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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说过,丁鹏的暴怒不翼而飞,并没有降临到星宿弟子头上,原因不是他想通了,而是怒火进行了转移。?
被迁怒的对象正是操行之此前在商洛扬言要报复的四海帮宝鸡分舵。
同心盟的势力主要分布在江南,但近些年也逐渐开始向北方渗透,在宝鸡城一年前成立了一个分支机构,准备将之建成为同心盟分盟,结果从开始就受到四海帮的排挤,多次计划都被对方直接或间接破坏,展极不顺利。
操行之便以此为借口,迂回转道宝鸡城,原计划是顺手帮分盟教训一下四海帮分舵,不过现在,正好成了他泄心中郁闷的出气筒。
那晚,操行之从姬凤租住的院子出来,情绪混乱焦躁,只想找个人狠狠厮杀一顿,便想到了还有个四海帮分舵等着自己。
他没有迟疑,直接杀向四海帮分舵,对于这个分舵,他记忆很深,当年为了铁矿之事,曾数次来到这里,并借机结交了当时的分舵主向金宽,只是不知现在还是不是他当家。
对于向金宽,丁鹏的感情比较复杂,当日灵山灭门,说起来四海帮也算落井下石的其中一员,在丁鹏最需要援助的时候,向金宽选择了袖手旁观,让丁鹏很失望。不过依照操行之的记忆,最后向金宽又装傻充愣地斩断了铁索,算是间接帮了自己一回,总的说来,丁鹏无法将他当作仇人,但也不会再有从前的亲切。
两年多过去了,也许他早已不在宝鸡,记忆中的人和事,都是在不停变动的。
丁鹏胡乱思索着,操行之已来到了四海帮分舵,数年过去,分舵虽然还在原址,但看起来显然规模又大了许多,整整一条街都成了分舵的地盘。
从分舵的气派就能看出四海帮在当地的势力要比同心盟大的多。
虽然是夜间,分舵外还有几个手执兵器的大汉游弋巡卫,看到操行之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当先一个大汉喝道:“什么人!这里是四海帮重地,若无要事退去!”
“有事!”操行之冷冷道。
大汉提着灯笼照了一下,看清楚操行之的面容后,疑问道:“阁下是哪位?请报上名号?”
“同心盟,一剑飙血操行之。”
听到同心盟的字眼,几个大汉吃了一惊,喝道:“朋友难道是来找茬的?”
“正是!”
说完,操行之像一阵风般猛烈刮过,几个大汉连他的身子都被挨到,已被剑鞘击飞出去。
一个大汉落地后惨叫:“来人啊,有刺客……”
操行之不管不顾,径直来到宽阔的大门前,足底凝聚功力一脚踹去,那沉重厚实的大门犹如纸糊般顿时四分五裂,飞溅的木片将门后的几个守卫击伤倒地。
惨叫声接连不断响起,操行之一脚踏入门中,猛地,右侧方面传来沉重的风声,操行之手腕轻抖,连着剑鞘的长剑顿时顶在一个大汉胸膛上,那个大汉拿着一柄厚实的铁斧正当头劈来,忽然现自己胸前被长剑顶着,已经来不及,惯性带着他继续下移,一斧劈空,胸前剧痛难忍,肋骨不知被顶断了几根。
“啊!你娘地……”大汉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操行之继续前行,不时有三两个闻讯而来的四海帮众执着兵器攻来,他只是手腕轻抖,流风剑都没有出鞘,已经将他们全部放倒在地。
“住手!”
一声大吼忽地响起,前面呼啦啦出来一堆人,为一个汉子身形粗壮,眼中精光爆闪,沉声道:“哪里来的好朋友闯我四海帮分舵?”
操行之目光一凝,看着粗壮汉子熟悉的面容,心中竟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原因无他,这个粗壮汉子正是刚才丁鹏想到的旧人-原四海帮宝鸡分舵舵主向金宽。
想不到两年后,他还在宝鸡城!
此人正是向金宽,他依然还是宝鸡分舵舵主,不过以他的资历,早应另有升迁,只不过是向金宽不愿意而已。
当年他败在操行之手中,**行之当众羞辱,还切断了一根手指,向金宽引为奇耻大恨,这两年中他苦练刀法,功力大进,以他的修为和资历,帮内早有意思将其调到更重要职位,但他一直选择拒绝,原因就是向金宽担心换了新的环境,会荒废了刀法。
他誓一定要将刀法练到顶峰,再当众将操行之击败,才能洗刷身上的耻辱。
可是向金宽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还没有找操行之麻烦,对方反而主动找上门了。
在操行之凝目的时候,向金宽也终于看清来者何人,一股积存数年的怒火腾地自心底爆,向金宽棱角分明的脸上顿时涨红,怒道:“操行之,原来是你!”
