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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叫苦不迭,却教慕容肆强行拉着坐到了那张椅上,她如坐针毡,不好意思地朝身旁的秦贵妃笑了笑,那啥,娘娘,我真不是故意要跟你抢座位的旎。
秦南心一笑置之,自斟了杯酒,一口吞下,满腔苦辣,一如她现在心情。如今她名分如同虚设,又因爹爹之事与皇上闹得这般僵,她哪里还有计较资格?
皇上那两位妃子面色不佳,秦小鱼吃得也不舒坦,最不舒坦的当属这怀帝太不老实,你说他那左手哪里不能搁,偏生搁在她大腿上,时而掌腹隔着单薄裤料来回摩挲,时而灵活指尖在她腿上轻快敲打,总之时而太多,秦小鱼也是随着他时不时一个哆嗦。
但即便是这样,小鱼也只得硬着头皮,任他“摧残”她那大腿。
王中仁在他们身后站着,自然将皇上桌下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要怪就怪自家这主子也未免太猴急了,这大庭广众下的,亦不顾身份的,就挑.逗那小太监,惹得他亦是羞红了一张老脸。
多次,她通过眼神跟怀帝交流沟通,皇上你还能不能让咱们好好吃个饭了,这人修眉轻挑,十分惬意模样,手指反而更加灵活,从她一条腿上跳跃到另条腿上。
她一个激灵,差点就将手中汤匙打落,这就是皇上让她坐下吃饭的用意吧,这怀帝太特么腹黑了。她又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心想他该不会往两腿中间也来这么折腾一下吧。
思及此,小鱼赶紧翘起个二郎腿,好好保护住自己重要地带。
白韶掬就坐在他们对面,他发现秦小鱼一坐下来,皇上左手再也没抬起来过一直放在桌下,这不符合皇上用膳习惯,他手一松,筷子滚落着地,便借着去捡筷子,弯腰下去一探究竟。
当看到皇上在按在小鱼腿上的手时,眉头拧起,以皇上精明,难道就不曾怀疑秦小鱼身份么?猛地,他眉拧得更深,难不成皇上已经发现她是女子了?
拳头一捏,他将地上筷子捡起,刚坐直,便见慕容肆投过来眸光,他眸光讳莫如深,正笑意不明看着自己,他抬头朝王中仁看去,说道,“白爱卿筷子脏了,去给他换副干净的。鞅”
白韶掬波澜不惊地谢过皇上,这人究竟是帝王,他的心思深不可测,饶是他年长他几岁也猜不透,就像方才他分明像故意做给他瞧的,那是宣告主权的意思。
小鱼正喝着鲜美鱼汤,听得皇上如此说,这才抬起头来,白韶掬就坐下他们对面,他必定看到那幕了吧,她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外动了下,想撇清什么。
以前每每皇上对她做了些过分行为,她心中总觉对不住白韶掬,因为她认定了自己会是他未来妻子,她理所应当为他守身如玉,可这次被他撞破,她心中仍有那种异样感,但与以前相比,却没那么重了,是他先背弃了他们诺言,哦,不对,他从没给她任何承诺,完全是她单相思。
可身子方动一下,就教怀帝暗中给拨回,他霸道地睇了她一眼,含有警告之意,她不敢再动一下。稍抬头往白韶掬那里瞥了下,发现白韶掬脸上表情阴晴不定,一双黑眸中似喷出一团火焰来,灼烫逼人,就好像刚她带入柴房之时,也是这般。
王中仁给他递来干净筷子,他谦谦有礼说了声,“有劳王总管了。”手就往身旁夏婉安伸去,扣住她手,揉进掌心里,夏婉安微微一惊,他再次握她的手,不复刚才温柔,反是带着一点粗暴与严惩,她隐隐从这人身上感到勃怒,于皇上赐秦小鱼四品官号始。
一桌人用膳也算融洽,就数秦妃只顾着喝酒,甚少动盘中美味,王中仁在旁看着有些担忧,好几次想开口劝上几句,但一来碍于皇上颜面,二来又怕这么一劝,让秦妃更下不来台面。
岳东睿知她心中之苦,她这是有借酒浇愁之意,这么多年了,她的确需要找个出口发泄一下,否则今后这路她如何走得下去?
既然她要喝,他也陪她喝,亦是猛灌下数杯。
众人只觉气氛古怪,这两位怎么连喝酒都这么合拍?
