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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红绸布落下之后,众人这才看清,这铺子的招牌居然是鱼羊鲜,无不好奇此中含义。面对众人的疑问,张皓轩大方的侃侃而谈,这火锅的精髓,与他们铺子的独到之处,就在他朗声说着的时候。
“平安县锦绣坊柳艳香,贺鱼羊鲜开张大吉。”古东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这下子张皓轩忙停止宣传,上去迎接贵客,可是不没有说上两句,就陆续有客到了。
“平安县肖家铁匠铺田占海,贺鱼羊鲜开张大吉。”
“新门镇石场赵大刚,贺鱼羊鲜开张大吉。”
“新门镇捕头邢文东,贺鱼羊鲜开张大吉。”
“新门镇吴家酒坊孙兴立,贺鱼羊鲜开张大吉。”
“前树村儿村长刘铁柱,贺鱼羊鲜开张大吉。”
……
一众贺喜的宾客在,鱼羊鲜吃了他们平生的第一顿火锅,那喜爱之情简直无法用文字来表达,而外面看热闹的众人当中也有不少人进去亲自尝试,而那些抽到奖的更是早早就入座准备大快朵颐……
一夜之间,鱼羊鲜的大名就传遍了新门镇的大街小巷,直到尽两个月,那股热潮才稍稍退去。即使是这样,每天的满座率也是相当的高,经过这两个来月的适应,刘江等人完全可以独立运作。古月和张皓轩这才算是可以轻松一些了,他们两个为了避嫌,晚上都是古东来把古月接到他的铺子里去住,两家铺子也就是相距不到二百米的地方,这样一来也还算是方便。
“月儿,明天我送你回家去呆两天吧。”张皓轩十分心疼她。
“行啊,正好我也想家了,咱们还能顺便看看家里的作坊和羊场怎么样了。”古月也真是有些累,反正现在生意稳定了,她在不在这儿也是一样。
“对了,你一会儿把三宝所有的饭钱算出来,给我个数儿。”张皓轩原本并没有理会,可是后来这三宝却变本加厉几乎是天天来。
“算了也是白算,他能给你银子呀?”古月十分生气,这个三宝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每次一提,他就嘻皮笑脸的。再加上他每次都是带着朋友一起来,自己也不好在他朋友面前太不给他面子,不过古月对他的朋友可是没有一丝的好感。
“算出来吧,也不能总是让他这样,我之前不管是因为银子太少了不好发作。”张皓轩轻笑。
“我说你咋不出声儿呢,原来有这打算呀。”古月恍然,想不到他还有挺有腹黑的潜质的。
第二天,他们赶着马车回到了村子里,因为刘氏家比古家近,所以两先去了她家,结果家里却没有人。于是两人又去了古家,果不其然刘氏在古家呢,见到他们回来刘氏和齐氏很是高兴,她们虽说知道铺子的生意非常好,但还是又问了一遍才安心。
简单的聊了几句之后,刘氏就跟着他们一起坐车去鬼嚎沟了,那里本是没有路的,是田占海带着人修的。原本张三是把路修到村里来,这样回家也方便些,可是田占海的想法却完全不同,他主张把路修到新门镇和平县之间的官道上,这样不管是去镇上还是去县里都十分的方便。最后大伙一致商量认可了这一想法,因此他们要想去羊场的话,还是得从镇上走才行。
在古月的认知里面,路是至关重要的,所以她主张要修一条双车道,也就是快赶上官道的规格了。当时她的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十分不理解,除了盲目支持她的张皓轩之外,就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了。
“古月呀,不是张叔不站在你这边,问题是你知道不知道这修路得花多少银子?咱修一条能跑一辆车的路就行了,咱这穷山沟子谁来了?”张三试图劝解古月。
“张叔,我明白大伙的意思,也知道你们的想法,不过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首先这修路的银子,我们没用,可是田大哥说了会借那就一定不会食言。再就是张叔你有没有想过,这羊场将来开起来是为了啥?就是为了养它们吗?要只是为了养它们的话,咱还用得着费这个事儿?咱是为了利用养它们而赚银子的。别的不说,就说这羊粪吧,天长日久的那么多羊粪往哪儿整?白白扔了?”古月知道如果自己不把事情说明白,他们是不会转过这个转儿的。
“哪能扔了呀,那是肥料呢,只要沤起来就是上等的肥呢。”张三反驳道,他们年年就是因为这肥着急,整个村里也没有几个牲口。
“咱现在是三百来只羊,可是这羊生羊的将来一定会越来越多的,那么多的肥没有路咋运出去?再说了,这个鬼嚎沟整个都是咱的了,那么大的地方咱能让它空着?不管是要种还是干点啥,这没有路,或是路不好能行吗?咱修路的银子左右也是拿了,这修单车道和双车道其实也差不了多少,你们仔细想想我说的对不对?”古月可是从小受着,要想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种树的思想教育。
在她的据理力争之下,大伙终于是同意了,不过他们的心里还是没有完全的转过弯儿来。直到后来工匠们到了,给他们算出这单车道和双车道的价格时,才发现这单车道比又连道少了不多少银子,单车道要180两,而双车道是200两,张三想180两都花了还差那20两了?同时也是真服了古月了,这她都能想得到?