“不错,正是我!”
向金宽大步向前,走到离开操行之不足三米的距离才停步,沉声道:“当年断指之恨,向某一直铭记于心,老子没有找你,你反而送上门来了,操行之,今日就是你身败名裂的日子,向某作为主人,一定好好款待你。”
操行之冷冷道:“废话少说,今夜我只想找人痛快打一顿,希望你不要像以前那么废!”
向金宽气得咬牙切齿,狠狠道:“当日你断老子一指,老子看在同心盟那些老家伙面子上,也不要你小命,今天你只要留下十根指头就好。”
操行之嘴角慢慢扩散,抿出一个冷酷的笑意:“我不能一个人不爽!你来陪我吧!”
最后一个字说完,一道剑光乍起,流风剑已袭至向金宽胸前。
向金宽早有防备,迅抽刀,瞬间砍出三刀,当当当,几乎是精确无比地将操行之攻来的三剑全部挡了回去。
“不错,有进步。”
一道刺目剑光突然出现在向金宽左侧,向金宽又是三刀,再次将操行之攻来的三剑挡了回去。
向金宽看似挡得轻松,心中却非常震撼,他万万没有想不到自己这两年日夜苦练,几乎没有丝毫松懈,为仇恨驱使,几乎倾注所有精力和心血锻炼刀法,本以为可完胜操行之,可是初一交手,他觉对方这两年竟也有了巨大的进步。
怎么可能!
向金宽不服气,主动进攻,一刀斜劈,幻化出无数刀影,分不清哪一刀是真,哪一刀是虚。
正是向金宽从疯三刀处学来的绝学-幻灭三刀。
两年前,二人比斗时,向金宽要连续辟出三刀,一刀快似一刀,刀势连绵,才能幻化出无数真真假假的刀影,两年后,他只轻松自若地一刀辟出,刀至中途已幻化出无数刀影,这表明向金宽的刀法变得更快更奇更变幻莫测了。
这两年,他确实大有进步。
“当!”
操行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长剑斜指,在无数刀影中准确判断真实的刀路,横身挡住向金宽斜劈之刀。
向金宽得势不饶人,一刀被挡,刀身再次转向,如暴风疾雨迅辟出数刀,漫天都是刀影,刀风比最凌冽的北风还要冷酷,切割的人皮肤剧痛,胆小之人不要说战斗,只是这番场景就能将其吓退。
“当当当……当当当……”
操行之寸步不退,不闪不避,手腕比最灵活的齿轮还要转动自如,不停抖动,长剑准确封挡刀路,向金宽连续六刀,全部被他阻挡。
向金宽大吼一声,周身气势暴涨,颇有一种横刀立马的气概,长刀被他举过头顶,然后一刀向下劈去,气势之烈,胜过力劈华山。
这一刀劈下,刀至中途,又是无数刀影,但是操行之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慎重表情,因为他现,这些刀影并不全是幻影,向金宽的刀在下劈的过程中,竟然不停生微小的颤动,从而造成真实刀路的不断变化。
也就是说,这一刀变成了莫测之刀,刀没有落实前,连向金宽自己可能都无法把握准确的位置,因为不可测,所以无法提前判断,自然也无从阻挡。
这一刀,向金宽真正领悟了幻灭刀法的精髓,实化为虚,虚化为实,实就是虚,虚就是实。
刀已将落,看着操行之依然没有闪躲,也没有出剑封挡,向金宽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意,这一刀他不会杀死对方,只会重伤他,然后像猫抓老鼠一样,慢慢玩弄戏耍对方,这样才能报复当日的断指之恨以及由此带来的耻辱。
刀落,无数幻影化为一刀,准确落向操行之左肩,当就在刀光及身的瞬间,向金宽忽然硬生生止住了刀势,操行之的剑不知什么时候,已指向他咽喉,距离不过两寸,如果他坚持将刀砍入对方的肩膀,那么毫无疑问,操行之的剑也会刺伤甚至捅穿他的喉咙。
向金宽露出万分遗憾的表情,将刀一收,和操行之的剑身一碰,两人同时后退数步。
刚才是因为自己求功心切,如果不是太急躁,操行之根本化解不了那一刀。如果不然,他也不会用两败俱伤的法子兵行险着!
