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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行川的话,显然令毫无准备的冉习习有点儿吃惊,她一下子呆住了。
见多了施恩不图报的人,乍一遇到这种刚刚帮了别人的忙,就迫不及待地索要好处的人,冉习习显然有些接受无能,而且相当的无法理解。
看了他一眼,她结结巴巴地说道:“谢,不、不是说,大、大恩不言谢的吗,”
战行川嗤笑一声,颇为鄙夷地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分明是不赞同她所说的话。沉吟了片刻,他才开口说道:“大恩不言谢,倒是不假,可我沒觉得这是大恩,根本就是一点儿小恩嘛。你还是好好地想一想,应该怎么谢我吧。”
一听这话,冉习习顿时变了脸色,她很有骨气地把钱包丢给战行川,冷笑道:“我不要了。我宁可不要,我也不谢你。”
她的反应令战行川始料未及,他沒想到,她宁可连失而复得的钱包都不要了,也不想和自己再产生什么关联,还真是足够决绝。
钱包丢进了他的怀中,眼看着要掉下去,战行川只好手忙脚乱想要把它抓在手中。不料,他出手晚了,钱包还是落在了地上,两边敞开,从里面掉出來了几张叠得整齐的票据。
此外,还有一张三寸小照片,它原本应该是夹在那几张票据之间的,也跟着一起从钱包里掉了出來。
冉习习眼尖,率先看见,她急忙蹲下來,试图抢在战行川的前面,伸手把那张照片捡起來。
如果她的反应不是这么激烈还好,偏偏她的反应过头,令他无端地怀疑,下意识地伸手拨拉开那上面多余的东西,一眼就把照片上的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是两个人的婚纱照,赠送的一张钱夹秀。
从照片边缘的磨损和卷翘情况來看,它一直被放在钱包里。
“给我。”
冉习习站了起來,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
“你一直……带在身上吗,”
战行川拿着那张照片,迟疑地问道。
两张钱夹秀,当初就是一人一张,放在各自的钱包里。沒想到,她三年前离开中海,前往巴黎,居然还沒有丢掉它。
“和你无关。”
她的声音比表情更冷。
“这上面明明有我,怎么会和我无关,你在睁眼说瞎话吗,”
战行川扬了扬手里的照片,一脸诧异地说道。
冉习习怒极反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错了,那上面的男人并不是你。这个男人是我当初嫁的丈夫,他起码还是个人,而你却只是一头禽兽而已。禽兽怎么会和人一样,你又怎么会和他一样,他已经死了,在我的心里,他死了很久了。”
说完,她伸出手,手心向上,异常平静地再一次向他索要:“请你把它还给我,拿着一个死人的遗像,你不觉得晦气吗,”
听着冉习习当面说自己已经“死了”,战行川不禁又怒又气,几乎要说不出话來。
他挣扎了几秒钟,还是把照片和钱包一并还给了她。
“我的钱包到现在还沒有找回來。如果找回來,你就能看见,其实……我的钱包里也有这张照片。”
战行川咬咬牙,也说出了实话。
他一直沒有告诉任何人,他并沒有丢掉和她的结婚照,只是放在储物间里,也沒有从钱包里抽出那张照片,只是把它放在了最里面的夹层里,从不轻易示人罢了。
沒想到,原來她也一样。
究竟是巧合,还是……他不敢去想。
“是吗,我的脸上应该被大头针戳烂了吧。”
冉习习并不把他的话当真,即便他真的留着照片,恐怕也是为了诅咒她,恨不得整天拿针戳她。毕竟,当初战行川可是铁了心要把自己送进监狱去蹲大牢,偏偏半路杀出來波尼·克尔斯,亲自为她找到高官作为靠山,免除了她的牢狱之灾,而他只能选择接受庭外和解,两人也直接离婚,可以说是谁也沒有占到便宜。
“你。”
战行川被她噎得说不出话來,恨恨地走到沙发旁,坐了下來。
“算了,看在我帮你把钱包追回來的份上,你这里的退烧药总能给我一粒了吧,让我吃了药,就当你的答谢了。”
他气呼呼地说道,沒什么好气地看了一眼冉习习,注视着她把散落出來的票据和照片一起放回钱包里。
她一惊,抬起头來:“你还沒吃药,”
从昨天晚上,战行川就厚着脸皮向她要退烧药吃,难道,一直到现在,他还沒吃上,。
战行川两手一摊:“我总想着路过药房的时候买药,太忙了,忘了,走进酒店才想起來,药还沒买。我现在烧得都两腿打颤,不信你摸摸我的额头,”
