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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拙在他怀里埋得太久了,顾钦辞觉得不对劲,放开了禁锢着她手腕的左手,轻轻将她的头抬了起来。若拙立刻收回失神的表情,换上云淡风轻的笑。
他放开了她的左手,她就用左手攀上他的脸,拍了拍他英俊得有些过分的脸庞,“怪就怪你长得这么帅,惹得外面那么多小姑娘惦记。”
顾钦辞啼笑皆非。
若拙歪在他的臂弯里,他不动声色地接住她,换了个让她更舒服的姿势,像公主抱似的,将她的头和身体都护得好好的,保证她不会掉下*去。
“我给你数数啊。”若拙腾出两只手,开始掰手指,“数数你身边有多少烂桃花。”
“等等。”顾钦辞皱着眉打断了她,“顾太太,我需要为自己申辩。”
“不予通过,无效!”若拙自顾自地数了下去,“D市的大姑娘小媳妇我都懒得说了,你看你来一趟澳门,那个念念……”
“念念?”顾钦辞莫名其妙。
若拙单指戳了戳他的胸口,“就是拍卖会上梳着法式马尾的那个小女孩,长得还挺漂亮呢。偷偷告诉你,我和她第一次见面不是在拍卖会上……”
顾钦辞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一边把她往*里面抱了一点,抬头瞧了瞧*头的挂钟,还没到换药的时候,想着下午还有个康复训练……
“顾、二、爷?”
“嗯?”他回过神,总觉得怀里的女人口气有点深不可测的危险。
“我刚才说了什么?”若拙笑米米地看着他。
顾钦辞叹了口气,认命地重复:“你说念念和你在大运河购物中心因为一枚吊坠差点争执起来,结果你落荒而逃了。”
原本听着前半句,若拙已经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可是他的话说到后半句,若拙突然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怎么知道我逃了?”
她明明没说这句!
顾钦辞无奈地笑了笑,“顾太太,你先生身心健康,也没有眼疾。”
他是在暗指,他看见了。
若拙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左顾右盼了半天,才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算了,说别的。”
顾钦辞望着她可爱的模样,无限眷爱从眼底飘摇升起,窗外的阳光折进钢化玻璃,把这丝丝爱怜镌刻成深浅不一的光和影,璀璨,耀眼,令人目醉神迷。
“好,说别的。”低低的笑意从他性感的喉结处溢了出来,表情里多了几分不难分辨的揶揄,“顾太太,下次逛街记得把钱和卡都装好。以你丈夫的经济条件,还不至于拮据到让你败不起一枚吊坠。”
若拙豁出老脸,傻笑着点了点头。他犀利的目光像刀锋似的刮过她的脸颊,一副什么都看穿了就是不拆穿的高深莫测样,她那陡然而至的心塞,实在是难以言喻。
她才不会傻到反驳他说,我当然带够钱了,我才不是因为没带够钱才跑的。
否则顾钦辞接下来一定会问,那你为什么跑?
这就是埋了雷啊!阴险,狡诈!
