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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雅送叶老下楼,一路上恭恭敬敬,叶老沉默着,没说一句话,程安雅自然也保持沉默,她有预感他到底要说什么,无非是表兄妹这破事。
叶老他是恨着她的吧,因为她是林晓月的外孙女,是林晓月背叛他,活生生的证据。
程安雅冰雪聪明,从叶老沉默中爆发的森冷就知道一二,可真又关她什么事啊,你们纠缠那会儿我妈还没生呢。
一直下楼,叶老还一直往前走,程安雅刚想出声叶老就沉声道,“我们去喝杯咖啡。”
不容程安雅,叶老便走向马路对面的咖啡馆。
程安雅没办法,只能跟上去。
咖啡馆,面对面坐着,程安雅沉静如水,叶老沉默是金,一个看着她,一个看着窗外的风景。
“我早就该想到,你和她有血缘关系。”叶老看着程安雅,沉声道,这张容颜有六七分像林晓月,不似杨星那种神韵极像, 她是五官像,神韵倒一点也不像。
林晓月娴静温婉,程安雅聪颖沉稳。
在医院那会儿他只是想到林晓月女儿,依年龄推算又不对,他没想到是她的外孙女。
程安雅没接话,随叶老打量着她,半响,叶老沉沉地叹了一口气,问道:“你对你外婆有印象吗?”
她摇头,有几分诧异,他在关心林晓月么?
几十年过去了,若真还关心林晓月,他也算有情义之人。
“你妈妈说过吗?”
程安雅再次摇头,他妈妈很少提起她外婆和外公,就算偶尔提起,终因她年岁太小,早就忘记了,童年生活那么艰苦,充满脑子都是怎么赚钱,下一顿有没有饭吃,谁会记住太零散的事。
“叶老爷子,你若想知道我外婆的事,可以去查,据说,她和我外公在村子生活得很幸福。”
“是吗?”叶老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倏地冷冷地笑,“杨云挂念了她一辈子,到头来还是一场空,报应!”
程安雅对此不发表意见。
叶老看着她,冷哼道:“你已经知道你和叶琛的关系,难道你们还想继续下去?”
“为什么不能?”
“你们表兄妹,他没告诉你吗?”叶老冷然地笑,有一种复仇的快感,他们纠缠了一辈子,结果孽果全部报应在他们的后代……
杨星,叶琛,杨泽坤,程安雅……
他以为会看见程安雅绝望痛苦的脸色,可他失望了,程安雅脸色如水,明明那么坚毅的气质,一笑却柔如春风,“我们是表兄妹,又有什么关系?谁说表兄妹就不能在一起?”
“程小姐不愧是国外回来的,接受的教育不一样,英国允许表兄妹通婚,我们中国不允许,你知道这是乱伦吗?”叶老冰冷地说。
程安雅微笑,“我们过我们的日子,又没有损害到谁的利益,老爷子又何必给我们安这么大罪名,况且,我们儿子都生了,说这个未免太晚。”
“强词夺理!”叶老微怒,“不知廉耻!”
程安雅微笑,益发完美,“叶老爷子,你都不管叶琛十几年了,现在又何必管他,你已经控制不了他的婚姻,那他娶谁,和你关系不大。”
“就凭你是杨云的外孙女,我就不允许你和叶琛在一起。”历史不需要重复,他愧对杨星一辈子,不是不想疼叶琛,而是实在疼不起来。
看见他,对杨云的恨翻江倒海而来,全部转嫁在叶琛身上。
“就因为你和叶三妈妈不得善果,你就否定我们吗?”程安雅直言不讳,叶老瞳眸一缩,冷声警告,“程安雅,我劝你,别提这件事。”
这是叶家所有人都知道的禁忌。
程安雅由始至终都微笑着,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叶老冷笑问:“你当真不离开他?”
“不离开!”程安雅沉声道,“绝不!”
“即使你们在一起会让他身败名裂?”
“呵呵,说句不敬重的话,叶老爷子,你认为你儿子还有名誉可败吗?”程安雅说得很不客气,再说,谁会在乎?这东西,几毛钱一斤?
叶老被她哽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程安雅又淡淡地开口,“叶老爷子,你又是以什么的身份来和我说这些话?叶琛的父亲么?你从未当他是儿子,又有什么立场来和我说这些话,冷落了十多年的儿子,突然想起来要关心了吗?可笑至极!”
“住嘴!”叶老大怒,侍应生正巧送上咖啡,被他的怒气震了一下,托盘差点落地,战战兢兢地放下咖啡,他从荒而逃。
叶老怒不可遏,程安雅一句话就踩到他的痛处,他就不明白,这看起来明明聪颖清纯的姑娘,为什么总能以一种风轻云淡的态度说出最不逊,最锐利的话。
一针见血!
程安雅微笑,当真不说话了,依然挂着她专属的笑容,自有一种自信果决的魅力,不锋芒毕露,却让人无法忽视。
良久。
“我不会是第二个杨星。”程安雅缓缓地道,一字一字,珠落玉盘,叶老以为她说的是她不会背叛叶琛,谁知程安雅却道:“我不会离开他,不管因为什么。叶琛也不是你,他也不会放开我,所以我们,和你们,结局肯定不一样。”
“程安雅,你这种可笑的自信从哪儿来?”叶老冷笑道:“你知道如今的a市有多少人等着看叶琛的笑话吗?你知道有多少把刀在对着叶琛吗?你以为他当真能在这个时候死抓着你不放?我猜他肯定没法面对你,只要有人在背后加一把劲,你们就会万劫不复。”
程安雅心中一凛,她知道叶老说的是事实。
她冷笑,“我知道,叶琛很诚实,他说没法面对你,那有怎么样,牛不喝水我就灌他喝,我也知道,这些刀子,有一把是握在你手里,这一把劲也有一份是你。”
程安雅笑容有些冷,“叶老爷子,其实你真是一位失败的父亲,先不论死去的叶雨坤,还有尚小的叶雨桐,就是叶琛和叶雨堂吧,二少爷不学无术,整一个废材,叶琛么,的确是人中之龙,可他却深深的恨着你,父亲当到你这份上,已是最失败的例子。而如今,你还想联合外人欺压他,叶老爷子,容我说一句,虎毒不食子,而你的慈爱之心,又去哪儿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的失败,他的冷酷……叶老恼羞成怒,程安雅却站起来,神色冰冷,“总有一天,你会后悔,错待了叶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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