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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行川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就算我沒有跛,你也不见得看我更顺眼一些。说不定,等我真的成了残疾人那一天,政府还会给我颁发一个什么自强不息的奖杯。”
被他的话气得火冒三丈,冉习习紧咬着嘴唇,眼睛冒火一样地瞪着他。
还來不及说出更多的理由去劝服他,战行川已经着手去做了,效率惊人。
不过,冉习习看得出來,其实他是很勉强地在硬撑,额头的冷汗擦了又出,总也不停。
护工帮着为他办理出院的各项手续,实在沒法同时照顾他,眼看着战行川不停出汗,嘴唇也干得起皮,冉习习只好主动问道:“你现在能喝水吧,我给你倒点水喝。”
其实,昨晚他就能进流食了,但战行川还是一本正经地撒谎:“不行,医生说不能喝水。可我好渴,嘴也疼。”
这还不够,说完,他还拼命舔舐着嘴唇,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见状,冉习习十分无奈,她站起來,转了两圈,看见床头上有医用棉球,于是心里有了主意。
她接了一杯水,走到床边,弯下腰來,小心地用棉球蘸着水,润湿以后轻轻地按在战行川干裂起皮的嘴唇上。
他下意识地想要去舔,却被冉习习喝止住:“不许舔,舔了和喝水还有什么分别,蘸一蘸就行了。”
她的语气有些凶,像是在训小朋友一样。
然而,再凶悍的表情落在战行川的眼里,也全都是满满的女人味,眉梢眼角都是他熟悉无比的款款风情。
本以为他会回嘴,沒想到,他倒是老实,乖乖地收起舌头,还露出有些委屈的表情。
那样子看上去倒是和战睿珏如出一辙,冉习习不得不在心底哀叹着基因的强大,想她这么优秀的基因,还是敌不过战行川的那部分。
她无比专注,盯着面前的那张嘴,面色沉静。
战行川则是趁机一直在看她,而且是明目张胆地看,假如不是他现在行动不便,他早就手一搂,直接将她抱在怀里了。
心有余而力不足……
冉习习一直弯着腰,沒几分钟就有点站不住了,她索性靠着床边坐下來,扭过身体,继续用棉球蘸水,轻柔地擦拭着他的嘴唇。
棉球吸水,重复了几遍,嘴唇就显得湿润多了,不再像之前那么干得可怕,活像是皲裂的土地。
“好了。你忍着别舔,越舔越干。要是一会儿又干了,我再帮你擦一擦。”
冉习习站起來,丢掉棉球,倒掉杯子里残余的水,冲刷干净,重新放回原位。
刚做完这些,护工便风风火火地回來了,一推开病房的门,他直接问道:“战先生,手续办好了,但还要等医生签字,下午才能出院。对了,你午饭想喝什么汤,”
一听这话,战行川拼命向他挤着眼睛。
护工不明白,愣在原地:“啊,”
顿了顿,他还不明白战行川的意思,又火上浇油地问道:“昨晚的汤有些油腻,要不今天选清淡一些的吧,我稍后去看看……”
冉习习再蠢,也听懂了,原來,他昨晚就能喝汤了,刚才他根本就是骗自己的,说他还不能喝水,故意拿她当猴耍。
她气不打一处來,可惜碍于有第三人在场,也不好发作,只好斜眼瞥了战行川一眼。
他立即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儿一样,无比愧疚地耷拉着脑袋。
“王哥,他什么也不用喝,喝水就行了,我这就去烧水,让他喝个饱。”
冉习习甩下一句话,气呼呼地走到饮水机前,用力按下去。
护工王哥不明所以地张了张嘴,又看了一眼战行川,他在心里暗道,原來这么大的一个老板,居然也是个妻管严。
午饭过后,战行川的主治医生迫于压力,只好签字,准许他出院。
天知道,他为了能出院,到底使用了什么手段。
总之,结果就是,战行川当天出院,但他大概是花了高价,从同一集团的另一家私人医院聘请了医生和护士,和他一起回家。
而为了方便,战行川接下來都会住在一楼,一楼的一间房也经过了一番简单的布置,换了一台医用床,可以调节床头的高度,还安装了可以用來挂吊瓶的活动吊杆,就像是一间病房一样,设备齐全。
几个小时里,冉习习一直持不赞成也不反对的态度,冷眼旁观。
她知道,他这么折腾,也是担心罗正良会因为丧心病狂而对他们三口人不利。
说不感动是假话,可真的要说感动,也说不上來。
总之,冉习习觉得,自己可能陷入了一个非常麻烦的漩涡之中。
乘着医院的救护车返回家中,战行川倒是一脸轻松,住在家里总比住在医院要自由自在得多,他觉得医院和监狱差不多,都是一样的无趣,而且还总是能够嗅到一笔若有似无的消毒水味道,令他恶心。
眼看着一群人在战家进出,忙碌着,冉习习发现,她甚至沒有办法走到战行川的面前去,向他再一次提起离婚的事情。
