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你不救我,我只能等死

朝舞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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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宫无妃:宠妾逆袭,第57章你不救我,我只能等死

    与乌佳馨的那一番谈话,确实对江晚鱼造成了一定影响,但这影响,到了晚间就彻底消散了。舒睍莼璩

    因为她回房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连氏正稳稳当当端坐在她房间正中央,她是怎么进来的,江晚鱼也无需去猜测,上次她既然能躲过罗熔的耳目,便代表她本身就很不简单。

    因为有了上回的教训,江晚鱼这次更加小心谨慎,她走到女人面前,先探查了一下四周,直到确定房内的确只是自己和连氏时,才开口:“今天来,又想警告我什么?”

    连氏头也不抬,四平八稳地自斟自饮,直到饮尽杯中茶水时,才冷声道:“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没必要再拐弯抹角,她索性在连氏对面坐下,“那么既然如此,你在来之前,应该就已经想好了对策吧?说说看。”

    女人垂目,脸上也没有丝毫表情,江晚鱼根本猜不出此刻她心中作何想法:“很简单,那就是保证公主的安全。”

    江晚鱼冷笑,也拿过一只杯子,给自己倒茶,“你说的可真是轻描淡写啊,保证公主的安全?你倒不如直接说,让我替她去死好了,奚成壁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

    连氏忽然抬眼,嘴角弯了起来,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讽刺笑容:“姑娘是在欺骗老身呢,还是在欺骗你自己。”

    江晚鱼不动声色,只捧着茶杯,慢慢地啜饮。

    “老身在来找姑娘之前,就已经做了最详细的调查,那个暴君对姑娘,可谓是情深意重呢。”

    江晚鱼放下茶杯,搓了搓胳膊:“别这么肉麻,情深意重?我看你这是在嘲笑我吧。”

    连氏收了笑,眉宇间又是一片阴冷:“是不是嘲笑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姑娘懂不懂识时务。”

    她撇了撇嘴,端着茶杯轻轻晃悠,望着杯中淡褐色的液体,漫不经心道:“这话可是在侮辱我了,我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识时务。”她笑了笑,忽然痞里痞气地补充一句,“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就是那个最缺德的。”

    烛光下,连氏面沉如冰,表情岿然不动,但嘴角还是向两边抽了抽,“即是如此,那最好不过,你继续做你的御前尚仪,带着澹台婉玉的身份活下去,而老身则找机会救公主离开,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互不侵犯,你看如何?”

    “是个好建议呢。”将手中茶杯注满,起身走到窗边,“可我总是觉得不舒服,你说怎么办?”

    连氏眼光微寒,“此话怎讲?”

    “没有什么深意,就是不喜欢。”一边说,一边垂头注视自己握着茶杯的手。

    连氏不由得皱眉:“不喜欢?”

    “是啊,让我当谁都无所谓,哪怕是享誉天下的名妓,十恶不赦的妖女,丑绝天下的浪女,我都不在乎,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澹台婉玉这个肮脏下贱到极点的身份!”

    话音刚落,连氏眼中顿时凝起森寒的煞气,即便是背对着她,也能清晰感觉到那股骇人的气息。

    连氏死死盯着她的背影,手心的黑气慢慢扩大,又一点点消散干净,小不忍则乱大谋,她不能意气用事。

    “你想当谁,这不是你自己可以决定的,如果你不肯合作,老身不妨现在就送你归天!”

    掌心的白光时隐时现,江晚鱼焦急地注视着手中的茶杯,如果她猜得不错,曾经发生的诡异现象,马上便能再次出现。连氏投鼠忌器,暂时还不敢对她怎样,但若是激怒了她,难保她不会狗急跳墙。

    “澹台婉玉现下如何了?”忽略身后强烈的杀意,她轻飘飘问了句。

    连氏神色顿时一变:“你究竟对公主做了什么?”她仔细查探了公主的脉象,并未发现中毒的迹象,但公主第二日便腹痛难耐,她不敢疏忽,这才冒险前来找江晚鱼索要解药。

    见了连氏的反应,江晚鱼这才放下心来,她原本只是抱着赌一赌的想法,却没想到竟真的成功了。

    她哪有给澹台婉玉下毒,就算有心也是无力,那匕首上根本就没有喂过毒,她之所以那么做,仅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显然这种心理暗示起作用了,澹台婉玉以为自己中了毒,大脑一直受这种恐惧的刺激,所以才会产生腹痛的感觉,只要让连氏以为她中了毒,一切就好办多了。

    手心的白光时弱时强,她也不知能不能成功,最好能得到些有用的东西,毕竟连氏是会武功的,只靠自己这三寸不烂之舌可对付不了她。

    “你想得到解药?”