向金宽这样安慰自己,他绝对不相信,也无法承认自己苦练两年,会仍然不是操行之的对手。
虽然找了看似合理的理由安慰自己,但是向金宽的心中还是有了阴影。
他的剑为什么会那么快?他是什么时候指向自己咽喉的,为什么自己没有看到?
向金宽强迫自己不去多想,提刀在手,迅逼近操行之,忽然,向金宽猛地吸了口长气,刀身一挥,夜色之中长刀之上竟带上了一层朦胧的荧光。
“刀罡?”操行之终于脸色一变,流风剑出嗡嗡的声音,和向金宽的长刀连续相碰。
急如暴雨的金属交击声刺人耳膜,旁边观战的四海帮众顿时纷纷掩起耳朵,有些武功稍差者,已面露痛苦之色,不自觉地向后面退步。
操向二人刀来剑往,毫不退让,竟以硬碰硬的招式连续相斗数十回合,向金宽长刀上的荧光越来越弱,终至暗不可见,只余灯火下的黯淡金属反光,操行之忽然又是一剑劈来,向金宽避无可避,挺刀一挡,咔嚓一声,那把长刀已被流风剑劈成两截,流风剑的剑风锋锐如刃,虽没有砍中向金宽,但因为距离太近,还是将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当啷,随着断刀落在地上,向金宽捧着半把断刀面如死灰。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两年的苦练,结果仍然不是操行之的对手,而且看对方轻松的样子,恐怕远没有出尽全力。
起码当年让他饮恨的幻影神剑便没有使出来,如果操行之使出幻影剑法,那又是何等噩梦?
看着向金宽失魂落魄的样子,操行之却没有讥笑他,而是说道:“想不到向舵主竟然练成了刀罡,操某佩服!”
向金宽挥手阻止后面蠢蠢欲动的帮众,惨声道:“向某技不如人,再次败在你手,你又何必故意嘲讽呢?”
操行之笑了笑,道:“我有必要嘲讽你?向舵主确实有一丝让我佩服,两年时间你竟然能无师自通练出刀罡,不容易!你今日虽然还是败在我手,但远比两年前的你强得多,也许疯三刀壮年期都没有你这样的修为,保持这样的水平,向舵主以后在江湖上必有一番作为。”
向金宽苦笑:“我师父疯三刀当年被江湖人称为飞贼,为武林不齿,我即便能青出于蓝又有何用。罢了,今日之败已让向某心如死灰,当诸事了结,我便退隐江湖,不再争强好斗。”
操行之沉吟道:“幻灭三刀毕竟落了下乘,向舵主以后要想在刀法上有所成就,不如多研究研究刀罡。”
“刀罡?你是指我刀上附带的气劲?”
向金宽刀上附带的荧光就是气劲得到一定程度的外在表现,他的长刀只不过是普通钢刀,但却能和锋利无匹的流风剑连续硬碰数十下,正是因为表面气劲的存在,但是向金宽也是刚刚能将气劲凝聚在刀身表面,至于如何运用,还不是太娴熟。
操行之点点头:“向舵主应该是近来才突破一些武学桎梏,有所收获吧。有时间你可以多参研一下,或许会有另外的斩获。”
向金宽一愣,他感觉眼前的操行之有些古怪,具体怎么古怪也说不清,反正和当年那个冷酷高傲的操行之对比,眼前之人有了一些说不出来的变化。当然,他不是怀疑操行之是假冒的,毕竟武功修为很难作假,他也根本想不到那一方面,只是向金宽有些疑虑,为什么操行之会很有耐心地和自己说这些话,似乎还有一丝指点之意?
不过马上,操行之就又恢复了常态,他纵身一跃,将四海帮宝鸡分舵的舵旗摘了下来,冷声道:“同心盟与四海帮井水不犯河水,两家各行其道,四海帮此前咄咄相逼,操某今日就将贵舵的信旗摘了,要想拿回的话,可到我同心分盟领取。”
向金宽知道拦不住,恨声道:“阁下不嫌做的太过分了吗?”
操行之哼了一声,说道:“我今日不爽,那你们就一起陪我不爽!”
说完,闪身消失在屋檐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