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一節 鬥大魔頭之打下馬威

方健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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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第一節鬥大魔頭之打下馬威

    鮑銀燕乾净利落地在大柳樹底下審了兇案,衆人無不拍手稱快,同時也贊揚她推理破案的能力之高,無人能與她比肩。

    證據確鑿,3個同犯隻好老老實實招供,并請求酌情量刑。

    丫頭義正言辭:“我是警官也是偵探,衹有破案審問的義務和權利,沒有判刑的資格。你有什麽請求向法官大人去説吧!RB人濫殺無辜,草菅人命,令人深惡痛絕,我不會可憐你們的!”她對狡猾的小鹽田還念念不忘。

    末了,她對張三等說:“煩請四位大哥把三個犯人押送警局,鄭大哥查封神社,我還有點後事未了,先行告退!”

    晚上回到家裏,把審案經過一五一十地向老娘匯報,并且說:“遵照您的吩咐,把兩根“小黃魚”化了,換成現金。先把大洋橋車行裏的黃包車按價賠償,餘下的錢送到小揚州家裏作爲撫卹金,可謂雪中送炭。他兒子不小了,再過兩年也能拉車了!”

    “是嗎?太好了!”老太太不住地念佛。

    “他一家老老小小感激不盡,跪在地上磕頭,沖著我稱救命王菩薩,嚇得我趕快溜之大吉!”

    “是啊!這二兩黃金對我們來説沒什麽大不了,對窮苦人家可是救命錢!阿彌陀佛!”

    “我得的二兩黃金也不想要,鬼子的錢嫌髒。不過不能明講,牽涉到另外四個人呢!打算捐出去!”

    “你想捐到哪裏?”

    “鄭大哥他們實行的是供給制,來申城幾個月了,丁點工資未發,每個月的津貼衹夠買牙刷、牙膏、毛巾,肥皂、草紙,大熱天連涮根棒冰都捨不得,我想……”

    “你想給他們發回工資?這主意不錯,我贊成!”

    “有您支持,太好了!李爸爸、李媽媽他們什麽都好,就是太摳門……”

    “背後編排我什麽呢?”李大姐一脚跨進門來,丫頭嚇得直往老娘身後躲。

    “瞧你嚇成這樣,又不是什麽壞事,出來、出來!李大姐,是這麽回事,不是從鬼子手裏得了一筆不義之財嗎?我的捐給了死者家屬,丫頭想給大夥發筆薪水,僅此而已。”

    “難得丫頭有這份心意,我何曾沒考慮到?一來我手頭緊,活動經費不寬裕;二來保持艱苦樸素的品德是我軍一貫的優良傳統,外人不理解也是正常的。”

    “話是不錯,但是丫頭說因此影響了工作,她頗有微詞。”

    “哦!丫頭你大膽地說,抛開婆媳之間的矜持,都是革命同志,“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嘛!”

    既然婆婆這麽大度,她就實話實説:“有幾次想讓鄭大哥、小朱他們跟著我微服出行,可是弟兄們除了一身灰軍裝,還打著綁腿外,沒有其他的衣服,怎麽能暗中執行任務?所以……”

    “所以你想自己出錢給同志們置兩套平民服裝,是不是?爲了方便工作,我贊成!這錢等以後我們共產黨掌了政權,一定會還你,一定!”

    “謝謝李媽媽!”

    “應該是我謝謝你!又出力又出錢的,真是親家母教導出來的好閨女,比我家李忠强多了。”又説一句滬語:“鮑家姆媽,謝謝儂!”

    “嘖嘖嘖,到底是大政委,幾句好話,把我娘倆哄得團團轉!”鮑母調侃,全家人大笑。

    於是鮑銀燕也把二兩黃金捐出來,給6個糾察隊員每人置了兩套春秋裝,一雙回力球鞋、一雙元寶口雨鞋,理由就是工作上的需要。還發了一點薪水,人人感激她,這一來鮑丫頭的威信更高。

