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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槿哪里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当即羞得脸通红,不住把他往外推。口中恼道:“镇日里就想着这个,你害臊不害臊。”
“自然是不害臊的。”蔺君泓在旁笑得没心没肺,“和自家娘子亲近,自然无需如此。若是和旁人做这个、对不住家中娇妻,那反倒是要臊上一辈子的。”
他这话说得倒是在理。
元槿一时间竟然完全无法反驳。
蔺君泓看她怔愣的模样,眉梢眼角顿时染上了深浓笑意。
他轻勾了下她的鼻端,笑问道:“怎么?你又不饿了?快些吃吧。早吃完早好。”
端王爷口中的这个“好”字指的是什么,元槿已经完全不愿去想了。
现在她是真的很饿。故而顾不得他到底是暗含着什么意思了,赶紧跳出了他的怀抱,脚下不停的一路跑出了屋子。
看到她那近似于落荒而逃的模样,蔺君泓唇角含笑的暗暗低叹。
果然是个小丫头。这样子就把她吓到了。
……往后还是得让她好好适应一番才行。
这顿饭元槿吃的时候,压力那是相当的大。
任谁被个眼冒绿光恍若饿狼的家伙一直死死盯着看,都会忍不住脊背发毛食不下咽的。
元槿忍了又忍,忍了再忍,最后终是按捺不住了,搁下碗筷十分认真的问蔺君泓:“你,不饿吗?”
自始至终,他都在执着酒杯浅酌,偶尔吃上一两口的菜。
不过,即便是夹菜,他的视线也一直凝滞在她的身上,半点也没有移开过。
说实话,蔺君泓以前也爱时不时的就开始看着她,许久都不挪开视线。只是这一次,看的着实太久了些。
元槿有些发窘,不由低声道:“一直看着也不嫌腻。”
耳边传来一声低笑,紧接着,她的下巴就被面前之人轻轻捏了下。
“怎么会腻。”蔺君泓说道:“我恨不得总是这样看着你,每时每刻都这样看着。”
这情话说的当真算是露.骨了。
元槿大窘,横了他一眼,喃喃道:“亏你说得出口。”
“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蔺君泓轻笑道:“情之所至,自然能够顺理成章说出来。而且你我既是夫妻,有何不可?”
说罢,他忽地倾身向前,在元槿耳边低语道:“难不成你不喜欢看我?端王妃莫要说谎。事实真相如何,我可是知道的。”
元槿听了这话,不由闹得脸通红。
说实话,她确实很爱盯着蔺君泓看。
当然,这家伙的相貌,是她看过的里面最出众的了。
不过,这只是她爱看他的理由之一。
最重要的是,无论是何事无论是何地,只要能够看见他,她的心里就莫名的安心和满足。
每每做事情累了,或者是看书乏了,只要看他一眼,她的心情就会舒畅起来。
久而久之,她就养成了个习惯。但凡两个人在相距不远的地方,她做事情的中途就会不时的去看看他。
有时候两个人的目光相遇,还会相视而笑一下。
这样的情形在最近尤其的多。
蔺君泓自打伤了以后,在家的时间就多了起来。大部分的时候,他都会和元槿待在一个屋子里。
他处理他自己的政务。元槿则是看自己需要学习的课程,又或者是处理下府里的事务,翻看下最近的账本。
所以,蔺君泓现在说她也爱看他,那真的是实打实的大实话。元槿半个字儿都没法反驳。
看到女孩儿羞窘的讷讷不能言,蔺君泓低叹着笑了。
他将手中酒盅随意丢弃到一旁,大跨着步子绕过桌子,走到元槿跟前后,一把横抱起她,疾步朝着床榻行去。
元槿手里的筷子还没来得及搁下,赶忙叫道:“我、我还没吃完。”
“无需吃太多。”蔺君泓将她抛到床上后,探手拽过她手里的筷子丢到地上,随即覆身而上,“我会喂饱你的。”
声音低沉且满含欲.望。
元槿听闻后,心里猛地已经。再看他那幽深若潭的眼底,顿时明白过来,他之前说的要把之前憋得狠了的这事儿尽数发泄开来并非是随口妄言,而是真的要施行。
元槿大骇,忙不迭的就要往旁边逃去。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动弹一下,她的双腿就被他一双长腿给紧紧扣押住了。
元槿紧张得说话都开始发颤,口不择言的道:“我我、我怕疼。”
话一出口,她顿时后悔了。
又不是初次,何至于会疼?
