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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八日,于施璐给安宁和周慧下了帖子,安宁一心想着近距离围观周家的事情,有了如此好的借口,自然是欣然应约。上别人家里,肯定是要送上贺礼。安宁挑选了一匹的贡品云锦,添上一些胭脂水粉,还有十斤的冰糖。因为冰糖她打算拿来送给皇帝,因此现在便开始将冰糖作为来往的礼物。
她想了想,又增添了两瓶的玫瑰清露,玫瑰清露这东西,自从被她做出来以后,就广受大家的好评。
周李氏见他们是要去施家,不仅没意见,还嗔怪安宁礼物给的太轻。
安宁忍俊不禁,“娘,我们因为是自己做的,所以才觉得便宜,但这些在外人眼中,可是千好万好的东西。”
周李氏想想也是,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因为上个月才去州府大血拼过,这回她便没有什么需要安宁他们买的东西。
安宁自从上回住了沈家一回后,便觉得周家也该需要有一座在州府的房子,往来之间也方便,便让当初在周家附近打转的蔚海帮忙看了看。蔚海还真挑选中了一套两进的宅子,因为是在州府的缘故,加上地段不错,这宅子便要四百两银子。
周李氏对比一下县城里的房子价格,感叹道:“四百两都可以在我们城里买很好的五进宅子啦。”
安宁笑道:“毕竟是州府。”
这回的房子刚买下,便先便宜了她和周慧。房子的钱也是她自己出的。
周慧住进这二进宅子中,里面的家具是安宁又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下原先主人的,虽然不是昂贵的木材,但也有几分的古朴雅致。
蔚海也是聪明的,直接使了银子,在安宁他们住进来以前让人打扫了一遭。
周慧看了看房子,说道:“我到时候也去买一座房子。”周慧和她整日大手大脚的不同,赚的钱大部分都是自己收着。周李氏知道女儿和孙女都不是乱买东西的,所以各自赚的银子也是各自打理的。
安宁知道她种兰花赚了不少的钱,问道:“你现在存多少银子了?”
周慧嘴角翘起,“也就是四千多两。”
这还是周慧特地控制卖出的兰花价格的缘故,其中有一部分是品兰会的奖励。安宁目前为止,各种收益加起来,现银也就是六千多两银子。她银子赚得多,但架不住花得也多,还买了不少的田地。不过等今年的葡萄酒出来以后,她还可以再好好挣上一笔。
安宁点点头,“不错,买了后,以后正好放你名下,作为以后的嫁妆。”
周慧脸微红,没说什么。安宁觉得,按照慧姐儿这个速度,她自己估计都可以在出嫁之前给自己攒一份价值一万的嫁妆了。这同宣州那些官宦人家相比,也完全不差了。
在宅子中休息了一夜以后,安宁他们便上于家的门。
与此同时,她的计划也正在开始。
宣州知府九号时候宣布破了一个大案,宣布抓到了为祸四方的五虎寨,并表示受过五虎寨伤害的老百姓们可以上公堂认领一番。
安宁听到这消息后,简直想要大笑一场——这五虎寨的名字还是安宁随意取的,让蔚景蔚海他们去操作一番,没想到,他们还真弄出这么一番的大阵仗。
那宣州知府顾越不就是顾可欣的父亲吗?他这时候,恐怕只当抓获五虎寨是件不错的政绩。之所以让苦主上公堂,也不过是为了扩大这件事的影响力,也顺便宣传一下自己。
安宁同周慧上于家后,她所送的礼物果然受到了于施璐大大的欢迎,更是好奇地问个不停。
安宁同她说说笑笑,之后又不动声色地将话题牵引到这五虎寨身上。
蔚景他们之前将好几个宣州发生的人命案都安在五虎寨的名头,他们找来冒充五虎寨的死人也都是罪大恶极之事。
被安宁暗暗一怂恿,本来就爱热闹的于施璐立即也说着要去看热闹去,安宁和周慧这两个客人也都不反对,顺理成章地一起过去了!
为了能够有正正当当的理由看戏,她还真是不容易啊。
……
周台平在听到五虎寨被抓捕的事情,心中又是欣喜又是不安。
五虎寨都被抓住了,他们那些财产恐怕也都充公了吧?那他之前那一万多两银子能够要回来吗?不安的是,自己的儿子周文宇还不知下落,虽然没有之前还没有收到他不测的消息,但万一五虎寨在被抓捕的时候,一狠心就杀了他儿子,让他没有后代,这可怎么办?
