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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楼与黑狼将百灵送回房间休息,经历了一晚上惊心动魄,百灵一个二十三岁的女孩子早已经疲倦不堪,加上又负了伤,一挨着枕头就沉沉睡去。
二人见百灵已经熟睡,轻轻走出房间,将门慢慢带上。
“两具尸体没了,目前唯一有点眉目的线索也没了。”黑狼到还有些精神,点了支烟,站在门外的走廊抽了起来。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谢小楼皱着眉思考。
“恩?”黑狼听到他这样说,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他。
“这件事的起因,还是在那具伪装跳楼的活尸身上,所以要查出背后之人的目的,还得从这里入手。”谢小楼分析道。
“可是,我们已经查过他的一些信息,包括户籍、家庭等,都一无所获,还要怎么查?”黑狼自接手这个案子以来,绞尽脑汁,把该查的都查了,但是除了知道是活尸以外,并没有其他的发现,案发处周围的居民也都询问过,都没有人认识他。
“你想,他假装自杀,然后去了哪里?”谢小楼引导着黑狼。
“去了医院,”黑狼脑中嗡的一声,好似想到了些什么,“你是说我们再从医院查起?”
谢小楼点点头,“就现在的情况看,活尸的行径路程就只有案发地和医院停尸间,既然案发点查不到什么,不如顺着他的行动接着查。”
“可是,医院能查到什么呢?老陈和张医生的身份我们都很清楚了,只是两个替死鬼,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唯一可疑的或许。。。”黑狼若有所思。
“不错,就是十字路口,昨晚通过引魂咒两人都走到十字路口,所以很有可能之前他们去了同一个地方。”谢小楼顿了顿,“当然,十字路口四通八达,也不一定。”
黑狼掐灭烟头,“所以我们去医院是。。。。?”
“阳间查不到的东西,去阴间或许能查到线索。”谢小楼缓缓说道。
“阴间?”黑狼诧异道。
“不用紧张,当然不是我们去阴间,只是让‘它们’上来。”谢小楼笑着说道。
“你会招魂?”黑狼紧张的问道,毕竟如果能将二人魂魄招来,还原死前的情况,就对案子大有帮助了。
不过谢小楼却摇了摇头,“我不会,得去找专门的阴阳师。”
所谓阴阳师,有人称风水先生或跳大神,懂得巫术和道术,根据地方的不同略有差异,但主要作用都是能沟通阴阳两界,据说道行很高的阴阳师能够穿梭阴阳两界,为生人传达哀思,为亡人尽未了心愿。湘西地界为偏远山隅,古时百姓多崇尚巫术,用以求雨、治病或者行阴阳之事。经历长久文明开化,巫术也如同赶尸一样逐渐没落,成为大部分人所说的旁门左道。
谢父年轻时曾走过几个月赶尸匠,因此认得一些通阴晓阳的巫师,现在都成了一些平困的农民,平日看起来老实巴交,兢兢业业的种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谁也不会将他们与这些鬼神之事联系起来。
谢小楼将情况说予黑狼听了,便约好午夜时分再联系,他则打算去拜访父亲生前老友,请其出山帮忙。
刚走到公安局门口,却见谢小楼死党龙言迎面走来。
“你小子现在不错啊。”龙言神秘一笑,将他拉到墙角边,“听说开始与省里的人查案了?”
谢小楼一惊:“你什么都知道啊。”
“那当然,好歹哥也是内部情报科的。”龙言傲然道。
“什么情报科,不就是一个录信息的吗。”谢小楼直言。
“你,”龙言佯装生气,“不要过了河就拆桥好吗,要不是我给你介绍这份差事,你几年能赚这么多钱?”
“这不是八字还没一撇呢,要不是家里穷,我会去拿命换钱?”谢小楼想想也是当初龙言给周文引荐,才有机会去拿悬赏金,语气稍微软了些。
“行了,我相信你肯定可以的,不说了,你去忙,我上班了。”龙言听谢小楼语气一软,心里高兴起来。
“放心,我不会忘记龙大警官的大恩大德!”说着谢小楼头也不回的走出公安局。
本来想回去休息休息,毕竟劳累了一晚上,但是怕会一睡不醒,误了正事,谢小楼还是觉得先去找武叔。
这武叔便是谢小楼要找的能通阴阳的巫师,此刻武叔却正在家里腌泡菜。
谢小楼走了老半天,终于走到城郊的一个小院子,院子门口整整齐齐的种着时令蔬菜。
“老板,来一盘酸蕨菜、折耳根(鱼腥草)。”谢小楼大摇大摆的推门进去。
武叔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高声吆喝道:“好嘞,就来就来,您坐。”随即熟练的从面前的几个玻璃罐子中夹出两盘光泽的泡菜,端到了谢小楼面前。
谢小楼坐在堂屋,早拿起了筷子,等武叔一端来泡菜就开始吃个不停。
“武叔腌的泡菜就是好吃,凤凰一绝!”谢小楼叼起一根蕨菜,“咯吱咯吱”的边吃边说。
“哈哈哈,小子嘴边就是填,最近你妈妈怎么样啦?”武叔搬了张凳子,在谢小楼对面坐了下来。
谢小楼抹抹嘴:“哎,还是老样子,精神还不错,就是身子越来越弱。”
武叔默然不语,听谢小楼讲起他母亲,便想到了谢父,当年二人一人给人赶尸,一人给人通灵,互相还会介绍“生意”,直到WG期间,二人被红卫兵斗的死去活来,虽然后来保住了性命,但是这赖以为生的本事却不能再用了。虽然与谢父只相处几个月,但是武叔与他一起经历生死,竟感觉比认识了几年的朋友还要亲,到后来,谢父娶妻生子有了谢小楼兄妹,而武叔则孑然一身,无妻无子。