谁料蔺君泓听了后,却是轻笑,“莫慌。不过是太久没有在一起了而已,就算会疼,倒也不会太疼的。”
元槿还欲再言,可他已经探指而入。她再也说不出话,只能沉浸在他带给她的欢愉之中。
不知何时,他已经将衣衫除尽。而后,猝不及防间,他便已挺身而入。
这一晚当真是十分漫长。
元槿只知道自己被试了无数个姿势,最后都哭到了眼泪干涸、嗓子说不出话了,他还未停歇。
最终,她在又一次到达顶峰之后坚持不住,昏睡了过去。
这一次她睡得很沉。
而且,好像也很久。
明明感觉到他起身了,可就是醒不过来。不过一瞬,便继续睡去。
迷迷蒙蒙间,她觉得自己好似在海浪上行舟。浮浮沉沉,颠颠簸簸。
周围好似有人声在说话。
她想努力去听,可怎么也没法聚集精神。甚至,来不及思考,便再次陷入了黑甜梦乡。
醒来的时候,天是黑的。
有那么一瞬,元槿以为自己之前的所有想法和经历不过是场梦境而已。如今还是那个夜晚,她不过是小小睡了一会儿罢了。
但是,身子稍微一动,她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这分明不是她和蔺君泓共处的那张床。
元槿大惊,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无奈全身酸软无力,试了几次都没能成事。
借着窗外透过来的皎洁月光,元槿恍然意识到一件事。
不只床铺。就连帐幔、就连屋子,都是她所不熟悉的。
元槿心中愈发惊骇。
转念一想。
是了。
她和他共度一晚,睡着之前,分明看到天色已经有了亮光。怎会如现在这般,夜晚黑寂、明月高照?
思及此,元槿片刻也不敢耽搁。即便身子还是酸软的没了半分的力气,依然硬撑着挪动身子,慢慢坐起身来。
而后,高声唤人。
一张口说话,她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早已嘶哑。
元槿顿了顿,明白这是蔺君泓不饶过她的时候,她太过欢愉时候哭喊所致。
思及睡前的种种快乐,再对比这一室的冷清,元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来,越想越怕,渐渐身子开始发抖。
就在此时,孟妈妈端着烛台推门而入。
看到元槿身子颤抖着坐在床上,孟妈妈赶忙将烛台放下,“王妃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您与我说,我给您找大夫去。”
听到孟妈妈这恍若寻常的声音,元槿渐渐冷静下来,问道:“我们这是在哪里?王爷呢?”
“这是在京州。”摇曳的烛光下,孟妈妈的眼神有些闪躲,看上去有些心虚,“王爷还在冀都。”
“冀都?京州?”
“是。”孟妈妈这个时候的回答迅速了不少,“王爷说过,只要王妃一醒问起他来,就如实告诉王妃,他安然无恙,王妃请放心。”
元槿听到这话,到底是松了口气。
蔺君泓还在冀都。这说明他应当是没有事的。
她定了定神,缓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与我说说。”
孟妈妈看元槿没有气恼,微微放心了点,再开口的时候,就镇定了许多,“王爷今儿一大早就叫了我们来,说是让我们陪着王妃来这里住一段时间。什么事都不要管,什么事都不要说。一切听王妃和四卫繁大人的指使。”
元槿听到“四位繁大人”后,错愕不已,奇道:“四卫也来了?”
“是的。”孟妈妈这次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王爷将四位繁大人都派了来保护王妃。可见是对王妃极其用心的。”
元槿心里暗道不对。
这十分诡异。
四卫是蔺君泓的心腹,也是左右手。
可是,对他来说这么重要的人,他却派了来保护她……
元槿心下十分烦乱,一个字儿也不想多说,挥手让孟妈妈先退下了。
她慢慢躺会了床上,望着陌生的账顶和天花板,心里乱成了一团。
说实话,她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这一睡就将一整个的白天睡过去了。
依着她的生活习惯,再怎么样,四五个时辰也顶多了。如今这一晃竟是那么久。
再加上路上怎么都醒不过来、简简单单就能很快的沉入梦乡……
元槿知道,自己应当是被下了药了。促进睡眠的药。
之前睡梦里那海浪上行舟的感觉,想必就是从冀都赶往京州时候,马车颠簸带给她的幻觉吧。
思来想去,蔺君泓是怕她路上知道事情不对闹起来,所以干脆一了百了的彻底绝了这个可能性。
元槿算是知道晚饭时候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说什么想要多看看她,恨不得一直看着。
他分明早就打算好了,当晚就要将她送走!