他脸色变幻连连,最终还是决定上一下公堂。既然五虎寨被抓已经成为了现实,那么他好歹也要拿回属于他的那些银子,他之前为了筹钱,将家里的钱财基本都变卖了个干净,生活水准一下子就下降非常多,甚至连下人的月钱都发不起,只能裁剪掉一部分。
他不知道的是,他裁剪的那些曾经听过他和萧丽换子之谋的下人都已经被人给重新买了下来。
萧丽听到五虎寨被抓的时候,心中十分快意,更是大笑了好几声。五虎寨、周文宇……这两个她的仇人总算一起下了地狱,这样的消息让她欣喜得脸上都狰狞了起来,不复过去的美貌。爱子的死亡似乎一下子带走了萧丽身上的精神气,原本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的她不到短短一个月,就已经老了许多,变成了四十多岁的妇人形象。
她直接对周台平甜甜一笑,“老爷,我同你一起上公堂。”
若是以前年轻貌美的时候,她甜甜一笑,自然轻而易举就让周台平神魂颠倒,但现在的她……甜甜一笑,反倒充满了不协调的感觉。
周台平皱了皱眉,他们之前的感情因为这几日的争执,所以已经减淡了几分,萧丽的色衰更是让他心中对她原本的爱意减少,他说道:“作为妇人,怎么能够随意上公堂去抛头露面呢?我一个人去即可。”
萧丽立刻低头垂泪,“老爷,那些人是杀了我的祥儿的凶手啊!我作为母亲,肯定得亲自去指认他们的!”
她殷殷哭泣,慈母之心溢于言表。
想到了自己的爱子,周台平的眼眶瞬间红了——周文祥作为爱情结晶,在他心中的地位一直都远远超过周文宇这个真正的嫡长子的。因为他的缘故,周台平看着萧丽的眼神也柔和了几分,他们都是苦命人,他长叹一声,“那就一起去吧。”
等去了公堂,拿回他那笔钱后,他还得让知府帮忙寻找一下文宇的下落。
两人匆匆赶去了公堂。
安宁、周慧和于施璐也带着几个丫鬟护卫,在公堂之外看热闹,不时有蔚景安排的苦主上公堂哭诉。若不是这五虎寨是安宁杜撰出来的,说不定她也会同于施璐一样真以为这是一群罪大恶极的贼匪。
于施璐年纪小小,正义感却很强,在旁边看得那叫一个义愤填膺,恨不得自己也下场一把,安宁在一旁看得眼角直抽筋。
“咦?”于施璐见到周台平和萧丽匆匆上堂,惊讶出声,“他们怎么也来了?”
然后又皱眉,“这周台平也太不像样了,怎么带着自己的小妾上公堂来了?”
自从那郝家宴席之后,宣州基本知道的女眷都不待见萧丽这个一心想着取代正室的小妾,就连小妾都不喜欢她。说萧丽以前装得多好多好,被称为小妾的楷模,恭顺有理,谁知道这位的心比她们都大呢。
周台平作为八品,自然可以不用同其他平民一样行跪拜礼,他眼眶红了红,直接将之前五虎寨的信件全都拿了出来,“知府大人,我的嫡长子文祥就是死在五虎寨手中啊!”
他的声音因为仇恨而显得几分嘶哑。萧丽听了这话,即使这些天哭过好几场了,想到儿子的死讯,仍然忍不住哭倒在地上。
这话一出,大家都大吃一惊,这周台平可是今日找来的苦主中身份最高的,而且这一位可是直接死了嫡长子。
周台平信件展开,“这五虎寨敲诈了我两万两,只因为我钱没攒够,便杀了我的孩儿!这仇不报,我枉为人父啊!”
不少人都同情起了他,围观的更是纷纷咒骂起了这五虎寨。
安宁微妙的有种自己膝盖中了一箭的错觉。
宣州知府顾越扬了扬眉,吩咐下去,“去五虎寨中搜索所有的东西,看能不能找回周主编的两位儿子,以及他的银钱。”
萧丽也跟着哭诉,“求大人为我们周家做主,文祥可是我们周家的嫡长子啊。”
她情真意切,倒让大家吃了一惊。那信件上只说死了嫡长子,但是这位萧姨娘的儿子可是还活着呢。周文祥死了后不是正好给她儿子腾位吗?她却哭得仿佛死了亲子一样,是在做戏吗?
