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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欣心痛地扭过头，她不知道他对别人怎么样，就算是对待魏贯雨，她都没有亲眼在场看到过。
但是，对待自己。她却是每一样都经历过。
每一次，不死不罢休。
眼眶有些湿润，穆欣歪过脸去，暗暗深吸一口气，想要止住这种缠绕而鼻酸的感觉。
可恨！她怎么可以还跟从前一样？她是穆欣，可是，她是肩负着穆家的穆欣，以前所有的种种，没有哪一样可以再承继回来。
她所有的胆怯，怕生，甚至是乌龟心态，都不能再有。
墨烨轩伸过手去的时候，却意外地接到一滴晶莹的水珠。
“你哭了？”
扳过她的肩膀来，男人面色凌厉地瞪着她。
难道今天的欢爱，不是她愿意的？难道跟自己欢爱，她就这么委屈，竟然在偷偷地哭？难道自己没有把她带到快乐的天空，而是又一次把她摔进地狱？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哭？
看到这两个人似乎又要爆发战争，确切地说，墨烨轩自己挑起来的战争，卢存本来想上前劝架，转念一想，叹息一声，留下一句，“烨轩，这里你看着办吧！”
他说完进了自己的实验室，再没打扰这两人。
穆欣手背上挂着点滴，身侧又紧挨着强大的男人，一时之间没有办法离开，再度面对男人的咄咄逼人，她本能地想逃避，甚至如之前的本性那样，懦弱的求饶。
可是，一个“穆”字将她所有的懦弱压倒，对自己的性格反其道而行之，强迫自己面对他，纯真的大眼瞪着他，不管那溢出来的泪珠，她张口就要说话。
墨烨轩眼睁睁地看着她似哀弱又似坚强，强撑着脸上坚强表情的可怜模样，他当先止住她的唇，赶紧找到桌上的纸和笔塞进她手中，刚刚的严厉变成如今的温声，“不要着急，慢慢写。”
穆欣接过纸笔，飞快地写下几个字，“你能不能放开我？”
“不能！”
毫无置疑地回她，墨烨轩在她落笔之前，继续说，“除了你肚子里面有我的孩子之外，更重要的是，你的身体是我目前最喜欢的，除了你，我不想上别的女人。”
穆欣讶异地看着他，他竟然把那种事情，说得这么开放，好像理所当然的样子似地。
“还有，我们已经是未婚夫妻，没有任何理由分开”
听他说完，穆欣几乎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下笔了，紧紧握着笔杆发颤，她想不出半句话来。
思绪似乎陷入一个死角。
看到她呆滞的样子，墨烨轩不由轻笑，虽然变得不傻了，但还是一样的迟钝啊，穆家的女人。
“穆欣，乖乖把你的身子养好，生下孩子来……”
“生了孩子，你就可以放了我吗？”
没想到，才把话说了一半，穆欣飞快地执笔，将写好的字放到墨烨轩的面前，郑重地问。
再好脾气的男人，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保持平静。
这女人是怎么回事，自己从早上她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就一直依着她的意，左右哄着她，讨她欢心，她怎么境想着离开自己的事情？
猛地站起来，男人指着她，“穆欣，这种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你是我的，永永远远！不论是活的，还是死的，还是化成灰的，永远只能属于我！”
“谁敢把你抢走，我就杀谁！你这辈子，只能呆在我身边！”
他说完看到穆欣低下头去，瘪着小嘴，似乎又想哭的样子。
对峙了半天，墨烨轩先低头，她哭泣的时候很无声，而嘴角流出淡粉色的液体，使男人突然想起，她的伤口昨天才修补好，不能再开裂。
上前，握住她没有打针的手，感觉到冰冷，男人不悦地说，“为什么想着离开，呆在我身边，以后的每一天，都像今天一样，不好么？难道，你以为我会食言？”
他说着，轻轻擦去她唇边的银丝，眼中闪过一抹痛。
不能让她再自杀一次，不行，半次也不行。
穆欣似乎从迷雾之中清醒过来，怔怔地看了他半晌，最后划出一行字，“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今天之前的每一天，都让我活得像是在地狱里？可以吗？”
墨烨轩俊美的脸上，因为看到这行字，不由变色，渐渐变得没有表情。
从穆欣那里，墨烨轩这样对待她，以及所有的惩罚都是莫名其妙的。
以前以为他嫌她脏；至于现在，穆欣却觉得里面一定有内里文章。
看到她纯澈的眸子，满面的逼问之色，墨烨轩别开眼去，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就没有必要让她再知道。
