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亂花未醉(之三)

禾钧天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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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亂花未醉(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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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抹夕阳懒懒的隐藏在了黛蓝的山坳;日暮,山雀子衔累了灶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一古老的概念,在郭母一家并没有得到应有的体现。郭母一家仿佛并无时间概念什么的。这得归功于郭家的疯痴郭春丽。

    见郭春丽神情转好了许多,小茵茵突发奇想,仰着小小的头颅,小声地说:“妈妈,我想吃羊肉串……”的确,此刻郭春丽又基本上恢复了正常,那般被公认的间隙性的精神隐患,仿佛被神秘的消除。听了小茵茵的娇气的呼声,郭春丽的心似乎软了,忙答应着,问:“茵茵,你想吃几根羊肉串?”

    “嗯,奶奶吃两根,妈妈吃一根,我吃三根,好不好?”小茵茵颁着手指头,甜甜地笑着说。

    “为什么妈妈只吃一根,你要吃三根?”郭春丽逗着小茵茵道。

    小茵茵很不好意思,但还是鼓起勇气说:“妈妈,你是大人了,你不喜欢吃零食;我是小孩子,三岁的小孩子,妈妈最疼我了……”

    “茵茵,乖妮妮,你一定要听话。妈妈就去给你买,给你买五根,好不好?”郭春丽俯下身子,在小茵茵的脸上亲了亲。

    “那我今天吃三根,还有两根明天吃?嗯,妈妈,你给奶奶买不?”小茵茵歪起头,向着郭春丽轻声说道。

    “买,茵茵,你说买两根,那一定要买两根哦。茵茵,乖,等着妈妈……”郭春丽说罢,拉开自己的房门,朝客厅张望了几眼,便轻手轻脚打开了防盗门,走了出去。

    等郭春丽走了出去,小茵茵闪身跑到了郭母的房中,举着手里的竹笼子,欢喜地小声叫道:“奶奶,你看,这是什么?”郭母一见小茵茵飞进来了,欢天喜地的一把将小茵茵抱起,笑道:“小茵茵,那是小白兔。妈妈买的?”小茵茵频频点了点头,清脆而稚气的声音也飞入了郭母的耳鼓:“嗯,奶奶,是妈妈买给我的!”小茵茵加重了语气。郭母也亲了亲小茵茵的脸,欢悦地问道:“茵茵,小白兔是怎么说的?”眨眨眼睛,小茵茵跳皮地说道:“奶奶,我不告诉你……”郭母就故意皱皱眉,说:“茵茵,你不知道,肯定不知道。”小茵茵马上噘起嘴,说道:“奶奶,我知道,我知道。”说罢,就开始念唱道:“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和白菜……”

    好光景只是一瞬间。小白兔的萝卜与白菜大餐尚未开始,郭春丽旋风一般的进来了。就在郭春丽钥匙扭动的一瞬间,小茵茵听见钥匙的响动,便从郭母怀里挣扎着跳了下来,撒开两只脚丫奔跑回自己的小房间。

    “小茵茵,来,吃羊肉串……”郭春丽格外地兴奋。

    “妈妈,你真好!”小茵茵接过羊肉串,一脸的幸福。

    “快吃!”郭春丽命令道。

    “妈妈,奶奶的呢?”小茵茵谨慎地问。

    “你别管。”郭春丽说着,拿着羊肉串来到了郭母的房间,脸上有那么一丝做作的笑容:“给,今天是沾了我的茵茵的光……”

    “拿走,我不吃,怕膻!”郭母很是反感。

    “你拿着吃吧,特意给你买了两根……”郭春丽强调道。

    “牙齿痛,吃不了……”郭母想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那……那我给你去拿去痛片吃?”郭春丽一副同情心的样儿。

    “你去忙你的,莫管我……”郭母心生烦厌。

    “我是为你好……”渐渐的,郭春丽又有点不太正常了。

    “你去招护你的伢……”

    没等郭母把话说完,郭春丽的手机响了。郭春丽自离婚后,就很少用手机了。听到手机的蜂鸣声,赶快躲回到自己的房间。

    摁下开关键,从手机里传出一个凄苦的声音:“春丽,救救我……”

    “苟彬,你又在做坏事!”郭春丽一上来劈头盖脑就是这么一句。

    也许苟彬也知道郭春丽的神经质,也不管郭春丽有没有发病,叫道:“春丽,念在夫妻一场,赶紧来救救我!”

    夫妻一场……这几个字眼触动了郭春丽的柔软的心扉,好象明白了一点什么似的,不紧不慢地问:“苟彬,你又想害人……”

    “这次不是我害人,我快要死了!”苟彬的声音显得十分痛苦。

    郭春丽这回绞尽脑汁地想,苟彬好象很难受,声音很凄厉。郭春丽就想了想,说:“你找你的野鸡去呀……”

    “春丽,别胡说!我快要死了,我死了,伢就冇得爸爸了……”

    伢就冇得爸爸了……这句话击中了郭春丽的要害。郭春丽忙问:“什么事这么严重?”