联想到郝家宴席后传出的消息,不少人只当她在作息,不免又看轻了她几分。
于施璐更是不屑道:“都什么时候了,这老女人还在装模作样!”
安宁意味深长说道:“说不定人家是真心实意的呢,据说自从周夫人卧病在床以后,她就一直对那周家嫡长子周文祥悉心照料,宛如亲子。”
于施璐横眉道:“她又是什么身份?也敢教养嫡长子!也就只有周台平这种宠妾灭妻的才会干出这种事。只可惜他的嫡长子了!”她顿了顿,又压低嗓音道:“你不知道,那周夫人前段时间就已经一场火而病逝了。好好的,你说怎么会起火?说不定就是这对搞的鬼。”
安宁见她满脸写着这其中有阴谋,忍不住微微一笑,“还是施璐你聪明,一眼就看出。”
自然是有阴谋,只是这阴谋是她一手策划而成罢了。
于施璐得意地翘起了鼻子。
顾越派去的那些衙役,将五虎寨的东西搜了又搜,也不曾搜到出什么银票,只找到了一些信件。
他们皱着眉头,愁眉苦脸地回来,为首的那位说道:“大人,我们没找到银票,不知道这些人将银票放哪里了,只找到了一些信件。”
堂上的顾越眉毛皱起,只恨这些五虎寨的人水平太次,居然都没熬过第一天的重刑就一命呜呼了,若是有活口的话,说不定还能翘出一些消息来。
周台平闻言,如遭雷劈,“怎、怎么可能呢?你们再找找,他们可是收了我一万多两银子的!”
好好的银子怎么可能会飞呢?
想到这里,周台平的眼神不觉带上了几分的怀疑,不会是财帛动人心,这些人便私自扣了下来吧?
顾越哪里没看出他想法,倘若他真有收下这笔钱的话,也就算了。问题是他连一两银子都没看到,结果居然还被人怀疑。他心情也就不好,说话的语气带出了一些,“周大人的意思是这钱难道是我们拿的吗?”
他冷哼一声,“堂下有哪些愿意给我这些手下搜身一下,也算还他们一份清白?”
周台平脸色僵了僵,这才知道自己是晕了头,连忙说道:“在下并非这个意思。”
顾越道:“本官虽然行的正坐得直,但人言可畏,还是检查一番为好。”
说罢,便让府衙周围的围观群众来几个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可不少,更何况这是为知府办事,一时之间有不少人踊跃报名,等检查了一番过后,自然是还了那些衙役清白。
那些衙役感到委屈的同时,对周台平也生出了几分的不满。
高堂之上,顾越则是一封封信件看过去,看到后面几张萧丽捅出一切并要求杀死周文宇的时候,脸色大变,指着萧丽大怒道:“毒妇!真是古今第一毒妇!来人!还不将这毒妇押了!”
周台平连忙护住萧丽,“知府大人,你这又是所为何事?”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所干的那些事情,信件上都写着明明白白的。
顾越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周台平,亏这位平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没想到竟然会干出这种毒害妻子,为了讨好小妾换了亲生儿子身份这种事。
“真没想到周主编竟然是这种毒害妻子,宠妾灭妻,扰乱嫡庶之人。”
周台平嘴唇动了动,完全不知道顾越怎么会突然知道这件事,嘴里强自镇定,“大人,话可不能乱说。”
顾越冷笑:“你的这位萧姨娘为了杀死你真正的嫡长子,可是同那五虎寨做了交易,前后花了三千多两银子,买你嫡长子的性命呢!你们做的这些事情,信件上都写着明明白白的。”
说罢,顾越直接让人押了周台平和萧丽,又找人,将萧丽同五虎寨的这些信件一封封念了出来。
萧丽脸色惨白,她怎么都没想到五虎寨居然将这些信件留着,结果现在反而成了她的催眠符。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被知晓,她反而镇定了下来,她这一辈子,将萧若音成功踩下,还杀了周文宇为他孩子陪葬,也算值得了。
众人一片哗然,怎么也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这么一遭。
于施璐更是气得大骂:“果然最毒妇人心!这样的毒妇,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平民愤。”
周台平听到后头萧丽不顾一切代价,要五虎寨杀了周文宇后,想到自己连最后一个血脉都保不住,他忍不住挣脱开来,狠狠打了萧丽一巴掌,“你这毒妇!”