“话说回来,我的吊坠呢?”若拙忽然想起来了,她在西望洋山把吊坠扔给了孟晚童,叫她带出来,那现在吊坠应该在顾钦辞手上才对。
顾钦辞沉默了片刻,将她搂紧,语气里深藏了几丝痛苦和自责:“若拙,晚童从别墅里逃出来之后,没跑几步就虚脱昏了过去。她没来得及把你也被关在里面的消息告诉我,也没来得及把吊坠给我。怪我当时太大意了,才害得你受了这么多苦。吊坠掉在了草丛里,张煜后来上山去找我的时候无意间捡到,所以……”
所以救了她,所以那枚吊坠,现在在张煜手上。
若拙怔了怔。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顾钦辞带了人到了别墅外面,却不进来救她。
顾钦辞盯着她的脸,目光深处是微微的不安,生怕错过她的任何一点情绪变化。
可是若拙的反应出奇的平淡,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面无表情。
这让顾钦辞在一瞬间觉得她很遥远,遥远得伸出手都抓不住。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顾钦辞又收紧了手臂,勒得他自己都疼了。她还是没有太大反应。
“若拙……”他突然后悔提起这场火灾。
半晌后,若拙才看向他,褐瞳敛着光,思绪难辨,“谢谢你跟我讲这些。”
顾钦辞蹙眉,他不懂她在谢什么。
“西望洋山那场大火以后,我心里其实,有点怨恨孟晚童小姐,还有你。”若拙毫不避讳地承认自己心里曾经的阴暗,“我也想过,你不来救我,会不会是因为孟小姐没有把吊坠交给你,亦或者……你放弃了,觉得我会死在那场大火里。”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她的心比身子还要煎熬。
顾钦辞的心好似被沉重的车轮狠狠碾压过去,疼得忘了呼吸,心跳也空白了好半天。
他仿佛能透过医院苍白的墙面看到通天彻地的火红,那火光之中,若拙无力地哭喊,悲伤疼痛到了绝望。
“误会别人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怨恨就更累了。”若拙望着天花板,不去看他晦暗的脸色,酸意钻进了鼻腔,幸好她仰面朝天,不然眼泪也许就已经掉了下来,“后来你说要去看孟小姐和你儿子的时候,我确实很难释怀。刚才听你一说我才知道,原来孟小姐也是无辜的。盲目地在心里埋怨她这么多天,我还挺过意不去的……”
顾钦辞的嗓音沙哑,“都是我的错,我来得迟了。”
若拙伸手抱住他的腰际,懒洋洋地说:“是啊,所以罚你娶了个丑老婆。万一落疤了,那就是老天在替我惩罚你。”
顾钦辞无声地想,如果真是老天在惩罚他,那他宁愿换一种惩罚方式。十倍百倍地罚在他自己身上都可以,只要她平平安安的,怎么样都可以……
用若拙来惩罚他,真的是世界上最残酷的惩罚了。
“你请的医生靠不靠谱啊?”若拙揉了揉发红的眼眶,顾钦辞扳过她的脸,温凉的唇就落了下来。
她没说她哭了,她的眼泪也没让他瞧见;顾钦辞没说他知道她哭了,只是细细地亲吻着她被泪水氤得沙疼的眼角。
他说:“放心,不会留疤。”
“那就借你吉言了。”若拙轻描淡写地笑了笑,唇角弯弯的样子,不怎么真诚。
顾钦辞一听就明白她不信,便加重了三分口气,用工作中时常露出的严苛与认真的态度说道:“不是吉言,是保证。”
若拙半信半疑地睨了他一眼,“你拿什么保证?”
“植皮手术后有轻微的疤痕也没关系。石老给了我一个苗族的偏方,祛疤很有效果。”顾钦辞伸出手抚了抚她的头发,这阵子病得她的发梢都有些毛躁了。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偏方?”若拙一听就来了兴趣,从他怀里坐了起来,“管用吗?”
顾钦辞颔首,“很管用。”
若拙瘪瘪嘴,又重新躺了下去,“你又没试过,你怎么……”
话说了一半,她的声音卡在了嗓子里。
顾钦辞不是妄言是非的人,他敢说出这话,必是有了凭据的。
若拙一下子想起他手臂上的伤。
她几乎是未经思考,下意识就不由分说地拉过了他的手。
小臂上,伤痕浅浅的。顾钦辞望着她的眼神却深深的。
若拙抬眼,目光紧紧攫着他的脸,没有分毫退让,咬着牙问:“你的胳膊到底是怎么伤的?”
“不小心碰伤的。”顾钦辞还是这一句,说得笃定又平静。
若拙深吸了一口气,第二次坐直了身体,无比认真郑重地盯着他,喉头发紧,“你是不是为了给我试药?”
顾钦辞沉默以对。
他的沉默却给了她答案。
若拙又气又痛,又恨不得捧起他的脸,咬烂他这张不说实话的嘴!
而她就真的这么做了。
当她的一双唇瓣沾上顾钦辞的弧线坚毅的唇时,他有片刻的怔愣。很快,便反客为主地探进了她的领地。这一次他抛弃了所有风度,像个战场上驰骋的将军,攻城略地,不留退路。若拙看到他放大的俊颜上写着为她而疯狂的冲动,他有力的手掌托着她的后脑,两人之间缝隙全无,他身上的男性气息几乎烫化了她。
若拙的眼眶一阵湿润,她想,这辈子大概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男人,愿意伤害自己,给她试药。
题外话:
我二爷情深似海,你们敢不潜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