    “不是我想,是你必须给!”

    江晚鱼伸手,拭了拭额头上的冷汗,连氏步步紧逼,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她偷偷放开了拴住海盗的链子。

    可这一动作,却被连氏给捕捉到了:“你在做什么!”女人猛地冲上前,一把抓住她伸到窗外的手

    她被抓住的手上,此刻正捏着一朵蔷薇,火红的花瓣上,还沾染着夜晚的霜气。

    连氏神色讳莫,阴晴不定,“你最好不要在我眼皮下耍花样,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一不小心就杀了你。”

    她微笑如常:“在没有确定你主子平安之前,你不敢杀我。”

    连氏脸色又冷又黑,眼中杀意涌动,虽然很想直接一把捏死她,但因为担心公主,不敢贸然行动。

    江晚鱼将手抽出,干脆将窗户推开,探出半个身子,然后深深吸了口气:“你紧张什么,我只不过觉得屋里闷得慌,所以想透透气而已。”

    连氏不想再与她废话,她之前的一举一动,显然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解药你究竟是给还是不给?”

    “解药啊……我当然是……”强大的意念力催动下,手中的茶杯果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怎么是一瓶防狼喷剂!

    算了,有总比没有好,身后的杀意越来越浓,她终于在拉长的语调后,接上了最后两个字:“没有。”

    女人一怔,这丫头果然在耍自己!

    强烈的怒意让她再也无法保持冷静,既然公主并未中毒,那杀了她也不会有事。

    五指成爪,正准备袭向江晚鱼,却见她猛地转身,手中不知举着什么,只听“哧——”的一声,某种不明物体迎面而来,顿觉眼睛一阵剧痛,伸出的手也击偏了方向。

    江晚鱼一个侧身翻,借机脱离了连氏的攻击范围。

    喷剂的作用时间很短暂,且不能对女人造成实质性伤害,所以不到片刻,女人便重新睁开眼睛,血红的双目恶狠狠瞪着江晚鱼,“臭丫头,你竟然耍弄老身,找死!”

    连氏再次曲起五指,朝江晚鱼抓来。

    正宗的九阴白骨爪啊,比瑶嫔厉害一万倍,江晚鱼躲得艰难,眼看左肩即将受难,只听“铿”的一声,连氏重重挥下的手似击在了某种金属物体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同时她感觉腰上一紧,一股力量带着她向后飞跃而去,脚尖落地时才发现,原来及时帮她化解危难的正是罗熔。

    罗熔大哥,你来的可真够千钧一发的,姑娘我这肩膀差点被那老太婆插五个血洞!

    “你没事吧?”万年不变的问候,这似乎已经成了罗熔的口头禅。

    她点点头,也顾不上与他讨论问候的学问,指指前方:“我没事,别管我,一定要把那老太婆给我抓住!”

    连氏之前被罗熔那一剑反击给震得手臂发麻,行动有所减缓,正是抓捕她的好时机,以罗熔的身手,一个人就足够对付连氏了,更别提身后那一大群的带刀侍卫。

    连氏根本就没蹦跶几下,便被罗熔给生擒了。

    江晚鱼坐在圆凳上,抱着长大了不少的海盗,优哉游哉道:“今天真是多亏了我的小海盗,你是功臣,明天我给你加餐,高不高兴啊?”

    她一边点着黑狗的脑袋,一边宠溺说着,连氏双目盈血地看着她,咬牙嘶声道:“你别得意,今天就算老身败在你手里,你也逍遥不了多久。”

    抚摸海盗脑袋的手微微一顿,脸上虽还带着笑,眼神却彻底冷却下来:“将死之人,都喜欢说这样的大话,不过很抱歉,我不信鬼神,你死后,也只是只失败的孤魂野鬼而已。”

    女人喉中发出呵呵的嘶笑声:“老身也不信鬼神,却信姑娘体内的腐心散。”

    话落,江晚鱼猛地站起身,海盗冷不丁被摔下地,呱唧叫了两声,连忙窜到了桌子下面。

    “果然,那个刺客与你们有关!”她大步走到连氏面前,压低声音道:“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那个刺客人在哪?解药又在哪?”