他的儿子啊!若周文祥还在,周台平即使会愤怒萧丽的做法,但最终还是会选择息事宁人。但在周文祥已经确定死亡的情况下,周文宇这个独苗对他而言便至关重要,毕竟他已经无法人道,无法再有其他儿子了。
萧丽捂着自己的脸颊,冷漠地看着他,“既然祥儿因为他而死,那他也别想独活了。”
周台平深呼吸一口气,又哭着说道:“大人,我冤枉啊!我是被这毒妇给蒙蔽了,根本不知道她所做的这些事情。”
“求知府大人为我可怜的文宇小儿主持公道啊!”
所谓的爱情,在自己的生命和名声面前,便不值一提了,周台平立即选择保住自己,将所有的罪证都推到了萧丽的身上。
萧丽冷笑:“若是没有你的首肯和帮助,我又如何遮掩痕迹,如何在周家一手遮天?周台平,你想把全部罪证推我身上,也要看我愿意不愿意!你这些年来,收了王提辖的礼物,硬是将其他更好的文章丢下,将王二公子的文章送到京城之中。三个月前你……”
萧丽知道自己罪无可赦,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已经没有了翻身的机会,索性拉着这个她爱过的男人一起下去。
“你血口喷人!你做出这么多的事情,居然还想要污蔑我。”周台平此时看着萧丽的眼神再无过去的爱意,满满的都是仇恨。
萧丽反而爆料得越发厉害了,将周台平做过的事情全部都捅了出来。
围观群众本以为只是周家后宅的事情,谁知道还牵扯了不少的官家老爷,一个个更是听得兴趣盎然的,感到今日真是不虚此行。还有一些机灵的,身上有纸笔的直接拿出来记了下来。
于施璐也将注意力转到这方面,“啧啧,原来那王二公子的才名是这样来的啊。亏得那王琳琳也好意思在我面前炫耀,真是不知羞。”她语气之中满是幸灾乐祸。那王琳琳论家世比不过她,便在哥哥的才气上做文章了。
安宁公道地说了一句,“京城那边也得选一遭,能够通过京城那里,也是有几分能力的。”
于施璐嗤笑一声,“即使有才气,今日这事传出去后也就没了。”
安宁颔首赞同这话,普通老百姓可不会知道这些,只会觉得王家二少的功名是买过来的。
安宁看着公堂之上反目成仇的两人,不觉讽刺,也不知道他们当初在毒害萧若音的时候,是否想到了今天?
顾越看着堂下互相揭短的周台平和萧丽,额角控制不住地冒出了青筋,他应该庆幸因为他儿子还小的缘故,所以不曾同周台平做过这样的交易吗?不然今天丢脸的人中就要多出一个他了。
“肃静!”他拍了拍板子,让人分开萧丽和周台平。他倒是想直接给周台平定罪名,但周台平口口声声表示自己并不知情,只是被萧丽隐瞒,最多就是一个隐瞒之罪。
他只好从周台平收受贿赂这点下手。但这点又有点难办,萧丽所说的那些人家肯定是不愿意承认的,他们若是联合起来,顾越即使是知府,也会感到棘手。
在他进退两难之时,萧柳枝从人群之中挤了出来。
周台平看见打扮整洁的她,像是见了鬼一样。
萧柳枝直接啐了他一口,仇恨地看着这两人后,跪了下来,“启禀大人,民妇萧柳枝,是我家小姐的陪房。我家小姐便是周台平这狼心狗肺的人的妻子!民妇要状告周台平宠妾灭妻,毒害妻子,换子的事情。”
周台平本来都要成功将这事情推到萧丽身上,却横空出现一个萧柳枝,怒道:“你胡说八道。大人别听她乱说,萧柳枝早就死了,这人不知道是哪个人恨我,特地收买过来污蔑我的。”
萧柳枝呸了他一口,“你做出那些缺德事,自然会心虚,我是不是萧柳枝,自有萧家的人为我作证。”
说罢,萧若音的哥哥也来了。
他看到周台平,想到自家妹妹这些年受的痛楚,忍不住伸手直接揍了他一拳,“像你这样的畜生,就应该活活被打死!”
