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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常理说,这种长辈的关爱,即便是多了几分天子的威严在,也多少能让人感受到一些暖意,但是天元帝的眼神,让沈瑾瑜说不出的害怕,这种感觉非常的强烈,她说不出原因来。
仔细想来,好像是几分贪欲,还有几分迷恋,但是却与女色没有半分关系,她心中此时只充满了绝望与惶恐,白宅给她的恐惧仿佛在此时加倍的席卷而来,她好害怕。她怕这深宫易进难出,这里要出去的可能性,恐怕不是与深山之中的白宅可以比拟的。
这种担心让沈瑾瑜几乎一夜未眠,以至于第二天一早,女官拿着她的官服来传达天元帝的旨意时,她犹以为她还在梦中。
赐官秘书省校书郎,代天子去岭南参加拜月教的祈福祭祀之礼,沈瑾瑜穿上朝服,一路在重兵护送之下出了京城,她在马车之上,都还没有清醒过来。
这一切太过草率儿戏,昨天天元帝的眼神,是她的错觉吗?
他必然是知道她要去岭南的,这事情的展诡异的让她毛骨悚然!
让她去她想去的地方?她从未与任何人讨论过要去岭南,为了玉衡的安全,她都说服玉衡,拿着她留下的那些银钱,好好的为她们之后在京中的生活打算,留在平康坊,好好的置办良田与商铺。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毕竟这事情变化展的太快,她也是完全的预料不到方向,昨天晚上还在担心要老死宫中,今天就上了去岭南的路。
她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清楚方向,现在她只担心玉衡,不知道她会怎么被安排,到了驿站,她找人拿了纸笔,给玉衡写了信,请她不必担心自己,最近这段时间,还是按照之前她们商议好的,去平康坊吧。
沈瑾瑜让士兵将她的信寄给了玉衡,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信能送出去,能让玉衡放心,也能让自己知道,现在的她起码是自由的,甚至多多少少,似乎看起来,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小的权利,只是这个自由与权利的边界在哪?她要好好的想一下。
这队人马行至一周以后,沈瑾瑜现这队伍的军纪严明,反应迅,并不在程轩的队伍之下,也是一只精锐之师,为什么送她需要这么的劳师动众?
而随行而来的十个宫女之中,又有四个宫女是被特别严加看管的,她们四人虽然也会轮流近身照顾她,可是从来都没有被安排到离她很近的位置,她貌似随意的与她们交谈,对方居然连话都不敢接。
除此之外,这几个人看管的也比其他人严格,其他宫女偶尔还能有到处走走的时间,她们四个却也从未离开过侍卫的身边。
带着疑惑,一路到了岭南府,她们入住,这些谜团都还未解开,此时,已经是六月末了。
重回岭南,眼前所见之景与几年前别无二致,沈瑾瑜恨不得立刻下了马车,跑去城郊的寺庙里,问问当中的老住持,后来父母有没有消息,她们到底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没有履行当时的承诺回京城去找她。
她努力的在最快的情况下,做好了该做的事情之后,立刻将官服换成了女装,想要出去寺庙,尚未出二门,就被拦了下来,侍卫劝道:“沈大人,等祭祀之事结束,去哪里都可以,在此之前,为了安全考虑……”
话说起来虽然客气,意思却是毋庸置疑的,在祭祀之前,她被软禁了!
祭祀七月十五开始,在这期间还有半月有余,沈瑾瑜的手使劲的握成拳,生怕自己一拳打在了拦她的侍卫脸上。
她静了静,回到房间,写了一封信,请人送到寺庙中,到了第三天,都像泥牛入海,毫无动静。
沈瑾瑜便着人去找古琴,不让我出去?好,那我便想办法让人来找我,现在,她人出不去,信也出不去,就让声音出去。
丫鬟客气的答道:“府中没有乐器,要打时间,可以绣花或是画画。”
没有乐器?这偌大的岭南府没有乐器?
沈瑾瑜笑了,那我用树叶如何?声音虽小,也多少能传递一些出去吧。
无奈树叶的声音实在太小,沈瑾瑜技术不够,也吹的不成曲调,尽管如此,她还是试到了嘴唇都磨出了血泡才停下来。
是夜,她睡不着觉,让所有陪夜的丫鬟都出去了,她将门窗打开,等了一阵,又觉得自己傻,以师叔的个性,难道还会等到夜深人静之时才来?
沈瑾瑜叹了口气,将门窗关了起来,准备上床之际,从房间黑处窜来一个人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的口鼻捂住,在她耳边低语道:“你别叫,是我。”
这声音,是离京已久的桑田。
沈瑾瑜点点头,桑田将手拿开,一身夜行衣的桑田,与往常大不相同,沈瑾瑜说不出为什么,总感到很是不安,有一股肃杀之气。
她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问道:“桑公子前来,所谓何事?”
在不甚明亮的月光下,桑田脸色稍暗,却是答非所问:“来岭南的祭祀女官怎么会是你,生辰对不上啊。”
沈瑾瑜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桑田没有半句废话,直奔主题的问道:“你此次来的路上,可有什么事情感到蹊跷?”
沈瑾瑜见他神色严肃,也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头答道:“有,随行队伍之中,有四名宫女,说不出的怪,虽然所有的宫女,都是眉间画了花钿,可是她们四个人除了这个花钿,还在手腕内侧很隐秘的位置,画了朵花,我信息太少,查不出有用的东西。”
桑田答道:“四位?四位就对了。我这里的消息是,她们分别是阴年,阴日,阴时与纯阴之人。她们手腕的花钿可是艳红之色?”
沈瑾瑜点点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这是五行术数之法的准备,她好像记得她曾听说过。
桑田见她有异状追问道:“你害怕?你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