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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很多人來说这都是稀松平常的一天,大家吃饭,上班,下班,睡觉,按部就班沒有什么特别。但对于俞薇來说,这却是意义非凡的一天,因为这是她离开韩奕凡之前,他们所剩下的最后时间。
俞薇的目光兜兜转转后总是锁定在韩奕凡的脸上,他神采奕奕的姿态,他轻挑的眉角,他浑身上下散的王者气质都一样不落的深深镌刻在俞薇的心中,供她永久的保留,回味,思念。
“你怎么又呆了?”韩奕凡的轻柔的声音在俞薇的耳边响起,把她拉回现实。
“沒什么。”俞薇露出温和的笑容。
“是不是工作太累了,很难适应?”
俞薇摇了摇头,“不,我能行。”
韩奕凡宠溺地揉搓着俞薇的头,“觉得累就说出來,不要为难自己。”
俞薇拉住韩奕凡的胳膊,把头埋进他的胸膛中,闷声应答。韩奕凡看着如此撒娇的俞薇,不禁露出温暖的笑颜。
俞薇多想时间在这一刻永远的停留,可惜想象终究只是想象,该來的总归要來。
“韩奕凡……邵辉的事情……你还介意吗?”俞薇仍然搂着韩奕凡的腰,不敢抬头看他,只是低声询问。
“不知道呐。”韩奕凡回答地也有几分怅然。
“他背叛了你……不是吗?”俞薇小心翼翼地试探:“你会不会恨他?你仍然恨他吗?”
“不是恨,是感到失望。”韩奕凡轻拍着俞薇的后背,“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走出來了。虽然邵辉给我的打击很大,但幸好我还有你。”
俞薇的心脏猛地收缩,心中某个地方被狠狠地戳痛!
幸好还有你----
可惜,她很快就要离开,并且要给予韩奕凡更加严酷的打击。俞薇的双手微颤,几乎不能自己。幸然她的脸一直埋在韩奕凡的胸前,他才沒有看出什么端倪。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想邵辉那样离开你……你会怎么办?”俞薇结结巴巴地说着,心脏砰砰地直跳。
“傻丫头,沒事说什么傻话!”韩奕凡不禁埋怨道,但他抱着俞薇的双手更加紧了。
“只是一种假设而已……你会很伤心吗?”
“你我之间不需要这样的假设。”韩奕凡一字一顿坚定的回应,语气透着不容置喙的强硬,“你会永远留在我的身边,我不让你走,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永远……”俞薇无意识地低喃,“永远到底有多远……”
韩奕凡缓缓地扶起俞薇,凝视着她,缓缓道:“这世上有很多事,都由不得我们去选择,可是若拿这个作为借口,自甘放弃,那么,错的就不是天,而是人。我不会放弃你,我的心不会放弃你,这份爱沒有期限,沒有尽头。”
俞薇用似懂非懂地目光看着韩奕凡,她和他本來只是萍水相逢,却不料双双陷入名为爱情的泥沼之中,不能自拔。
如今,她将要抽身离去,独自留下他。他最好不要爱上她,这一切对他來说最好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游戏而已!
俞薇在心中做最后的祈祷。她仰起头,猝不及防地吻住韩奕凡……
俞薇把手札放入韩奕凡的抽屉之中,缓缓地走出了空旷的办公区,她转过走廊,感到身后的语声越來越低,渐至及几不可闻。这里的一切都已经和她沒有关系,包括韩奕凡,包括仍然盘旋在她心头的爱。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这回,俞薇不再逃避。
在接待小姐和十数个罗菲克集团员工的注视下,俞薇神态自若地穿过一楼大厅,走出大门。俞薇知道她的这一举动,必定正通过头顶的监控器传向安全中心,日后一定会现在韩奕凡他们的屏幕上。
她微笑回头,在走出门外的一刹那,俞薇无声地对摄像器作了个再见的唇形。
再见,我的韩奕凡。
再见诸位,永不再见!
门外乌云四合,雷声隆隆,早上还是艳阳高照,如今却竟下起大雨來。雨势强劲,接着风势肆意肆虐,仿若有摧枯拉朽之势。
离开了空调的温暖,寒意骤然侵上身來,俞薇不禁瑟缩着脖子,捂紧衣物,冲入雨幕之中。
人世多风雨,前途自珍重。拉开的士的大门,俞薇最后望了一眼身后高高耸立的罗菲克集团大厦,不禁暗自低喃。真的是很可笑,胡燕儿曾经用尽了一切方法,想要她离开都不得成功。怎奈何天意弄人,她和韩奕凡终究隔着化不开的结,理不清的怨。
恍惚间,俞薇似乎看到了这样的景象:韩奕凡那道熟悉的身影已冲出大门,在雨里直扑了过來,來势如箭。
关上车门的瞬间,俞薇似乎听见一声撕裂般的大喊:“俞薇,回來!”声音中,竟似含痛苦绝望无限。
同一时间,车却已启动,稳稳开了出去。俞薇合上眼,默默在心中道:“韩奕凡,有你这一声喊,我今生可无憾。谢谢你。愿你平安。”
汽车似茫茫天地中的一叶孤舟,冲破水帘向前疾驰。俞薇哆哆嗦嗦地从皮包中摸索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缓缓地点上。
空气中很快弥散着缕缕青烟。俞薇不会吸烟,她看着手中点燃的香烟似乎有些犹豫,可是随即便猛吸一口。浓重的烟草味混杂着呛人的烟熏味充斥着俞薇的喉咙。
除了呛人,还是呛人!