    连氏低低冷笑:“你想要解药?可惜,老身也不知道解药在哪。”

    她狠狠揪住连氏衣襟:“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嘴硬的下场,可一点也不美妙。你应该知道慎刑司,进了那里,再顽固不化的人,都能吐出点实情来。”

    “呵呵……”连氏还是笑,那笑看在江晚鱼眼里,实在碍眼的很,她眉头一蹙,正觉得哪里不对劲时,就见连氏脑袋一歪,嘴角渗出一丝黑血,再没了动静。

    “糟糕!”罗熔一声低呼,连忙上前来探查连氏鼻息,片刻后,神色一黯道:“已经断气了。”

    江晚鱼难以相信:“怎么会?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她牙齿中藏有剧毒,这一点你我都疏忽了。”

    怎么会,怎么会!好不容易有了点线索,竟然又断了!

    该死!她怎么就没想到古人都这么变态,审问前,应该先让罗熔卸了连氏的下颚骨才对!

    现在怎么办?原本看到了一丝曙光,现在又变成黑茫茫一片,难道这一切都是注定,即便获得了重生,还是无法逃脱死神的追捕?

    对了,还有澹台婉玉,既然连氏与此事有关,那澹台婉玉也一定参与其中,只要找到她,就能解开这一串谜团!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主公?”罗熔忽然出声问道。

    要不要告诉奚成壁?告诉他有用吗?万一让他怀疑到自己身上,那岂不是弄巧成拙?

    略一沉吟,道:“还是先不要说了,他日理万机,原本就已经很劳心劳力了,还是不要去烦他为好。”

    罗熔颔首:“好,我知道了。”

    罗熔不多问只实干这一点最好,他从来不会问你为什么,他只会说好还是不好,她就喜欢这种简单干脆的男人,跟他说话,自己也觉得舒坦,没那么多婆婆妈妈。

    算上今天这桩,自己又欠了他一份人情。

    唉,说好要还的,可最终却是越欠越多,自己都过意不去了。

    忽然想起什么,她叫住了朝屋外走去的罗熔,“这个给你。”

    罗熔低头朝她手中看去,夜风的吹拂下,剑穗就似迎风招展的柳叶,在她纤长的手指间穿梭着,倒是一幅极为美丽的画面。

    “这是……”

    “前几日出去逛街时买的,你不是使剑吗?我看这剑穗陪你挺合适的。”终究还是说不出我特意买来送你这种话,脸皮再厚,这种没节操的事情,她还是做不出来。

    罗熔也没拒绝,接过那剑穗,直接就挂在了自己的剑柄上,又试着在半空中挥了两下,剑穗随着长剑挥舞的轨迹飘荡起来,一如想象中美好。

    原本只是随口说说,现在这么一看,这剑穗还是挺配他的,这也算是间接为她实现了一个梦想。

    虽然剑穗不是什么名贵之物,但罗熔似乎很喜欢,手指轻轻穿过剑穗下的流苏,冰凉的银线缚丝宛若流水划过指缝,他郑重地向她道谢:“这个剑穗我很喜欢,谢谢。”

    “哎呀,你太客气了,不就是一个剑穗嘛,你帮我这么多忙,我只送你一个剑穗,其实挺不好意思的。”她连连摆手,倒不是因为剑穗的不值钱,而是因为这剑穗,是别人不要,她才拿来给他做垃圾回收的。

    她觉得自己真卑鄙,用原本想要扔掉的东西拿来做人情,自己都鄙视这种作为,早知道她就不拿这剑穗做人情了,现在心里就想堵了块大石,要多难受就又多难受。

    这样好了,她下回再送他一件有价值的东西,这剑穗就当附赠品好了。

    这么一想,心情才豁然开朗。

    连氏之死,被罗熔给压了下来,众人只知道是一个下人犯了错,于是被杖毙,倒没有往深里想。

    日子一如既往,只是眼看月圆之夜再次临近,江晚鱼便无法再保持淡定。

    没有尝试过那种痛苦时,她尚且可以不在乎,可经历过腐心散的非人折磨后,她便真的害怕了。

    什么叫生不如死,她算是有了体会。

    她必须尽快找到澹台婉玉,找到幕后主谋,然后找到解药。

    既然腐心散不会立即致人死地,那么她还有时间,皇城虽大,但也不过是寸方之地,要找一个人还不容易吗,估计连氏之死,已经刺激到了澹台婉玉,只要乱了她的阵脚,找出她来,就容易多了。

    至于月圆之夜的腐心之痛……好吧,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她可以用这个来安慰自己吧?可以把可以吧?