偏偏一点儿的讯息都不透露给她!
元槿想了又想,眼圈儿渐渐泛了红。
这家伙……
枉她自认为足够了解他。如今看来,还是了解的不够。
他的打算,只要他拿定主意了藏在心里,那她是半分都没法碰触到的。
元槿越想越气,但是,更多的还是担心。
即便蔺君泓再瞒着她,有一点她是十分笃定的。
他待她,那是真心实意的好。而且,他很是在乎她,片刻也不愿意和她分开。
既是如此,那他为什么会将她送离冀都、非要将她送到这边来?
如果是为了平常的事情,断然不用如此小心。毕竟端王爷手段通天,以他的能力保护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除非……
除非那事儿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除非那事儿是翻天覆地的大事。
元槿心下一片敞亮。
她知道他是为了她好。
可是,越是笃定了这一点,她的心里就越是难过一分。
那时他说,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这样看着她。一点都不嫌腻。
看似是在诉衷肠,如今听来,跟诀别一般。
元槿将他说那话时候的神色仔细回想了下。
当时觉得他肉麻,当时觉得他是饿狼。如今想来,他的眼中却满是不舍,满是眷恋。
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啪嗒一下落了下来。
元槿紧紧揪着被子的一角,泣不成声。
而后不知是药力的关系还是身子的疲累尚未消除,不多时,她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这回元槿的身子已经清爽了许多。
让丫鬟们伺候着起身后,她洗漱完毕,在往屋里上早膳的这个段时间内,就披了斗篷在院子里稍微走了会儿。
这里显然是京州重建之后新砌的院子。
一砖一瓦都是崭新的。就连地上铺着的青石板,也是如此。
墙壁是新近粉刷的。树木也是移栽到此不久,枝叶尚未繁茂,但树枝和树干都做了很好的保护。想必到了开春的时候,或许能够焕发出勃勃生机。
元槿瞧着周围的一切,明明是处处展现出向上的新生活的样子,可是她的心里,却是晦暗一片。
——也不知道如今蔺君泓如何了。
“王妃,早膳已经备好了,要不要即刻就用?”秋实的声音在旁小心翼翼的响起。
这一次,孟妈妈还有葡萄、樱桃和秋实,都被带了过来。她嫁到王府时候的几个贴身伺候的忠仆,倒是尽数跟着了。
元槿听闻后,点了点头。转身正要进屋去,一转眸,望向院门的时候,她看到了在旁一闪而过的身影。
元槿当即扬声唤道:“繁英?”
那身影就又折了回来,重新到了院门口处。
元槿点点头,“你过来。”
繁英四顾看看,繁盛繁兴还有繁武都不在。
他的脸色瞬时间有些发白,磨磨蹭蹭走到了院子里。而后对着元槿便行了个大礼。
元槿扫了一眼他怀里的东西,问道:“这些是王爷让你带来的?”
繁英的脸色愈发惨白了点,恭敬答道:“是。”
说着,他下意识的就要把自己怀里的东西往后藏一藏。可是动弹了下,他忽地记起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王妃收入了眼底。
于是繁英索性自暴自弃的将怀中之物碰到了元槿的跟前。
元槿探手轻触了下。
入手软滑细腻,是上好的紫貂。这是蔺君泓特意让温大师给她做的冬衣。
可她平日里并未穿这一件。冀都的天气虽然寒冷,却未达到酷寒的地步。有时候在冀都的时候穿上它,会热的无法忍受。
蔺君泓就笑着和她说,待到哪天要去北疆寻父亲了,再带上这一件。
毕竟北疆十分寒冷,若无好的皮衣御寒,以她这小身板,怕是无法应对那样恶劣的天气。
往日的对话映入脑海,元槿摸着紫貂的手指不由得微微紧缩。
“这衣裳,是王爷让你带来的?”元槿再次沉声问道。
繁英微有不解。
他也不知道王妃再问一次是什么意思,赶忙说道:“是。王爷特意叮嘱了,务必要带上这一件。”
他本想着王妃体会到王爷的一片苦心后应当会高兴,谁知道却意外的发现王妃的脸色更为黑沉了些。
“好。很好。”元槿咬着牙说着,一把将那衣裳往繁英的怀里一推,愤然说道:“既然是他让你拿来的,就好生收着吧!”
