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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喜宝才赶回来,那护卫拎着大包小包不少药材,带着喜宝一路在灯笼下赶回来。
喜宝心情大好,进了小宅子看见陈瑄也没生气,反而还笑嘻嘻的一副谄媚相。这些药材物事全是陈瑄花的钱,那护卫无论如何不让喜宝掏兜。
“嘿嘿,齐小姐走了咩?不一起吃晚饭吗?”喜宝一副热情的模样,然后举着手里的一纸包零食道:“买了不少东西,看样子只有我们俩吃了,嘿嘿。”
陈瑄本来还想着喜宝回来如何安慰一下,瞧着她这幅喜滋滋的凑趣儿样,忍不住叹了口气,之前想说的话,都咽回去了。
喜宝瞧着陈瑄表情不善,抿了抿嘴唇,又嘻嘻笑了笑,“没有给你惹麻烦吧?齐小姐走的时候,还好吧……”
“哭着回去的,齐老太太问起来就不知道会怎样了,我已经派人送去了一些礼品,就算礼数周到了吧。明日我们便要启程,到了都江堰,很多东西可能买不到,你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陈瑄一语带过齐小姐的事情,便直接嘱咐道,随即吩咐小管家可以开饭了。
喜宝嘿嘿一笑,先带着今天买的东西回了自己屋子,整理好才出来吃饭。
晚饭上喜宝只问了些都江堰那边现在的情况,得知那边一代还是一片小镇,四周有不少村落,好年头这一代收成是很好的。坏年头却是冒着生命危险,躲灾逃洪的。
大坝连年修,却也一直总有破损破洪的,官员们还在想各种办法,找各种渠道地点修大坝。
不少黑心地带,甚至还在搞豆腐渣工程。
隔日清晨,东西按箱搬出来,大家等在门口,两辆马车将东西全装好后,便开走了。
喜宝疑惑的揉着眼睛看着陈瑄,“我们不走吗?”
“我们不直接去都江堰,我要在这四周转转。你随我一起。”陈瑄说罢,便让自己的小跟班儿陈石头去取了纸币等物,随身拎着一个小包袱,在院子里等。
又过了一会儿,便真的有一群人来接,喜宝看着那些人,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瞬间进了贼窝一般。
十几个高高大大的男人胡子拉渣,骑着高头大马,纷纷停在小宅院门口,一个小型的马车,双头红棕马,小马车的车厢仿佛只能坐两个人,却极其轻便。
喜宝站在后面朝着那群人看了看,只见他们各个肌肉发达,这样寒冬尚未彻底离开的初春时节,他们已经露着手攥着缰绳,头上只戴着个简单的毡帽子,脸被吹的黑黑红红的,显然刚奔波过来。
喜宝就这样仰着头,看着这些在府门前拉缰勒马的男人们,随即悄悄后退,躲在了陈瑄的身后。
“陈老大,你要马车做什么?”为首的男子眉毛几乎都连在一起,一双眼睛却小小的,只是声音洪亮,爽朗的厉害。他说这话,便翻身下马,朝着陈瑄走过来,特别热情的跟陈瑄来了个大大的拥抱——主要是微微抱了下,然后狠命的拍陈瑄的背。
喜宝咋舌,幸亏自己没有这样壮实又这样暴力的朋友。
那一字眉男人熊抱了下陈瑄,退后一步便歪着头朝着喜宝看了看。
陈瑄见那男人歪着脸仔细打量喜宝容貌的模样,有些不悦的歪着身子挡在两人中间,挡住了那一字眉男人的视线,然后才开口道:“我这次领了个朋友。”随即便引着喜宝到马车前,护着喜宝上了车。
随即才扭头跟兄弟们寒暄,兄弟们却早就对他没兴趣了,纷纷暧昧的朝着那马车看看,再朝着陈瑄看看。
“哟,怪不得陈老大一直不娶妻,搞了半天原来是好这口。哈哈哈,干什么遮遮掩掩的,咱们漕帮的兄弟好这口的也不少,陈老大可看好了自己的小心肝儿。”这些男人们多是粗人,口上没把门儿的,陈瑄本来早就习惯了,也很能跟他们合拍。
可是如今陈瑄听着眼前的兄弟的话,面上一阵发紫,忍不住心里微微纠结,朝着马车方向看了过去。不知道那小姑娘听到这些混账话会不会不高兴,也许他该将她直接送去都江堰的,可是让他跟着队伍过去,他又担心她会出事儿。
陈瑄皱了皱眉头,怎么好像她不在他眼皮子底下就不安全似的,这种心理变化,让他既无奈,又有些不舒服起来。
这种感觉不是他习惯的感觉,似乎并没预示什么好事……
陈瑄上去给那兄弟肩膀上狠狠一巴掌,随即笑道:“别瞎说,都给我离那马车远点儿。”说罢,拎过一字眉男人递过来的黑马,一翻身便坐了上去。
陈石头到马车前,坐在了马车夫身边的位置上。
于是,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朝着西边行进,喜宝的马车被围在中间,显示着陈瑄的重视程度。
……
漕帮……
喜宝靠着马车背椅坐着,忍不住歪着头想了想。漕帮算不算半正式,搬的上台面的黑_帮呢?
早听说陈瑄这几年一直在四处治水,想来漕帮靠水吃饭,跟他必然会有不少交集。
聪明的官员,便懂得与这些无法消除的漕帮兄弟们结交,互相行个方便,互助互利。
虽然不算是正规,却也是个懂得变通的好办法。
喜宝偶尔偷偷掀开马车帘四处望望,便会发现不少人一边骑马,也一边好奇的偷偷朝着她的马车瞟,她忙又把帘子塞好。忍不住想到:陈瑄真是别扭的很,别扭攻!又要带着她一起绕道去看看大坝,又不想让其他人看见她,这不是矛盾别扭是什么?
他最初安排的时候,难道就没想到这些兄弟们总是会见到他,甚至跟他有交流的吗?
喜宝想着想着,便又抱着马车里面几个自己的抱枕,歪歪斜斜的犯起迷糊来。
……
实际上,这些细节陈瑄早就考虑到了,在他看来,喜宝四处行医,与人见面,并没什么。他也不是特别迂腐的男人。他本身便是个粗人出身,对那些规矩一知半解。漕帮里女豪杰也有的,汉子们带着老婆一起做生意奔波的也有的,他这些年在河边混日子,早就习惯。
只是,他算的虽然多,想的也豁达。可是却忽略了自己在面对这个情景时候的心情。
陈瑄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儿怪,好像有些事情——有些他无法控制的那么好的事情,慢慢生根发芽,开始影响他的正常规划和逻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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