    回到女官署,正打算回房休息,却见自己住处房门大敞,许多人在自己房前来回走动,她的行李,她的珠宝,她的古玩,还有那只装了现代物品的小箱子,正被人从房内一件件搬出。

    她吓得心都快从胸口里跳出来,只是做什么?抄家吗?

    连忙走上去,抱住其中一只箱子:“你们这是干什么?没有经过我的允许,谁让你们乱动我房里的东西了!”

    另一边明显是负责人的一名女官道:“这是皇上的旨意,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皇帝的旨意?奚成壁又想做什么?该不会发现了什么,所以要没收自己的全部财产吧!

    就知道他不安好心,亏自己今天还那么尽心尽力地伺候他,这家伙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啊!

    “皇上为什么要让你们搬我的东西?我做错什么了!”她望着那女官,死死抱着手中的箱子不肯撒手。

    女官脸上是说不上的表情,似是好笑又似是无奈,但却对不是幸灾乐祸:“尚仪就别装傻了,这可是皇上的恩典,历朝历代仅姑娘独一份的恩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恩宠?抄她的住处,没收她的财产,也算是恩宠?

    一脸疑惑看着那女官,对方显然不想跟她解释,或许是没那个心情,又或许是因为嫉妒,于是她将手一伸,指着她身后:“诺,去找罗大人吧,他会带你去新的住处。”

    回身,看到一脸喜气朝她走来的罗暮,江晚鱼似乎明白了什么。

    “走吧,我带你去听竹轩。”罗暮走过来,自发自动接过被她抱在怀中的箱子。

    “听竹轩?”短暂的呆愣后,她上前一步,重新将箱子抢了回来:“你跟我说清楚,什么听竹轩。”

    罗暮见她如此宝贝那不起眼的箱子,嘴巴扁了扁:“就是西华园那边空出来的一个屋子。”

    她怀疑地看着他:“一个屋子?我怎么听说,听竹轩是前朝皇帝宠妃住的一座宫殿。”

    “这个……”罗暮打了个马虎眼:“前朝是前朝,如今天下是主公的,奚国和澹台国不一样,他们住宠妃,我们住女官,有什么不行。”

    罗暮就这张嘴会说,把前朝宠妃住的地方赏给她,奚成壁打什么主意,她能不知道吗?

    原打算拒绝,可眼皮才那么一抬,无数双充满记恨的眼便落入目中,想了想,反正都已经招了恨,就算拒绝,怕也会被人当成得了便宜还卖乖,索性接受了奚成壁的“不怀好意”,起码住的舒坦,不用看人脸色。

    于是道:“那行,你前面带路吧。”

    “嘿嘿,就知道你是明白人。”建议让她搬去听竹轩,也有罗暮一份功劳,女官署人多眼杂,他来找她聊聊天,都要忌讳这忌讳那的,如果她一个人住,又地处偏僻,那便没这么多的困扰和麻烦了。

    听竹轩不是很大,占地仅有三分,相当于现代的一百多平方。共两层,二层的卧房外有个三四平方米左右大的露天楼台,夏季搬把椅子坐这里乘凉,倒是惬意舒爽得很。

    房子虽然不大,但胜在创意精巧,之所以取名听竹轩,便是因为房屋的外延,种植着一排柱子,既不遮挡日光,又绿意盎然,坐在外厅,还能听见风吹过竹子时发出的簌簌声,极为美妙。

    第一眼她便喜欢上了这里,原来那点残存不满意,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好吧,就算奚成壁别有用心,她也懒得在乎了,这地方她简直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拉仇恨就拉仇恨吧,反正她得罪的人,也不少了。

