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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用言语形容此时的心情。惊愕、不悦、不解……所有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她抿了抿嘴,竭力压下这种不受控制的情绪。
安宁视线落在因为自己手抖甩出的一滴墨而毁了的纸,心疼得无以复加——她可是写了半个小时的,这张纸,都快写好了!
心疼的情绪让她顾不上揣摩自己刚刚的心情,只是叹了口气,将这张写废了的纸收起来。
不应该,这种情绪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的。蔚邵卿吃谁做的东西,对罗媚虹有没有意思,都同她半点的干系都没有,她现在要做的是赶紧将这稿子一口气写完。
玉容见她只是几个瞬间便收拾好情绪,继续投入码字大业中,她怔了怔,姑娘刚刚其实有在生气吧?
她想起了某个可能性,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若不是担心吵到安宁,恐怕都要哼起小曲了。
……
安宁日夜赶工,才在三天内写好了最后二十八回,她将这一叠厚厚的稿子收起来,心中叹了口气——还得再誉写两份,一份投稿,一份自己留着,想到这里,人生都没颜色了。
等她写好后,罗媚虹却又再次上门,这回的她十分干脆地带上了五千两的银票。
“那个,你还有其他新奇美味的食谱吗?我打算再给你买一些。”
安宁眨了眨眼,“之前那五份不够吗?”
罗媚虹语气有些失落,“蔚公子说那几样已经吃腻了。”早上她一大早起来,辛苦做了一大份,却被送了回来。一开始的她或许只是想用这个方式在蔚邵卿心中留下痕迹。等到蔚邵卿真的收下后,她又忍不住期望起能够获得安宁之前的待遇,亲自看着他品尝,亲自和他坐在同一张桌子前吃着自己做的美食。只可惜她送了这几天,蔚侯爷即使让蔚池收下,也不曾真正出面过。
辛苦了那么久,罗媚虹只想再接再厉,哪里愿意自己因为“吃腻了”这个理由而拒绝呢,只好转头再上周家的门。
安宁不知道为何,心情突然好了几分。她之前给蔚邵卿做的时候,故意好几顿做他不喜欢的甜食,也没见蔚邵卿说吃腻了啊。只是送上门的钱财不要白不要,她做的也不是什么黑心生意,收钱收的十分心安理得。
因此安宁便笑纳了五千两银子,又教了她几道。
嗯,刚教完罗媚虹,蔚邵卿就遣了一个丫鬟过来,还是安宁曾经见过的那位。
那叫做桃夭的丫鬟对她行了行礼,一板一眼的,“少爷吩咐我过来说一声,他同表小姐的交易是到他离开之前。若是表小姐写好了稿子,接下来两天的三餐还请多多指教。”
安宁下意识看玉容,玉容却摇摇头,“姑娘可是冤枉我了,通风报信的不是我。”
“那就是蔚海了。”安宁肯定道。她才刚写好稿子,蔚邵卿就知道,肯定是蔚海说的。
“若没有其他的事情,奴婢先行告退。”
安宁看着这丫鬟严肃得像是老嬷嬷的样子,反而生起了逗弄的心思,“你是叫桃夭吗?”
桃夭似乎没想到安宁还想留她下来说话,怔了一怔,又马上恢复过来,“奴婢是桃夭没错。”
安宁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真是好名字。”
桃夭却低下头,“奴婢相貌寻常,担不起这样的赞语。”
安宁笑道:“你的嘴巴好看,若是笑起来,那肯定更好看了。”她没有故意说外表美比不过内心美一类的话,那在她看来根本就是心灵鸡汤。
玉容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她家姑娘适可而止啊,别见了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就想要调戏一把。
桃夭垂下头,安宁看不见她此时的表情,只见她福了福身子后,便离开了。
玉容作出一副受伤的表情,泫然欲泣道:“姑娘您果然是见了新人就忘了我们旧人了,我们年老色衰,自然比不过年轻的姑娘。”
她一个十七岁的妙龄少女却说出这样的话语,让人忍俊不禁。
安宁也十分配合地握着她的手,“玉容小姐青春貌美,小生只怕唐突了美人,哪里敢忘记啊。小生一片深情厚谊,还请小姐铭刻于心。”
玉容撑不住笑了,“真是可惜了,若是姑娘是男子,这张甜蜜的嘴都不知道要哄了多少女孩的心。”
安宁笑道:“我若是男子,早把你们都收进我后院了,哪里会便宜了那些臭男人!”
