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不想卖了自己

朝舞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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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柔和不见,沉冷如初。舒睍莼璩

    他起身,背对着她,语气无波无澜:“你说得对,心不动,人不妄动。世间情爱,皆如过眼云烟,伤其人痛其心,甚至迷失自我,丧失斗志,害人亦害己。你是个明白人,朕……很欣慰。”

    他背对着她,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不过听他的语气,沉稳明达,根本没有想象中的苦涩与哀怨。

    奚成壁就是奚成壁,他是帝王,是那个即便亲眼目睹父兄战死,也能忍七年之痛的男人,又怎会耽于儿女情长。

    他刚才说那番话,怕是一时兴起而已,他对自己的感觉,更多的是好奇与好胜。

    就像一匹烈马,越烈,就越容易引起他征服的欲望。

    她可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就把自己给卖了,做他的奴隶和婢女,她都能接受,唯独不能接受成为被他驯化的宠物。

    如果他因此而对她生怒,要砍她脑袋,她也认了。

    “时候不早了,皇上也该就寝,奴才给您更衣。”她绕到他面前,刚抬手往他衣襟上探去,就被他一把拂开。

    他冷着脸,“出去。”

    她愣了愣,见他眼中是毋庸置疑的坚决,只好呐呐收回手,退了出去。

    刚退出去,就听室内传来巨大的哐当声,似是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她呆站在门前好一会儿,然后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喜欢摔东西的,不仅仅只有女人。

    此后的两天,奚成壁一句话都没有对她说过,更衣倒水所有事情,都让林因来做,摆明了是不想见她,她也乐得轻松,不但早上可以睡懒觉,还能四处闲逛,找侍卫唠嗑,日子甭提有多滋润了。

    但那份喜悦却不能表现在脸上,她一定要为不能在他身边伺候而感到悲伤,否则的话,以那暴君的脾气,她绝对要吃不了兜着走。

    林因这丫头年纪不大,做事却极为谨慎,给皇帝更衣岂有发现不了他背后伤势的道理,但她却一声不吭,似是压根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没有来时那古怪的感觉,她或许会把这一切归于她的天真无邪。

    她知道自己不该有那么重的疑心,可就是控制不住,那晚的狙杀来得太奇怪,就算刺客再能掐会算,也绝不不可能将两人的行踪以及所经之路都算得分毫不差。

    她觉得这太庙之中,或者说自己身边,一定有奸细,至于这奸细是谁,她还没办法确认。

    立在不大的庭院中,仰头望着天上那一轮日渐丰满的月牙,想起奚成壁对自己的态度,忽然觉得堵得慌。

    不就是说了句不愿意吗?至于发那么大的脾气!

    先前觉得他发怒的时候特别可怕,但渐渐的,与他相处时间长了,发现他这个人凶是凶了点,不过还没到那种灭绝人性的地步,所以即便他雷霆震怒,她亦可从容以对。

    可现在,她却发现,她开始有点怕他了。不是怕他的冷酷,而是怕他的温柔。

    这个男人一温柔起来,还真是吓人,那晚虽说她表现得尚算冷静,可心跳却几乎超出负荷,直至回到自己房间,那颗不住跳动的心,还在那扑通扑通毫无章法地乱跳。

    糟了,那心乱如麻的感觉又来了。

    她赶紧深吸了几口气,将那莫名的燥意压了回去。

    唉,前几天还说是思春了,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正打算回去洗个冷水脸,一转身,看到林因笑嘻嘻地跑来:“江姐姐,你现在有空吗?”

    她奇道:“我什么时候都有空,倒是你,不用在皇上身边伺候吗?”

    她嘟了嘟嘴,“皇上嫌我笨手笨脚,就把我赶出来了。”

    莫名的,听见林因说奚成壁把她赶出来时,她竟隐隐觉得高兴。

    真是没得治了!

    “皇上这人有些挑剔,适应了就好。”心里暗爽,表面上还得安慰人家。

    林因郁闷了一阵,很快就振作了精神:“江姐姐,听说太庙的后山景色非常漂亮,眼瞅着明天一早就要回宫,我们不如趁现在去见识见识。”

    太庙后山有座神女峰,听说那山峰的形状,就似一名妙龄女子正在翩然起舞,景色虽独特,却也不像林因描述得那么美轮美奂。不过她还是点点头,应允道:“好啊,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

    于是两人便一同结伴,朝后山而去。

    天色有些黑,月色也不算明亮,路上行人更是一个不见,不过幸而山路并不算崎岖,很快两人就来到了神女峰下。

    她长长吐口气,扭着腰在一块临水的岩石上坐下:“累死了,我走不动了,咱们在这歇歇吧。”

    林因看样子并不想就此停步,但她往后退了几步后,却笑着赞同了:“好吧,我们就在这里歇脚。”

    后山的景色说美不美,说难看也不难看,两人看了一阵后就意兴阑珊了,林因蹲在潭边,伸出手在微凉的潭水里搅弄,忽然,她开口说:“真的很奇怪,在奚成壁这样的暴君身边,你竟然能好好活到今天,真是桩怪事。”

    她口中说着怪事,但真正怪的,却是她的口气。

    褪去了天真与纯澈,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丝冷凝和阴寒,就像是五月山间的冷风一般,直往人心口钻。

    再加上那句“奚成壁这样的暴君”,就更是诡异怪诞。

    她却像是察觉不出般,接口道:“是啊,我也觉得奇怪。”

    林因还是背对着她,拨弄水流的手却隐隐散发着幽幽的光亮:“原本你可以继续好好的活下去,但经过那晚之事,你便不得不死了。”

    “阿因妹妹,那一晚不会一直躲在房顶上偷看吧?”原来她给奚成壁上药包扎时,感觉到的第三者气息,不是幻觉。

    林因笑了笑,丝毫没有因为她的拆穿而尴尬:“一开始我还奇怪,那暴君竟然会不顾安危地救你,直到他说出了那番话,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说到这里,她站起身:“他绝对不能对你……”手中寒光迸现,一回身,她却愣住了。

    “你……你脱衣服干什么?”林因望着对面将外衫除尽,只余肚兜和亵裤的江晚鱼,觉得眼前所见怎么都无法跟自己的想象对上号,一时呆住。

    江晚鱼活动了一下手脚,笑呵呵对她道:“毁尸灭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