    再説大島惠美上吊自盡,群龍無首;瀛和神社的最後3個成了殺人共犯,鋃鐺入獄,剩下來毛毛蟲都沒有一個,全軍覆沒。

    不過房產留下不少,鬼子又派來一彪人馬,據説是從TJ衛開來的,十幾個男子漢。

    但他們不是繼承神社的衣鉢,卻改頭換面,開了一家“居酒屋”,就是RB傳統的小酒館,提供酒類和簡單的飯菜,RB很流行。據説起源於江戶川時代,歷史還蠻悠久的。

    不僅如此,利用神社原有的設施,再開了一家“藝伎舘”,把隔壁游泳館關閉的房屋也一同租了下來,作爲員工宿舍,興師動衆,大張旗鼓。

    鮑丫頭等想到他們會捲土重來,沒料到是如此大手筆,十分驚詫。

    蹊蹺的是,開張前一天發了不少請帖,特邀這條街上的頭面人物前來觀光捧場,花籃擺了幾十隻。

    對面警察署張、李、王、陳4位警官,鮑銀燕同糾察隊的老鄭,都在應邀之列,底細摸得蠻准的。知曉她明的是警察局警官,暗中爲地下黨辦事。

    請柬上寫明來賓不但可以暢飲RB清酒,還有歌舞伎助興。

    説到歌舞伎,那是RB典型的民族表演藝術,也起源於江戶川時代,後來逐步發展爲一個成熟的劇種,演員爲清一色男性,與申城的紹興戲正好相反,很有看頭。

    鄭大哥是土生土長的HB佬,既未喝過RB清酒,也沒有看過RB戲,興致勃勃地換上新發的服裝,跟隨鮑大小姐去赴宴。

    其實鮑丫頭她也沒有見過東洋玩意,很想去見識一番,但是總隱隱地感覺到有些不安。古人雲“宴無好宴,戲無好戲”,説不定小鬼子又玩什麽花招,到時候抓瞎就晚了。

    不去又説不通,既掃了鄭大哥的興,張三李四還會嘲笑她膽小;赴宴全副武裝又不好看,顯得對主人信不過,連小黃都留在隊部。靈機一動,不如這樣。

    RB人搞裝飾還蠻有一套的,原本神社大廳中堂供的神位都清理乾净,地方騰出來作爲小舞臺。歌舞伎表演的又都是些小戲,馬馬虎虎將就點也行了。

    下面是好幾十叠的榻榻米,一張蓆子爲一曡,面積不小。

    來賓席地而坐,面前一張小矮桌,酒水、佳餚放了一桌子,五花八門,量太少,有的還不夠一筷子。盛菜的小盆、小蝶倒是很精緻,奇形怪狀,有點像小孩“過家家”。

    店長先舉杯表示歡迎,彎腰鞠躬,“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一席客套語後,就開始上演歌舞伎。今天演的是傳統節目,歌舞伎十八番劇目之一的《鳴神》。

    報幕的先用日語嘰里咕嚕地講了故事概梗,然後用漢語翻譯一遍。

    意思就是北山岩洞裏的出家人“鳴神上人”,負責看守被關押的龍神,引起天下大旱,於是天上宮廷就派絕世美女“雲上絕間姬”去色誘鳴神上人……。

    情節很簡單,演員也沒有幾個,但戲裝極其華麗,男角臉上塗得神不神鬼不鬼的,粗嗓門大大咧咧,活脫脫的RB太君;女角則是濃妝艷色,花里胡哨,細嗓音扭扭捏捏,淑女、仕女、仙女都不像,説她是搖身一變的白骨精倒差不多。

    老鄭完全是“山東人吃麥冬一懂不懂”,權當看“西洋景”,人家喊好他也喊好,隨大流;鮑丫頭則全神貫注,目不轉睛,還不時地用隨身帶的“萊卡”照相,説是回去讓家人見識見識。

    臺上演到高潮,“鳴神上人”發瘋似地跳啊舞的,還帶唱曲,懂的人一個勁地喝彩叫好,鄭大哥告便上厠所。

    不多一會,後邊傳來一陣尖叫,接著人聲吵雜,好像發生了什麽大事。在座的賓客都放下手裏的酒杯、筷子,爭先恐後地跑出去看個究竟。

    後門右拐有條巷子,西斜的夕陽照在地上亮閃閃的,厠所就在東面頂頭,坐北朝南。

    男厠門口,老鄭被一女子,不,就是那個女主角“雲上絕間姬”緊緊地抱住,尖叫聲就是“她”發出的。

    一見衆人出來,尖叫變爲大聲叫嚷“非禮啊、非禮啊!”

    鄭大哥則一臉恐慌,雙手高舉,嘴裏急辯:“你這是幹什麽?”

    蹊蹺的是一旁有個RB人,手裏端著照相機,“咔嚓、咔嚓”地照個不停,明人一看就知道是事先預謀的,怎會這麽凑巧?

    真是無巧不成書,鮑銀燕胸前也挂著照相機。此情此景,她心裏立刻明白,這是一個圈套,證據在手,鄭大哥有口難辯,麻煩大了!。

    腦子急轉彎,按動快門,把老鄭和那個假女人及攝影師一起照了下來,一口氣拍了好幾張。

    RB人趕來攔阻,被她義正言辭地責回:“衹準你們攝影,不準我拍照,豈有此理!”