“只可惜姑娘今日也得过去下厨,倒是便宜了我家少爷。”玉容一语双关。
安宁皱了皱眉,又轻哼了一声,“主债奴偿,只能罚玉容晚上继续为我红袖添香了。”
“恭敬不如从命。”
主仆两说笑了一番后,安宁也就丢开了最初那点懵懂的心事,打起精神寻思着要给蔚邵卿做点什么吃的。作为一个有节操的生意人,她自然不会偷懒直接选择卖给罗媚虹的那些东西。
幸好她记得的食谱不少,拿出几样来即可。酒酿清蒸鸭子、火腿酸笋汤、油盐炒枸杞芽儿、清炒豆芽……四样菜已经足够了,反正蔚邵卿也不是那等喜欢上十几道菜的人。
她直接从家里做好带了过去,四样菜加起来有点沉,桂圆一只手拎着,看上去半点都不吃力。
见了蔚邵卿后,蔚邵卿淡然一笑,“这些天表妹倒是挣得盆满钵满。”
安宁也笑道:“表哥有佳人洗手作羹汤,红颜在侧,岂不美哉。也不知道我这手艺比起罗姑娘如何?”
罗媚虹平时鲜少下厨的人,即使不浪费一分一秒时间练习,自然不能同安宁这种心血来潮就自己炒几样小菜的人相提并论。
蔚邵卿脸上的笑意收了几分,“那你得问蔚池。那些菜都进了他的肚子。”
蔚池笑嘻嘻道:“当然比不过安宁你的手艺。”
蔚邵卿视线落在安宁脸上,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她内心真正的想法,然后才不紧不慢道:“我若是没让蔚池收下,表妹又哪里来的一万两进益?”
安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蔚邵卿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蔚池收下的吧?只是这个念头怎么看都有点自作多情的嫌疑,她压低眸光,再抬眼时又是明媚的笑容,“表哥也想分一杯羹不成?”
蔚邵卿端起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原本没这打算,听了你这话,我倒觉得这银子也该有我的一份。”
蔚池和桂圆在放下食盒后,早就十分识相地走了,还顺道拉走了桂圆——他在心中给自己点赞,自己真是大周好下属,如此尽心尽力给主子制造机会。
安宁嘴角抽了抽,让自己嘴贱!一嘴贱,银子就要跑了!
她直接在蔚邵卿对面的座位坐下,“你一半我一半,不能再多了!”想到还没焐热的银票就要分出去,她心都疼了几分。就算她现在一年能挣几万两银子,五千两仍然不是什么小数字。
“二八分。”
安宁差点跳起来,二八分,她才两千两,这人嘴皮一动就拿走八千,抢劫也没有这么凶狠啊。
她咬牙顶住,“四六分。”泪奔,她的小钱钱!好心痛!
“三七。”蔚邵卿用筷子夹起一片笋,细细品尝着味道。
“成交!”安宁想了想,若是没有蔚邵卿的话,她三千两也不可能那么简单就赚到手,这银子大部分是考蔚邵卿出卖美色得到的。这样一想,这才缓解了几分心痛的感觉。出卖美色……她不由想起了她在现代曾经去过的牛郎店,即使是那里的头牌,论姿容相貌,连给蔚邵卿提鞋都不配啊。
罗媚虹给她五千两的银票她还没收起来,索性直接拿出来给蔚邵卿,“剩下两千两明天再给你。”
蔚邵卿放下筷子,却只从五张中数了三张,随意放在桌角,剩余的两张却没有要动的意思。
安宁这才反应过来,声音竭力压住打人的冲动,“所以是你三我七?”
蔚邵卿见她明明很想咬她,却还是努力忍耐的样子,心情更是愉快了起来,语气也就带出几分,他含笑道:“表妹若是给我七千,那么我也没有什么意见。”
意见你个大头鬼啊!安宁哪里看不出刚刚这人是故意在耍她,她冷哼道:“也就是说,刚刚的二八分也是你二我八了?”