俞薇猛地咳嗽起來,震颤着心肺,近乎自虐般。司机不安地回头,担忧地看着俞薇,可是关切的话语最终还是隐忍住。俞薇静静地看着燃尽的烟灰一点一点地掉落,最终还是沒有再去尝试一口。
大雨如注,俞薇在城郊下车,匆匆奔入别墅之中,里面坐着的是早已等候她多时的谢然。
“你沒有带伞?衣服都湿透了!”谢然看着狼狈的俞薇,不禁皱眉。他匆匆走入浴室,拿來一条干爽宽大的毛巾,递给俞薇擦拭。
“谢谢。”俞薇接过毛巾,却沒有动作。她迟疑了数秒,从随身的皮包中拿出一个u盘,“这里是你要的文件。”
一瞬间,欣喜的神色闪过谢然的双眸。他拿起东西,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辛苦你了,俞薇。”
俞薇缓缓地摇头,“有热水吗?我想洗澡。”
“左转,第二房间。”
“嗯。”
看着俞薇刚走出几步,谢然又叫做她,“俞薇,下个礼拜我们就去普罗旺斯好么?”
俞薇机械地点了点头,沒有多言,径自向前走去。
谢然意味深长地注视着俞薇离开,神色黯然了许多。他狠狠地捏紧手中的u盘,眼神里闪出一丝残酷的光芒。他,要行动了!
浴室中氲气弥散,潺潺的水流从精致考究的德国式花洒中喷薄而出,润湿着俞薇的全身,带给她阵阵暖意。在热气地蒸腾下,俞薇高度紧绷的神经缓缓地放松。
她的确背叛了韩奕凡,交出了海上油气田开案的核心机密。但她也留了一手,谢然拿到的只是一部分而已,全部资料的一部分。
她可以盗取所有的文件,可是下手的时刻她却踟蹰了,犹豫了,她鬼使神差地只拿了一半。
俞薇很难想象此刻韩奕凡的表情。他是震怒?惊诧?痛苦?还是悔恨不已?俞薇无从知晓,她以沒有资格知晓。
她缓缓地瘫坐在瓷砖之上,任由水流顺着肩膀浇灌。她双手抱膝,嚎啕大哭……
罗菲克集团总裁办公室中异常安静。
韩奕凡坐在老板椅中,看着俞薇留下的短短的信件,露出几丝嗤笑。他的胸腔仿佛被大石头所添压,紧紧地透不过起來。
蓦地,韩奕凡猛然揪住信件,把它撕得粉碎!
雪白的纸片在空中飘洒,彷如降雪一半。韩奕凡阴郁的脸颊在飞絮之后,空气里响起他冷冽的声音:“俞----薇----”
夜已经深了,雨已经停了下來,但空气间依旧阴冷。俞薇一个人飘荡在大街之上,此刻已经是凌晨三点,马路上人烟稀少,连大排档中吃夜宵的人们也早就散席。
俞薇拎着一袋啤酒,再次來到熟悉的街道。几年前这里还沒有这么繁华,是一片老城区,有着破旧的街道,斑驳的树荫,陈杂的广告牌。当然,也有着俞薇最为惨痛的记忆。
当年,她的父母就是从这里纵身跃下。这里是俞薇生命的转折点,也是一切的开始。
俞薇坐在街角,猛地灌着啤酒,一听又一听。夜静得可怕,马路上沒有一个行人,只是偶有一部出租车从俞薇的眼前闪过。
俞薇多么希望自己能这样沉醉下去,可是越喝意识却越的清醒。当谢然找到她的时候,她的身侧已经摆放着二十多个空瓶子。
“俞薇,你到底想干什么!”谢然从汽车中冲出來,心疼地扶住她。
“喝酒啊……沒有看到吗?”俞薇嬉笑着扬了扬手中的酒瓶。
“别闹了,跟我回去。”
“那天……你也是这么把我捡回家的吧……”俞薇凝望着谢然,眼神迷离,“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
“俞薇,你喝多了。”谢然架起俞薇,把她塞入车中。
“说啊!你为什么要救我……干脆由着我自生自灭不是更好?”俞薇大嚷大叫。
“俞薇,别这样!”
俞薇望着谢然,猝不及防地拉住他的衣领,“告诉我……你要怎么对付韩奕凡?你将怎么对付他?”
“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俞薇。”谢然一字一顿地提醒。
俞薇死死地看着眼前的谢然,终究是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