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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般皆下品,自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想要在这个时代里出人头地,所靠者,唯独科举。
YY小说里的男主角都有无数个金手指,啥都不做都可以找来无数银钱、美女,生活惬意,可那只是小说,现实生活里是不会存在的,要知道当下的大明是封建社会,谁要是敢有点异端学说被抓去沉塘都不会有人管你。
一个人不可能有办法去对抗一个时代,狗剩如今想要改变家里的环境,摆脱这家徒四壁的贫困,所靠者,唯独只有科举。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个时代读书可以赚来不愁吃喝的银钱,更可以获得所有人的尊重,由是这才惹得天下寒门趋之若鹜,争相走这条独木桥!
一大早,狗剩这又随父母早早起床,王氏将昨晚尚未吃完的兔子肉和杂粮饼子热了热,就着鲜美的鱼汤,李狗剩风卷残云,很快这就肚皮浑圆。
骑上大黄,狗剩这又风雨无阻的来到桃花坡。
大青石旁端坐,李狗剩拿出心爱的狼毫,借着清水,这又在这大青石上挥毫。
昨日练字的字帖如今带在身上,比对着字帖,狗剩这就开始临摹帖上的大字。
写字要平心静气,一笔一划一钩一顿都得用心,深吸一口气,心无旁骛,李狗剩这就将自己沉浸在这字海之中。
狗剩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儿,似乎昨日在先生的习字课中自己开了窍一样,虽说字迹并未得到太大的进步,可是如今使唤起这毛笔来竟然没有手腕发酸、手掌分家的那种痛苦感了!
如今再抓手中狼毫,虽不至于说人笔合一,却也感觉亲切了些,手腕不再虚浮,下笔也开始有些劲道儿了,如有神助。
跟平日一样,瞅着学子们七七八八的开始来到学堂,李狗剩洗净狼毫,拦好大黄,这就跨步走进桃花屋,私塾的一天,这又要开始了。
今儿李大用要检查众学子的课程,这桃花屋里每月朔望都要考试,今儿是七月初一,今儿要检查的,便是众学子背诵三百千的情况,背的不好的,先生会有惩罚,几下板子是休想逃了;背的好的,可以开始下边的学习,习字、背增广贤文、幼学琼林这些。
私塾的课程几百年来都是如此,先生们早也滚瓜烂熟,简直不用备课都可信手拈来,状及痛快。
借着早上的清醒劲儿喊众学子背了一会儿,先生这就抓着戒尺,一个一个的下来检查。
……
“嗯,孺子可教,可习增广贤文一类。”
先生对着一个学子赞赏道,这学子将三字经这些背的一流淌水,几乎毫无纰漏,李大用很高兴,这就赞赏道。
“背不过,该是平日里没少开小差,赏十下手板。”
……
有背的好的,自然也有背的不好的,那些背个七七八八颠三倒四的先生自然会有极重的处罚,十五下“货真价实”的手板,非要打得你知道厉害才好。
戒尺入肉的声音几乎每日都会在这桃花屋里回响,这个时代的先生大多如此,师道尊严嘛。
“狗剩,你来这书院晚,这背诵一事可有把握?先生可以宽限你几天,等十五的时候再考也不迟。”
狗剩才来学堂两天,李大用倒也算是照顾,如是说道。
不由寻思起这几日李狗剩在学堂的表现,除了对算术颇有天赋以外,竟还随口吟出那样一句解恨的诗,李大用总觉得这个娃娃不简单,隐隐都有教不了他的错觉了,这就不由网开一面道。
有些人异于常人,不可以常人之法加之,李大用寻思道。
“不必,先生只管检查便是。”狗剩笑着摇了摇小手,这就开始背诵:“人之初,性本善……”
口齿清晰,一流淌水,背的,竟还是京师的官话儿。
半晌,李大用听着李狗剩竟将这三字经背的一字不漏,可最让他吃惊的还不在此:“你又从何处学得这京师的官话儿?”
在古代通讯不发达,没有电视、网络这些东西,各个地方之间的沟通是很难的,互相操持方言的两个人之间很难交流,就像明朝的皇帝就非常头疼江西的大臣,倒不见得江西人不学无术,而是北京城里长大的皇帝们对这弯弯绕绕的赣地方言实在是难于理解!
试想一下金口玉言的天子在朝堂上需要一次又一次的问你却才在说什么,就是听不懂,你说天子能不急?
由此啊,这个时代能讲一口标准的官话儿,那简直是士大夫们的梦想!谁人不想着能和当今圣上操持一样的口音,交流无碍?
“那年我随着县里的举人张老爷一起同游京师,这才听得几天京师的官话儿,字正腔圆,听着着实舒坦,可你又如何学的这一口标准的官话儿?
还有,你又从何处学来这写字算数?又从何处寻来那句我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诗?这诗句不押韵、不对仗,可又使了何等的法门,能让它读起来是如此的解恨?可谓是一鞭一条痕,一掴一掌血!读起来当真是劲道十足!”
课堂上顿时鸦雀无声,一众学子们全都拿瞅着俩怪物的眼神瞅着眼前的李大用和李狗剩,尤其是李狗剩那个小胖子同桌,嘴巴里简直都能盛下一个鸡蛋。
这个年代师道尊严,你一个老师对学生如此赞赏能不让人吃惊?要知道课堂上的李大用可是出了名的古板严厉呢!
直到这会儿李大用才发现有些不妥,课堂上当着一众学子的面儿如是说道有些唐突了,自己这先生当得真是……
可是既然话已出口,那也不必再顾忌什么了,李大用脸皮有些发麻:“先生我走南闯北几十年,却也未曾见过你这样的神童!告诉先生,你都从何处学来的这些东西?”
眼前的娃娃不过十一二岁啊!李大用当真有些触目惊心道。
看样儿今日是很难糊弄过去了!李狗剩心里有些无奈,明朝这么个皇帝“安然朝中做,却知天下事”的时代,真要有谁能无师自通啥都会,锦衣卫的人简直都能把你抓起来去切片研究,太可怕了。
“先生,狗剩前些日子对先生有所隐瞒,求先生责罚。”
既然拖不过,总得找个由子岔乎过去,郝半仙,小子在这里得罪了,就当是你吃我叫花鸡的补偿吧。
“小子识数、习字,还有这官话儿,都是跟那郝半仙学来的,那句诗,倒是小子随口吟出,倒还觉得有些趣味,这便权当练字,写出来用以表明心志。”
“郝半仙?你的一身本领竟出自郝半仙?”
李大用又惊又妒。
“额,先生别瞅他疯疯癫癫,这人倒是懂些文墨,也会说些官话儿。”
李狗剩小心翼翼道,没法儿啊,不拖出郝半仙,今儿这事儿就算是圆不了了。
若不是李大用提醒其实狗剩一开始也没太在意,郝半仙说话确实会时不时的蹦出几句官话出来,而且那人竟然还知道大明的择官标准,由此狗剩这就孤注一掷,把宝儿都押在这郝半仙身上了。
李大用脸上的表情开始有些丰富,这慢慢才变得平淡下来。
若是郝半仙的得意门生,有些文墨、吟句好诗倒也说得过去了,毕竟,听恩师也说,那郝半仙绝非常人!
李大用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好孩子,孺子可教,先生甚感欣慰,来,这本增广贤文订本就送给你,权当是你一句之师的回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