蔚邵卿点点头,说道:“我本想收个两千两就好,但表妹盛情难却,我只好勉为其难收下三千了。”
若是咬他不犯法不会有眼中后果的话,安宁一定狠狠咬上那张白玉无瑕的脸,这人这次过来后也不知道基因是发生了什么变异,整日以逗她为乐。
她深呼吸一口气,平复这种心情。不气不气,若是气了,岂不是白白如了他的意?
她直接收起剩余的两千两,反倒笑眯眯道:“那就多谢表哥厚爱了。”还着重在厚爱两个字加了重音。
蔚邵卿微微一笑,转而点评起了她的菜,“这道火腿酸笋汤做得不错。”
心情好转以后,安宁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做,以前这个人即使是吃饭的时候,一举一动也足够入画,她干脆欣赏起了美色。蔚邵卿五号以后就要入京,多看一眼都算她占便宜了,要知道罗媚虹前前后后出了一万两银子,都没获得这项福利呢。
饶是蔚邵卿平时经历过大大小小的风浪,被人一直毫不掩饰地盯着,压力也有点大。他身份摆在那里,敢如此“冒犯”的人还真没几个。倘若安宁是因为爱慕的话也就算了,偏偏她摆明了就是纯粹的欣赏,就仿佛他是一件精美的摆设一般,让人赏心悦目。
“不如我让人再送上一份碗筷如何?”
安宁摇摇头,“虽然表哥秀色可餐,冲着这脸可以让我吃下三碗饭,可惜我在家已经吃饱了,只能拒绝表哥的美意。”
哼,想逗她就得付出点代价。
蔚邵卿反倒露出淡淡的笑,那笑容就像是成熟的家长在纵容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表妹既然喜欢的话,那就尽管看吧。”
然后大大方方地继续吃饭,仍凭安宁看啊看,仍然清风不动的姿态,养气的功夫就甩了她一截。
安宁有些气恼,感觉自己似乎被比下去了。
她抿了抿嘴,索性向他告辞。
她走了几步,又回到对蔚邵卿诚恳说道:“等吃完后,记得把碗盘送来。”蔚邵卿这人实在有够龟毛的,就算盛菜的盘也非要那种好看的,安宁不得不拿出一整套她心爱的玻璃用具。
蔚邵卿不为所动,只是捡了一筷的枸杞芽,没拒绝也没答应。
安宁只当他答应了,直接先行离开。
桂圆见她今日那么早出来,吓了一跳,视线往屋内飘了飘,“姑娘不等蔚公子吃完再走吗?”
安宁冷哼了一声,“他是什么人?需要我等他?”
桂圆别看她平时神经大条,驱灾避害的本事一流,知道安宁现在心情不太好,干脆转移话题,“姑娘我们明天吃荷叶饭吧,等过段时间,荷叶就要干枯了。我最喜欢那荷叶鸡肉饭了。”
想到那滋味,桂圆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这时候,蔚池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身后,“能明天也给我送一份吗?看在我们也算是相交一场的份上。”
说实话,安宁同蔚池说话比在蔚邵卿面前要轻松很多,在蔚邵卿不在的时候,她也是跟蔚池打的交道更多。看在过去那些帮助,多做一份也不算难题,因此她十分轻松地点头应了下来。
像是想到了什么内容,她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有些不怀好意的笑容,“蔚池,我看,你要不给你家少爷多安排几个漂亮姑娘在身边吧。”
蔚池只当她是在试探或是吃醋,义正言辞为主子说好话,“我家少爷那样洁身自好的人物,哪里是那些庸脂俗粉能够随意近身的!”
“我说的是实话。省的他憋出毛病,心理都出问题了。整日以耍人为乐。”
一言一概之就是画风不对。
丢下这句话后,安宁直接带着桂圆走了,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蔚池则是嘴角抽搐地看着那房间,思维忍不住发散开来,难道是少爷真的憋太久所以禽兽了一把吗?等等,安宁今年才十二岁吧?