岳东睿那妹子甚是体贴,时不时很像关心几句
秦小鱼知秦妃这般猛喝,是因自己抢了她的位置,若她再多说什么,只会教这女子更难堪,她手偷偷伸到桌下,小心翼翼捧起他手,在他掌心处写了两字,再顺道将他手从她腿上推开,慕容肆微捏了下掌,方才秦小鱼在他手心写下“贵妃”二字,这太监倒是大方,她是让他安抚关怀下秦南心。
可他这贵妃哪里还需要他关怀呢,他眸光有意无意往岳东睿脸上扫过,笑了下,那笑不达眼底,让人不寒而栗。
秦南心一个大家闺秀,平常也没饮酒习惯,自然酒量很小,几杯下肚,已是七晕八素,皇上命人扶半醉的她回寝宫。
秦妃离场后,岳东睿酒风豪爽,拎了个酒壶从座位上下来,挨个个敬酒,他兴致高得很,仿佛被治好腿的不是燕王,而是岳东睿,席间岳嘉又多次劝他少喝一些,他哪里肯听,反而喝得更多,他还频频找小鱼喝酒,嘴里喊着“酒逢知己千杯少。”
什么时候他们
成为知己了,就是连秦小鱼这个当事人也不知道。身旁射来两道逼仄目光,她知怀帝脸色很差,如同笼罩着一团乌云一般得黑沉,她无奈一笑,他也是笑笑,好似在说,朕稍后会好好收拾你。
她心中叹气,心中腹诽,该死的岳东睿,竟给她找麻烦,但这人总归是个侯爷,他找她喝酒,她也不敢抗拒,就与他喝了好几杯。
戚蔚收到某帝眼神暗示,举了酒壶就朝岳东睿走去,实则为小鱼解围,“小侯爷,你喝酒怎竟找酒量差的,你是打算喝趴一个是一个吗?来,哥们儿陪你喝。”
“好,不醉不罢休。”岳东睿回得干脆,举起酒壶与他一碰。
戚蔚等人跟着昏君混,自然酒量很好,不会逊色于千杯不醉的昏昏。与小侯爷喝起酒来也是什么生猛,整壶干尽。
几圈下来,岳东睿着实不胜酒力,也快倒下,又被内侍架了下去。
秦小鱼则觉得,这不属于岳小侯喝酒作风,他这人喝起酒来喜欢一边吹牛一边喝酒,然,这次他话很少,好像只为喝醉而喝醉似的。
皇上笑意更深,在秦小鱼耳边轻声低语,“你说,他会不会去找他那老相好?”
秦小鱼猛地一震,难不成皇上知道他的老相好是谁么?
她一直怀疑岳东睿跟秦妃有一腿,那他老相好真的会是秦南心么?若皇上也有所了解,也怀疑他与秦南心有什么,要知道秦南心可是他妃子,那他又岂会纵容他们给他戴绿帽?
这怀帝藏得可真深,她略一思量,才道,“应该不会吧。岳小侯他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哪敢到皇上地盘上偷腥呢?”
这时,最好还是装傻充愣,在这宫中知道的秘密越多,就越危险。
琳琅环顾一周,少了两人,她长叹一声,“我还从母后那里请了她最喜欢的‘聚福戏班’来给五哥唱戏,秦嫂嫂和最啰嗦的岳东睿都走了。只能说他们没有耳福了。”
只是为何,琳琅说这话之时,盯了一眼自己,她那眼中闪过一抹狠辣,教小鱼只觉恶寒。
……
秦南心虽有些醉了,但意识还算清醒。
她喝醉只为早些退场而已,那里她实在待不下去了,若非看在燕王面上,她今日又怎会陪皇上过去,只怕今日在场每一个人都已看得出她与皇上已是貌合神离了。
椒房殿中景致摆设,还与她搬进来时一样,丝毫未变,依旧华丽奢华,那人曾说,“你是秦丞相的掌上明珠,未出阁之前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你嫁与朕,朕不会亏待了你。”
他的确没有亏待他,他给她豪华的宫殿,给她最华美的宫服,只要是最美的最贵的他都给她,一应俱全,但他唯独没有将他那颗心给她,她是被他关在这深宫重闱中的金丝雀,那人心机深沉,也许打从他娶她那刻他就打算这么做,将她锁在这宫里一辈子,任她在最美好的年华里凄冷凋零。
不过,这就怎能怪他?是她自己强行推了与岳东睿婚事,是她将楚长歌送上了太子擎的床,她心心念念嫁给他,这大约就是因果报应。
眼中有什么湿意泛起,她拂开扶着她的两名宫女,跌跌撞撞走向梳妆台,在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明明朱唇黛蛾,姿容艳妍,可她眼中却多了一丝衰老哀怨,现在的她与怨妇有何异,她柳眉一蹙,心中气怨,一拂袖,将桌上那些胭脂水粉珠宝首饰通通扫落,哐当落地,无数名贵玉簪金钗都被摔断摔裂。
殿中几名宫婢内侍都为之一震,他们已伺候秦妃娘娘有几年,这女子虽清傲孤高,但脾性甚好,别说动怒,甚少高声骂过奴才一句,这次动了这般怒气,一定是受了极大委屈,他们听得她喃喃哽咽说,“慕容肆,你给我这些有什么用?难道就能填补我整整五年的苦等与青春?”