他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此刻还躺在床上,要是自己太过逼迫,可能会显得太沒有良心。
再说,睿睿也需要有人照顾。
冉习习一遍遍地在心里劝说着自己,万分矛盾。
家里忽然多了好几个人,除了护工王哥以外,还有一位医生,两位护士,也都是住在这里,方便二十四小时照顾战行川。
总之,别墅里十分热闹。
不仅如此,容谦也直接带了四个男人过來。
他们四个人分为两组,无论冉习习何时出门,都会有一组人跟着她,包括战睿珏去上幼儿园的时候也一样,另外一组则是留在家中,不分昼夜。
“能不能就让睿睿先不去幼儿园了,”
冉习习觉得,眼下的情况特殊,不应该让孩子冒险。
不等战行川开口,坐在一旁的容谦就摇头否决:“我觉得这样不妥,是不是罗正良做的,还未尝可知,假如我们现在就放弃正常生活,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头呢,总不能让孩子在家几个月都不出门吧,”
战行川也点头:“是,这一点我和容谦是持一样的看法,我们只能小心,不能被|干扰到影响正常的生活。那样的话,对方还沒出手,我们自己就会乱了阵脚。再说,睿睿今天才第一天去幼儿园,你不让他去,他一定不同意。”
想想也是,冉习习闭上了嘴,静静地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容谦显然并不怎么慌张,这或许因为他一向都是黑白两道通吃有关,他甚至还打算去找道上的朋友们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从侧面了解到,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
“不过,明明嘴上说着‘纳命來’,结果盒子里却只是放了几只死老鼠,我总觉得,这种行为不像是死亡威胁,倒好像是想要引起你们的注意。假如真的想要让你们受伤,他大可以放刀片或者是什么有毒物质的,你觉得呢,”
听了战行川的描述,容谦冷静地分析着。
“引起注意,”
果然,这个猜测也令战行川感到十分新奇,他一挑眉头,疑惑地问道。
“对,其实邮寄小动物的尸体这种行为,在犯罪理论方面是有一些说法的,有人会把老鼠、青蛙、昆虫之类的尸体邮寄给别人,大多数都是想要宣告存在感,或者令对方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所以,我觉得他的目的并不是伤害,而是唤起。”
经容谦这么一说,战行川和冉习习也觉得十分有道理。
毕竟,只要稍微动动心思,还是能够购买到一些有毒的化学材料,放在盒子里,只要有人一打开,就能造成身体上的损害。但那个人却沒有这么做,而是放死老鼠,除了令人感到不适以外,最大的可能就是让他们去猜测,这是谁做的。
“别担心,等上几天,见沒有动静了,他就会下一步行动了。”
容谦很笃定地说道。
冉习习半信半疑,又期待,又害怕。
她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立即跳起來,大喊道:“哎呀,晚了。我去接睿睿,容谦,你坐着,别走,给妙妙打电话,让她也來,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喊完,冉习习飞也似的跑了,出门去接战睿珏。
等她离开,容谦才似笑非笑地问道:“她现在还打算离婚吗,”
战行川一脸无奈:“你说呢,”
“可你一个大男人,真的玩起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也不太合适吧……”
一边说着,容谦一边掏出手机,还不知道怎么和孔妙妙说呢,她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战行川出车祸的事情。
等她知道,恐怕又要埋怨自己。
“我早晚要被你害死,真的,最佳损友就是你。”
他吐槽了一句,走到一旁去打电话。
战行川哼了两声,苦于不能动,他现在真的是一身的力气沒处发泄,恨不得马上抓到那个躲在背后的黑手,和他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才过瘾。
紧赶慢赶,冉习习还是迟到了,她下车后跑到幼儿园的大门口,东张西望。
还好,早上的那个女老师一直在陪着战睿珏在教室里画画,还夸他想象力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