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3 扑朔迷离

清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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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钦辞刚走不久,张煜就从会场赶了回来,纪希音和张雪存随后也到了。

    若拙对他们赶来医院的速度表示惊讶。

    “刚出警局就接到胡有方电话说你在医院。”纪希音脱了外套走到若拙的*边,看到吊瓶里剩余的药液不多,按铃叫来了护士,一边问道,“你怎么回来了?刚才去哪了?你老公呢?”

    若拙听了前两个问题脸色还算正常,第三个问题却直接让她从脖子红到了耳朵根。

    老公……

    原则上讲,这个称谓并没有错,但是总觉得不太习惯。

    “行了你,装什么矜持!”纪希音捅了捅她的肩膀,“你们现在可是受法律保护的合法夫妻了,上午当着那么多人面也没见你害羞,现在不好意思给谁看?”

    若拙哭笑不得。借着嗓子不能出声的茬,索性不搭话。张煜眸光黯了黯,眉头处的褶皱都似藏了光。他留下一句“出去抽烟”便要往外走。刚到门后,病房的门忽然被护士拉开,后面还跟着一身莲白的沈疏之。这人一年四季都穿着白色西装,每天都像要结婚似的,比医护人员还像医护人员。

    二人打了个照面,相互点了点头,沈疏之错开一步,张煜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疏之没急着进去,望着张煜被灯光萦绕得近乎寂寥的背影,饶有兴趣地摸了摸下巴,转过头调侃:“我都看见这碎了一地的玻璃心了。”

    纪希音蹙眉道:“张煜他没事吧?”

    “没事,你放心,阿煜也该长大了。”张雪存走到她身边,唇梢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容,“他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惯了,可是他不是小孩子了,这个世界上,哪能他喜欢什么就得到什么?”

    沈疏之闻言哂笑:“你这哥哥当得狠啊,大义灭亲了是不是?”

    纪希音被他逗笑了,连给若拙拔针的*也抿着唇跟着乐,“顾太太,你丈夫临走前给你约了全身检查,中午没吃什么油腻的东西吧?”

    若拙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个“顾太太”是在叫她,一群人瞅着她揶揄的笑,她更不好意思了。

    “你怎么知道她是顾太太?”纪希音警惕地盯着*的脸,犀利的目光活像两道伽马射线,非要从人家脸上发现什么似的。

    上午在河岸明珠会场的拍卖会录像还没放出去,她没理由知道若拙就是新晋的顾太太!

    真不怪纪希音多心,实在是澳门这地方不太平,再生出什么事端,就真没法跟父母和顾家交代了。

    *被她吓了一跳,手抖了抖,刚取下来的吊瓶差点就砸在地上。她战战兢兢地指着门外,“病房外面那些人都是顾先生留下的便衣保镖,说、说是因为顾太太在这里养病,除了你们几位以外,其他人连探病都不让……”

    病房里的人皆是一惊,同时向门外看去,楼道里祥和一片,有家属陪着病人来往穿行,有医生护士小声交谈,乍一看完全看不出来半分异样。

    但仔细观察上去,不少病患、家属乃至医生都单耳挂着耳机,眼神时不时往这边瞟。自然的表情下,依稀可以分辨出眉宇中久经训练的严肃和冷厉。

    “他们都是?”沈疏之大感意外地扬了扬眉。

    “是的。”*还没从方才惊吓的阴影里走出来,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眉头微颦的纪希音,“这一层除了顾太太之外,所有的病人都被请往其他住院区了。这些人都是顾先生留下的……”

    她并不知道那位英俊冷漠的顾先生的来头,然而光看他不凡的手笔就能猜出此人非富即贵,举手投足间从容矜贵的气场令人深深折服,最不可思议的是,他对顾太太的一往情深。

    别人也许不清楚,可她是一直陪在顾太太的主治医师身边跟进病情的。当时那个高大冷峻的男人走进医生办公室,像个学生一样仔细聆听着医生所有的教诲,从头到尾没有表现出半分急躁,甚至对于一些常识性的叮嘱,连她都觉得啰嗦的地方,他依然非常耐心。

    阳光描摹着他俊美的容颜和刀砍斧琢的硬朗轮廓,眉心积聚着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动容的深沉与认真。

    他半靠在医生的写字桌上,剪裁合体的西装在微弯的右膝盖处打了个褶,却分毫不影响他的整体感官。

    那时候她就想,顾太太到底是个多么幸运的女人?