在萧若音痊愈下来以后,安宁便联系了萧家,将萧若音母子都送了过去。
萧家这些年也曾探望过萧若音,但每次探望,都是发病的时刻,加上周台平舌灿莲花,萧家还因此给了周台平一些银子,让他好好照顾萧若音。想到这里,萧若音的哥哥萧若光更是恨得牙根痒痒的,这个小人!
萧若光不仅是确认了萧柳枝的身份,还说出了当年萧丽串通周台平哄骗萧家的事宜,将这两人的无耻行径公告于天下。
不仅是他的证词,周台平见到之前被他发卖出去的那些下人,一个个出现,跟着一起作证,顿时知道自己大势已去,面如死灰,一句话都说不出。
“这萧家的姑娘也真是可怜,居然遇到了这样狼心狗肺的狗男女。”
“是啊,把人家好好的嫡长子弄成庶子,结果自己儿子反而因为嫡长子身份被害死,还真是天理昭昭。”
“这样的人,就算凌迟也是应该的。”
萧柳枝用怨恨不解的眼神看着神情漠然像是已经彻底认命的萧丽,“萧丽,小姐同萧家待你那般好,你为何恩将仇报?”
萧丽却突然哈哈大笑,神色之间满是癫狂的满足,从她的表情上完全看不出后悔一类的神色,“恩将仇报?明明我也是萧明德的女儿,就因为我是外室之女,身份就得不到承认,为了进入萧家还得隐姓埋名!”
她眼中满是厉色,“那萧若音哪里都比不过我,只不过因为是嫡女,就要将我踩在脚下,我不服!我不甘心!在我娘被你们害死的时候,我就发誓要为她报仇。”
大家没想到这萧丽居然还是萧若音的父亲萧明德的外室的女儿,眼神都复杂了起来。
萧若光却冷冷道:“你母亲的是咎由自取,她作为一个外室,却图谋不属于自己的身份,想对我娘下毒,结果自食恶果,反误了自己的生命。你狠毒的手段倒是同你母亲一脉相承。不过也没关系,虽然你母亲死了,你也即将步上你母亲的后尘。但你外祖家还在。想必你当年能够隐姓埋名入了萧府,便是有他们的手笔在里面吧。”
萧若光一解释,大家对于萧丽那点同情又烟消云散了。在世人眼中,作为外室却图谋不属于自己的身份而没了生命也是应该的。还有人窃窃私语说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萧若光的意思很明显,萧丽死了,他肯定要找萧丽外祖一家算账的。
关于萧丽身份这点,安宁还真不清楚。在她看来,萧丽说得再好听,扯着为母报仇的说法,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不然她找萧若音的母亲或是哥哥报仇都可以,何必冲萧若音下手。
萧丽身子颤抖了一下,她对于外祖家还是有几分感情的,眼中浮现出水雾,“看在我们是兄妹的份上,看在我即将死去的份上,你就不能放过我外婆外公他们吗?”
萧若光厌恶地看了她一眼,“你当初下手害我妹妹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她是你姐姐?”
说罢,他转过身子,竟是不想再多看萧丽一眼。
周台平眼神复杂地看着萧丽,“你那时候接近我就已经谋划了这么多吗?”