他想到这里,脸色变幻连连,在一分钟内便换了五六种的颜色。
“你在发什么呆?”蔚邵卿的声音将他从各种幻想中重新拉回了现实。
蔚池意外不明地瞥了蔚邵卿一眼,连忙垂下眼睑遮挡住眼里的兴味,“少爷,您的年纪也到了,要不,我这几天给你安排一个姑娘?”倘若少爷真的是喜欢安宁那种年纪的,他也就只能丢掉节操找较为年幼的了。
蔚邵卿哪里听不出他的意思,眼一眯,在这一瞬间散发出来的气势便压得让人不敢说话,“蔚池,你最近很闲?”
“不,我很忙,一点都不闲!”蔚池听出他话语中的不悦,连连摇头,“这个不是我说的,是安宁说的。”
死道友不死贫道,蔚池很干脆地出卖了安宁。
蔚邵卿的脸色转冷,“她怎么说的?”
蔚池顶着几乎要化作实质将他压垮的压力,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连半点添油加醋都不敢。
上一秒还在散发冷意的蔚邵卿下一秒却忽的唇角微扬,完成了从凛然严冬到春暖花开的进化,“果然是给她找的事情太少,这丫头还有心情操心这些。”
蔚池低头不语做石头状:听听这纵容的语气,看来以后对待安宁的态度还得再变一变,不能再那么哥两好的没大没小了,不然万一被误会了怎么办?
……
安宁回到家,周李氏正拿着一件刚做好的裙子比划着。
见到安宁回来,她眼睛亮了亮,“来,试试这件。”
安宁接过衣服,说道:“这是给我新做的衣服吗?娘,我的衣服已经够多了,哪里需要再做。”
周李氏说道:“后天我们就要去州府了,这可是我们一家第一次去参加烧王船点灯的活动,当然得打扮得好看一点。”
安宁感叹:“可惜慧姐儿没法同我们一起去呢。”作为已经定下婚事的人,慧姐儿实在不方便外出参加这种,再说放河灯这活动在更早以前,是姑娘们用来含蓄表达心意祈求姻缘的一种方式,直到三百多年前才转变成许愿活动。一般来说,参加的人更多的是一些未婚的姑娘们。
周李氏笑道:“等五年后,有以行陪她去看烧王船岂不是更好?”
因为两家早就正式定下婚约的关系,周李氏不再像是以前一样喊沈少爷,而是当做自己的晚辈来看待。
安宁试了试身上新做好的衣裳——趁这个机会,周李氏也给全家人都做了新衣裳,即使不出门的人也有。
穿好衣服后,安宁款款走了出来,淡黄色的衣裙衬托得她皮肤白皙,相貌明艳清丽。
周李氏心中别提有多骄傲了。
安宁转了一圈,裙摆荡起了一层层波浪,她停了下来,说道:“我觉得袖子口做宽点更好看一些。”
周李氏点头,“那样的话样式更活泼,适合你们小姑娘。你若是想要修改,等下就送到绣姐儿那边。”
也算支持绣姐儿的生意。周李氏一向最喜欢能干的小姑娘了。
安宁点点头,将这衣服换下重新收好。
只可惜她改过的这套衣服最后还是没有成功在那天穿出去,只因为蔚邵卿在八月三十号的时候送来了一套的衣裙。衣裙本身是由一种叫做天水碧的丝绸制成的,这种布料极其轻盈,捧在手中仿佛没有重量一样,但是穿在身上却完全不会像另一种同样轻盈的蝉翼纱一样显得轻浮。雨过天青一般的颜色像是被江水所染出来的一样,半点的工匠之气都没有。裙子的款式同安宁见过的广袖流仙裙有些相似,但是更加保守一些,穿在身上仙气十足。
夜雨染出天水碧,朝阳借出胭脂色。
安宁见过后,便立刻决定穿这身了。
周李氏轻轻抚着这布料,说道:“这缎子比你之前收到的贡品还要好一些呢。”
安宁对天水碧也有几分了解,笑着说道:“这天水碧只出这么一种颜色,一年也只做二十匹,全都上贡,不曾在民间流通。甚至连这缎子是哪家人做出来的都不知道。一般能够得到天水碧的,基本都属于天子的赏赐。”
周李氏咂舌,“这么珍贵啊!”她犹豫了一下,“等到了那天人来人往的,一不小心弄脏衣服,那岂不心疼?”