可是，面对穆欣的质问，墨烨轩却说不出别的话来，他应该说什么，又应该找怎样的借口。
沉吟着，他眉头紧紧皱着，看着穆欣由期待，渐渐变得失望的小脸，顿时有些急切起来，“穆欣，如果我说，现在的我已经爱上你了，你会怎么想？”
印象之中的，她的喜悦之情并没有浮现出来，反而坚决地在纸上写下三个大字：不可能！
呵，果真是不可能的呢。墨烨轩心中冷笑，她怎么可能会相信，自己这种现编的借口。
轻轻婆娑着她的小脸，男人眼中有一瞬间的执迷，穆欣，你可知道，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的表白，可惜，却被人下了定义，原来是不可能的呵。
“算了，你不相信，也就罢了。”
“你想吃什么，吃个橙子吧，只要不碰到伤口，一定不会痛的。”
男人保证，同时在不远处，放着一大盘鲜美多汁的橙子，等待着她点头。
这一次，穆欣深皱起眉头，眼中甚至带了一丝不解和隐痛，“你为什么总要我吃橙子？难道你喜欢吃橙子，就可以强加到我的身上么？”
她的笔迹像狂草，却从来没有离开过主题，愤怒，笔迹深沉而霸气。
显示出她现在有多么不耐，小脸已经气到涨红，瞪着他时，显露出不平起伏的小胸脯。
在医院里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他怎么就知道吃橙子。她不喜欢吃！
目光落到她的胸脯上，墨烨轩有瞬间的失神，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而问，“你的胸，为什么变大了？”
之前的手感，很充盈，可是却似乎是在一夜之间涨大了，难道……有人给她按摩过？
墨烨轩气怒地看着她。
穆欣非但没有回答问题，反而执着地继续问，“你为什么总要让我吃橙子？我说过，我不喜欢吃。既然你喜欢吃，为什么你不自己不吃，总是给我吃？”
把手中的本子扔到他面前，穆欣气恨地别过脸去。
这男人喜欢转移话题，明明是他先挑起来的，明明是他想让自己时时刻刻痛苦，却拿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搪塞自己。
看到上面的字迹，墨烨轩欣长的身躯突然坐回去，轻轻地揽住她的腰，竭力耐心，声音也亦得和缓了许多，“你不是一直喜欢吃橙子么，这是你从小的喜好，怎么可能会变？”
为了曾经对她那么多的折磨，男人决定不再计较，多年前幼时的那些事情，顺从她意，尽量让她开心。
从小？
穆欣听了这话愣住，扭回头来看着墨烨轩，两个人目光相碰，电光火石间，只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解和莫名。
穆欣指指本子，示意男人递过来，心中想着，难道他记起了，小时候送自己黑耀石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他会认定自己喜欢吃橙子那种酸涩的东西？
急急地写下几句话，“我小时候被救回来后，喜欢吃的东西，只有巧克力。为什么你会认为是橙子？”
穆欣纳了闷，写完之将，将纸交到男人手中，蹙着眉头看她。
记得当时她看到他的时候，拿的根本就是一只狗尾巴花，躲在穆家巨大宅子的外墙花丛中。
那时候，她刚回来，对一切很陌生，也很害怕，经常偷偷跑出穆家，一个人躲起来。
就在那时候，她遇上了他，然后给了她那块有着黑耀石的链子。
他有安慰她，记不得当时他说过什么话，只是觉得他的笑容很温暖，他的手很炙热，他身上穿得跟她差不多，很狼狈的样子，使她觉得，终于遇见了同类人，更令她的心感觉异常的依靠。
因为当时她一个差点被卖掉的小乞丐，突然进了穆欣那样高门大院，每一个人的穿着都很精致，就连仆人也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虽然被宣布，身体里面流着穆氏高贵的血液，但她并没有继承穆氏的高贵优雅。
穆欣是在被穆璞照顾之前，遇上的墨烨轩，所以，幼时的心灵对那个大自己许多的男孩子，甚至是对他给自己的东西，都怀有异乎寻常的执念。
穆璞没有留给穆欣什么，除了无边的宠溺以及天堂一般没有任何风雨的小圈子，就只有死亡之后轰然倒塌的无助以及悲凉。
在疯子时穆欣眼中，穆璞不在，那么曾经颈上的那根黑耀石链子，就成了她的全部，时不时地会从上面汲取一些属于那个时候，那个大男孩的温暖，只给她一个人的温暖。
可惜，当她即使疯了，也记得那份温暖的时候，那个曾经给她温暖的男人，早就已经将其抛之脑后了。
墨烨轩看着上面每一个字，心里面百转万千，纷繁复杂！
说出来的话毕竟不如写在纸上的笑谈，使人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