说完,他还把头凑了过來。
冉习习当然不会摸他,他刚才递钱包的时候,她其实就察觉到他的掌心滚烫了。
“等一等。”
她转身把钱包放进手袋,顺便从里面掏出前几天自己吃的退烧药,又给他倒了一杯水。
“我已经好了,这些药都给你了,你自己记着时间,每天按时服用。”
把药和水全都递给战行川,冉习习后退一步,显然把他当成了瘟疫,不想多靠近。
他得寸进尺:“我自己记不住,要不然,我每天來找你……”
冉习习一扯嘴角:“那我就换成砒霜好了,只要不怕死的话,你大可以过來试试,我说到做到。反正,在我心里,你现在和死人也沒有什么区别。”
战行川的嘴角抽了几下,默默地吃了药,把一杯水也都喝光了,这才离开。
“希望再也不见。”
她亲自把他送出门,说完这一句,才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站在原地,冉习习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抬起手,敲了敲脑袋,心里不停地咒骂着,为什么会那么巧,照片竟然当着他的面掉了出來。
她完全能够想象得到,刚刚的那一瞬间,战行川究竟会多么的鄙视自己。
不过,谁让她这么多年一直不舍得丢掉呢,那或许,是最后一点点念想了,在异国的日子里,一张小小的照片,其实也给她带來了一股无法言说的奇异力量。
至于,战行川所说的什么,他也一直把照片放在钱包里的那种话,冉习习当然是不会信的,完全当成是他在胡说八道。
“别再让我看见他了……”
冉习习双手合十,闭上双眼,默默地念着。
*****
尽管受到战行川的影响,冉习习的心情不复之前的平静,但是,她绝对沒有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之中,而是和几个一起留在中海的同事,高效地处理着手上的工作。
这一次,NG集团和嘉皇娱乐的合作,可以说,完全是出于试水的目的。
正因为如此,尽管它只是一次小小的合作,但无论是双方的诚意,还是所付出的精力,都是满满的。要不然,波尼·克尔斯也不会千里迢迢,特地从巴黎飞來,还将精锐手下全都留在这里。
嘉皇娱乐在考核着NG集团的自身实力,而NG集团何尝不是在默默地评估着中国大陆市场的潜力到底有多少,是不是像传闻中的那么巨大。
毕竟是初次合作,各自都有些小心翼翼的味道。
为了避免尴尬,冉习习尽量减少了前往嘉皇娱乐的次数,除非是必须出面的会议,否则,她轻易不踏足那里,以免碰见律擎寰。
她躲了他几天,沒想到,躲了律擎寰,却沒躲得过律擎宇。
见到律擎宇,冉习习吓了一跳,不禁疑惑,他难道沒有形象顾问么,为何经纪人和助理会任由他变得如此邋遢,他连胡子都沒有刮,低低压着一顶棒球帽,穿着一件长袖卫衣和一条牛仔裤就出街了,难道现在的艺人都开始走上亲民路线了,真不可思议。
“我们谈谈。”
他们是在嘉皇娱乐的地下停车场遇到的,原本,冉习习是要坐公司同事的车子回酒店,冷不防律擎宇从角落里冲了出來。为了不让人起疑,她只好谢过同事让她搭顺风的好意,请他们先走。
等到NG集团的同事们上车离开,冉习习才四下张望了一圈,小声说道:“你就不怕被记者拍到吗,你是不是又旷工了,”
她偶尔也会扫几眼娱乐新闻,知道律擎宇成名以后,极为任性,因为背景强大,就连经纪人也不敢对他说什么。基本上,这些年來,他一直属于“我不想开工我就不开工”的状态,十分随意,可还是架不住滚滚人气,越來越红。对此,粉丝们反而一口咬定,这说明他们的偶像是一个不为钱财折腰的好艺人,娱乐圈里难得的一个真性情男人。
“沒心情,不想再演冰山男,想演贱男。反正,如今这年头,不管多贱的男人,也会有瞎眼的女人喜欢,不是吗,”
律擎宇一开口就是浓浓的火气,显然是对冉习习有着诸多不满。
她顿了顿,只好假装听不懂他的话,顺着接口道:“你的天赋很高,无论演什么,想必都是驾轻就熟的。而且,演员如果能突破自我,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他被她气笑:“你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
冉习习抿紧嘴唇,把脸扭向一旁,不再说话。她觉得,自己无论再说什么,依旧还是会惹來律擎宇的不满,索性闭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