    小鬍子店長指使打手上來搶照相機,鮑丫頭裝作膽小,躲到幾位警官身後,以求庇護。

    王五一向粗魯,指著打手:“他媽的,你還敢在中國土地上作威作福,滾一邊去!”

    李四幫腔:“你放明白點!衹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日子早已一去不復返了,什麽東西!”

    陳六更是露骨:“阻礙警方辦案,把你抓起來!”

    張三出來“掏漿糊”:“你拍你的照,她照她的像,互不干涉,豈不是好?”

    4個警官一鼻孔出氣,軟硬兼施,把RB人連嚇帶勸,平息這場鬧劇,喝酒帶看戲不歡而散。

    離開居酒屋,回到對面警察署。

    幾個警官七嘴八舌議論開來,今天是場不折不扣的“鴻門宴”。大魔頭老奸巨猾,有備而來,一來就打糾察隊下馬威,藉機算計老鄭,挑戰鮑銀燕的能耐。明天定會再起風波,提議飽七妹早做準備才行。

    鄭大哥沒有經過這個場面,無辜受害,有苦難言,束手無策。事到如今他也依仗鮑同志了!

    丫頭仍舊嘻嘻哈哈的,不爲所動,輕描淡寫地:“小鬼子仗著拍了照,作爲證據,欲買通小報,編造花邊新聞,企圖搞臭我們,用心不可謂不良苦。殊不知他有張良計,我有過墻梯!本小姐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到底誰打誰下馬威,等著瞧!”

    衆人不知她葫蘆里賣的什麽藥,隻曉得她鬼點子極多,無需多問的。

    到了糾察隊部,鄭大哥告訴隊員今天赴宴出了大事,新來的TJ大魔頭明目張膽地向他們發難,看來要有一場爭鬥。

    隊員們一愣,想不到小鬼子投降後還如此猖狂,便問她怎麽應付?

    她卻説沒那麽嚴重,今晚要小朱率兩個弟兄跟她去執行任務。然後又神神秘秘地:“長時間沒動作了,今晚要活動活動筋骨。趁天還沒黑,我去大馬路“王開”照相館弄點東西,晚飯就不要等我了!”

    直到華燈初上,她才騎著摩托匆匆回來。帶來兩隻小玻璃瓶,把瓶中的液體倒在鉢子里,叫靈犬小黃反復聞了聞,然後說:“小傢夥,今晚就看你的了!”

    鄭大哥問:“這是什麽?”

    “沖洗膠卷用的D72顯影劑和定影劑,用作指引方向的!”老鄭等懵懂地搖搖頭,不知所雲。

    接著她下令:“小朱,你率兩名弟兄,穿灰襯衫、黑褲子,到居酒屋、藝伎館門前去鬧事,就以鄭大哥今天的遭遇説事,動靜越大越好,掩護我和小黃趁亂潛入。大約10分鐘就可以了!”

    “然後呢?”

    “你隨便找個借口自行離去!”

    小朱喜滋滋地拍胸脯應承:“沒問題,胡攪蠻纏誰不會?您就放心吧!”

    “還有我呢?”

    “鄭大哥,今晚沒有你的事。明天一早仍舊率隊在村子里巡邏,不過一定要穿灰襯衫、黑褲子,切記、切記!”

    “這也有關係嗎?”

    “當然,大有關係!你今天穿的是白襯衫、藍褲子,對吧?”

    “是的,沒,沒錯!”老鄭更是“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

    眼看著4個人1條狗消失在黑暗中。

    今晚沒有月光,瀛和村里靜悄悄的,聽得見地上“沙、沙、沙”的脚步聲。

    鮑銀燕等來到昔日神社的後門,她手一揚,繩鈎筑住院墻,身子一蕩就飛進去了,小黃也騰身躍過。

    糾察隊小夥子頓時目瞪口呆,今天領略了鮑大小姐的英姿,想不到她還有這一招!

    按照約定,他3人折到門首沒事找事,胡鬧一番,目的是聲東擊西。

    小朱鬧事真有一套,大概古書看多了,朝門口一站,兩手叉腰,橫眉豎眼:“呔!裏邊的人滾出一個來!”

    屋子里的人都在慶賀白天的勝利,弄得糾察隊的鄭隊長鼻塌嘴歪,夾著尾巴逃走。等會把照片洗出來,放大,明天連送幾家小報社,編輯醜聞,鬧個滿城風雨,叫死丫頭和幾個鄉巴佬無臉再賴在這裏,報大島惠美等人的一箭之仇。

    故而十幾個RB鬼子喝酒傻鬧,開心至極。外邊的吵鬧壓根沒有聽見,直到“乒乒乓乓”的拍門聲如雷震耳,才有人醉意朦朧地出去。

    “誰啊?家裏死了人來報喪的?大驚小怪!”他沒好生氣。

    開門一看,是4個身穿暫新的灰襯衫、黑褲子的年輕人,氣勢洶洶地闖進來,劈面就訓:“真是膽大包天!陷害我們鄭隊長調戲婦女,純粹無中生有。是可忍孰不可忍,叫那個不知廉恥的娘兒們出來,我們要當場問清楚!”

