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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数载而别离,经变故而枉然。
文图手牵红图驹,凝望着客栈,正是在这里开始了南国王朝内最为甜蜜的生活,转眼八年已过,自知日后又临动荡,心里很是舍不得。只是为宏图大志,不得不迁居程家庄。
符柔不再手牵手,却挽着哥哥;慕女节更是放不下这客栈,不过听闻文图所言已不再安宁,只好放弃继续留下的念头,依依不舍瞧着客栈牌匾和立在门口悲悲戚戚的伙计;程贝贝始终高兴不起来,文图竟然没有多看自己几眼,显然与所做之事不吻合,一时难以转变情绪,有着被人欺辱的感觉,可是想到万一属实,文图不会别自己而去,倒也坦然些。
只是小公子,茫然望着大家,浑然不知为了他要转移地方,而是紧紧抓着符柔姑姑的手,一刻也松开。
“店家,如若有人问及我等,你便说已然全部北上,去往北土了。”文图再次嘱咐新店家,那掌柜连连点头。
“阿武果真是误事!”慕女节见大家只等他一人,幽怨叹道。
老远,阿武急急忙忙奔过来,满脸兴奋样子,可是一见到众人不满之意,马上沉下脸,偷偷望一眼程贝贝。
文图见状很是诧异便问阿武:“至此一别,客栈便已易主,未想到你如此高兴,看来旧物对你无甚怜爱,那么说来你也是寡情之人!”
这还了得!
阿武猛猛摇头,惭愧瞧一眼程贝贝说道:“绝非如此,绝非如此!闻听方才集市之上,一妖女卖松油,故意将上身之衣袖剪断而裸露臂膀,下衣短脚之处亦上翻故露脚踝,极为不雅,疑为荡妇,已被告官,现在已被府衙之人拿下,我只是纳闷无论北土还是南国,绝无此类妖女子逆天而为,便凑去看了热闹……”
不好!
文图暗道,此女定是百合,她绝非真心如此,而是本性使然,虽已是末秋,可日高炎炙,定是受不了这烦热,才去掉外衣挽起裤脚,此种天气如在龙城,姑娘们均是短衣短裤短裙。
“你可知那女子叫什么?”
“说是百合!”
果真是她,必须要出手相救!
“你们先去客栈等候,我与慕女节去府衙一趟,去去便回……”
“文图哥哥,我也要去!”符柔不依不饶,定是心有灵犀觉得那女子绝非凡人。
“也好。”文图准备即便暴露北土公主身份也要救赎百合。
…………
北城府衙公堂之内,却只有衙役五六人立在一旁,府衙大人坐在高台之上,也不像凶恶之人,无惊堂木之类。
百合见自己并未要求跪下,手上也不被束缚,只是站在大堂中央便可,看来这里的法制很是特别。
“台下女子何人?年龄几何?”府台手指百合,不过倒是气愤得很。
“小女百合,二十五岁。”百合尽量装出是本地人。
府台见这女子衣袖上挽,竟露出三五寸上臂,头发散而蓬乱,尤其是那上衣前扣,竟活生生敞开一只,立即勃然大怒道:“好个丑陋女子,竟取得如此美名迷惑他人,你可知罪?”
百合彻底崩溃,在自己城市,有着无数粉丝前呼后拥,人称“百合教授”,既美丽又博学,只因装束不同倒成了“丑陋女子”!
心中闷气,嘴上便答道:“不知何罪之有?”
“大胆,你集市露身,举止妖道,引发民怒,依大王律,入监三日即刻收押!”说完竟要转身离去。
“大人,我想问一下,衣服是我自己所有,身体也是我自己所有,我受不了天热,露出一些祛暑,既未露出,露出什么重要部位,也未强迫他人观看,未偷未抢,何罪之有?”
大人一怔,怒目盯视着百合如实告知:“小女子好无教养,出口无章,此乃国律,任何人不得违抗!”
我的天,百合简直蒙圈,国律禁止露身,如是裸奔,岂不成死罪?!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大人稍候!”文图带着慕女节,牵领符柔入内。
百合侧眼望去更是大吃一惊,文图?明明仪表堂堂,正气凛然,这家伙,一下子带进两个美人,一个愁容凄美,一个娇娇滴滴,还手牵着手!
