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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条山脉的某座高山上,半山腰的某个大殿中,某个人正向着另一个人述说着帝都中发生的一切,说罢,他低声的问道:“宗主,看势这帝都恐要乱,我们是否要派人去阻止?”
另一人不语,坐在殿上那张将近有一丈长的青色玉椅上细细的品着手中茶,待得良久,他吹了吹新泡之茶的浓郁香味才问道:“为何要阻止?”
先前说话之人,皱了下眉,抬头道:“帝都乃是根脉,若是乱了,那么这个整个青龙帝国必将大乱,而青龙帝国大乱,那么芸芸众生定要遭受战火之苦,所以……”
椅上之人看了他一眼,放下茶杯站起了身,然后负手从身前的几级台阶上缓缓走下,说道:“你担心的恐怕帝都乱,也不是帝国乱,更不是会芸芸众生将如何,你担心的应该是青龙帝国会因战火而变得脆弱,从而导致我们在冰印族的地位会低于玄武宗和白虎宗派。 ”
看着坐上之人走近,那人低了低头,说道:“属下确实担心,毕竟三帝国和三帝国的宗派看似如一家,但实则都各怀鬼胎各自算计,如今我青龙帝国的皇子又没有觉醒,已然落后他们一步,要是这帝都再乱,恐怕……”
被唤作宗主之人经过他身边,走至殿门前站定,看着远处半空中因为细雨纷飞而显得更加浓郁的雾气,点了点头道:“的确,眼下玄武和白虎帝国的皇子都已觉醒了血脉,而唯独我们的皇子没有丝毫反应,已致使我印龙宗在冰印族内的地位正在降低。”声音落下,他话锋却是一转,说道:“但正是如此,我们才更不用去阻止这一场乱。”
那人不解,转过身看着宗主的背影道:“属下不解,还请宗主明示。”
宗主看着远处缭绕的白雾,视线似乎从中穿过,落在了极远处的帝都之中,说道:“皇子没有觉醒,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现在的帝王曾经在继位之前于魂龙陵中并没有得到完全的帝王脉,所以才导致了今日的结果。”他抬脚走出了玉石雕琢的门槛,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为何还需要这个帝王?”
那人跟随其后,闻言隐隐明白了其意,说道:“宗主是说借此机会让帝国换一位帝王,而新帝王或许会获得完全的帝王脉?”话间,他细细思索,又道:“可那公主乃是如今帝王之女,若是她夺了帝位,那么和现在又有何差别?”
宗主继续前行,走至了大殿前白玉铺就的宽阔平台,然后沿着平台的边缘缓缓踱步,说道:“公主虽然是如今帝王之女,但他体内还有着其母亲的血,既然如此,当然就有差别,同样有可能获得全新的帝王脉,所以,她和钧家任何一方夺帝位都可。”
那人脚步微停,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直接帮一方坐上帝位?却……”
宗主站定,侧身看着山下,伸手拂了拂袖上沾染的细密水珠道:“帝国安静了这么多年,偶尔乱一乱并非坏事。”
此时钧家之中,伤势渐好的钧隆正站在竹林前的木楼上,正负手抬头看着远处那如是要插入云层的接龙楼,脸上浮现着笑意的说道:“眼下民众的议论如潮,钧家正在逐渐占据有利的条件。”
他的旁侧自然是钧千羽,钧千羽亦是在看着那幢接龙楼,他将双手城在被雨水打湿的栏上,说道:“那公主此时恐怕正在焦头烂额的想着该如何平息整个帝都的声音,如何平息民众的非议。”
钧隆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公主站得太高,眼下的潮水还淹不到她所在的位置,我们需要让潮涨得更汹涌一些。”他收回目光看向府宅之外,说道:“如今的帝都就是一个巨大的湖,而想要让之剧烈翻腾,那么便要扔入巨石,又或是推一座山砸入其中。”
钧千羽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府外,缓缓移动的视线如是在环视着整个帝都,说道:“爷爷想要如何做?”
钧隆未答,而钧千羽也未多问,而与沉默了片刻后他想起了先前不久才从宫中眼线传来的消息,说道:“听说在昨夜,帝军的将领无疾而亡,爷爷怎么看此事?”