安宁不在意说道:“管他衣服再好看,也不过就是件衣服,穿了就穿了。再说了,这东西也只能夏天时候穿,到了秋天冬天就太过单薄啦。我现在又是长身体的阶段,等明年说不定就穿不了了呢,自然得趁现在多穿几次够本。”
一想到这么好看的衣服这么珍贵的布料却只能穿几次,周李氏更加心疼了,也就不反对女儿穿。
爱俏是大多数女孩子的通病,安宁也不例外,她立刻将这衣服小心地收好,还将当天其他搭配的一些东西也找出来。
周李氏看着女儿脚步轻快,浑身上下都透着愉快的劲头,心中颤了颤——她的猜测不会是真的吧?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同自己的女儿开一场的座谈会。
……
于是周家两母女当天晚上又同床共枕了,周李氏照例将章嫂子给打发出去,屋内只留他们两人。
安宁今天的发髻还没解下来,周李氏索性拿起梳子,帮女儿梳起头发来。
她看着镜子中的女儿,眉如远山,眼如秋水,樱桃小嘴似乎总是含着甜蜜的笑意,同以往相比,已经称得上是一个娉娉袅袅的少女了——虽然胸脯还是颇为平坦。
她感觉像是才过了没多久,女儿就已经长大了,再过两年也是相看亲事的年纪了。
她慢慢梳着头发。安宁的头发包养得很好,乌黑顺滑,手指放上去的触感即使是最上等的丝绸都比不过。
等头发梳好了以后,安宁服侍她娘洗了脸,两人便吹灭了桌上的烛火,并列躺床上。
周李氏同自己的女儿说话也学不来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说道:“安宁,你是不是喜欢那蔚侯爷?”
周李氏的声音轻轻的,却仿佛在安宁的耳边放了一个大雷,炸得她有些头晕目眩,结结巴巴道:“娘,你在说什么啊?”她喜欢蔚邵卿?怎么可能呢!
“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还能不了解你吗?你性格骄傲,平时最厌受拘束,就连平时下厨房也是随心所欲,全凭自己心情。可是为了他,你却能够一脸好几天都呆在厨房中。若是不喜欢,你哪里会做到这一步?”
安宁回过神,条件反射反驳:“我只是同蔚池做好交易了,哪里是因为这个缘故。”她抿了抿嘴,心中却突然生起了一丝的不安和紧张,像是心中某个念头被隐隐窥探到一样。
“像你这样机灵的,若是要回绝了这事,根本不费多少力。娘虽然不知道蔚邵卿认你当表妹所为何事,但倘若你想要几套玻璃茶具,他还能不给吗?说到底,不过是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心甘情愿做的。”能让一个小姑娘心甘情愿洗手作羹汤,除了喜欢还会有什么理由呢?
“那罗媚虹为了蔚侯爷上门,你还因此不高兴,甚至故意用一千两一张食谱小小地整了她一把。”
“每次遇到你无法自己解决的事情时,你总是会下意识地信任蔚家。”
一条条证据说下来,安宁已经直接呆了。
她抿了抿唇,有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原来她喜欢蔚邵卿。
这个念头一旦钻进脑海中就不容人怀疑。
听到他收下罗媚虹食物的失态。
即使常常咬牙切齿地在心中骂他,但是在听闻他胃口不好的时候,还是主动给他做了几样小菜。
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各式的菜品。
心中偶尔涌现出的酸涩和不悦情绪。
因为他一个举动而心跳不已的画面。
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她对他的喜欢吗?
