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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鸣春听得夏仲芳生下儿子,却还在闹和离,不由笑了,“以为攀上高枝,从此无忧了么?到头来,还不是要遭人休弃?”
季鸣春从前休弃夏仲芳,及后在王府见着夏仲芳,见她已长得娇艳,且那回偷窥得她喂奶艳景,此后午夜梦回,多有夏仲芳的身影,竟无法放下了。如今心心念念,只思谋着法子,想把夏仲芳弄到手中,只对方是王妃,想谋,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若对方和离,要谋到手中,那就容易得多了。
季鸣春思前想后,便派人悄悄给王瑜送了一封信,约她在酒楼见面。
王瑜接到季鸣春的信时,沉吟半晌就下了决定,至第二日,如约到了酒楼中。
季鸣春已在酒楼厢房中候着了,见王瑜领着一个丫头来了,便笑道:“王娘子倒是守时。”
王瑜让丫头守在门口,她自己过去坐在季鸣春对面,开口道:“季郎君有话快说,我只能出来这么一会儿。”
季鸣春也不废话了,只道:“芳娘在闹和离,一旦离了,你进了门,便能抚养起小公子,不多时自然能扶正当王妃的。这样好机会,可不能错过。”
王瑜道:“这个,不劳季郎君费心了,要离不要离,王爷自有分寸的。”
季鸣春笑道:“话不能这么说。芳娘育了小公子,就是离了,难保因为小公子之故,将来和王爷旧情复燃,又回了王府呢?且小公子长大后,自要尊着生母,你就算抚养小公子长大,一样要靠后。”
王瑜淡淡道:“季郎君有好法子?”
“自然。”季鸣春看定王瑜道:“一矣他们和离,你助着我得到芳娘,让她委身于我,如此,她必然没有面目再见小公子和王爷的。你在王府的地位,自也安稳。”
王瑜想了想道:“阿娘提过,说是芳娘早产,但小公子健壮,不像早产儿。你倒可以作作文章,就传传谣言,说芳娘未婚先孕,小公子是足月的。且此前芳娘和方御医走得近云云。只要谣言一出来,不信王爷不起疑。一旦王爷疑心,芳娘再坚持要和离,自然就离了。她名声如此狼籍的和离,你想谋到她,也容易。”
季鸣春一听大喜,拍掌道:“王娘子不愧是才女,果然好计谋。”
王瑜一笑,自行告辞。
季鸣春回到家中,正好陈轩来访,倒是密谈了一番。
季鸣春是听得罗道长本是四王爷的人,这会道:“皇上既然如此信任罗道长,只要罗道长在皇上跟前多说说四王爷的好话,何愁大事不成?”
陈轩苦笑道:“人人都以为罗道长是四王爷的人,殊不知,罗道长其实是皇上的人,跟四王爷没有相干。当年皇上微服出巡,偶然遇到罗道长,相谈甚欢。过后这些年,皇上一直在寻找罗道长的。还是得知罗道长到过四王爷封地上,这才让四王爷代为寻找。四王爷正好寻得罗道长,就着人护送上京了。在有心人看来,就以为罗道长是四王爷的人。”
季鸣春张了嘴道:“如此说,四王爷想进京城,是指望不得罗道长了?”
陈轩道:“四王爷想进京城,只有两条路,一条,太子死,皇上改封四王爷为太子。另一条,京城大乱,四王爷带兵进城保护皇上。”
季鸣春道:“后一条必血流如洗,且韦清耳握着重兵,齐王要是联结韦清耳,也会掺一脚,四王爷未必有胜算。前一条么,也不容易。”
陈轩道:“若是皇上厌弃太子,再谋划一番,想要太子死,也不是十分艰难。”
季鸣春心热,若是四王爷事成,自己定然可以抱得夏仲芳这个美人归家。
且说太傅夫人和韦清眉一番长谈后,对小玉兰的行径越法疑心起来。
隔了几天,太傅夫人过去看望夏仲芳,听得她还在闹脾气,且还坚持说坐完月子就和离,不由摇头叹息。
沈子斋和太傅夫人道:“老夫人,您帮我劝劝芳娘。她以前软善易说话,现下却倔强,叫人摸不透。”
太傅夫人看沈子斋一眼道:“王爷,芳娘以前软善好说话,那是因为对你有情,也相信你对她有情,便什么都好说,也愿意为你作出牺牲。那会简家认回她,她明明可以不作奶娘了,却还宁愿被人取笑,也要过来当奶娘,只希望你身子快些好转。现下倔强,是因为你伤了她的心,她不再信你了。不信你,自不会再退步,也不会再为你作出牺牲。”
沈子斋如醍醐灌顶,隔一会道:“老夫人,您帮我劝着她一些!她现是王妃,想和离,不是简单的事,且我也不可能跟她和离。她奶活了我,现下又奶着孩子,怎么可能和离呢?”