原是为了皇上才这般黯然伤神,随嫁过来的婢子飞玉忍不住上前安抚,“小姐,皇上总有一天会知道你对他的好,他总有一天会回心转意的。你莫这般——”
“出去!统统给我出去!”
秦南心厉声一喝,教飞玉浑身一颤,不敢再往下说,屏着息与其他几人一道退了出去。
他们这些人懂什么?慕容肆他若是能回心转意,就不会动她的爹。
思及此,她捏了捏拳,心头又是一痛,捂住脸,凭着醉意低声哭了出来……
才没半晌,后面又传来步子声,秦南心仍是冷斥道,“飞玉,谁让你进来的?是不是我平时对你太好了,恃宠而娇了?”
“我不是飞玉,你平时对我也不好!”
有人已至她身后,听得那熟悉的声音,她心中大愕,捂在脸上的手猝然跌落至身侧,铜镜中清晰可见那男子酡红却狷狂的脸来,她手一捏衣角,“岳东睿,你未得召见,私闯后宫,可知是何重罪?”
他竟放声一笑,倒有几分天不怕地不怕的胆量,他微微俯身,呼出的酒气熏重,刮过她脸颊,又痒又热,一时难以言喻,他在她耳畔开口,“我岂止是私闯后宫,我还碰
了皇上贵妃,这罪重的连我自己都怕。”
她心中骤然一窒,身侧的手又握紧一分,那些夜里梦中的男人真的是他?
他手攀上她脸,强逼她看着镜子中的他们。
男子的俊脸愚见轻狂,一如当年马场上那个鲜衣怒马少年,他骑着一匹竣黑宝马,经过她身旁,由高而下倨傲地望着她,满身的珠光玉芒,他含笑轻佻,风.流恣.意,“你可是我那个未过门的妻子?今个儿天气不错,小爷我想试下马震,秦南心,我给你个讨好未来夫君的机会。”
他朝她伸出手去,当时她只冷冷看他一眼,“机会?我不会给你当我未来夫君的机会。”便转身走开,她的夫君哪能是他这般举止轻浮,放浪形骸的男子?当时只觉这个未来夫君与太后那养子比起来,还逊色一点。而那人也无所谓,他身边从不缺女人,见她走开,便看向了其他女子,“你们谁要上爷的马?”
他是名满长安最为风.流的少年郎,一呼百应,那些女子们无不蜂拥而至。
那时,看这人便不觉得来喜,现在看着这人仍是……不爱。
他火热发烫的气息扑打在她脸上,带着浓烈酒气,在她走后,他究竟喝了多少?她眉梢蹙起,强忍住内心的恐惧,咬牙道,“岳东睿,别在我这里耍酒疯,你别忘了这里是我的地盘。”
“你的地盘又怎样?我还不是夜夜能进得来,而且轻而易举。难不成现在你要喊人将我驱出去?我是没脸没皮浪荡惯了,但你贵妃娘娘,何等庄重威严,你若不怕牵累你这名声,只管喊便是。我会告诉那些人,我如何替你宽衣解带,又是如何与你共赴*。我还会告诉他们,你这个皇上弃之不用的女人是何等的极品。”
因过度饮酒,他眸子炽红,看起来比往常还要狂肆几分,而她被他戳中死穴,竟真的不敢乱喊,此刻她的心绞到极致,眸底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她喉咙亦是沙哑到极点,“够了,岳东睿,别再说了。”
在她听来,她似乎更像是哀求,那个曾经连正眼也不瞧他一下的长安城中最骄矜的女子,现在竟在哀求他,他心中无不兴奋,捏住她下巴,便吻上她微微颤抖的红唇。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头脑浑噩发胀,她动作也是迟钝起来,竟一时忘了推开他,待得反应过来,她与他正在做什么时,他手已至她兜衣之下,她猛地一震,迅速从椅上站起,揩过嘴角他留下的津.液,拢了拢衣衫,憎恶地瞪着他。
“这些夜里是你又怎样?皇上他不碰我,我就不能找其他男人排解我这寂寞?你以为我为何不愿给你身子,我那是嫌你太脏,岳东睿!”