她眼前浮现出了蔚邵卿纤尘不染的身姿,他冲着她微微一笑,眼神温柔中带着纵容。
安宁眼眶有些酸涩,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似酸涩,似甜蜜,又似不安。他芝兰玉树,宛若嫡仙,偏偏在自己面前又会流露出不一样的神情。从最初的相遇到现在,蔚邵卿三番两次不求回报地救她,帮她,将一切危险杜绝在她身边。
即使心中有个角落告诉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别有目的,但在这日积月累的相处之中,她还是不受控制地产生了那一缕的情愫,只是被她的理智一直压下,直到这一刻被她娘给亲自点了出来,她才醐醍灌顶。
“安宁,虽然你是乡君,我是四品诰命,但我们同蔚家相差太大了。”周李氏对她女儿再有信心,也不过是嫁给官宦人家,哪里想要攀附到蔚家?她家没有根基,她女儿最优秀,也当不起蔚侯爷的正室。蔚邵卿那身份,就算是公主也是配得。
“难不成,你打算当他妾室不成?”她生怕女儿生了这心思,语气有些急切。
安宁噗嗤一笑,“娘,你在说什么啊,我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会去当人小妾的。”就算她喜欢蔚邵卿,谁能保证这喜欢会一直持续下去?作为从现代直接穿越过来的人,安宁并没有那种喜欢了就一定要嫁给对方的想法。或者说她即使喜欢,也会因为理智,下意识地权衡一二。她是喜欢蔚邵卿没错,但这喜欢也有限,不至于让她想要抛弃一切去站在他身边。再说了,她还不知道蔚邵卿是怎么个意思呢。即使要考虑,至少也得等她及笄,蔚邵卿告诉她所谓真相以后再说。所以安宁真的一点都不焦急。
周李氏长长呼出一口气的声音在寂静的黑暗中格外的明显,“都是我们拖累了你。你这相貌才学若是出生在世家里……”
“世家可没有像娘你这样宠爱我的亲人。”安宁不同于这时代的人对于世家充满敬畏,反而颇有与其抱怨自己不是世家女,还不如努力不输给那些出生天生高贵的人。
周李氏被女儿这一番话弄的心暖洋洋的,忍不住伸手要去摸女儿的头。
安宁压低了声音,“娘,你真的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的。”
周李氏只当女儿没有一定要嫁给蔚邵卿的念头,欣慰地笑了笑。
她阖上眼,慢慢地陷入睡梦之中。
周李氏说完心事后便直接呼呼大睡了,安宁可没那么轻易。自从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后,脑海之中蔚邵卿的样子就挥之不去,骚扰得让人头烦。
她咬了咬牙,用力闭上眼,开始数绵羊。
……
明白自己心思后,对安宁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差别,她在蔚邵卿面前依旧是落落大方,没有露出半点的痕迹。
到了时间后,安宁一家直接坐马车前往州府,周慧和舅舅一家都留着。李天的年纪尚小,舅母张青青根本不放心把儿子留在这里,她不去,李南也就跟着留下了。
周贝贝倒是也想去,她年纪虽小,今年还不到三岁,却鬼灵精怪的,知道自己要被留下,还哭闹了好一会儿,惹得周金宝都想要替她求情,让安宁他们一起带上她。最后还是安宁将静静给留了下来。现在的静静已经是成年狼啦,周贝贝最爱的就是每天骑着静静背上逛花园。安宁为了让她听话,平时还按照她的表现给她打分,若是分数高,当天就可以获得骑静静一刻钟的奖励。
有了静静,周贝贝立刻抱着他的脖子,不再喊着要一起出门。
周金宝看着妹妹轻而易举抛弃他,有点心塞塞,直到上马车之前,神情还是恹恹的。
因为安宁之前在州府就已经买了宅子的缘故,周家到了宅子上,直接住在宅子中。宅子里事先留了几个仆役在,他们一到州府,稍微收拾一下就可以休息了。
毕竟是五年一次的盛会,州府简直要挤满了人。城内的客栈酒楼早就住满了人,若不是有这宅子,周家即使来了,也没地方落脚。
一眼望去,全部都是人头。
安宁想起她所要放的灯还没做,连忙指示人出去买制作等的材料,也无非就是竹子、蜡烛、做灯笼的宣纸——也不单单是宣纸,许多普通老百姓更经常使用那种廉价的红纸。虽然安宁也可以直接买了灯笼,放出去,但终究没有自己亲手制作的有诚意。
她在制作之前,还现在纸上画了一幅普通的山鸟图,她也不求灯笼显眼,所以没有费太多心思在这上面。
至于愿望嘛……
她微微一笑,在最下面写上自己最大的心愿:只愿全家平安。
