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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政事堂偷折子失败的事很快便传回了罗贵妃的耳里。
她在寝宫里发了好大的一顿火。
孙嬷嬷则在一旁轻声抚慰及解释,“……派去的二人皆是身手了得的,本是想着不过是进政事堂偷个折子,应该不难;谁知,政事堂那边隐着高手,一下子便把我们的人给打死了一个,另一个还是反应快才给侥幸逃脱了,据说伤得也严重,如今还在床上躺着,没个十天半个月的多半下不了床。”
罗贵妃气得胸口疼。
“都是些废物,连这等小事都办不好!”
话是这样说,在去之前她亦是有考虑到。政事堂是当今丞相出入的地方,边上又有不少朝廷命官办事,为了保护这些国家栋梁之臣,天子多半会把这个地方守得十分森严。
却是没料到,连三更半夜的时候都还有高手把政事堂护得滴水不漏。
原本只需把折子偷出来就能把事儿解决了,这下可好,政事堂都还没摸进去,便先损了个高手。
罗贵妃止不住揉额。
孙嬷嬷又继续劝,“娘娘不要操之过急,总会有办法的。这些日子您不是让老爷注意着朝堂上的动静吗?若是这折子真到了皇上的手里,想来在早朝上早就说开了;如今却是没半点动静,可见青阳知府的折子还没落到这二人的手里。”
她话里的二人指的是天子及丞相。
孙嬷嬷顿了顿,说起另一种可能,“或者说,这个折子并不存在的,兴许真的是大将军那边给弄错了。”
罗贵妃听得自家乳母一番分析,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她默了半晌,总是不放心,“嬷嬷所言极是,可如今什么都还没查探出来,一切万不可掉以轻心,还是得等信儿了才能确定这个折子的存在。”
这个信儿,她足足等了五日。
青阳知府刘少言果真递了封折子,若是按着时间来算,眼下早进了政事堂。
可奇怪的是,丞相竟是没半点动静。
罗贵妃脸色越发阴郁了。
孙嬷嬷给她递过了果茶,却是喜滋滋道:“哎哟我的娘娘,老奴倒是觉得这是好事。”
罗贵妃恹恹接过了茶,听得她这般一说,即刻便抬了眼。
“老奴曾听人说过,当朝丞相冷酷无情,若是真收到这么一封折子,想必也不会藏着掖着。而过了数日,朝堂上也没提起过江南一带如青阳宁州那边的事,想来是丞相还没看到。”孙嬷嬷娓娓道来,见自家娘娘的一对柳眉还没舒展开,便知道她还没想通这其中的典故,又笑了,“既然是丞相没看到,多半是这份折子被丢在了政事堂的某个角落里,我们何不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再次让人潜入把它找出来?”
罗贵妃一下子悟了出来,当真是被自家乳母给提了醒。
“有道理,既然还没事发,必定有它的原因。本宫倒是觉得嬷嬷所推测的极有可能,或许真如嬷嬷所说,此折子被忘在哪个角落里了也不一定。”
她的心中一下子燃起了希望。
又想到前几日她的人在潜入政事堂前便先被打死打伤,险些打草惊蛇。她吸取了教训,也不似第一次那般慌张了,打定主意要想出个万全的法子。
因着青阳城那边的事发愁的可不止罗贵妃,顾青姿亦是在收到封地的小动作被镇压下去而苦恼。
她本是想借此把事儿闹大,从而逼得罗贵妃不得不暴露;谁知,明明有杨国公府的助力在里头,按理说动静只会越来越大,哪曾想到现在竟平静了下来。
……定是罗贵妃发现了封地那边的不对劲,把事儿给压住了。
因着这事太过愁人,导致她在读书习字的时候分了心,被沈容抓了个现成。
他毫不客气地抽了两下她的掌心。
顾青姿呲牙咧嘴。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今日所挨的戒尺似没往日的那般疼。
沈容见她心不在焉的,索性道:“你今日的状态不对,若是读不下去便算了,没半点效果的。”
顾青姿果真放下了笔墨。
见师兄抿着好看的唇角正在一丝不苟地看折子,她忍不住凑他跟前去,虚心求教,“师兄,青阳城那边的情况很是不好,我原本拜托了别人帮着把事儿给闹大的,不料,竟是给搞砸了。”她在他跟前已经养成了有事就说的习惯,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相反,师兄总能给出一些极妙的建议。
她可怜兮兮地眨了眨眼,求助他,“……师兄,您说我接下来还能怎么办?”
沈容嗯了一声,连头都没抬,“她是罗贵妃,背后还有个大将军府,你玩不过人家也属正常。”直到手中的折子批好了,他才抬起了那双极深邃的眼,“我早有所料。”
顾青姿的眸中燃起了希望,“这么说,师兄是有办法了?”
沈容这才弯起了唇角,没正面回答,只告诫她,“这几日多打听打听,一遇上机会了便牢牢抓住,把封地要回来。”
顾青姿听懂了,即刻就笑弯了一双眼,“知道了。”
她倒是识趣,跟前这人没多说,她也便没多问。既然都点名让她多打听了,她照做就是。
隔日,她往善慈宫走了一趟。
善慈宫便是杨美人的新住处,天子认为她原本的宫殿居住环境不好,故而换到了重新修整过的善慈宫,景致着实不错。
为了保险起见,连她身旁伺候的宫人也跟着换了一波。
皇后亦是日日往善慈宫跑。
顾青姿走进殿里的时候,杨美人正坐在桌旁吃着热腾腾的羹汤,皇后亦是坐在一旁用膳。
见少女来了,桌边的二人一同起了身。
隔着两丈远,顾青姿便先一步说话了,“你们都坐回去,我好手好脚的,不用你们迎。”
她笑盈盈的,着实也不想因着自己这一来,倒是给正专心养胎的杨美人添了新负担。
皇后则是与她诉起苦,“我来了这好几日,杨美人什么事儿都不让我插手,我如今都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倒是变得不大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