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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空空的衣橱,丽姬顿时心里略微松了口气,兰心不相信一个大活人能突然消失,借着抓老鼠的机会将床底下也翻看了一遍才住手,“姐姐,刚才我真看见老鼠了。”面上略微歉疚地看着丽姬,心下猜测,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演戏都演得如此传神,恐怕一早她就知道不会被发现,竟然还表现出慌张的模样。
其实当时丽姬真的很怕,怕自己的名声跟小命毁于一旦,只是在看到衣柜里跟床底下都没有情郎的身影自己才真正放下心,暂且不管他到底藏在哪里,只要现在不被发现,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
兰心失望地迈步走出内室,朝静雅轻微地摇摇头,“王妃,姐姐今日不舒服,不如我们先回去吧,改日再来。”
静雅仔细地观察着两人的神情,丽姬明显的身体僵硬,面容紧张,而兰心又显得一脸失望,于是说:“好,那么我们就先回去吧,丽夫人你好好休息。”
在送出这些人后丽姬轻轻地关上门顿时瘫软在门后,紧紧地抓着自己的领口,感觉到自己刚才险些濒临死亡,好像要跟阎王去见面了却又重新获得新生,缓了一会儿,才从地上起来。
且说静雅跟兰心一行人自丽姬屋内出去,兰心犹自懊恼着,几人走到拱门处一侧停在阴影里。兰心问小紫“你确实看到男人进去了吗?怎么咱们进去找竟然没有发现?”
“奴婢不敢欺骗夫人,奴婢千真万确亲眼看见了。”小丫头慌忙表一下自己的忠心。“不必问了,他确实在屋内,”静雅说到,“刚才你们都进内室的时候也许没有注意,自正门到内室有男人的脚印隐隐约约的在地上,上边有些湿湿的尘土,只有外院才有尘土,咱们内院的地面都是青石铺就,并且,地上的脚印只有进的没有出的,这表示人并没有走,我们现在进去应该会来得及,”说着兰心便迫不及待地一马当先一个箭步冲到丽姬门口,丽姬不防备这几人又杀回来,并没有把门插住,兰心一推门,丽姬跟衣衫不整的贾侍卫正在厅内,姿势甚是浓情蜜意。
贾侍卫只着着白色的内裤,外衫松散的披在身上,用腰带凌乱地系着,只有靴子算是整齐地穿在脚上,背上搭着外裤,一手扶着略显不稳的丽姬的腰部,一手放在丽姬的肩上,二人震惊地转过身,丽姬的脸毫无血色,浑身如一盆雪水倾盆而下,颤抖地跪在地上,丽姬此刻才明白什么叫死到临头。
丽姬只说了句王妃饶命就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泪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单薄的身影甚是惹人怜惜,“丽姬,王爷待你不薄,你做出此等丑事,你可对得起王爷?”对于丽姬,静雅是没有多大的怨恨的,男男女女间的事说也说不清楚,自己怜惜她谁又来怜惜自己,在这个以夫为天的地方,得不到夫君宠爱的女人过得如何的凄惨自己也非常清楚,哎,可怜之人必有可悲之处。现下这种人证俱全的情形,也只好交给王爷处理了。
“你们还有什么话说?”静雅甚是无奈地问,“请王妃开恩,准许奴才带丽儿离开王府,”贾侍卫跪在地上请求,“你们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丑事还奢望双宿双飞,你们置王爷于何地?”“去外院找几个侍卫婆子过来,”静雅吩咐身边的秋月,“至于如何处置你们,等王爷回来再说吧。”
“请王妃饶了他吧,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是我耐不住寂寞主动勾引他的,王妃饶了他吧。”丽姬泣不成声。静雅沉默。
不多久秋月将人带进来,静雅令几个侍卫把贾侍卫押到外院看管起来,让几个稍有些年纪的婆子在丽姬的屋内看着丽姬,“你们今天晚上都尽好各自的职责,要是这两个人出了什么意外,王爷绝不会轻饶。今天就这样吧,大家都散了吧。”说着,有些疲惫地转身走出丽姬的屋内,身后丫鬟们跟兰心忙恭送不迟。
春丽苑不多久又变得安静下来,今夜注定将是个不眠夜,院内安静下来以后,春丽苑一个窈窕的身影,往丽姬的屋内走去,片刻的时间丽姬屋内守着的两个婆子就站在了门外,大约两柱香的时间她才从屋内走出来,悄悄回房。
回到秀明苑的时候,孔明哲还没有回来,静雅思索着怎么对孔明哲说才不伤害他的大男人的面子,想了半天,便放弃了,这样的事无论如何对男人的尊严都是一种侮辱,静雅并不希望这二人受到什么严厉的惩罚,就比如说浸猪笼,都是女人,静雅并不想太为难他们。只是不知道荣王是什么想法。
孔明哲回来的时候静雅倚在床上半睡半醒,“怎么不先睡了,在等着我吗?”
静雅看着孔明哲,也许是喝酒了的缘故,他面色红润,脸上闪着微微的笑意,温柔地抚摸着静雅的肚子。“小宝贝,爹爹现在真想快快看到你出世,今天有没有折腾你娘亲?”