太傅夫人点点头,一时自去见夏仲芳。
夏仲芳见太傅夫人来了,自是欣喜,笑道:“祖母,刚还在和钱嬷嬷说,祖母上回煲的红枣汤好喝,厨娘煲不出那个味道的,您就来了。”
太傅夫人笑道:“要说别的,我不敢认强项,要说红枣汤,那是我拿手的一个汤。当年知道你祖父爱喝这个汤,特意下了苦功学的,你祖父至今还爱喝呢!”
说笑着,太傅夫人去看喆哥儿,见他长得快,这会已是比出生时大了许多,不由惊叹道:“这才几天没见,居然就大了这许多!”
钱婆子笑道:“王妃吃得好,奶水足足的,可不是把哥儿奶得肥肥白白么?”
太傅夫人问得沈玉仙这几天殷勤,并没有借故难为夏仲芳身边的人,自也放下心来。
待喆哥儿吃饱睡了,钱婆子等人又退下去,太傅夫人才和夏仲芳道:“芳娘,你还在闹和离么?”
夏仲芳低头不语,好一会才道:“王爷这样子,自是不把我放在心上的,我自然要和离。”
太傅夫人苦笑道:“芳娘,你实在太天真了!”
夏仲芳抬头道:“祖母,我知道,我是王妃,想和离不易,可是王爷真个伤透我的心了。”
太傅夫人道:“你真想和离,其实也能离,但是孩子,一定带不走,只能留给王爷抚养,你舍得么?”
夏仲芳这几天前思后想,也是知道,沈子斋是不可能让她带孩子走的。可是不和离,又难消这口气。
太傅夫人叹息道:“芳娘,和离不是法子。”
夏仲芳红了眼眶道:“可是……”
太傅夫人打断她的话道:“王爷做了错事,肯向你赔礼道谦,又百般哄着你,其实已难得了。这世间的男子,多的是薄情的。王爷已不算太差。且为了哥儿,你就原谅他这一回好了。”
夏仲芳闭了嘴,不肯再说话。
太傅夫人见此,只得又道:“你真不想理他了,便不理,只留在王府中坐稳王妃的位置,好好抚养哥儿长大,将来靠着哥儿就是。”
一听太傅夫人如此说,夏仲芳倒是意动,半晌道:“我听祖母的。”
太傅夫人见她肯息了和离的念头,自也松口气。
转过头,沈子斋从太傅夫人嘴里,得知夏仲芳息了和离的念头,自是欣喜,只一径谢过太傅夫人。
太傅夫人道:“王爷,接下来如何讨回芳娘的欢心,就看你自己了。”
沈子斋不信自己讨不回夏仲芳欢心。
不想隔两天,突然有谣言传出来,说道夏仲芳未婚先孕,这怀的,并不是王爷的孩子,而是方御医的孩子。现下不过心虚,想闹和离,到时可以带着孩子和方御医远走高飞。
方御医先听到谣言,不由大惊,忙忙去见沈子斋道:“王爷,这分明是有心人要离间你和王妃,可千万不能信。”
沈子斋只怒火腾腾道:“是谁这样毁誉芳娘名声的?若是查出来,必将他碎尸万丈。”
方御医见得沈子斋没有相信谣言,一时松了口气道:“王爷英明!”
沈子斋哼道:“本王一向英明!”
夏仲芳本来不理沈子斋,待无意间听得丫头在窗外嘀咕,说外间传谣言,道她和方御医有染,现小公子是方御医的儿子云云,不由大惊。万一沈子斋信了这些话,喆哥儿就危险了。
至晚,夏仲芳待沈子斋进了房,便主动开口道:“王爷,外间传谣言,请你不要相信!喆哥儿,绝对是你儿子。”
沈子斋正发愁夏仲芳不理他,听得她自动说话,忙凑上去,握了她的手道:“芳娘,本王自然信你。已让人去查是谁散布谣言的。到时查出来,一定要那些人好看。”
夏仲芳吁口气,低声道:“谢谢王爷!”