语毕,元槿再也无法掩饰住内心的感觉,急急的朝着屋内行去。
秋实不知道元槿为何脸色大变。
她赶忙进屋宽慰元槿。
孟妈妈和葡萄、樱桃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元槿神色不佳,也在旁小心的宽慰着。
元槿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慰声吵得脑子疼,赶忙挥挥手让她们都止歇了。而后让她们各自去忙,她则慢条斯理的用着早膳。
她也不想对孟妈妈她们发脾气。
只是,她心里太过担忧,压得她几欲喘息不过来,所以说话行事未免焦躁了些。
如果没有看到那紫貂衣裳前她只是有个猜测的话,待到看见了那个衣裳,她已经十足十的肯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最近冀都将有大事发生。
而且,这个事情或许大到了连蔺君泓都有些无法掌控的地步。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一向镇定自若的蔺君泓都免不了担心,甚至不惜和她分开、让她先行躲到京州来?
答案不言自明。
元槿想着往日里的一点一滴,越是回忆,越是气闷。
她忿忿的把筷子掷到桌上,唇角紧绷,眸间凝着郁色。
蔺君泓那家伙!
他分明是怕自己会出事,所以让四卫全数跟着她。若有个万一、若有个万一……
就将她护送到北疆、送到爹爹那里去!
端王爷当真是打得好算盘!
元槿想着想着,先是有些愤懑,继而有些担忧和心疼,再一思量,心里最大的感觉还是郁闷。
凭什么他只想着和她共富贵,却从未和她想过同甘苦?
元槿深觉难过。
她现在实在没有胃口。
可是,她不想让他担心。不想他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收到她的消息后,还要为她的身子而忧心。
故而只得慢吞吞的拿起了调羹,准备喝些粥汤填填肚子。
几口暖汤进入肚腹,元槿不经意的朝自己的手瞥了一眼,忽地心神一震,继而心底清明一片。
看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十足十的一个大家姑娘。
以她的性子和她的本事,即便留在了他的身边,又能帮他多少?
或许会拖累他,成为他走向胜利的一个巨大阻碍!
如今再一思量,或许,她不留在那里是对的。
想到这一点,元槿的心里到底是轻松了许多。
是了。
他既是为了她好,那她就安生在这里等她吧。
爹爹说得对。她的性子,她的能力,都不适合在他做大事的时候进行插手。
左右不能帮助他,那么,倒不如安居于这安稳世道里的一角,静等他的归来。
她想,他一定是能够成功的。
虽然心里已经在这样的安慰自己了,说他一定会平安,一定能够完好无损的过来接她。
可是,再怎么遮掩,内心深处的那抹担忧终究是无法消弭。
随着这单调日子一天天过去,元槿心底的焦躁一点点凝聚了起来,脾气也开始愈发的不好了。
她知道自己这样下去不行。
越是窝在屋子里,越是麻烦。
心中的郁闷无法排解,元槿就让孟妈妈去问四卫,她能不能出去走走。
不用走太远。莫说是走出京州了,她甚至不用走出这条街去。
不过是到外头瞧瞧更蓝的天,看看更多的人,也好让自己的心稍微平静一点。
孟妈妈将这话递出去后,过来见她的,却是繁武。
看到身上沾着木头渣的繁武,元槿不由笑了,问道:“怎么?繁大人刚刚在劈柴?”
她们住的这个院子,不过是个三进的小宅院罢了。而且,为了达到极致的安全,并未另外再让人来。
如今这里不过只有九个人而已。
元槿,四卫,孟妈妈还有三个丫鬟。
除了元槿什么都不用管之外,大家所有的事情都要亲力亲为。洗衣做饭这样的琐事,就由孟妈妈带着三个丫鬟去做。而劈柴生火这样脏累的活儿,则是四卫亲自动手。
元槿曾经也想帮忙一二。
毕竟有点事情做的情况下,注意力被分散开来,她也能够少去想蔺君泓一些。
但是他们几个人哪敢让堂堂端王妃动手?