尽管有泪不断从她眼中淌出,但她仍是高傲的像壁画之中的凤凰,让人不敢侵犯,而最后她念出他的名字之时,是咬牙切齿的。
他以为能成功地令她气愤,因为他夺了她身子与尊严,现在这个被人糟蹋过的帝妃简直一文不值,然,他错了,那个差点被气疯的人只有他自己而已,
他拳头一握,锦靴重重碾过地上那些凌乱,让那些已损的珍宝毁得更彻底一些,她见他眸光更烈更烫,她心中一怂,往后退一步,身后是冰冷墙壁,她已无处可退,才眨了下眼,那男子就如猛兽一般扑了过来,将她死死抵于墙壁之上。
“秦南心,你当真yin荡,还找了其他男人?我不嫌你身子不干不净,你倒还嫌我脏?”
说着,他就朝她吻了过去,而在秦南心看来,那与其说是文,不如说是他带着惩罚的撕咬,他将他舌咬伤,而她把他唇给咬破,算打了个平手,血腥与唾液混沌在两人口齿之间纠缠。
男人力量岂她一个弱女子可比,她苦苦挣扎,她薄衫在他指尖瞬间化为碎片。
“岳东睿,你是逼我跟你同归于尽么?”
他瞧她泪眸中佞狠,他只轻蔑一笑,“哟?还同归于尽?前些夜里,你怎么服服帖帖,任我摆布?而且,你不也很享受么?”
“岳东睿,你真不是个男人!”她碎了一口,竟吐在了他脸上,还有丝血锈味,他猛地锁眉,从没人敢对他这般,在她肩头的手攸得收紧,秦南心知道自己已将他惹火,他现在恨不得将她肩胛骨给捏碎,她小脸因肩上痛楚一寸一寸变白,但她仍是咬牙强忍,“我该说你连禽.兽都不如。你若不给我用药,我能如死物一样任你摆布么?”
她秦南心还没低贱至此,慕容肆不怜她爱她,她就当真要换男人了,即便她要换男人,也不会是她曾不要的岳东睿!好马不吃回头草,她岂不懂这个道理!她被他下了药,睡得如同死猪一般,任他摆弄就算了,如今她清醒得很,若也随了他去,那她当真是自践了。
他眸光骤然一深,却是悠悠笑着松开了她,“秦南心,你说的对。你就像死鱼一样,那可真没什么玩头,我亦是玩够了。”突的,他话锋一转,更见阴恻,“我已解了你爹那封通敌篡国信之谜,你我都清楚的很,皇上要动秦家了,我等着你来求我!”
他一双精炽红眸扫过她苍白无力的脸,又盯着她被他撕烂
的衣衫看了半晌,探手给她稍理了下,又拍了拍她脸,“其实,我只想做安安静静的美男子,最讨厌对女子动粗,秦南心,你是第一个。”
说罢,他又眯眸一笑,转身大步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她方从惧怕中回过神来,自己竟狼狈跌坐在了地上。
……
琳琅安排的那出戏在宫中时下并不流行,可以说是个冷门,秦小鱼以前是最爱看戏的,但现在演的这出戏她真是怎么也爱不起来。
今日太后与凝香公主没来,刚才又走了两个,但这丝毫不影响大家看戏的兴致,大家看得都很投入。
演到精彩处,琳琅鼓掌叫好,“聚福班不愧是当红的戏班子,个个身怀绝学,那个名角儿将木兰演的是惟妙惟肖的。”
这出唱的是《木兰替父从军》,但小鱼就不知琳琅究竟要唱哪出?
琳琅与夏婉安互看一眼,又微笑着瞄向秦小鱼,“鱼总管,你说好不好看?”
这么多人为何琳琅偏偏问的是自己?小鱼直觉告诉她,这出戏是琳琅特意为她安排的,像是在暗示什么,她心中紧绷着,尴尬地笑笑,“好看,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