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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侍官?!”
符柔与雅束同时惊呼,瞧着这杀气腾腾满眼血丝的侍卫,慌愣原地。
“雅妃,对不住了,也是为你安然!”说着,文图忽然起掌落在雅束的脖颈上,她软绵绵昏倒过去。
文图来不及解释,一把扯过符柔抱在怀里,沉声喝道:“不要动,现在不是时机,随我逃离!”
符柔死意已决,刚要抬手拍打文图,忽听殿外呼喊起来,忙将半空中的手撤回一把勾住文图。
这是千百年不见的奇事,竟有人闯入王府杀人掠走王妃!
一群侍卫呼啸着奔来,挥舞兵刃幻想着捉拿住淫贼,争得一面荣光。刹那,刀剑声起,黑衣文图一手挽住新娘,一手施展无上剑法,一字长天,排山探月,拨江翻海!侍卫们根本进不了身前,手中的武器纷纷落地,贪念大的便成了剑下亡魂!
片刻,文图已经冲出潘王府,飞身跃上一匹白马,胯下用力,便传出一声嘶叫,文图截走王妃向宫门逃去。
一声号角鸣起,那是皇宫有变的号令!
广慈殿内的太后一把拾起身边的佛珠,猛然闭上眼睛,现出虔诚祷告模样,不知真的为先帝祈念,还是盼着文图能够生离皇宫。
潘王府内参贺的宾王大喝一声“混账”蓦地从座椅上窜起,一提丹气踩着狂追不舍的侍卫头顶奔向逃去的白驹……
潘王见到手的小甜物被文图掳走,恼羞成怒,大声嚎叫着:“追,追,给我杀了盗贼!碎尸万段!”
王府内一片混沌,桌椅侧翻,酒菜满地,百官惊愕,下人疯乱。
皇宫内停驻的杂役宫女听见号角声纷纷奔回自己的府殿躲避,以免遭遇不幸;四面八方涌来无数士兵,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晓得一旦发现任何形迹可疑之人均可当场斩杀,不用奏报!
一束束火把将皇宫各个通道照得亮如白昼,哪怕一直蚂蚁也休想逃离。
一匹白驹风驰电掣沿着中央大道奔来,侍卫们纷纷涌上去,誓死也不会让任何不明之人移动!
“奉太后懿旨,捉拿刺客,全宫搜索,格杀勿论!”文图大声嚷着,手中令牌立即让眼前人群中出现一条通道,侍卫们这才明白过来,纷纷应是,呼啦一声又逐排逐列搜查开去。
一刻钟,文图顺利抵达宫门,“开门!”文图怒喝,守兵见到太后令牌,毫不思索盘查,一同摇动门闸,未等全然开启,文图用前胸压低身前的符柔,慌忙逃出皇宫,他不敢走大道,见到小径便驱马冲入,浑然不知自己要去往哪里!
突然,空中落下一条人影!
“站住!你掳走王妃意欲何为?!难道视我皇宫无人么?”宾王的声音。
文图早已料到,宫内唯有宾王和敬梓有此本事,毫不避讳说道:“三王爷何必多此一问,在下怀中之人本是意中之女,岂能嫁给逆贼潘王,如果王爷想拦早已出手,在下岂能避过王爷的一掌?”
“哼!这皇城之内早已是王兄掌中,你岂能逃得出去?”宾王透出讥讽之意。
文图瞬间明了宾王言外有音,沉声回道:“王爷不必嘲弄,逃不出京城,在下便于小女双双自尽,决不能令潘王得意,在下也劝王爷好自为之,谨慎为上!”
符柔听得这话,情不自禁向后靠了靠,贴近了文图。
“小小反贼,休想从我眼前过去!”宾王发出凶狠喝令。
文图明白宾王孤傲脾性,立即调转马头,高声说道:“全凭王爷之念了,要杀我们,绝无半句怨言,如果今日侥幸逃离,务必请你转告文武百官,我文图只要活着,势必亲手杀了那潘王!”说罢,御马折返而去。
宾王明显迟疑一下,最终还是飞身离去。
文图原路一回,前面突然出现追兵蜂拥而来!
“文侍官,怎么办?”符柔发现此时进退两难,“不然我随他们回去,你快些逃吧!”
“大不了一死!”文图喝道,猛地抽出宝剑,迎着兵士冲上去,嘴里不忘调笑着,“本侍官怎么舍得下你?”
符柔不再说话,这侠客为了自己生死不顾,背弃皇朝,心里不免有些感激,也极为不是滋味,若非自己想手刃潘王,怎有今日的落难,索性眼睛一闭任由文图选择。
文图挥剑杀入兵阵,毕竟自己是朝廷重犯,又背负着太后的嘱托,不忍下狠手,对抗之中陷入僵局,远处又涌现出奔跑而来的巡兵。
忽然,巡兵后方大乱,有的兵士已经发出惨叫声,哀嚎着受伤倒地。
文图定睛一瞧,竟是聂良!手持虹阳剑,跨驾黑鬃马,威风凛凛,怒气冲天。英雄相见,精神大振,文图很快与聂良回合。兵勇们瞧见来人凶狠无比,动作逐渐迟疑起来,不刻两人便冲出围困逃离。
“混账!混账!”暴跳怒雷的潘王不断抽打着无功而返的巡兵,这般折辱哪还有脸面立在百官之前?潘王怒不可遏,忽然从人群中扯出新任的京畿督守葛宬喝道,“快,调集全城兵马,连夜搜捕!”