    如果她被火烧毁了脸就能得到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的眷爱,其实,是甘之如饴的。

    若拙望着门外那些穿行的“病患”和“家属”,猝不及防地被一股暖流撞开了心门。

    顾钦辞虽然不在她身旁,但他的味道,他的声音,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和保护,就存在于她身边的每一寸空气里。

    如影随形。

    沈疏之率先回过神来,睨着*上发愣的若拙,悠悠一笑,“顾太太,你丈夫可是玩真的了,外面的阵势你看见了吧?顾二爷把保护工作做到这一步,你要是再出什么差池,那我们四个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麻烦你可千万照顾好自己,别再受伤了。”

    若拙羞赧地点头,深知自己给大家添了多少麻烦,她比谁都希望自己快点好起来。

    护士暂时离开去帮她安排下午的全身检查,若拙这才想起问问纪希音警局那边有没有什么动向。

    纪希音冷笑,“那三个酒鬼都抓住了,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强.歼未遂,依照刑法,可以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因为三个人喝了酒,估计会从轻发落。

    张雪存原本不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随纪希音去了警局才听说若拙一个人跑出去的那天晚上到底遭遇了什么。一向性情温润的他胸腔里顿时冒出一股邪火,照着其中一个人控诉若拙正当防卫伤了他们的男人的脑袋就抡了一拳。

    纪希音默默退后一步,拦都没拦。

    警局的警察对此也见怪不怪,案子是要依法判没错,但受害者收到的身心创伤却是法律无法给一个公道的。所以在这种时候,不闹出事端的“发泄”,他们也偶尔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三个酒鬼请求赔钱了事,要求是不把事情闹上法庭,纪希音坐在警局的沙发上,一双漂亮的指甲陷入了沙发的内衬,“赔钱?你们打算赔多少钱?”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每人赔两万。”

    纪希音口气冷得像是结了冰,“六万?哼,那你们不如拿它去请律师,请个不错的律师保命也差不多没剩了!”

    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正准备开始劝解,警局的领导却突然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不知交代了点什么,转眼三个酒鬼就被告了上去。张雪存和纪希音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警局领导笑米米地握了握他们的手,“二位原来是石老的客人,我们这帮警员没见过大场面,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怠慢了!您二位喝点什么?”

    张雪存尚算沉着,听了警局领导的话,没表现出太惊讶的反应,视线从三个愤愤不平的酒鬼身上掠过,平静道:“谢谢您的好意,喝就不用了,把案子处理好才是我们最关心的。”

    “那是一定的、一定的。”警局领导赔着笑,“石老亲自吩咐下来的事,我们肯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回忆起警局里发生的事,纪希音偏着头问了若拙一句:“你认识石老?”

    若拙也觉得奇怪,以石老对她莫名的反感和敌意,怎么会帮她说话?

    她摇了摇头,沈疏之见状,黑白分明的眼眸里笑意渐渐消散,多了几分凝重,“无利不起早,石老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

    褐眸中原本宁静眼波如被投了石子的湖面,扩散开的涟漪中有疑惑,也有担忧。

    沈疏之接着却又笑了,他俯下身子,刮了刮若拙的鼻尖,一下子对上她错愕的眼神。

    若拙还没来得及躲,他便直起身子收回了手,取笑道:“你也不用瞎操心,反正坑的也是他顾钦辞。要是没有顾二爷在,谁舍得往你这下功夫?就你这浑身上下肉都没有几两的小身板,卖了你都嫌赔钱。”

    若拙听了他貌似安慰的话,一双月眉反而拧得更紧了。

    她张了张口,无声道:顾钦辞就是被石老叫走的,我担心的正是石老他的主意,说不定会……用我威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