“台下何人?慕女节……”府台当然认得慕女节,这是在北城内居住的北土最为尊贵的人,他立即奔下高台,急急来到慕女节身边行礼:“见过慕女节。”刚要转身吩咐属下侍奉,被慕女节拦住。
慕女节也是回礼,但不知来做什么,只好看向文图。
“府台大人,这位百合姑娘是慕女节知己,触犯章律,实属初犯,不知可否予以宽容?”文图大言不惭。
慕女节险些出声,自己却不认识立在一旁的怪女子,可是有文图的话,也不好出言。
“女节,不是本台不允,这是大王律,当真是容不得……”
百合既不知道女节是什么官位,也不知道府台为何谦卑,可是既然那么大的官,竟然这小小罪责都通融不得,开始暗自懊恼,不过还是钦佩文图仗义。
“这……”文图见女节尚不能起作用,只好向前拉符柔,符柔立即领会。
“府台大人,我乃符柔公主,还望看在北王之面,饶恕这轻犯女子!”说着,符柔亮出自己令牌。
慕女节还是凄凄摇头。
府台断然不信,北土符柔公主怎么会在北城?可是一见令牌上大字,浑身惊颤,连忙再施大礼,嘴里喊着:“快,快来人,玉椅王茶伺候!后堂设宴,同禀掌城大人!”
“不必不必!”文图赶忙制止,不过还是跑过几个人,摆椅设茶,符柔身后出现几名带刀武卫,似是在护驾。
别说小小府台,即便是大王也要以礼相迎异邦公主,何况又是大王妻妹。
百合再度惊异不已,没想到一面之缘竟引得文图携什么女节、公主来救,更重要的是,这文图究竟是什么人,竟牵着公主?可是远远望去,那公主如此美丽,我这现代女人见得也是心神荡漾,只是那眼睛好像有问题。
“回公主,大王之律,普天之下无人能抗,实在难为小的,即便是大王在此,本台也不敢应允,若是得罪了公主,小人自愿请职归乡,辞了这官绝无怨言!”
文图忽然醒悟,这就是南国王朝!一国公主、女节同时求情,那公主是大王的妻妹,尚不能饶恕小小乱言之罪,何须有重罪之罚?
这时才明白,当时自己入狱,虽是杀人,可被杀之辈是当杀之人,陈莹儿当时却只能令钰儿假作被打伤,才能救出自己。
百合则深深感到羞愧,当然也和文图一样惊诧非常,只是小小当街露臂,未造成任何后果,公主都前来求情,但是竟求而未果,好神奇!
“那只好如此,”符柔自是伶俐,“还望府台好生对待这位女子,不要难为于她!”
“本台遵命,”府台见公主与女节并未责怪自己,深感不安,“小人在此谢过公主与女节不责之恩!来人,将犯女百合入监!”
“百合,”文图随即转身,掏出一些银子交至百合手中,见官兵听不见小声道,“自今以后你无法再入市集叫卖,权当拿去营生,即日我等迁居程家庄,距离古刹不远,出狱后如觉孤单,大可去往我处,定当悉历帮助。”这是异世界“同乡”,薄力相助自是应当。
百合举目无亲,又面临入狱,自然内心感激,不想此世界之人如此深情,暗暗为自己避孕套之说深感惭愧。
三人悻悻而归。
“此女是何人?”慕女节不解问文图。
不好解释!
“你不会曾与那妖女有什么渊源吧?”程贝贝有些惊恐,那妖女如此浪荡,大逆不道,如今文图竟出动女节与公主相救,莫非早已与那妖女有肌肤之举?想着,更是心中怅然。
“只是一面之缘。”文图想半晌也不知如何回答。
“文图哥哥心善,只是想救她而已。”符柔答道,她自然相信文图。
“妖女是什么?”小公子不解,疑惑地看着姑姑。
符柔俯下身,柔声答道“妖女呢,就是坏女人,不过既然你的文图叔父想救她,她就不是妖女。”
“噢!”小公子这句话听得懂。
阿武自然看不惯程贝贝如此关心文图公,枉费自己日日关切,却换不来一句,自言自语道:“一面之缘尚且如此,那若是有了渊源,岂不……”说着这里忽然意识到不妥,可是为时已晚。
再望去,慕女节双眼凄迷,愣神无主,不用说一定是怀念起与二王相知相遇相爱。阿武恨不得抽自己嘴巴,随即狠狠瞪一眼程贝贝,赶紧低下头去。
文图知道程家庄内必是乱作一团,无人打理,立即上得红图驹,轻轻抚着厚厚红鬃喃喃道:“驹儿,今日起你要与我征战沙场,不要枉费主人恩赐!”他嘴中的主人,自是陈莹儿。
红图驹似是懂得,踏踏铁蹄威风凛凛。
说罢,拉起小公子放在身前,手牵符柔白色坐骑,引领者慕女节等三人,直奔程家庄!
一行六人,风尘仆仆,紫袍红驹携公子,素缎白马驮符柔,女节少主伴庄首,一线黑野险中求。
程林早已率几百庄众庄前迎候,一声声呐喊接来文图庄主,开启了南北之交处的新纪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