    小RB一聽是糾察隊的人上門找茬,一面伸開雙臂死死攔住,一面大叫屋内趕快出來人。

    頓時從大廳里湧出七、八個鬼子,兩下不問青紅皂白,展開口水仗,越演越烈,人越積越多。最後廳裏的人全數出動,把4人圍在中間,發生了肢體衝突,還不解決問題。

    來人堅持要那個所謂被調戲的RB婦女現身,把事情説清楚。怎麽説得清楚?歌舞伎演員全是男性,哪來的受害婦女?越抹越黑,鬧得一團糟。

    莫名其妙地胡鬧一陣,敲響了暗中大魔頭的警鐘,會不會是調虎離山計之計?急忙喝退手下鳴金收兵,不再理會這4個“神經病”。

    就在這時,不知哪裏跑來一條狗,擠進人圈,沖著4個年輕人吠了幾聲。不知道哪根筋又搭對了,他們也偃旗息鼓,悻悻然地走了。

    幾個鬼子迫不及待地趕回原來神社放置神器的小屋,現在是沖洗膠卷的暗房。門上的鎖還好好的,裏邊的紅燈還亮著,120方鏡箱也完好無損地擱在桌上。沒有出紕漏,虛驚一場!

    攝影師立即操作,先將膠圈顯影,沖洗後定影。終於出紕漏了!沖出來的底片竟然是漆黑一片,什麽都沒有,已然曝過光了!

    顯而易見,有高手暗地裏進來過,神不知鬼不覺將膠圈全數作廢,再悄悄地溜出去。這一來白天的大宴賓客,演真戲、假戲全部泡湯。説不定明天她們來“演戲”,行興師問罪之實,這下完了,徹底的完了!

    大魔頭意識到解救的辦法衹有一個,趕快在自己的人中間找一個身高、體型貌似姓鄭的作替身,原地補拍照片,僞造證據,照樣可以扳倒他們。

    於是讓女妖怪雲上絕間姬早早化好妝候著,那個假鄭隊長的服裝還未確定,因爲不記得他昨天穿的衣裳是什麽顔色,就按照剛才在這裏搗亂的小青年的吧。專等天亮,光綫足了就立刻照相。

    一清早鄭隊長身穿便服照例率人在街上巡邏,被候在門前的探哨瞧見,果然絲毫不差。

    偽照剛剛拍好,還沒來得及沖洗出來,糾察隊就上門了。

    這回來的人數比往常多了一倍,領頭的除了鮑警官以外,還有一個準老太婆,一身灰軍裝,腰裏別了兩把手槍,看樣子是位不小的軍事長官。

    鮑丫頭盛氣凌人,沖著RB人喝道:“這是糾察隊總隊長兼政委雙槍李大姐,請這裏的負責人出來回話!”

    昨日致歡迎詞的店長應聲而出:“我的就是,長官有何指教?”

    “我來調查、核實鄭二楞同志昨天在此非禮歌舞伎女演員一事,希望你們實事求是,拿出確鑿的證據,我回去立刻嚴辦,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復!”

    “長官深明大義,貴軍紀律嚴明,令人敬佩。衹不過照片正在沖洗放大,請諸位稍等片刻,馬上就好。先請坐,請坐!”

    “不,我們就站著等,請你快些!”長官顯得有些不悅。

    討厭的還是哪個女警官:“這麽大的事掉以輕心,到現在還沒拿出證據來,不要又有什麽貓膩吧?”

    店長朝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請你不要信口開河,無事生非!”

    鮑銀燕不予理睬,陪老長官説著話。

    不一會,所謂的證據-相片拿來了,還是濕漉漉的,沒乾。

    她一手搶過,看了一眼就説:“李政委,這是假的,屬僞造證據!”

    店長急辯:“八格,你胡説八道!”

    “你不要急嘛,聽我一一揭露出來:第一,鄭隊長昨天穿的是白襯衫、藍褲子,這張照片上顯示的顔色深,成了灰襯衫、黑褲子,牛頭不對馬嘴,虛假成分一看便知。再説照片上的扮演者不是鄭大哥本人,臉色模糊,僞造無疑!地點沒錯,時間不對,到現場一看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