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有愧

霜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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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十九一路狂奔,气喘吁吁的回到自己的小院。

    正在院中嬉耍的沈凌看到她,惊喜的大声唤道:“宁宁!”

    “小姐很快就回来……老爷乖……”刚从厨房出来,啰啰嗦嗦低着头端着碗饭的惑与,将手中的饭碗小心翼翼的放到石桌上。

    “老爷,慢点吃,别烫着啊……”碗内是热气腾腾的阳春面,惑与还在上面精心的窝了一颗鸡蛋。

    “老爷?”这么美味的面条,自己看着都流口水。惑与拿着竹箸,刚准备交给沈凌,一抬头,却发现面前的石凳空无一人。

    “宁宁!宁宁!”沈凌高兴的围着胡十九打转。

    “小姐!”惑与惊得几步上前,“这又是怎么了?”

    怎么最近每次都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回来?

    还有这脸上挂着的“玉米穗子”算是怎么回事?

    刚才胡十九匆忙奔回,一脸的“络腮胡”被她跑了个七零八落,任谁打眼一瞧,都会以为是她嘴里叼着根玉米冲进小院。

    胡十九将残余的胡须从嘴角揭下,勉强笑着对沈凌说道:“爹,你乖乖吃完饭,宁宁再陪你玩。”

    “真的?”沈凌高兴跳着拍手,一扭身蹦蹦跳跳的回到石桌前。

    惑与忙跟上去服侍,又侧身对着胡十九说道:“小姐略等会儿,老奴也为您做上一碗阳春面!”

    管他天大的事情,先让老爷和小姐吃饱肚子重要!

    “不必了,沈叔。”胡十九冲着惑与使了个眼色,示意惑与拖住沈凌,自己则快速从屋内换上醉翁楼酒窖伙计的装束,悄悄从沈凌背后溜了出去。

    果不然,当胡十九急匆匆的回到醉翁楼酒窖后,正在晾堂的李荷田一眼望见她,慌忙将她拉到一旁:“你去哪儿了?屈刚找你找得快疯了!”

    胡十九低着头,一言不发又往外走。

    “喂!你干嘛!”李荷田在身后着急唤道。

    “领罚。”

    有功要奖,有错要罚。这是醉翁楼多年以来,长久延续的传统,放眼天下皆是如此。

    “屈管事,我回来了。”胡十九来到进门处的那个堂屋。

    直到前两天,她同李荷田一起下工的时候才知道,每日让伙计们进出的入口另有他处。想想也是,不然那么多伙计陆续穿过那条长长的走廊,会花费多少时间啊!

    想到自己每次都堂而皇之的从酒窖招呼客人的入口进门,胡十九觉得十分羞愧。

    正是因为这样,在今日明知道自己误工的情况下,胡十九更是断然不能从前面的堂屋进入酒窖,也因此同屈刚失之交臂。

    “出去。”屈刚正捧着一个酒坛在屋内细细擦拭。

    胡十九站着没动。

    屈刚也不再理会她,自顾自的擦完酒坛,又去为前院的花草浇水。

    胡十九跟着来到前院。

    屈刚浇完水,修剪了几只旁逸斜出的枝桠,转回头对着默然立在身后的胡十九说道:“我忘记说了。”

    他看着胡十九,似乎在权衡接下来该怎么说:“屈某这会儿要出门,客官要是买酒呢,请出门左转前去醉翁楼便可。”

    胡十九没有说话。

    屈刚拉开院门,“请。”

    “我不走。”胡十九终于开口。

    猜也猜到了。

    屈刚站在大门处,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哦?客官此言差矣,在醉翁楼的酒窖,强买强卖怕是不成。”

    胡十九紧抿着嘴角,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屈刚看着胡十九,脸上那抹讥讽的笑容渐渐化为愤怒,他将门摔得“啪”一声巨响:“不走?你现在和我说不走!早上你去哪儿了!”

    胡十九咬着嘴唇,她不能说。

    “走!你给我走!别让我拖你出去!”屈刚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恃才傲物,多少年轻的酒师就毁在这四个字上!

    “屈管事,我错了。你怎么罚我都成。”胡十九声音低低的,却后退了一步,牢牢抓住门框。

    当她一知道青雀或许近在咫尺,她便如坐针毡,一大早就乔装打扮,赴往杏花楼,谁知道,青雀没找到,还耽误了在酒窖上工的时间。

    是她错了,错在莽撞任性,错在肆意妄为,她心甘情愿受罚。

    “罚你?你以为和我认个错就完事了?”胡十九孩子气的举动,却让屈刚神态微微变得和缓。

    这个新来的小伙计,如果不算今天的无故旷工,平日里的表现倒算是可圈可点。更何况,他还有个那么灵敏的鼻子,真要撵他走——屈刚,舍不得。

    屈刚凝视着胡十九。

    “你啊你!”他终究叹了口气,走到胡十九面前,“我怎么罚你还好说,你最好期望‘秦酒正’会不计较!”

    “秦酒正?”胡十九愣住了,她预感到,自己似乎犯了一个难以弥补的大错。

    “哎!”屈刚摇摇头,“你随我来。”

    在二人去往林间木屋的路上,胡十九大概弄明白了为何屈刚会如此气愤,因为,桀骜不驯,喜怒无常的秦酒正,今日居然开口说要见自己!

    站在木屋的门前,胡十九整衣敛容,屈刚却没有如上次一般露出赞赏的目光。

    似乎,胡十九所作的,都已经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

    “秦酒正……”屈刚站在廊下拱手施礼,然而话还未说完,木屋的门,“吱——”的一声开了,上次那个年长一点的童子走了出来。

    “师父今日不见客,二位请回吧。”同那个娇憨的童儿截然相反,眼前这名童子,神情淡然,老成持重。更不禁让人好奇,当日在屏风后的秦酒正究竟是何方神圣。

    “有劳小哥,能否再行通传,就说屈刚带着‘沈十九’来了。”身旁这个新来的“沈十九”,凭着屈刚多年在酒窖的经验,可以确定他是个难得一见的奇才,如果就这么被撵走,未免太过可惜。

    屈刚面露焦徨之色,再次恳求道。

    看到屈刚如此,胡十九更加内疚。但也觉得机会渺茫。

    面前的童子,眼观鼻,鼻观心。站在木屋外,竟然是半点通融都不给。

    屈刚向着木屋不断张望,那薄薄的一扇门扉,却让他没有擅自闯入的勇气。

    他回身看了看胡十九,“走吧……”

    胡十九看着童子身后的木门,轻轻说道,“十九要留下。”

    (继续断网,艰苦的手机传稿中……据说还要好几天,谢谢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