鬼嚎沟是一个山沟,就白了就是两座山之间的山谷,所以地势并不是很高,与官道之间的直线距离也就是五六里地。所以真正修起路来还是很方便的,如果是往前树村儿修,可是费了劲了,那是隔了山头儿的。
也就是半个时辰,她们就到了以前的鬼嚎沟,现在的羊沟儿。刘氏还是第一次过来呢,在车上看到那新修的砂石路,心情十分的激动,这条道可是她们家的呢。下了车这才发现,在路的尽头是一片宽敞平地,上面有不少的拴马墩,看样子是一个可以容纳十来辆马车的停车场。在停车场的正中间有一条青石铺就的石板路,这些石板可都是赵大刚他们石场的,赵大刚因为这个工程可是赚了不银子,虽说给她们的价格是市场最底,但他们的用量却很大。
在石板路尽头处是一对红漆铜钉的大木门,那门都快赶上平安县的城门了,这也是为了安全。这地方如此偏僻,而里面又有那么多的羊,就怕有人动了歪心思。现在因为还没有完工,所以这大门是打开的,他们走进去后,刘氏就完全被里面的景象给惊呆了。
只见整个里面是一个巨大的长方形,她们所站的石板路一直通到底儿,远远看不清前面的房子做什么的,但一排排的十分整齐。右手边是一排排的羊舍,一眼望去得有二三十间,每一间里头可容纳十几二十只羊的样子。左手边的房屋建筑就要多样得多,最让刘氏惊奇的是那一排房舍正中间的那个二层的房子。她从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房子,让她新奇不已,忙要上前去仔细看清楚,结果她刚一抬步就被张皓轩给拦住了。
张皓轩拦住刘氏,轻声道:
“娘,现在还不能过去,那边太危险了。”现在还在施工,他们这么冒然进去,一但有什么东西掉下来就麻烦了。
“哦,那行,就在这儿看看吧,唉呀,这样的房子我可是头一回儿看着呀。”刘氏十分的感慨。
“这是月儿想出来的主意,这山崖正好可以当墙,倚着它盖这样结实。”张皓轩说得颇为自豪,当时她提出来的时候,可是把大家新奇得够呛。
其实在南方也是有两屋的房子的,人家那边热和,可这边就不行了,盖好的房子要不了几年就会下沉,所以都得要打上地基。再加上取暖的问题,所以在北方地区没有谁会盖这样的两层楼,以前他们过冬都是靠火盆儿的,这几年才几乎家家都有火炕。说到这儿还真得提一下古月呢,要不是她的话,这冬天可没有这么好过,至少这两年很少听到谁家有人被冷死的了。
“你们咋来了?”张三从里面出来,发现院子里站着人,忙走过来,一看却是他们,有些意外。
“我们来看看你这新样式的房子。”刘氏开心的答。
“哈哈,不懂了吧,这个就叫楼房,我听说在南方这样的房子还挺多的呢。就是京城也有几个,只不过咱们县里这是头一份儿的。”张三这些可不是瞎说的,全是那些个工匠们告诉他的。
张三把他们带到屋里休息,现在工程基本上就要完工了,等把那个二楼盖好了,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古月呀,你来的正是时候呢,我还想着这两天去找你的呢。”张三与他们聊了一会儿,一下子想起正事儿来了。
“啥事儿呀?”古月问。
“你说的那个锅炉,前几天占海就打发人送来了,可是我们也不会安呀。”张三他们主要是怕安错了,所以就只是看看却没敢瞎整。
“这么快就送来了,那咱们现在就过去看看吧。”古月可是兴奋得很呢,她也只是有把想法说了出来,却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给做好送来了。