钧隆自然最找得知此消息,所以脸上并无意外之色,他道:“钧家谋反的流言在皇宫中回荡了多年,公主当然会猜测我们是否早已安排了人在帝军中,所以昨夜之人当然会死。”他唇间有笑传出,道:“毕竟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以为要控制帝军便要从帝军将领着手,却不想杀了那个人乃是帮了钧家的大忙。”
说罢,他挥袖转身,朝着楼下走去,说道:“准备好人,我们得向这大湖中再投入一块巨大的石头。”
酒铺中,有人来买酒,可却未能搬走一个坛子,倒不是因为来人太过瘦弱而搬不动,而是倪儿的身前已全部是空坛,没有一个之中还装着春水,见此,她不禁蹙了蹙眉跑上了二楼,看着窗前又在发呆的莫小九说道:“没酒了,铺子要关门了。”
妖身莫名其妙的消失,莫小九不由担心体内的那只狐狸会不会在某个光天化日的时候又突然跑出来,所以自然是拿着笔在冥思苦想着谦叔曾无数次画过的那道封印符咒,此时刚有了些许头绪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不免有些恼火。他回过头,怒道:“关什么门?!只要有少爷在,这酒铺里便会有酒,便永远不会关门。”
说罢,他扔掉手中的笔站起身,将衫前摆一撩,说道:“走,少爷现在就去给你酿酒!”
倪儿看着走至楼梯口的他,说道:“酒心没有了,来自别人家的酒也没有了,你怎么酿?”
莫小九止步,有些诧异的转过身,说道:“我们的生意有这么好?怎么这么快就没了?”
倪儿道:“武小剑走之前只拉来一马车酒心,卖了这么多天才卖完,没关门就不错了?”
莫小九闻言有些郁闷,不悦的冷哼了一声,说道:“你这丫头到底是谁家的丫头,竟然这般期盼着酒铺关门?”说罢,他便想起了武小剑留下的那一支短笛,便想起了宫中那个能用短笛联系的人,于是,他转身下了楼,朝着门外走去,说道:“在家好好呆着,少爷这就去弄些酒心回来。”
天空还在飘着细雨,而莫小九此时的心情并不如上一次那般愉悦,所以在出门时便从柜台下东翻西找的翻出了一把满是灰尘,且还有着一个破洞的纸伞。他撑着伞走出巷道,左右看了看便向着皇宫的方向行去,心想还好武小剑留下了这一支短笛,若不然这才开没多长时间的酒铺还真得关门不可。
因为某人懒得抖掉伞上的灰尘,所以在行进途中被雨水浸湿后便形成了一片泥污,泥污从破洞处滴下,滴入了撑伞人的眼中。莫小九看向那一滴滴坠下的漆黑水滴,然后便看见了水滴后方那一道道来自路人的怪异眼光。他自然是瞬间便明白了那一双双眼中饱含的意思,于是不禁怒而出口道:“小爷我就喜欢怎么了?有本事你来摔了小爷手中的伞啊!”
路人并非如他所愿,而是飘来了有话,“原来是个疯子,怪不得会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白衣撑着这么一把捡来的破散,唉,真是可惜了一个翩翩佳公子……”
莫小九大怒,怒得寻找着那声音的来源,说道:“非要是疯子才能穿一身白衣打一把破伞么?少爷我何其正常,你们才是疯子,一群疯子!”
民众是宽容的,犹如是对于一个疯子,所以没有一个路人愤怒,反而是露出了更为同情的神色,说道:“可怜的孩子,这般年轻便成了这样,唉,谁家的大人该是多伤心啊。”
莫小九无语,只得沉默这继续向前走,途中,他低头下看,又抬头上看,目光不断的在身上的白衣与手中的破伞间来回,然后便要将郁闷的源头扔掉,但随即一想又是抓紧了刚松开的五指,看向两旁新来的路人恨恨的说道:“少爷我想打什么样的伞就打什么样的伞,凭什么要扔掉?有本事你咬我?!”
诺大的皇宫之外是是一片宽阔的空地,之所以存在着这一片空地,自然便是要让那些敢于入宫行刺的人在入宫之前便于城墙下无处遁形,而空地的边缘便是密集房屋的起始,而密集的房屋间有着一条宽阔的大道,大道的一侧则有着一间较高的酒楼,莫小九便是在与路人的赌气中撑着破伞进入了楼内。
他余气本将消,可当得看见屋内一个个酒徒投来的如之前路人一般的眼光后便不由怒意再起,然后就是挺胸抬头,砰的一声把手中的伞砸在了柜台上,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将钱砸在了掌柜身前,大声的说道:“这伞可是贵重之物,你要给少爷保管好了,若不然,拿你试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