督守葛宬连忙向潘王使眼色,可是气急败坏的潘王哪还理会,不断吼叫着。督守面对满堂官员,哪敢下此命令,见潘王已经失控,无奈之下提醒着:“回王爷,这京城起兵相当于宵禁,无皇上旨意属下不敢,眼下只能……”
潘王如梦方醒,不禁擦拭瞬间而出的汗水,大声吼道:“去广慈殿!”
怒气冲冲的潘王刚来到广慈殿,却被侍卫们拦住。
“回王爷,”敬梓面无表情,低声说道:“太后口谕,今夜哀家要为先帝祈念,任何事情不得惊扰哀家,有事明晨再报。恕卑职无礼,王爷请回吧……”
“混账!”潘王大怒,抡起手掌就要打敬梓,被身后的督守拦住,“你可知道,本府之内发生了何等事情?!”
“属下不知,无论有何事情,也大不过太后娘娘为先帝祈念!”敬梓一字一语道。
潘王咬牙切齿,形状难堪,他当然晓得,当今太后为先皇祈念大过天,别说一个六王妃,就是六个王妃全被掳走,今夜也难以打开紧闭的广慈殿之门……
…………
皇城内,文图打马踌躇,这四道门究竟去往何处?聂良也是紧随其后,警惕着观察着动静。身后定有追兵,迟疑就意味着被擒拿,文图猛然间一道灵光呈现脑海:天若有变,坤位安宁!那是一知大师临别赴死之际的告诫!
难道这道师果真能洞穿身后事么?坤,乃西南,文图不敢再想,提起缰绳直奔南城门。
“什么人?晚夜出城,出示官牒!”城兵扬头喊道。
文图再度出示太后令牌令道:“太后有令,急出城门,无论任何人问及不可吐露!”
城兵瞧见来人手中果然有太后手令,急忙打开城门,文图与聂良驾马飞驰而出。
“聂将军,你怎么知道的消息?”符柔惊讶问道。
聂良瞧一眼红袍加身的符柔,回过神来边驾驭黑马边答道:“回郡主,属下闻听潘王要发兵东土,知道郡主一定会有动作,所以这几日一直在皇宫外守着,今日,又闻听郡主,郡主要……所以想借机杀入皇宫,只可惜入门无路,这才发现文兄与郡主。”他不好意思开口说出郡主欲嫁潘王一事。
“多谢将军帮忙!”文图在马背上说道。
“文兄哪里的话,”聂良用力抽打着坐骑,“文兄救出郡主,聂某应感谢你才对。”
符柔刚要说什么,忽然想起文图那信誓旦旦的言语,此刻又是紧靠在文图胸前,赶紧住口。两匹马风驰电掣,很快便远离京城。
“嘶──”白驹被文图勒住,仰头嘶鸣,“聂将军,等等!”文图喊住聂良,“等等……”两匹马瞬间原地盘旋。
文图回头瞧去,这不是那条小径么?此道方向是正南,而且是官道,这么跑下去迟早会被发现,而身后右侧那条斜径不正是西南吗?这里距离京都又近,以后还要谋事,况且极易藏身,更重要的是那日南下曾经在此出现幻觉:卓姬牵着毕子前行而去……
“将军,请随我来!”说着文图再度牵转马头,驰入那条极不显眼的小路!
夜已漆黑,四周静寂,马蹄声响格外清晰,文图便于聂良跳下来,牵着马匹慢入远山。不久,终于发现一座小村庄,稀寥几户掌着灯光。文图便敲开一户稍大一些的家门,恳求借宿一晚。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女,看上去四十左右,虽是衣衫破旧,但人还算干净,农妇见眼前两个男子一脸正气,还有一位新娘子,应当不是恶人,欣然引领三人入内。
聂良见两人模样,稍稍皱眉,而后去了小偏房,将厢房住处留给了文图与符柔。
“文侍官,本郡主问你,你这般冒险而为,是为了太后,东土,还是?”说着,符柔脸上涨得通红,好在有一身红衣衬托,文图看不清。
“都有!”文图明白符柔语意,根本没有丝毫羞涩脱口而出。
“可是,你抢走的是王妃,太后也无法保全你,潘王乃是监国,定然不会放过我们,这样离开京城,又怎么保证东土不会被潘王践踏?”
文图一笑,仔细端详着眼前的红美人,这绝美的新娘子动人心魄,突然问道:“你说过,我若是保住东土,你就会嫁给我,这话还算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