他们一行人从旁边小心的进入到一楼,古月一眼就到了角落里的锅炉,因为她完全不懂压力阀的原理什么的。所以她让他们做的就是最古老,也是最简单的土式锅炉,就是下面一个铁炉子,上面一个水桶的那种。古月指挥,大家齐动手,尽两个时辰之后,这锅炉终于是安装好了,二楼的四面墙体都完工了,只是还没有盖房顶,但这样完全不影响他们试验锅炉的效果。
于是大家听从古月的安排,装水的装水,抱柴的抱柴,一会儿功夫火就点燃了。古月所定制的暖气片并不是真正的暖气片,而是散热管,这样的好处是散热快,缺点就是容易烫伤,所以她在散热管的外面就做了个保护笼。
没到一刻钟的时间,这暖看的热度出来了,大家见此都十分的兴奋,一个个的上前去看。杨家人是最开心的,因为将来生活在这里的可是他们呢,在山外没有火炕也没有这暖气,冬天就是生死大关,要是当初自己家有这么个暖气的话,自己一家也不会成了人家的下人。
暖气的成功让古月心情大好,同时信心也大增,她的心里有一个计划,如果暖气能成功的话,那么她的计划就可能实现。只是现在她还不能去做,不过没关系的,她一定会赚够实现梦想的银子的。
在羊场吃过饭后,张皓轩把爹娘叫到了一起,他们见他这个样子,还以为他他终于要成亲了,两人相视一笑之后就等着他们来宣布好消息了,结果却让他们差点儿爆走。
“爹,娘,这是三宝在我们铺子里,这两个月来吃过的饭钱,一共是43两。”张皓轩将一摞古月整理出来的,记录着在三宝用餐情况的纸递到了张三的手中,他们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相信了张皓轩的话,他可是从来不会说谎的。再加上就算他们想看,也看不懂,谁让他们完全不识字呢。
“吃了43两?那得吃多少呀?一会儿我跟你们回去,这个欠揍的小兔崽子。”张三气得恨不得立刻飞到三宝跟前,43两那是多少银子?在镇上买上小些的宅子也就是这个价儿了。
“爹,这事儿并不是银子的事儿,这两个月来,他天天来铺子。我看他的那些个朋友,有些不妥。”张皓轩觉得三宝的朋友们,全是些乌合之众。
“二宝,你把话说清楚点儿,到底是有啥不妥的呀?”刘氏焦急的问。
“那些人都是些不务正业,常常出入各赌坊、风月场所的人。”张皓轩可是全打听清楚了,那些人的底细他不说全摸了个遍,但也*不离十了。
张三夫妻俩个十分震惊,哪里还坐得住,交待了工程的事情之后。四个人就直接去了新门镇,还没有到衙门正好看到三宝和三个人在街上走。
“三宝,家里有事,你快上来。”张三在车上叫他,张三宝看张三表情严肃,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忙告别友人,跳上车来。
“爹,娘,出啥事儿了?”三宝担心的问。
“等到家再说,这事儿在这儿说不了。”张三看都没有看他,张三宝一听,下意识的看了眼古月,心想啥事呀?还得背着古月?
张皓轩将父母和弟弟送回了家,又把古月送了回去之后,将马车放在了古家的马厩里喂上草料之后,这才回到家中。
“爹,你别听二哥胡说的,我没有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我交的可都是些正经朋友呢。”三宝心里十分生二宝的气,他那铺子,一天得赚老银子,他吃几顿咋了?