萧丽沉默了一下,说道:“只是顺势而为罢了。”
周台平自认为是聪明人,最终却只是萧丽手掌心摆布的玩偶,加上近日种种的打击之下,他忍不住呕出了一口的鲜血。
萧丽抬头看着不为所动的萧若光。她在萧家也服侍过好几年,知道这位同父异母的兄长性子最是难以改变主意,她就算说再多,这位也不会放过外祖和舅舅他们。她没有再做求饶一类的无用功,而是抹了抹眼泪,竟是笑了,她此时的笑容倒是有了年轻时候几分的风韵,“哈哈哈,我一个外室之女,能够害死嫡女和她的嫡子,我这一生也算值得了。”
言语之间,满是得意,唯独没有后悔。
萧柳枝看着她的脸,心中满满的都是恨意,她常常呼出一口气,心中的恨意却半点都没有消散,“你以为你将小姐踩在脚下所以很得意?你想太多了。在我逃出周家以后,便去萧家,大公子早就将小姐给救了出来,那场火不过是为了打消你们的疑心罢了。大公子还给小姐找来了名医,所以很快小姐的病就要好了。大公子他们现在已经有了文宇少爷的消息,开始着手寻找少爷,能够确定的是文宇少爷没有死。你谋划再多,仍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因为安宁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在这其中的手笔,所以同萧家商量过后,便将一切都归功到了萧家身上。萧家对安宁正是感激到了极点的时候,自然是一口就应了下来。
一直以来,支撑着萧丽活下来的就是萧若音母子被她害死这事,萧柳枝突然放出的这个消息对她而言无疑是天打雷劈,她整个人都被这个雷给劈得傻了,只是摇着头,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不可能!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还活着!周文宇怎么可能没为文祥陪葬?你是骗我的,我不相信!”
她的声音高昂尖锐,话语之中的恶意让人不自觉想要捂住耳朵。
周台平则是松了口气,若是萧若音没死,他身上的罪名也就没有那么严重了。而且文宇还在!他还是有后代的!
像是看出了周台平的想法,萧若光冷漠地看着他,“等下我们会送来你同音儿的和离书,文宇以后也会改姓萧,像你这样的人不配为人父,为人子。”
周台平连忙道:“我是她的丈夫!是文宇的父亲!我不会签的!”
语气恶狠狠的。
安宁笑意盈盈地站了出来,道:“周大人好大的威风啊,也不知道你做出了这样的丑事以后,怎么还有脸说这种话?正好我月底要进京贺寿,周大人做的这些事可比戏曲里还要来的曲折精彩,若是献给当今圣上,说不定还能博得圣上对你几分的关注呢。”
周台平看着周安宁,“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个有几分古怪念头突然浮现了出来,像是冥冥之中的一种直觉:难道这一切是周安宁做的?
于施璐也不让安宁专美于前,“哼,若不是我同安宁心血来潮出门一趟,还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你这样无情无义无耻之人,你的脸皮简直比宣州的城墙还厚。安宁你何必等十月,等我回去后就告诉父亲,让父亲上折子。”
周台平脸色一片苍白,仍然用希冀的眼神看着萧若光和萧柳枝,这两人可是在场最痛恨他们的人,哪里可能会为他求情。
安宁含笑道:“你既然要为你妹妹和离,那么别忘了当年你妹妹的嫁妆单子。那笔嫁妆可得拿回来,不能白白便宜了他。周台平用了多少嫁妆,就让他还。总不能让这样狠毒之人,一边花着你妹妹的钱,害你妹妹,还一边虐待你外甥。”
萧若光今年已经四十五岁,他点点头,“多谢乡君提醒。”
他们两人一对话,大家就更加看不起周台平了,原来这人还是个吃软饭的。
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周台平和萧丽两人都被判刑。
萧丽被判处了死刑,三天之后问斩。
周台平虽然行为更加可耻,但架不住他是男的,世道对女的比对男的苛责多了,女人杀死丈夫判死刑,男的杀妻却只是几年的惩罚。加上他颠倒嫡庶,收受贿赂,利用职权谋取暴利,最后被剥夺了主编的身份,身上的功名也永久除去,外加流放三千里。他这辈子已经是完全没有翻身的可能性了。
他的牢房同萧丽相邻,昔日的爱侣在牢房中却相互咒骂,若不是有木条拦着,恐怕还要大打出手。周台平看萧丽,只觉得自己会如此下场都是萧丽怂恿的。倘若没有萧丽,他现在仍然是萧家的女婿,大周月报的主编,而不是在这牢房之中,等着几天以后的流放。
萧丽也不是好惹的,直接骂他是吃软饭的,不是男人。
无形之中,却是戳破了周台平心中的隐秘,他更是大怒,骂出的话语越发的不堪,让牢房中许多人好好地看了一场的热闹。
痊愈了的萧若音在自己的大哥萧若光的陪同之下来到牢房之中,她冰冷地看着这一对将她折磨了十几年的男女,直接说道:“签下名字吧。”