    听竹轩内修建有单独的浴池,浴池底部呈凿空状,专门用来灌注热水,空隙与外间的炉灶相连,只要炉灶一直不灭,池中的水就一直是热的。

    不知是谁想出的好创意,倒是挺实用的。

    通常女官身边总会配备一两个小宫女,但她嫌麻烦,就自请免去这个优待,但如今换了地方,这偌大的房间,总要有人整理,所以她就挑了个看上去比较老实听话的小宫女,来帮她打扫屋子。

    累了一整天,又为了搬家事宜折腾得浑身酸痛,看到那浴池,便迫不及待想要泡个热水澡。

    因浴池的独特设计,水温可保长热不冷,她足足在池内泡了一个多时辰,直到皮肤开始起皱,才恋恋不舍地出了浴池。

    已是晚春时节,即将迈入炎炎夏季,所以即便只披一件浴袍也不会觉得冷。

    就这么内里中空的回到卧房,刚推开门,准备一头扎进柔软的床榻时,却人呆愣在了床前。

    谁能告诉她,此刻正悠闲自在躺在她床上的那个雄性生物是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浴袍,谨慎地向后退了一步:“皇上?您在奴才这里做什么?”

    正靠在床头看书的某人慢慢转过脸,理所应当地反问:“朕在这里很奇怪吗?”

    她重重点头,“当然奇怪!”这不是废话吗!

    他低头看了看,然后往床榻内侧挪了挪,“这床够大,你也没几两肉,容纳你我二人绰绰有余。”说罢,继续举起手中书册,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

    江晚鱼张着嘴,对他越发厚实的脸皮感到不可思议,“奴才记得,您的房间似乎不在这里。”

    “嗯,是不在这里。”

    靠之,原来你还没傻!

    “皇上的龙榻,可比奴才的床榻要舒服一百倍,您还是回自己的地方去吧,奴才这地方小,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奚成壁翻书的手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的意思你,你比较喜欢朕的龙榻?没问题,你要是喜欢,朕不介意你跟朕一起享受。”

    她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听听,这竟然是奚成壁说出口的话!

    再也没法继续装一本正经,她干脆开门见山,“你赶紧回去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如果你执意如此,那我只有搬出这里。”

    他不为所动:“好啊,你搬吧。”

    她又是一噎:“那你先出去。”她得先换衣服啊!

    他头也不抬,沉冷的面容下,那薄唇微张,吐出硬邦邦俩字,“就不。”

    她这下是真的要吐血了,现在她对他,真是无奈又无措:“奚成壁,你这么执着到底为什么呢?”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他收起了调笑的神情,目光专注地落在她身上:“不为什么,心之所愿而已。”

    她一贯的从容被打乱:“你会后悔的。”

    “不,我若不这么做,才会后悔。”天知道她之于他,究竟代表了什么。

    她有些颓丧,无数次的尝试,竟然始终无法说服他,她觉得自己好失败,“我说了,我不会爱你,也不会嫁给你,你属于这个天下,属于这个江山,属于任何人,却唯独不属于我。”

    他抛下手中书册,下榻踱步至她面前:“我不属于谁,你也不属于谁,两个人哪怕结为夫妇,彼此也是自由的,我只问你,你这颗心,是否还是温热的,我做的这些,说的这些,你是否一点都不在意?”

    明知该果断一些,但不知为何,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心里很明白,她如果说是,那么伤害的不仅仅是他,还有自己。更甚至,她的心会比他更痛,因为这份感情,是自己亲手掐灭的,那比什么都来的残酷。

    在这荒月之下,她感受了他身上的暖意,那是她从未体验过的,以往不论遇到什么,她都只能一个人面对,孤独不是与生俱来的,再心冷如铁的人,也会期望得到他人的关怀,无数次在黑暗中醒来,无数次用自己的怀抱温暖自己,就像一只孤兽,只能独自舔舐伤口。

    也许习惯了,也就不觉得苍凉悲伤,可一旦感受到温暖,感受到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怀抱,孤独就不再是习惯,巨大的落差,才是对一个人最致命的刺激。奚成壁身为帝王,深谙此道,难保他不是利用这一点来迫她妥协,可就算如此,她也没办法洒脱地放手。