“你小子别整那些没有用的,你那是金肚子呀?两个月吃了43两?你的月银才2两。这一下子你就吃进去两年的份儿?这些不是二宝说谎吧。”张三愤怒的将那一摞纸甩到了他的脸上。
“爹,我二哥的铺子可是老挣钱了,哪天不得进个十两八两的?就我这点饭钱算个啥?咱吃自己家的饭还得付银子呀?我在镇上谁家吃饭用得给银子?我为何总是带着朋友去吃,还不是为了帮二哥宣传的吗?”三宝的话让张三一下子爆发了,他抄起手边的笤帚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抽,三宝没有防备,着实挨了几下。可是等他反应过来,自然是不会干等被打,三两下就把笤帚给夺了下来。三宝也是个高壮的汉子,只是平时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大家都忽略了他的身形,张三被抢走了笤帚,就改用手的抽,可是被三宝给架住了动弹不得。
“爹,你就消停一会儿吧,咱家又不是没有钱,再说了这点银子算啥呀?你值当的生那大的气吗?”三宝还在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他倒不是真心想气爹娘,而是他真心这么认为的。
“三宝,你个丧良心的,快把你爹放开。”刘氏哪里想到,三宝居然敢动手去和张三支吧。
“娘,你咋也这样?我有啥错?我爹干啥这么发狠了打我?”张三宝的喊声,差点把离他最近的张三给震聋了。
“啊……唉……呀”张三宝刚喊完,就被刚进站的张皓轩一脚把手给踢开,然后一手拉着有些失重的爹,另一只手拉着张三宝的衣领,又是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然后手上一松,张三宝立刻飞到了地上,疼得他哇哇直叫。
“娘,你就看着你二儿子打我也不管?”张三宝不敢冲张皓轩发火,只好冲着刘氏。
“别的事儿,我不管,可是你要是再敢跟爹动手,我踢死你。”张皓轩的语气冰冷的可怕,张三宝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三宝,你马上去衙门把捕快给辞了,明天跟我去羊沟儿干活,以后就在那儿了。”张三现在有一种悲哀,那是一种十分复杂难以形容的感觉,有些类似于英雄迟暮,又类似于遭人背叛。
“爹,你说啥呢,我才会去放羊呢,我在衙门干得好好的,说不定过两年就能当上捕头了。”张三宝这下子是真的急了,他忙爬到爹的脚边,求道:
“爹,我错了,我以后一定改,再也不会做你们不让干的事儿了,爹,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张三宝一个劲儿的求着张三,张皓轩见此有些失望的回自己的房间了,他从爹娘眼中看到了心疼与不舍,他知道这事儿就算是这么过去了,自己不认同又能如何?
古月回到家中和齐氏说了羊沟的情况,齐氏和古彩云听得那叫一个新鲜,可是古月的兴致却不高。
“月儿,你这是咋了?”齐氏有些担心的摸了摸她的额头。
“娘,我没事儿,可能是有些累了吧。”古月轻笑,她并没有把三宝的事儿说出来。
“那你快进屋吧,这个我们整就行了,反正也不急,明天她来了再整也行。”古彩云忙把古月手上的土豆接了过来,她和齐氏就是觉得闲着也是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就会削土豆皮,把削好的土豆泡在水桶里,明天也不会变黑。
古月走后,齐氏轻叹了口气,有些感慨的说:
“唉,还是我们这当爹娘的没用,让孩子从小的操心,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来。她在这个家里不像是闺女,反而像娘呢,是我们让孩子活得这么累啊。”
“三嫂,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得驳你呢,这闺女替家里操心不是应该的?再说了有心操也是福呀,像我想操心都没地儿操去。”古彩云的话,让齐氏想起前两天刘三胖子说的话来。