故而元槿三番四次的试探都被他们给拒绝了。
元槿也是百般无奈之下,想要出门走一走。不然的话,她怕是要被闷出病来了。
繁武听了元槿的问话后,有些赧然的嘿嘿笑了笑,拿袖子擦了一把额上的汗珠,说道:“是。不知道王妃出门去,想要做什么?”
元槿就将原先和孟妈妈说的那番话原封不动的与他说了。
“……不过是出去走一走。要不了多少时候。”
繁武点点头,说道:“王爷之前就吩咐过,若是王妃觉得这里待着烦闷,可以出去。不过,莫要让人认出来才好。而且,别走出太远去。”
这里是蔺君泓特意选的一处宅院。
位置颇为偏僻,平日里少有人来。街坊邻居也都是刚刚从京郊搬到了这里的实在人,平日里邻里和睦,并不会发生冲突或者是有什么乱子。
元槿会意,笑道:“我这里有胭脂水粉,稍稍遮掩一下,应当是不会有人认出的。”
她平日里甚少上妆,如今将妆容画的刻意一些,遮掩住原本的容貌,倒是不会让人认出来。
繁武笑道:“那敢情好。繁英那里还有几件新的布衣裳,是临走前王爷交给他的,说指不定什么时候王妃这里就能用得上。属下去给您寻来。”
元槿没料到蔺君泓竟然提前为她打点好了一切。
也没想到,他居然将她的心思也猜中了。
她不知道他如何做到的。思来想去,答案唯有一个——他将她放在心上,所以,想她所想。如此而已。
元槿的心里愈发甜蜜。同时,那担忧的感觉复又涌了上来。
繁武将要走出门去的时候,元槿忽地问道:“东西可是寻到了?”
繁武脚步一滞,回头茫然的问道:“王妃说的是什么东西?”
元槿轻声道:“就是王爷让你去顾家寻的那一个。”
她问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不太有底的。
蔺君泓将那东西说得含糊,也将寻到它的途径说的含糊。元槿并不是特别清楚那东西的具体情况,但她知道,如果取到了东西,蔺君泓的胜算大上许多。
——有些事情,最怕的就是师出无名。
如果有正大光明的理由了,才能说服天下人,才能堵住那悠悠之口。
繁武并不知道元槿不清楚那其中的具体情由。
但他知道,王爷素来是什么事情都不瞒着王妃的。
如今听元槿问起,繁武就了然的点了点头,“那诏书啊。寻到了。”
元槿心底暗松了口气,顺口说道:“王爷竟然让你去找顾大人,倒是让我有些惊奇。”
其实她是随意这样一说,所以说的是“顾大人”,而非顾阁老或是什么。
不过繁武听来,却只当她是已经知道了具体细节,便道:“当年顾大人给先帝做伴读的时候,我父亲曾经和他们一同学习过。说起来,我和顾大人颇有点渊源。死缠烂打一下,倒是能有点小收获。”
元槿听闻后,怔了一怔。
这个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蔺时谦说的那个“顾”,究竟是谁了。
竟然不是顾阁老,而是顾阁老的长子、顾青言的父亲,顾御史。
当年年少的时候,顾御史是先帝的伴读。交情匪浅。
繁武看着元槿在发呆,就在旁静静等着。许久后,元槿说要先去准备一下再出门,繁武方才离去。
说实话,蔺君泓给元槿选的这几身衣裳,着实算不得好看。
桃红色的袄子,上面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叶子是绿色的,牡丹花儿是红色的。两相映衬下,颜色说不出的扎眼。
葡萄看了后,眼睛都直了,脱口而出道:“这东西能穿出门去?”
樱桃探指点了下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当年家里头难的时候,不也穿过这样鲜亮的衣裳?怎的到现在就嫌弃了!”