虽然安宁不太关心灯笼本身的好看与否——她的画工即使比不过书写,但也是被卫先生调教出来的,画出来的作品胜过寻常人不少,不过她对于蜡烛能燃烧多久倒是十分感兴趣。
桂圆买回来的蜡烛已经是同样的大小长短中能够燃烧最久的那种——没错,这放灯所用到的蜡烛长短是有限制的。
基本都熬不到天亮,倘若到了天亮蜡烛仍然不灭,在人们心中,这是因为有上天的保佑才能加持的,那么所许下的愿望就很有可能成真。
安宁很干脆地在点燃的时候往蜡烛上撒了些盐——学过一点物理常识的人都知道,蜡烛撒盐后能够能够使得石蜡的熔沸点增加,液态的石蜡减少,流出的也少,这么一来,可以延长蜡烛燃烧的时间。
她怕自己记错,特地实验了一把,果真没错。安宁反正买了好几根蜡烛,浪费个两根也不是什么问题。
安宁做灯笼的手艺真的不太好,等做了好几个失败品后,才成功弄出一个还算可以的灯笼。
天还没暗下来的时候,她便换上了那套天水碧衣裙,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在发髻中斜插一个五瓣梅花银步摇,小小的耳垂上则是一对的丁香米珠耳坠,脚下是一双粉色的软缎绣花鞋。她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美目盼兮,巧笑倩兮,便是最美好的风景。
周李氏看着漂亮得像话中仙子的女儿,笑道:“走吧,一起去看烧王船。”
安宁轻轻咳嗽了一声,“娘,你们先走吧。我同冰云约好了,等下再去。”
其实安宁约好的是蔚邵卿,但生怕她娘担心,只好以她那朋友冯冰云作为理由了。反正冯冰云今日也的确要一起参加这盛会。
周李氏对冯冰云还有点印象,“是那个温温柔柔的小姑娘啊,你们去吧,别忘了多带几个人在身边。”
安宁抿嘴笑了笑,“我肯定带着三四个人呢。”
周李氏这才安心,吩咐了几句,便兴高采烈地带着其他人出门去了。
安宁约好的地方是在福来楼,她还特地包了一个雅室。她本以为她到的时候,蔚邵卿已经来了,只是她坐在里面等了一刻钟,也没见到人影。
安宁皱了皱眉,玉容见她有些不悦,轻声道:“今日城内人来人往,保不齐少爷被什么事情被绊住了呢。”
安宁点点头,没说什么。
等到茶水凉了下来,半个时辰过去了,仍然没见到蔚邵卿的身影,距离原本约定的时间至少也有半个小时了。
她站起身子,对玉容说道:“我们走吧。”
“不等了吗?”
安宁摇摇头,“想来蔚大公子人忙事多,我们今日是见不到他了。”
即使蔚邵卿有事没法来,至少也需要派一个人过来吧,这样把她晾在这里,算哪门事?
想到这里,一股气就不由生起,她正要离开,雅室的门却突然推开来,出现在她面前的是蔚邵卿的一个侍卫。
他向安宁行了一礼后道:“表小姐,侯爷有些事情,晚上就要直接赶回去。”
安宁怔了怔,“回京城?”
侍卫点点头。
安宁知道不该知道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去问,她点点头,心中虽然有些沮丧,但正事为重,她也不好说什么。她努力压下被放鸽子后沮丧情绪,扬起笑容,“多谢前来告知。”
又点头对玉容和桂圆说道:“我们走吧。”
然后三人走出雅室,慢慢步入人流之中。街上人潮涌动,一不小心就会走散。玉容和桂圆皆是紧紧挨着她,不远处蔚景和蔚海也认真做着保镖的工作。
鞭炮声、说笑声、走路声……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脸上都是喜悦的神情。
安宁顺着人流,慢慢走到了舒塘江,她点燃了自己的那盏灯,在上面撒了些食盐后,放入江里。此时的江面都飘着大大小小的灯笼,形态各异,将这舒塘江映照出一片漫天灯火的场景,美不胜收。
桂圆和玉容也是一脸喜悦地将自己的灯让入水中,然后闭着眼一脸虔诚地许愿。
她望着静谧的江面,什么话都没说,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轻缓舒柔的梦境之中。
江面上停留着几艘的画舫,每一艘皆十分精致,上面挂满了各式的花灯,华丽异常。
她眯了眯眼,却在其中最靠近江面的那艘上,隐隐约约看见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蔚邵卿……船上的灯光将他的轮廓模糊了几分。在蔚邵卿的身旁,则是一身粉色衣裙的罗媚虹。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正事?
------题外话------
啦啦啦,感情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