所以父亲去世后,谢小楼常常时不时的来武叔家串门,顺便吃上一吃武叔的“绝世好泡菜。”
“有什么医治的好方法吗?”武叔关切的问道。
“我想,等赚了大钱,带妈妈去省城治病,那里的医疗条件比这里好太多了。”谢小楼片刻间已经将两盘泡菜吃了个精干。
“再来点。”武叔拿起盘子准备再去给谢小楼夹一点。谢小楼忙伸出手拦住武叔,阻止道:“不用啦,够了。”
“小楼啊,我感觉你今天进来虽然喊的中气十足,但是我看你精神好像并不好,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武叔那是什么眼睛,能看透阴阳界的,谢小楼那疲倦的精神状态,一下就被他看穿了。
“哎,这不是给妈妈筹医药费来了嘛,武叔这忙你一定要帮我。”遂将这几天的事情说给武叔听。
武叔听了,沉默半响,忽然摇了摇头:“小楼啊,这忙我帮不了。而且啊,你也赶紧收手吧。”
谢小楼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本来信心满满的以为以自己和武叔的关系,随便开口一定没问题,哪知道武叔竟然直言拒绝,而且听起来丝毫没有让步的余地。
“武叔是在担心什么?”谢小楼不死心,想问清缘由。
“此人绝不好对付,炼尸和下咒的本事都是一等一的,而且,警察查了这么久,什么都查不出,可见这人不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能惹的起的。”武叔垂下双眼,摇头叹息,“你也就那点本事,如果在查下去,我怕。。。。”
武叔后面话没说完,但是谢小楼如何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你父亲临终前就挂念你两兄妹,托我从旁照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你去送死啊。”念及老友,武叔声音有些哽咽,眼前这人是故人唯一血脉,万万不可有闪失。
“我知道武叔是为我好,但是作为儿子,怎能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只要拿了奖金,就能带母亲进省城看病了。”谢小楼面色平静,知道武叔的顾虑,也不愿意勉强,站起身向武叔告辞。
眼见着倔强的背影离去,武叔还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始终没有挤出一个字。
谢小楼心灰意冷,脑中七七八八的事情一团乱麻,胸中烦闷无比,索性耍起性子,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去想,直奔家里而去。
到了屋,见母亲还在睡午觉,谢小楼就一头栽到床上,呼呼大睡。
不知过了多久,谢小楼吧唧着嘴,觉得口干舌燥,努力撑开眼皮,起身找水去喝。
“小楼醒啦。”谢母声音听起来很有精神,“来看看谁来啦?”
谢小楼走到卧室,发现除了母亲还有一人坐在床沿边,正给母亲端茶倒水的。
“武叔。。。。”谢小楼迷迷糊糊想起白天的事情,心想或许有转机。
“小楼啊,我来看看你们,顺便给你带了些自家种的菜和养的鸡。”武叔见谢小楼醒了来,对他笑着说。
“武叔有心了,还这么客气。”谢小楼找了水壶,倒了杯水喝了起来。
“小楼昨晚怎么没回家啊?”谢母忽然问道。虽然谢小楼时不时不在家睡觉,谢母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每次第二天谢小楼回来,母亲都会问清楚他前一夜去哪里了,一半是关心,一半是不放心。
“啊昨晚,李胖子烧烤摊缺人,去帮了一晚上忙。”谢小楼随便编了个理由,反正母亲也不会真的去追查。
“哦,那好,你也当心别累着,注意休息。”谢母还有一点不放心。
“嫂子您就放心吧,小楼是个懂事的孩子,这么小就懂得承担责任。”武叔感叹着说道。
谢小楼笑笑,并不说话。
三人闲谈了一会,武叔站起身说:“太晚了,就不打扰嫂子休息了,下回再来看嫂子。”
谢母忙不住道谢,吩咐谢小楼去送送他。
谢小楼领着武叔走到门外,武叔将门带上,抬头看着月亮说:“今晚就照你的计划进行,我直接赶去医院。”
本来还在为接下来去哪找阴阳师的问题烦恼,听的武叔忽然间说了这句话,谢小楼没回过神,呆了半响,才开口:“武叔。。。你。。。答应了?”
“谢元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武叔淡淡的说道。
子夜时分,黑狼与百灵来到县医院的停尸间,发现除了谢小楼,还站着一个的中年人,看起来就是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因为每日在烈阳下劳作而晒的黝黑黝黑的。
“这位就是,你说的阴阳师?”黑狼虽然有些质疑,但人是谢小楼请来的,出于礼貌,极力压抑着自己的语气。
百灵看到武叔的打扮,心中也没底了。
“不错,他就是与我爸有过生死之交的兄弟,武顺通。”谢小楼顿了顿,“很久之前,是一名非常有名的巫师。”
“二位警官你们好。”吴顺通腼腆的与二人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