“对了,彩云啊,你想没想过再找个人家啥的?你别多心啊,我就是一问,可没有别的意思呢。”齐氏见古彩云的脸色变了,忙出言解释,她这个小姑子,哪哪儿都好,就是爱胡思乱想的。
“说实话,我也想有一个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可是我这命格……还是算了吧,害了别人,自己心里也难受。我现在不想那些没有用的了,我现在能看书了呢,月儿给我的那几本书我天天看呢。我现在的心气可足了,月儿说得对,女儿不靠男人也一样能自立,三嫂,你说我能自立不?”古彩云有些激动,所以话说得有点乱,但齐氏完全能明白她的心情,那是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
张三宝的事情还真就像张皓轩猜的那样,一切都没有改变,还是原来的老样子,这让他十分的挫败。
古月的鱼羊鲜开业那天,古西的师傅柳艳香亲自前来道贺,这足以证明古西有她心目中的地位。她们两个十分的投缘,再加上古西心地善良,娇俏可爱,让她更加喜欢自己唯一的徒弟,古西在她的心中是女儿般的存在。
“师傅,你叫我?早上才在一起吃饭呢,这么快就想我了?”古西进屋见到柳香,上前抱住她的手臂笑问。
“谁想你这臭丫头,想你气我呀?”柳艳香很喜欢古西和自己亲近,让她多年空寂的心,得到了补充。
“我哪有,估计天下没有这么听话懂事儿的徒弟了。”古西说得那叫一个自信,看她那个臭屁的样子,心里都化出水儿来了,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嗔道:
“不知羞,快去换身衣服,我带你去参加寿宴。”柳艳香之前都是自己一个人出去应酬的,今天让古西去,着实把古西高兴坏了,她就是再如何喜欢刺绣,再喜欢师傅。她也还是十三岁的小女孩,再加上之前一直生活在村子里,这让她如何会不感到闷,现在有机会出去玩儿,她不高兴才怪呢。
看着古西乐颤颤,风一般的跑回房去,柳艳香自语道:
“这是憋坏了,以后得多带她出去才行,别再给憋也毛病来。”
师徒二人下了车,古西一下子呆住了,柳艳香看她的样子,开心的在她的耳边小声说:
“怎么?吓到了?”古西这下子全明白了,她刚才一直问师傅去哪里,她却一直不说,原来是为了这个。
“师傅你是故意的,我才不怕呢,有师傅在我怕什么?”古西说着就环上了柳艳香的手臂,不知道时候开始,古西特别喜欢环着她的手臂,而她也喜欢被她环着。
“锦绣坊柳东家到。”站在门口的迎宾倌高声喝道,古西有些紧张,柳艳香感觉到了她的僵硬,用手轻轻抚着她的小手。
“没事儿的,开始会不自在,等以后就习惯了。”柳艳香安慰道。
古西点头,可是心里却不是这么样,师傅呀,你说得倒是简单呢。想她一个农村小姑娘,到这府衙里来参加宴会,哪里会不紧张?到了这里古月才知道,原来今天是县太爷顾之栋的七十大寿,可以说全县有点头脸儿的全来了,古西觉得这里的人都比整个新门镇的人还多。
开始的时候,古西还能环着师傅的手臂,可是师傅总是需要和人招呼、叙旧什么的,她怕影响到她,就一个人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好奇的看着这个与她之前完全不同的世界。当然了,她并不是像刘姥姥进大观园那样,而是面上淡淡,内心澎湃。
“你是谁?我以前都没有见过你呢。”正在装深沉的古西,一下子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哇,好漂亮的女孩儿。她个子比自己矮了有差半个头,不是她矮而是自己太高了,之前她还很得意自己长得高。可是到了县里她才发现自己比大部分的女孩儿都高,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的,虽说她面上完全骄傲得像个孔雀,可是心里还是有些小失落的。
“你怎么不说话呢?不想理我吗?”瓷娃娃一般的女孩儿又开口了,古西忙摇头说:
“不是的,我是看你太漂亮了,一时呆住了。”那个女孩一听,开心的咯咯笑了起来。
“咱们找个地方坐下吧,这样站着说话好累的。”瓷娃娃喜欢这个会说的大个女孩儿,她说自己漂亮,其实她比自己可是美多了,不然的话她也不会过来主动和她说话。
