了,看到尹嬷嬷正在将四娘的门窗钉死,大吃一惊,道:“尹嬷嬷,这是怎么话说的,刚才老太太不还请人叫四娘过去用晚饭的吗,怎么这么一会儿,四娘就闯祸了?”
尹嬷嬷自始至终连看都没看刘姨娘一眼,干完事便带人出了杏林苑复命去了。
这里林四娘依然在里面哭着喊着要出来,可是一看这架势就是谢老太太命人封的,就算是刘姨娘也不敢放她出来啊。
刘姨娘站在门口好言劝了林四娘几句,又细细的问了她到底做了什么错事,本来林四娘还一个劲儿喊冤,可是当问及此事的时候,她便沉默了,良久才道:“我没做错什么,我也从不为自己做过的事后悔。”
刘姨娘一听这话,不由得心惊,这四娘肯定是做了什么事了,可是她费尽唇舌到底也没有问出她做了什么事,只好发狠生死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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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六娘这里忽然听闻林四娘被谢老太太惯了起来,心里纳闷,便命春染去打听,不打听还罢,一打听,气的她浑身乱颤,喘着粗气轻哼一声,骂道:“什么不要脸的东西,竟然做出这样下贱的事,这是怕自己没男人要了吗?就这么急着往上贴。”
不过气过之后,终究觉得这个林四娘不足为惧,而且已经被谢老太太关了起来,只是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春染,附耳过来!”林六娘深吸一口气,冷冷一笑道。
春染听了之后,赶紧往前走了两步。
林六娘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之后,便道:“去吧,别让别人看到。”
“是!”春染听了之后赶紧趁着夜色办事去了。
林六娘一想到刚才自己想出的办法,便不由的想笑,林五娘,你怎么也不会想到会结下四娘这个仇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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