孔明哲脸上漾着满满的父爱,等着丫鬟伺候他洗漱完毕,静雅才面带沉痛小心翼翼地说“近来传言丽姬跟府里的侍卫私通,”只见孔明哲身子一僵,抬眼阴郁地看着静雅,“接着说,”静雅不敢停顿,“今天,今天丽姬被我们抓了个正着,人证俱在。”只见孔明哲额上青筋暴现,双拳紧握一脸怒容,尤不相信静雅的话咬牙切齿地问“此事当真?”吞了吞口水,恐怕自己会被他的怒火波及到,现在自己的身子可容不得出任何差池,万一被风暴扫到,后果不堪设想,静雅不再犹豫,一口气说完“当真,你要不要去看看他们。”
孔明哲猛地站起来,突然就吓了静雅一哆嗦,暗自后悔这事儿为什么不让他的其他妾室跟他说,也省的自己提心吊胆的。
“你身为荣王妃你是怎么管教下人的,你治家不严该当何罪?”静雅一下愣在当场,什么意思,是,自己是荣王妃,可自己怀着身孕能防得住他的小妾跟人私通吗?跟人私通的又不是自己,冲自己发个什么火?
烦躁了一晚上,静雅也被吼得甚是委屈,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双目忍不住喷着火花,想了一晚上荣王得知这件事的后果,怎么也没想到孔明哲会将火气发在自己身上,“王爷这是什么意思,现在怪我治家不严,我现在身怀有孕我担心自己和孩子还来不及,整日的提防着有人加害我们母子,我哪顾得上你那些小妾们。她们跟人私通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安排的,你不要恼羞成怒责难于我,妾是你抬进门的,这件事该负责的人是你不是我,你现在是想把错推到我身上来偏袒她们吗?我堂堂相府千金,该是我的错我认,不是我的错,我不会认。”
“对妾室管教不严,就是你的错,你还狡辩。”没想到静雅突然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第一次见她冲着自己大吼,孔明哲有些微的惊讶,碍于面子,还是嘴硬地不肯松口,“你自己抬进来的不三不四的人发生这样的丑事你还怪我管教不严,你怎么不去反省反省,怕她们红杏出墙你就不要不分好坏的往府里抬。”静雅鞋子也没穿就光脚站在地上二人之间拔剑弩张的气氛,丫鬟们只敢在门外听不敢进来相劝,孔明哲一听静雅暗骂他的妾不三不四,那么自己娶了不三不四的人自己又是什么,顿时怒火噌的起来,“本王想娶谁就娶谁你管不着,”“是,我管不着,王爷要是嫌我碍事大可休了我,没人管你会娶谁。”二人在气头上都口不择言,没待孔明哲再说什么,静雅一个踉跄坐倒在床上,情绪一激动跟着肚子里的小宝儿好像也感受到母亲的愤怒,砰砰的一阵踢腾。
静雅逼着自己缓缓自己的气,轻轻地抚摸着滚滚的肚子,大概自己是气疯了,也许怀孕的人脾气本来就大,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这样顶撞自己的夫君,以前自己的教养仿佛都消失不见,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本来自己是个很冷静的人,莫名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想想自己莫名地受到的责难,泪水忍不住的一滴滴落下,看上去甚是心酸。
孔明哲在看到静雅的异状顿时清醒,自己在干什么,看见静雅赤足坐在床沿上抚着肚子,一阵心惊,“你怎么样?有事吗?”说着双手攥住静雅冰凉的玉足,满脸惊慌。
“要你管,你走开,”静雅边哭边吼,听在孔明哲耳朵里五味杂陈,
“对不起,刚才我太激动了,”
“你现在知道对不起了,刚才你干什么了,你走,我不想看见你,我儿子也不想看见你,出去陪你的侍妾去。”边抹眼泪边揉肚子,“我跟我儿子相依为命就行了,以后用不着你,再也用不着你来教训我,”
“好了好了,别任性,我错了,”扶着静雅躺下,除去衣衫,轻轻拍打静雅的背,直到静雅呼吸均匀了为止。
反观孔明哲,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静雅醒了后懒懒地躺在被窝里不愿意动弹,孔明哲早已起床,坐在内室抱着茶杯一杯一杯地往肚子里边灌着。默默地等着静雅起床,静雅也甚是沉着,约莫着还是在生昨晚上的气,就这样俩人耗了将近一个时辰。
静雅也不轻松,总躺着时间久了腰也不舒服,“起来用早膳吧,别生气了,昨夜是我不对,”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孔明哲觉得当务之急是静雅的平安,在儿子面前,其他的闲杂事都得往后排。眼前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妻子,还是自己孩子的娘亲。有了孔明哲的台阶,静雅顺着下来,起床洗漱。
用早膳的时候,孔明哲不断的往静雅碗里夹菜,静雅闹脾气,又从自个儿碗里挑出来放在一边,孔明哲知道静雅心里不痛快也并不怎么在意,还是一个劲地劝着静雅多吃点。
吃完饭,孔明哲直接问“你觉得这事该如何处理?”