周台平看着冷漠的她,想起新婚时候温柔清秀的妻子,心中更是大悔,“若音,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只要若音心软,他就还有机会。
萧若音说道:“在你对我下毒,将我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时候,我便一直在等着我们和离的这一天。”
“我不签!我不会签的!”周台平仍然做着垂死挣扎。
萧若光声音冷得像十二月的雪,“你若是不想签,也是可以,流放三千里,以你的身子骨,一不小心没了生命也是正常的。到时候若音当了寡妇,自然同你没有什么关系。”
话语之中的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周台平怕他真的这么做,不敢再说什么,连和离之书的条件都没仔细看,便赶紧都签了。
萧若音只觉得自己年少时真是瞎了眼,怎么会被这种人蒙骗,白白受苦这么多年。
萧若光在面对自己的嫡亲妹妹时语气要温柔很多,“若音,等过段时间,你若是喜欢,哥哥就再给你找一个好的,总不能让你这一辈子因为一个贱男人的缘故而白白毁了。”
萧若音其实并没有这个想法,她只要看着儿子好好成亲生子,她就满足了。但是出于刺激周台平的想法,她反而露出了一个笑容,“那就拜托大哥了。”
两人都不看被刺激得差点口吐白沫的周台平,就要离去。
像是想起了什么,萧若光突然转过头,对周台平说道:“你可知在你变卖了一万多两银子以后,你那爱妾萧丽如何还能拿出三千多两银子买我文宇外甥的命吗?那些钱,是她同王大人、同许多大人陪睡换来的。你们贱人配婊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说完,直接同萧若音一起离开。
周台平被这突如其来的炸弹炸得眼睛充血,手指着萧丽,“我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个贱妇!”
他怎么也没想到萧丽竟然给自己戴了绿帽子,而且不是一顶,好多顶!
萧丽看他恨不得扑过来吃自己的骨肉的样子,反而媚眼如丝道:“是啊,他们在床上的功夫可比你这个不中用的要好多了,你连他们的一半都比不上,不过就是银枪蜡头。”
已经自暴自弃的她恨不得让周台平一起体会到她的绝望和痛苦。
……
萧若音同周文宇……不,现在应该称呼他为萧文宇了,两人一起郑重其事向安宁跪了下来,行了一个大礼。若不是安宁的帮助,他们母子恐怕还得受那些折磨,所以这个礼是发自内心的。
安宁扶起他们,又将周台平最初那一万两千两给了他们,有这笔钱,外加萧若音变卖了的那些周家的最后一点家底,想必他们后半辈子都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因为周台平家里剩下的财产根本不够抵萧若音一开始的嫁妆,所以那周家的宅邸也是被他们给卖了,原来的下人,除了几个对萧若音忠心的,其他全都发卖了出去。至于周家原本那个育有一女的被拿来给萧丽当挡箭牌的王姨娘,在问过她的意见后,萧若音最后给了她们母女两一千两。只是王姨娘带着不到十四岁的女儿,终究有所不便,索性在萧家附近租贷了一个房子,有萧家的看顾,即使没法像过去一样,好歹也能够平稳过日子。
而萧丽用来买周文宇命的那些银子,安宁直接黑吃黑吞下来了。她忙前忙后也是花了不少银子的,也不能让蔚海他们这些帮她吃事的白白吃亏。
周文祥安宁也放走他了,这位从头到尾都是懵的,莫名其妙被抓,莫名其妙被放,甚至都不知道抓他的人是谁。就算他回去后,也得面对自己庶子的身份,面对不堪的父亲,被判了死刑的亲生母亲,还有空空的周家,后半辈子恐怕不好过活。
安宁并不同情他,倘若周文祥不知晓一切也就算了,偏偏萧丽害怕亲生儿子同她离心,将事情告诉了他,而周文祥就这样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原本周文宇的一切。如今这样也算是咎由自取。
萧文宇将一叠书信给了安宁,说道:“这是我从家里搜到的,他同其他官员往来的信件。乡君您若是觉得有用便留下。”
安宁扬了扬眉——这东西当然有用了,满满都都是把柄。
她没有推辞,直接收下,“多谢。”
萧若音同萧文宇道谢过后便离开了,只留下安宁慢慢地翻阅信件,这些信大部分她都可以留着,以后说不定可以派上用场。
她的视线落在其中一份,眼角眯起——这里居然也有穆芊芊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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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逛一个街,U盘就这样丢了,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