    可在依恋的同时,深埋心底的惶恐也开始蠢蠢欲动,越是贪恋温暖,就越是害怕温暖离去后的寒冷,为了不一步步沦落到乌佳馨那样的下场,该狠下心的时候,就该狠下心。

    她硬生生逼回氤氲在眼中的水汽,抬头道:“皇上毕竟是皇上,同样的话,或许你今后还会说给其他女子听。别急着反驳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或是发什么样的毒誓,命运早已经为你选择好了今后的道路,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你比我更清楚,责任二字代表了什么,你可以说我没心没肺,也可以说我良心被狗吃了,但我就是这样,不确定的事情,我永远不会去幻想,这是我做人的底线。”她停了停,一口气说这么多,看似很平淡从容,但实际上,她已经连抬头看他一眼的勇气没了:“皇上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如果没有的话,那就请您回去休息吧。”

    绕过他,刚迈了一步,就被他给揪了回去。

    比耐心,她绝对是比不过他的,听了她刚才那番话,他脸上竟然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倒是她,已经开始暴走了:“奚成壁你够了!我不想陪你玩了,你就当大发善心,给我一条活路行不行!”

    他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抓着她的那只手,力道逐渐加大。

    她瞪着他,他看着她,突地,他放开紧抓她的那只手,径直朝她胸口抓去。

    他的速度比她快,就算她反应迅速,也不可能及时躲开,于是实打实的被他抓了个正着,因为内里什么都没穿,隔着一件薄薄的袍子,就跟直接抓上去一样,连手感都分毫不差,他看着她涨红的脸,淡声道:“你总是这么淡定无谓,好像朕不论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一副与你无关的样子,所以朕就好奇,到底怎样,才能撕开你脸上那层冷漠的表皮,不再让你置身事外。”

    被男人袭胸确实是件令人勃然色变的事,但愤怒归愤怒,却也没到歇斯底里的地步,“你做这种事情,不怕有损身份吗?”

    他也学着她的无所畏惧道:“反正这房间里,就只有你和我两个人,我有什么好忌讳的?”

    她气结,也不知他这无赖行径究竟是跟谁学的:“这么说,皇上是打算硬来了?”

    他的目光,顺着她宽大的袍子,一直划到光裸的小腿,无需猜测,也能想象得出,这袍子下,定是寸缕不着:“如果是呢?你不会生气?”

    “不会。”她斩钉截铁,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我只会鄙视。”哪有被狗咬了,还要生自己气的?逻辑不通嘛。

    他也笑了,目光自下而上,最终落在她的脸上:“好吧,朕为了不让你鄙视,就放你一马。”说完,转身又回到了榻上。

    她以为他妥协了,谁料呈现在眼前的,竟是这么个场景,她无奈地看着霸占自己床榻的某人:“你早点休息吧,我出去睡。”

    他顺手从床头的匣子中摸了颗金珠,手指一弹,砸在了门扉上:“你要去哪?”

    哎呦喂,您老是真不懂得钱的重要性吧!这不是把她脆弱的小心肝当弹珠丢来丢去吗?

    他一边弹,她一边捡,直到他的手,攀上了另一只不起眼的小箱子时,她陡然一声大喊:“我哪也不去!”

    他这才满意,收回手,拍拍身侧的位置:“你上来,朕答应绝不碰你,这样总可以了吧?”

    她该感激他吗?这家伙竟把威胁的手段用到自己头上来了!也不知他是怎么看出来,她的弱点在钱财上的,太狡诈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来,只要他不做过分的事,她是不会同他斤斤计较的。

    可刚爬上榻,那个明黄色的影子就朝自己压来,幸好她早有准备,身子朝前一倾,同时反手朝他颈部击去,她快,奚成壁更快,她抬手劈下的瞬间,微微偏了偏头,趁她还未收回手时,一把擒住,扭到身后。

    落于下风的她,却不甘心受制,身子一扭,便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朝他下腹击去,眼看即将得手,却见他生生将身子往后缩了两寸,她速度再快,怎奈手不够长,眼睁睁看着手打到了位置,却没打到地方。

    他握紧她的手臂,用力一扯,她冷不丁被扯着往前扑去,刚好扑倒在他腿上,视线所及,是两腿间某个不能直视之处。

    这太尴尬了,她身体一弹,想要起身,可另一只手也被抓住,无奈之下,只好上脚。因练习跆拳道的缘故,所以她身体韧性非常好,即便是趴着,腿也能呈一百八十度弯曲,倒着向后一踢,却因为速度过慢,没有成功,正想换另一只腿,谁料却听到一个清清淡淡的声音:“啧啧,此间风景独好,真是让我大饱眼福。”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但江晚鱼却听明白了。

    她竟然忘了自己里面什么都没穿,这么一抬腿,岂不是什么都叫他看去了?!心里是又羞又恼,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榻去,可此时她是真的不敢再抬腿了。

    不能抬腿,那就上嘴,上回他咬了自己一口,她还没跟他算账呢!