“我穿是我穿啊。现在让我穿,我也能二话不说的就套上。可、可咱们姑娘是王妃啊。”葡萄面露悲苦,十分犹豫,“王妃穿这个,若让人知道了,岂不是要、要……”
“要什么?”孟妈妈满不在乎的拿起了袄子,在元槿身上不住比量,“有人取笑?我看不会。有谁说王妃半个不字,王爷还不得把那人的舌头割下来!要我说,这衣裳啊,确实是要分人的。你穿了,许是土疙瘩里寻到的一个毛丫头。咱们王妃穿了,那指不定就要成了京中贵女们竞相模仿的对象了。”
孟妈妈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不遮掩自己对元槿的欣赏和赞赏。
秋实听了拍手叫好,“可不是。咱们王妃穿什么都好。上身之后,少不得要让人眼前一亮的。”
樱桃在旁嫌弃的瞥了葡萄一眼,“听到没?孟妈妈和秋实说的这才叫好。你那话,忒得晦气,忒得让人听不下去。”
葡萄想了想,确实如此。她讪讪的笑了笑,赶忙上前去帮孟妈妈,和孟妈妈一起给元槿换衣裳。
说实话,虽然这衣裳看上去太过寻常,但是里面的用料却是实打实的好。
只是外头的面子是布的。里头的衬里其实是丝缎。而且,棉花十分厚实,针脚也相当细密。穿上身后,又暖和又舒适。
让人惊喜的是,这衣裳居然有掐腰。所以,上身后显得身段也不错。虽然离婷婷袅袅还有点距离,不过,乍看之下,倒是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元槿为了不让人将自己认出来,特意化了稍微浓一些的妆。
说是浓,却非寻常意义上的艳丽。而是将她自己五官的各个部位都画的稍微夸张了一下。
眉毛粗了也更黑了。嘴唇厚了不少。脸色黑了很多。
不多时修整完毕,就连葡萄都拍手叫好。
“王妃这样倒是真的变了个样子。”葡萄绕着元槿一圈圈的转着,赞道:“如果不是我知道这是王妃,您站在我跟前跟我说是您,我也不敢认的。”
“你这话可是没什么分量。”樱桃在旁笑道:“如果旁人说这话,那是实打实的赞美王妃。至于你——”她斜了葡萄一眼,“那么傻的一个,你认不出来,太正常了。让人根本惊喜不起来。”
葡萄一听这话,顿时垮了脸。
大家看着她万分纠结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
元槿这次出门去,自然要有人跟着。
秋实最为沉稳。所以,孟妈妈让秋实也好生“打扮”了下,扮成了和平日里截然不同的模样。而后让她跟着元槿一起出去。
因着穿了寻常百姓的那种布衣裳,所以,元槿和秋实就只姐妹相称,不说主仆。免得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而繁盛和繁兴,则是乔装打扮了下,隐在不远处,暗中保护着元槿的安危。
元槿之前征询过繁盛的意见了。去哪里走动较为安全些。
繁盛沉吟许久后,说道:“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闹市中反倒是更不引人注目。”
他说的那头一句话,元槿先前就曾经听闻过无数次了。
也正是因为她知晓这句话,所以,她能够理解为什么蔺君泓送她到了京州。
——蔺君泓在冀都那边,是说元槿病了,暂不见客的。
即便有人怀疑元槿去了旁处,可是他们谁也想不到,端王爷让她来了这个“危险”而且“脏乱差”的地方。
毕竟,京都刚刚经受了那场大地动不久。还有很多废墟未曾清理干净,房屋也还未完全建成。
所有人惯性的思维下都会想着,凭着端王爷对端王妃的宠爱,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让她来这个地方。
如今听了繁盛的话后,元槿颇为赞同。
闹市之中,谁也不会留意到一个人的到来和离去。
反倒是人少的地方,猛地出现一个人,或许会让人注意到。
原先她是打算在四周走走就好。但既然蔺君泓早已做了安排,四卫又说无妨,她也想到如今的京州里面看一看。
和繁盛商议过后,元槿决定去这里如今人最多的那间酒楼去坐一坐。
那里人是最多,却并非最贵之处。而是因为物美价廉,是平民百姓最爱去的地方。
不多时,元槿就和秋实手挽着手从后巷转了出去。没过多久,也就到了酒楼的大堂中。
元槿依着繁盛说的,要了两碗饭和两个素菜,又要了一壶不知名的茶,就和秋实坐了下来。
她本是想着放松下心情在这里吃个饭坐一会儿就走的。谁知刚刚上了饭还没动筷子,她就被旁边那桌人谈论的话题吸引住了。
“你们知不知道,最近啊,冀都可是出大事了。”那个长着络腮胡子的汉子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