“王爷想怎么处理?”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是此事宜小不宜大,毕竟传出去对王府的名声不好,至于他们二人到底如何打算,就看王爷的意思了。只是这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王爷舍得下丽姬吗?”
“舍不得也得舍,荣王府容不得这样不守妇道的女人。”
“那不如成全他们二人,放他们走吧。”静雅淡淡地说,本身她也并不想为难他们,
“这怎么可以,与人私通这事儿,做的再怎么保密也堵不住下人们的嘴,如果放他们离开,日后何以服众?”孔明哲心有不甘,背叛自己的人不配得到好下场,“再说,万一,仗着有这个先例,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怎么办。”
静雅暗暗地白了孔明哲一眼,“那王爷就少往府里抬侍妾,”毕竟不比昨天晚上,昨日有酒遮脸,今晨孔明哲可是清醒的,顿时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王妃是在吃醋吗?”缓了半天,咂摸出静雅的话里的意思,自大婚以来,静雅一直表现得相当大度,只除了在遇见思雅的时候,没想到现在静雅也会因为他的侍妾而吃醋了,可不可以理解为静雅越来越在乎自己了,想着想着心情顿时稍微好了起来,也不管静雅的回答,“那么,就先关他们几天,对下人们就说要严惩,过几天放他们离开吧,”
于是,这样算来,荣王夫妻是对丽姬跟贾侍卫相当的宽容的,只是一时的仁慈却为接下来的日子埋下了大的后患。
进入腊月以后天气越来越寒冷,皑皑的白雪一个晚上就给大地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衣,在丫鬟们的提议下,一行三人穿着厚厚的斗篷去院子里欣赏雪景,春花秋月一左一右护着静雅,“你们不用这么担心,我自己会小心走路,放心,你们自去玩你们的,”厚厚的雪花压在松枝上隐隐的往下坠,偶尔自树枝上掉落的雪片也无声无息,整个院子里一片宁静。
这个时间,丫鬟们早已将道路的积雪清理干净,静雅一时玩心大起,稍稍蹲下身子自草丛中用手捧了几捧雪花上来,放在小石桌子上,双手灵巧的将雪花攥成团,不多大一会儿,两个小人就活灵活现的蹲在了桌子上,这个是你,这个是我,在捏一个小婴孩儿,只是尚未捏完那个小的,只听春花大声在后边喊“小姐小心,”扑通一声,自己已然被推倒在地上。
刺骨的疼痛几乎让静雅昏厥,只听一个疯狂的声音大喊“你这个毒妇,今天我要杀了你,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不说现在你又来害我,你这个毒妇。”顾不得打在自己身上的拳头,静雅紧紧地护着自己的肚子,脑海里只有一个字,疼,谁来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发不出声音,视线也将要模糊,朦胧中看见春花喊来院子里的丫鬟制服住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自己终于忍不住昏了过去。
静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抬回秀明苑的,外边的丫鬟一个个变得紧张起来,正在书房会客的孔明哲顾不上客人,在听到静雅出事的那一刻飞一般地跑回秀明苑,何大夫正在里边给静雅施针,闻到满屋的血腥味孔明哲顿时有些发晕,脸色好像比床上那个正在失血的人更苍白,顾不上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孔明哲紧紧握着静雅的手问何大夫“先生,静雅怎么样?”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静雅的脸。
“情况有些不乐观,王妃有早产的迹象,羊水已破,孩子尚不足月,哎,老夫尽力吧,”紧锣密鼓的抢救,静雅幽幽转醒,“王妃,坚持住,羊水已破,目前你必须全力生下孩子,”一旁的产婆指引着静雅调整呼吸,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孔明哲的心好像已经要麻木了,恨不得替静雅经受着一切的痛苦。呆呆地攥着静雅的手。
“先生,是难产,王爷,保大人还是保孩子?”产婆急切的询问何大夫跟荣王爷,“保大人。”孔明哲坚定不移地说,如果注定只能保住一个的话,孔明哲毫不犹豫地选择静雅,孩子没了还可以再生,静雅要是没了谁来还自己一个活生生的静雅。“不,保住我们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平安活着,”静雅抓着孔明哲的手,自己怀胎将近八个多月的孩子呀,也许,孩子对于男人来说,是出生的那一刻才会跟父亲产生感情,但是对于母亲来说,自己一受孕,母子之间就再也切不断这个联系。何况这八个多月来母子日日在一起。
“不,静雅,你听我的,孩子没了我们再生就是了,你没了我怎么办,你若撒手归去,我便让他陪你去,我不要他,我只要你。”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孔明哲的眼泪滴在静雅的手上,如生离死别一般。
“别分心,王妃你好好使劲,一定可以的,”何大夫实在是看不下去两人的生死相依,在这紧要关头还在这废话连篇。不知道过了多久,静雅感觉到自己全身的力气马上就要抽干了,眼前好像白茫茫的一片,到处都是雪,“我好像要不行了,”虚弱地对着床顶说着飘渺的话,不知道孔明哲听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