“芳娘,咱们夫妻,自然要互相信任。本王上回做了错事,也求你原谅!外间传谣言的正希望咱们不和,好趁机捣乱的。咱们恩爱,谣言不攻自破。”
夏仲芳叹了口气,若是这会还闹和离,则似乎是要证实谣言,给自己和喆哥儿抹黑了。她一时道:“只盼王爷以后不要再欺瞒我了。”
她说着话,却是知道,从此后,自己是不会十足十相信沈子斋的。
沈子斋见夏仲芳有所松动,却是大喜。
待得沈子斋下去了,钱婆子进来,眼见夏仲芳若有所思,以为她还在苦恼沈子斋要纳侧妃之事,便道:“王妃,如今圣旨已下,自不能再收回,王爷自要纳王娘子过门当侧妃的。好在王娘子本是王妃表妹,且状元夫妇也一样疼惜王妃,她进门来,比别人进门来,要好得多,王妃就认了罢!现好好养身子,不要再难为自己,难为王爷了。”
夏仲芳道:“王爷要纳,就纳罢,我也没有意见了。”不再对他痴心一片,那么,不管他纳谁,也没相干了。
谣言既出,太傅夫人忙也来看夏仲芳,准备说和,待见夏仲芳自己已和沈子斋说话了,这才放下心来。
眼看快要出月子,准备给喆哥儿办满月酒,夏仲芳便和沈子斋商议。
沈子斋是想大办一回,毕竟喆哥儿是长子,且王府也沉肃了许多年,正该找机会热闹一番的。
夏仲芳却认为齐王府现下既然是虚架子,一个满月酒不必大办,只请亲近的亲友来贺一贺,小办一下便成了。待喆哥儿一周岁抓周时,想大办再大办。
沈子斋见夏仲芳愿意和他商议,便也想着让一步,一时就同意不大办,只小办一回。
沈玉仙听得满月酒不大办,倒是松口气,这阵子齐王府事儿多,也怕招人眼,现下低调一些也好。
至喆哥儿满月宴这一天,各府夫人倒是早早来贺。
一时人报王状元夫妇到了,各府夫人却是互相看一眼的。
上回王妃因为王爷想偷偷纳王瑜为侧妃,因而大闹,以致早产的事,已是传得沸沸扬扬,这王状元夫妇不避风头,竟还来相贺满月酒,有好戏看了!
太傅夫人正和夏仲芳说话,待听得王星辉和韦清眉来了,便道:“这当下,你越要去迎迎他们。”
夏仲芳应了,把喆哥儿交给太傅夫人抱着,自去迎王星辉和韦清眉。
众人见了,一时又释然,看来这是王爷哄转了王妃,王妃已准备接纳王瑜当侧妃的事实,因这会对王家人殷勤呢!
侍郎夫人来逗弄一番喆哥儿,赞叹道:“好个小模样,瞧着比王爷还要俊些,这长大了,怕要迷倒一片娘子的。”
众人闹哄哄的,把喆哥儿传来传去,抱着逗弄,见他虽才满月,难得不怯场,不哭不闹,任由人抱着,自又是夸奖了一回。
几位有心的夫人因着谣言之故,特意去端详喆哥儿,就想看看他是不是和方御医相像。
一进韦清眉进来,也去抱喆哥儿,见众人细看,随口道:“哥儿这模样,倒有些像我家琮哥儿的。”
众夫人看一眼喆哥儿,再看韦清眉,却是诧异。侍郎夫人“咦”一声道:“状元夫人,与其说哥儿像了琮哥儿,还不如说他像你呢!看看这眉这眼这鼻子,和夫人可是像极了。”
另有夫人笑道:“论起来,王妃的祖母是王家人,哥儿要是像了王家任一人,都不奇怪,可是像了状元夫人,这就奇怪了。状元夫人自姓韦,和哥儿毫无血缘关系呀!”
韦清眉抱着喆哥儿,和喆哥儿面面相觑,是哟,哥儿怎么会像我呢?这没道理呀!
侍郎夫人突然有一个荒谬的念头出来:莫非,方御医是状元夫人的私生子,所以,喆哥儿就像了状元夫人这个祖母?
作者有话要说:怕大家心急,想多码一点,可是一看,都十二点多了,就先放上来了。下午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