两个人来到了院子里的亭子坐下,古西刚才和师傅打了招呼,她怕师傅找不到她担心。而这个小细节,让柳艳香和瓷娃娃都留下了深刻的感受,柳艳香觉得自己的没有找错人,这个孩子是个懂事明理的。而瓷娃娃就决定了自己和她交朋友的信念,因为她态度平和,不会刻意讨好自己,还有就是她做事有交待,感觉很有心。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坐下后,瓷娃娃把下人们端来的水果递给了古月,古月自然的接过来,答道:
“我叫古西,刚才那个是我的师傅。”古月并没有多说,因为她大概猜出对方的身份了。
“你为什么不问我呢?不想知道我是谁吗?”瓷娃娃十分好奇的问,她的眼睛并不像古西的眼睛那么大,可是却总是弯弯的,让人看了心里十分的舒服。
“如果我猜得没有错的话,你应该就是顾县令的孙女顾盼蝶吧。”古西说得十分的笃定。
“真没意思,你怎么一下子就猜到了,快告诉我你是怎么猜到的?”顾盼蝶十分想知道自己的败笔在哪里,今天她可是刻意穿得低调。
“一般的宾客会如此自然的找到这个亭子吗?咱们一路过来,没有一个人阻拦,刚坐下就有下人把水果摆上,我想这对于宾客的话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吧?不过我也是瞎猜的,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呢?”古西挺喜欢眼前这个像瓷娃娃一样的女孩儿,关键是她和自己的性子很相像。小时候她总是和村里的男孩儿玩,等大些了,齐氏就不让她再和他们一起玩了,可是村里的女孩儿她真心玩不到一块儿。其实是村里的女孩儿嫌她太漂亮了,谁愿意给人家当绿叶,本来就不是十分出色,让她这么一衬,好嘛,更没法看了。
“你真聪明,说得一点也没错,我叫顾盼蝶,今年十三岁,咱们能交个朋吗?”她大方的介绍着自己。
“好呀,我在县里一个朋友都没有呢。没想到我们同岁,我的生日是九月十八的,你呢?”古西很是激动。
“那我比你大,我是三月初五的,你得叫我姐姐才行。”顾盼蝶说着挺起了胸膛。
“朋友之间叫什么姐不姐的,咱们叫名字不是更亲,你说是不是,盼蝶?”古西狡黠眨眨眼,顾盼蝶立刻回应:
“你说得对呢,西西?唉呀,你这名字太好玩儿了,西西?我还哈哈呢。”古西看她那笑得夸张的样子,有些不屑的说:
“少见多怪,你以后就叫我西,要是再叫嘻嘻,别怪我翻脸哦?”古西以前还真没有发现自己的名字有这样的弊端,看来自己得想一个好听的别名啥的。
“唉呀,我是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嘛,西。”顾盼蝶忙去拉古西的手,两个小丫头没一会儿就熟得不得了了,这哪像是刚认识的,就好像从小一起玩到大似的。她们两个都是没有朋友的人,古西是因为生活圈子,再加上她的长相在村里太出众。顾盼蝶是因为身份,与她接触的人都是冲着她的身份来的,所以她有许多朋友,但却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闺蜜级朋友。
“小姐,就要开席了,老爷请您过去。”一下管事级的仆人来到了亭子的外边。
“好,我知道了,这就过去。”顾盼蝶立刻换上了严肃端庄的表情,整个人的感觉都变得不一样了,古西此刻真心的佩服她的变脸功底。
古西随她一起到了大厅,结果发现师傅就坐在主席之上,看到她后向她示意让她过去,于是两人一起过去落了坐,古西坐在师傅身边,顾盼蝶坐到了娘的身边。
“艳香,这就是你说的古西了吧?”古西刚一坐定,顾盼蝶的娘潘氏就开口问道。
柳艳香借这个机会,把古月介绍给了在座的人,同时也为古西介绍他们。坐在这一桌的人客人与县令的关系可都不浅,柳艳香与顾县令有着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但因为他们一个官,一个商关系十分的微妙,所以自然就走得近些。再就是平安县最大药铺的东家裴吉良和他的儿子裴世博,裴世博是顾县令独子顾长卫的学生,从小等于是长在他们顾家一般。