    谁知奚成壁早看出她的意图,一手抄入她浴袍下摆,温厚而略带薄茧的大手,握住她大腿根部,唯一用力,将她整个人翻了过来。

    于是,两人之间的状态变成他一手枕在她脑后,一手探进她衣袍托着她光溜溜的臀部。

    她浑身都在颤抖,这男人无时无刻不在挑战她的忍耐度!

    见她似乎还要出手,他托在她臀部的手忽然收紧,冷下嗓音道,“还要玩吗?朕不介意继续深入下去。”

    她两手死死捏着,鼻间不断呼出灼烈急促的气息,脸颊也是艳红一片,连那黑白分明的眼,也泛起了红光,整个人就像是快被怒气蒸熟的虾子。

    良久,才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句话:“不玩了,麻烦你立刻、马上、迅速放开我。”

    说实话,他真不想放,掌心的触感,美好得让人心神激荡。

    此刻玉体横陈,佳人在怀,月色烛火风声,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这明明该是一个令人难忘的夜晚,可面对如此诱惑,他却只能强忍冲动,一点点将手抽离,状似从容不迫地侧卧下去。

    江晚鱼什么都没说,只吹熄了蜡烛,扯高被子,在黑暗中窸窸窣窣换上了亵衣。

    说不愤怒是假的,可有些事情,再愤怒也无济于事。

    她恨他,恨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她,她已经说了,她不喜欢他,他还要怎样,难道一次次的试探与逼迫,不是他身为帝王的自尊心在作怪吗?

    他知道她没有离去,就躺在自己身旁,可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却让他感到慌张。

    他确实是冒进了,那样轻佻的举动只会让她错以为自己在戏耍她,玩弄她。可他没办法,他真的不想再体会那种失望而无力的感觉,午夜梦回醒来,总担心她会像梦中的景象一样消失不见。

    房间里很安静,似乎两个人都睡着了,可实际上,两人谁都无心入眠。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支起身子,覆身而上,她感觉到他的重量,骇了一跳,却只听他低声说:“你别怕,我不会对你如何。”

    她平了平心气,也低声回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她问得客气,实际上是在拒绝他的任何表态。

    他却不管:“不要恨我。”

    “我没恨你。”奇怪,为什么要口是心非。

    他叹一声,“不要对我说谎,就像你之前一样,哪怕会伤到我,也不要用谎言来讨我开心。”

    她终究是做不到无动于衷,转过身,隔着黑暗面向他,手指摸索着,划过他轮廓分明的眉梢眼角:“这样吧,你若是看不得我与他人成双入对,我就一辈子不嫁,怎么样?”

    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她可以为了他一辈子不嫁,却又不愿意嫁给他,这个女子,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你一次次忤逆朕,就不怕朕一怒之下真的杀了你?”

    “怕,怎会不怕呢?可有些东西,即便用生命来换,也无怨无悔。”

    他知道她说的是自由,真正的,无拘无束的自由,他知道那才是她心之向往,可即便是束缚她,斩掉她的羽翼,他也不肯放手任她离去:“你不怕死?那么……如果是我呢?如果眼看着我死在你面前,你是否会有那么一点心痛。”

    听着他这不详的言语,她几乎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你是皇帝,不会那么早死的,人们不是都说,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是吗?万岁……”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的落寞,将他逼至这个境地,自己的心还真是硬了些。

    正想说些安慰的话,突然腰上一紧,整个人从被窝里给拽了出来,然后便是风声簌簌,衣袂飘飘,前一刻还躺在柔软床榻上的她,下一刻,就被迫与他一同站在了水榭的凉亭之上。

    望着脚下在夜色中显得乌沉沉的水,他静静道:“你会泅水吗?”

    她不解其意,却还是答了:“会。”

    “那好。”他点点头,忽然拉紧了她的手,眼神变得无比郑重:“我不会,如果你和我一起跳下去,你若不救我,那我便只有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