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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姑的琴技竟如此精妙。”桓七郎惊喜的对王靖之道。见王靖之未辩,接着道:“都说琴可比人,才十四岁的小姑,琴音中竟隐隐透着看破世俗的沧桑,她阿翁阵亡,宗伯上门算计,又遇伯父全家极品。”桓七郎脸色苍白如削玉,饱满丰盈的嘴唇泛着樱红,一双对事事不可一世的眼,闪烁着如宝石一般的光芒,他缓缓的摇摇头道:“难为她一小姑也能撑起一家来。”
王靖之微微侧目看向杨毓的背影,清冷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轻声道:“难为么?我倒觉得她得心应手。”
浩浩荡荡的*,泱泱凄凄的低谷,清灵悦耳的琴音回荡在山谷之中,一曲终了。
杨毓双手扶住微微颤抖的琴弦,起身对旁边的人群福身行礼,扬起一抹青涩中带着明艳的笑容,这是杨毓的招牌似的笑容,她挑挑眉,踮起脚尖,低声对王靖之道:“郎君心悦尔?”声音清脆中带着沙哑,鼻息的热气打在王靖之耳边,如同有一只蚂蚁挤进王靖之的心里,痒痒的,热热的。
只一瞬间的呆愣,王靖之扬起唇角,声音如同珠玉落地般道:“无。”说完这个字,王靖之转过头看向杨毓,那双清冷的薄唇微微泛起不可捉摸的笑意。
杨毓银牙咬碎,转身离去。
桓七郎奇怪转头,问道:“你们说什么?”却见王靖之已经雍荣闲雅的坐上马车,呼啸而去。
众少年方才从杨毓的琴声中脱出,却已不见美人芳踪,心中失落。
冷眼旁观的杨蓉出言道:“琴音再美,也奈何不了身份低微。”人群中有人点头称是,身份低微不是一手好琴可以弥补的,也有人不屑杨蓉的话,双目灼灼的望着杨毓的背影。
一庾氏少年不禁叹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独自离去的杨毓走到杨府正门处,正遇上匆忙赶出来的杨姝,杨姝一见杨毓,惊喜的迎上前来:“阿毓,正要去寻你,你就来了。”说着对身后的婢女道:“快将我准备的美酒端来,如此良辰美景,我要与阿毓共饮。”说着拉着杨毓的手就往湖心凉亭去。
杨毓看着杨姝身后两个身材高大的女婢,心下暗叫不好。
:“我仍在丧期,不好饮酒的。”杨毓推辞道。
杨姝却不理,笑吟吟的对杨毓道:“今日不同,今日是姐生辰,这杯生辰酒,你也不喝?”
生辰,这种谎话也说得出口,杨毓不禁摇头。
杨姝亲热的拉着杨毓肥庾幼白的小手,一路穿过大门,进了后院,在一处湖心小亭,驻了足。满意的环顾了静谧的四周,回身对杨毓道:“阿毓,此处风景如何?”
:“甚好。”杨毓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坐了下来。
她后背冷汗隐隐的透出来,脸上却云淡风轻笑道:“今日聊城的青年才俊可都到场了,怎么偏不见卢家二郎?几日不见,也不知他是否清减了。”
杨姝不自觉的冷哼一声,转瞬又笑意盎然道:“他刚到府上,阿毓想他了?姐叫人请他来吧。”
杨毓微笑着抿了一口杯中的酒:“那就谢姝姐了。”
杨姝眼底划过一丝恨意,转头吩咐身后的婢女去请人。
不消片刻,一身华服的卢柬姗姗而来。:“阿姝,阿毓。”卢柬面带笑意对二女,坐在了两人中间,神态自若,没有一分不适。
杨毓笑容如潋滟春水,拿起酒壶,替卢柬斟酒,温情似水道:“郎君伤口可愈合了?巫和医是否看过?”
卢柬摸摸脖子上的伤痕,才显得有些局促:“无事。”
杨毓展开无邪的笑容:“那就好。”说着将酒杯递给卢柬:“那日郎君因我受伤,我心中很愧疚,望郎君莫怪,请饮此杯,让我赔罪。”
卢柬举起酒杯看了杨姝一眼询问,杨姝妖艳如花,清颜带笑:“郎君请饮吧。”微微点头,示意酒可以喝。
杨毓又举杯对杨姝道:“谢姐今日请来郎君,让阿毓有机会赔罪,请姐一同饮。”
卢柬似乎很享受这般齐人之福,看看杨毓清艳绝伦,再看杨姝文弱娇美,心中甚是满足:“来来来,我们再饮一杯!”
三人再次举杯。
一来二去三个人竟然越喝越多。卢柬更是被杨毓灌了许多,直到三壶酒饮完,杨姝脸色已经艳红,局促不安的坐在一边,头晕不已。
:“姝姐,可是醉了?”杨毓含笑询问道。
杨毓的脸在杨姝眼中忽远忽近,杨姝用力摇摇头道:“是醉了,醉了。”
:“快扶你家女郎去旁边的厢房休息一下。”杨毓强忍着醉意,对杨姝身后的婢女道。
婢女也没迟疑,与另一婢女飞快的交换眼神,连忙扶着杨姝到亭下的厢房去安顿,接着去厨房准备醒酒汤。
另一个婢女冷眼看着酒醉的杨毓和卢柬笑吟吟道:“女郎,郎君,请在此稍侯,奴去给二位端醒酒汤。”
杨毓半个身子倒在石桌,唇边溢出一句“嗯”接着便不省人事。
婢女冷笑着将卢柬的衣衫扯开,又将杨毓一半外衣扯下,露出一抹香肩,将卢柬的胳膊搭在杨毓的肩上。
外人看来就好像杨毓半赤果,被卢柬抱在怀里。只等有人路过凉亭,看到这一幕就完成任务。随后摸摸腰间沉甸甸的荷包满意的离去。
趴在桌子上的杨毓缓缓睁开眼,见婢女远去的步履,她唇角勾起一抹微笑。
此刻杨毓的手脚已软的不成样子,她抿抿唇,费力的抬起手,将从头上扯下束发的玉簪,双眼一定,狠狠的刺在手臂上。
鲜血殷出,染红了洁白的衣袖,杨毓清醒几分,用力甩开卢柬的手臂,头晕目眩的她,酿跄的扶着桌角走出凉亭,杨毓看着醉倒的卢柬,心中恨意徒升,原想用比较温和的手法解除婚约,却奈何不得别人无时无刻的算计。
想到这里,杨毓唇边勾起一分冷酷的笑容,又用玉簪狠狠的刺了手臂内侧一下,登时一声吃痛的嘤咛。
看着杨毓点点殷红的素白衣袖,一个拖长尾音的男声自她背后响起道:“才多一会不见,怎么就惨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