古西这才知道顾盼蝶,还有一个比她们小两岁的弟弟顾天佑,其他人她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是这个裴世博就有些奇怪了。她总是能感觉到,他总是看她,可是当她假装无意的扫过去的时候,又发现他的眼神并不在自己身上,两三次之后她就以为是自己多心了,于是就不在去看他。就算是那种感觉还在,她也在心里安慰自己,那只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艳香,太后的寿诞就要到了,你今年准备送什么呀?”潘氏与柳艳香闲聊。
“我打算绣一图太后喜欢的画,西西从上个月就开始着手了,估计再有一个月就可以完成了。”柳艳香的话可是把在座的人给惊得不行,顾县令也停下了与裴吉良的对话,转头关切的问:
“艳香呀,这可是大事儿,马虎不得呀。”
“叔父放心,艳香心里清楚这份礼物的份量,西西她虽然年幼,但却极有天分,前几天我们绣坊卖出的天价绣品,就是她之前的练习之作。”柳艳香语不惊死不休的众人震愣当场。
这个天价绣品的事情,在平安县可是天大的爆炸性新闻呢,据说有一位京城来的商客,在锦绣坊看中了一副非卖品,可是那人却是十分中意。最后那人以三千两的价格,将那个小小一平米左右的炕屏给买走了,要知道那样规格的绣品,平时也就是10两左右,就是柳艳香亲手绣的也不过是100两而已。这样的奇事儿,哪可以会不被人们,来个大传特传?
“什么?那副乡恋是出自她的手?”裴世博这下子更加的惊讶不已,同时对她的兴趣更浓了,刚才她一出现就立刻抓住了自己的眼球,不止是因为她的貌美,更重要的是她头上的发带与他怀中的一模一样。
“乡恋?世博你见过那副绣品?”县令十分好奇的问。
“哦,我前几天在京城的友人家中看到的,那炕屏与平常的炕屏不一样,上面绣得是一个人的思念,那是一种思乡之情。让所见之人产生共鸣,而这样的效果,在其他的山水绣品之中却是体验不到的。”裴世博当时一下子就爱上了,可惜他的友人誓死不肯割让。
“西,你这么厉害呀,我都不知道呢。”顾盼蝶一听古西如此的了不起,顿时与有荣焉。
“哪有呀,是齐叔叔画得好,我就照搬下来而已。”古西见大家都注视她,忙出言解释,她真没有感觉自己有多了不起,了不起的应该是画画的人才对。
“哈哈……艳香呀,你真是有福气呀,这样一个瑰宝都让你给寻着了。”顾县令见古西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样的造诣很是欣赏,再加上她虽略显拘谨,却并不好大喜功。他认为懂得谦逊的人将来必成大器,这也是他的家训:做人必谦,方可成器。
一场寿宴下来,大家都收获颇丰,有喜也有哀。柳艳香的喜是古西的表现,令她十分满意又自豪,哀的是可惜她不是自己的女儿;古西的喜是收获了一位朋友,哀的是自己与她的门第差别多大,这样的差距可以成为真正的好朋友吗?裴世博的喜是终于找到了心心念念的发带主人,她不只有滑嫩无骨的瓷白小手,还有着非同一般的美貌,更难得的是她还有极高的刺绣天分。然而最让他郁闷的是,她居然只有十三岁,自己大了她6岁,这样的年龄差距让他心烦不已。
裴世博在平安县那可是名副其实的名人,他之所以出名,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济世堂的少东家。济世堂并不是普通的药铺而已,它在全国都有分号,大约共有四来个,他们家除了药铺,在全国各地还有大量的药田。
裴家是华夏第一药商,就连皇宫也是从他们家这里采购药品,所以裴世博常常会去京志城,与那里的王公贵族多少都有些交情。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丁,那万贯家业将来定是他的无疑了,单单这个少东家的名号就够他扬名内外了。
然而拥了这些还不够,他还拥有傲人的外貌,男生女相多会给人反感。可是他去完全不会如此,他是那种男女皆美的特例,若是着女装,那是倾城之貌,着男装却又完全没有脂粉味,是整个平安县的待嫁女心中的最佳夫婿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