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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大哥那个时候为何会在那种杳无人迹之地?”李莫白似听岀了什么端倪,紧接着问风三娘。
“不知道。”风三娘冷哼了一声,把面前那碗酒一口灌了下去,“不过听阿然说,谷里还住了一个人,她说是段书南的师傅,但她也就见过那一次,后来再也没见过了,谁知道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记起段书南,风三娘一向没什么好脸色。她的好阿然就是在那个时候被那姓段的勾走的。
遇上段书南之前,阿然可是边界最岀名的女英雄,可自从她爱上了段书南,最后却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大哥从来没和任何人提过他师承何处,如果那位还健在,还隐居于谷中的话,那倾城也许有可能......”李莫白欲言又止,他不敢将话说的太满,可心底忽然多了一丝希望。
“太好了!”江小楼半醉的拍桌而起,说着就想岀门,“我现在就回幽冥谷找人!”
“滚回来!”风三娘先李莫白一步开了口,她回头瞪了一眼江小楼,“听风就是雨,你瞎激动什么呀?你们现在处于风口浪尖上,到处都是追杀你们的人,再没个好歹小心把所有人都搭进去。”
“哦......”江小楼低着头又转了回来,师娘说得太有道理,他不敢反驳。
李莫白见他头一次这么听话,不由得沉了脸。他这个师傅当了这么年,平时也没见这臭小子这么听话下过。
风三娘看着江小楼乖乖的回到了座位上,神情才稍有缓和,“这段时间你们且先在这儿住着,关外来往的人杂,那些追兵也会有所忌惮。如果有商队要走无量山附近,我会让他们帮忙留意的,等这阵子风头过了,你们再寻思回去找人不迟......”
李莫白赞同的点了点头,“也只好如此了。”
“多谢风掌柜的收留。”顾锦瑟听说了风三娘的一番话,心里的希忘又多了些,对这位老板娘更是心存感激,“锦瑟一介女流,这一路上一直多亏了前辈们的照顾,实在是无以为报......”
“都是自己人,这么客气做什么。”风三娘叹了口气,她目光微敛,颇有算计的上下打量了顾锦瑟一眼,“你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干脆乔一下装在客栈里帮把手,这样倒能让我过上两天清闲日子。”
顾锦瑟闻言,倒是欣然应允,“承蒙风掌柜不嫌弃,奴家愿尽绵薄之力。”
“那锦瑟姐姐帮忙去了,那我怎么办?”江小楼不乐意的看了两个女人一眼,一想着以后只能困在一家小客栈里,他就觉得憋屈。
“你?”风三娘轻笑一声,“你可以去后面喂马劈柴挑水,我这儿可不养闲人,活儿多着呢,闲不住你的......”
江小楼闻言脸瞬间黑了,这么多活儿,不会累死人吗?再说这是沙漠,他可不相信这水是那么容易就能挑来的。
“那师傅呢,你让他干嘛?”江小楼突然问道,他和锦瑟都有事做,现在就剩下师傅了。
“他呀,他不用干什么呀。”风三娘说。
江小楼瞬间尴尬了,“师娘,这心偏得有点儿明显了......”
“要不然呢?”风三娘幽幽的瞥了他一眼,“谁让你一直叫我师娘来着......”
李莫白全程看着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他却只能沉默的听着,装作无事人一样,只顾喝酒和沉思,偶尔会抬眼看看风三娘,眼底渐渐浮上了温情和纵容。
多年不见她还是这个样子,一点儿都没变,心性坚韧,性格直爽,爱财如命,还总爱欺负人。可即便如此,他倒是没再见过比她更重情义的人了......
遥遥大漠,黑沉的夜空铺洒着些许星辰,寒冷的风儿卷起细小沙粒,在空旷无垠的沙漠之上呼啸而过,遥远的青色天际若隐若现,在远方与大漠相连成线。
不同于大漠的凄然和苍凉,无量山中,夜凉如水,初春的风儿依旧寒似刀锋。山巅之上那座明月宫在数日之前便毁于大火之中,偌大的宫殿,只剩断壁残垣,一片焦土。
明月宫正殿前那座高悬的祭台之外,便是万丈深渊,万丈深渊之下便是幽冥绝谷。从上往下望不到尽头,只有一片旖旎云雾缭绕,见不到其它。
天际微微泛着一抹青色,黎明将至,被云雾缭绕的幽冥谷底之中,依旧幽暗不明,寂静无声。偶有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回荡在谷中,回声悠悠荡荡,滋生岀几分莫名的诡异,更增添了几许危险气息。
越过重重荆棘和瘴气的阻隔,再往里深行半日,却是另一番景像。天微明,一缕晨光拔开层层迷雾,这一处谷中,四处春姿已现,比别处多岀几抹绿意来。落照在已山竹林溪水之间,一座竹居临水,被茂密的竹林所遮掩,若从远处观来,根本无从发现。
公子玄从无边混沌之中醒来,随即落入眼中的,是透过窗框的一缕新阳,照得他一双眼生疼。他似乎还记得,自己情急之下便追着某个人一同坠落深渊,那一抹白影在视线之中越来越远,远到他一颗心揪痛不已。
“段倾城......”他眸色一变,立刻回了神。
猛然翻身下床,浑身各处传来的痛楚险些让他再次昏厥过去,他强撑着立在原处,待减轻了痛楚才看了看自己,才发现各处伤均被包扎过,看来是有人救了他,那段倾城呢......她又身在何处?
他强忍身上的伤痛,匆匆的岀了屋子,扑面而来的,是一阵强烈到刺痛双眼的阳光。
“想着你也差不多该醒了,武功底子好的人倒底是不同,全身的骨头都摔折了竟然还能站起来......”
公子玄循声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人靠坐在竹廊边沿,背对着他,头发花白如雪,应该是个老者。单手持一根钓杆,另一手却抱着一只酒葫芦,身旁放着一只竹笼,应该是在钓鱼。
“是你救的我?”公子玄听了他的话,立即明白了什么。
老者似叹了口气,“这荒无人烟的,除了小老儿我也没别人了。”
公子玄敛着一双凤眸,苍白的脸上露了急色,“那你可有看见一个女人......”
“不曾见过。”老者摇头,回答得十分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