    “春丽,下次我一定改,我再也不打牌了。我打牌赌博,我输了五千块钱,一时拿不出,他们把我绑架了,往死里打,还说今晚九点半冇得五千块钱,就要我的命。春丽,茵茵不能冇得爸爸呵!”说着,苟彬痛哭流涕。

    郭春丽一看时间,离晚上九点半还有半个小时左右,不由得心里着了慌。郭春丽本就没有五千块钱在手,现在已快到九点了,这突然间上哪里去弄五千块钱呢?急中生智,郭春丽的手机触到耳朵上的金耳环,心里一动,于是就想,赶紧把这一对金耳环当了的好,赶紧去救茵茵的爸爸的命的好……对着手机吼道:“苟彬,我马上当了金耳环,去救你……”

    6

    白鹭岭那间阔大的房屋里正在上演一场好戏。

    苟彬被五花大绑的吊在横梁上。背负青天朝下看,到处都是人间轮廓……嚯,苟彬没想到自己动念心起,会遭到如此的折磨。果真是老人所言:色字头上一把刀。

    只是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苟彬的眼前此刻立着那个清纯的女孩子,果是如清水出芙蓉。莞尔一笑,道:“我是你的琼妮么?”苟彬作声不得,心里只暗暗叫苦。见苟彬不说话,这位自称琼妮的女孩子,上前揪了揪苟彬的脸蛋,笑道:“哟,皮不厚嘛。怎的你也见色起心?嘻,有失斯文呜!”说时,操起一根栗木棒子,“飙”地一下朝苟彬打去,“嗷……”,苟彬忍不住痛苦的叫了一声。“见色起心,恶莫大焉!你说,我们是私了还是公了?”到了这地步,苟彬也终是知道,锅是铁做的,而肉是泥捏的——不经打。苟彬呲牙咧嘴道:“私,么样咯私法?公又是么样咯公法?”那个琼妮嫣然一笑,小嘴儿甜甜地说道:“私了,就是拿五千块钱赎罪;公了,就是吃五百大板笋子交肉……”苟彬看看周围三个彪形大汉,还有那板子、铁锤、钢筋,等等,就知道,这公了只怕是命丢了半条。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幸好这几个鸟人要得不多,只是五千。只是这五千块钱又上哪去弄呢?思来想去,惟有找郭春丽了。幸好还记得郭春丽的手机号码,于是,在得到同意后,苟彬不顾一切的打通了郭春丽的电话。

    “说好的哦,不得迟到的哦。迟到一分钟十个耳光,你算算,要牢记哦。”琼妮的笑很甜美,在昏黄的灯光下,那笑竟然有倾城之惑。

    苟彬不敢应声,害怕应声了,郭春丽赶不来,则自己还要受更多的鞭挞与痛揍。那痛楚的嗞味百身莫忘。

    “你不是很能说吗?!哑巴了?!”琼妮粗声吼道。

    “你不是女的?”苟彬象是发现了一个秘密似的,惊惶地叫道。

    “呵呵,好眼力,四只眼就是四只眼,不错,本人乃公子潘安是也!”自称琼妮的一把扯掉自己的假发,去了衣裳,丢了胸罩,一个太平公主出现在苟彬的面前。

    “无耻!”苟彬骂道。

    “呵呵,你是第六个色狼,罪该应得!”自称琼妮的已恢复本来面目的小青年嘻笑道。

    “莫得意,有朝一日落在我的手里,叫你生不如死!”苟彬象是受了奇耻大辱似的。想想,冇偷到腥味,反被尿了一脸,这以后传出去,该如何做人?

    “哟哟,真能!我现在就叫你生不如死!”那个自称琼妮的小青年,娇笑了一声:“竹签伺候!”

    一听“竹签伺候……”那三个彪形大汉,不由分说,立马拿着小锤子和竹签子,捏紧苟彬的手指,举着铁锤一下下地将竹签钉进苟彬的指甲里。

    苟彬象杀猪般的嚎叫起来。

    “嚯,你的老师只有理论,我却是行为大师。现在知道了吧,这就是生不如死,嚯嚯……”那个自称琼妮的小青年的笑声恣肆无匹。

    现在的苟彬只求郭春丽速来,将他救出水深火热。

    “我要报复!……”这个念头就在苟彬的心里妥妥的扎根了。

    “哟,很能忍……”那个自称琼妮的小青年狠狠地揪了一下苟彬的灰黑的胸脯,不怀好意地问:“你的嘴是香的还是臭的?”

    “香过你娘!”苟彬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回击了一句。

    这句真的惹恼了那个自称琼妮的小青年,立即扬起了手掌,朝吊在梁上的苟彬“噼里啪啦”地左右开弓。

    “来,灌他大粪!”

    这一声令下,那三个彪形大汉又有得事做了。其中有个彪形大汉把刚屙的大便,“嗨”地一声塞进了苟彬的嘴里。

    “哇……”苟彬呕吐了,大口大口的呕吐了,吐了一地。

    那个自称琼妮的小青年捏着鼻子走开,连连用手扇着风,将呕吐出来的腐臭味扇走。

    看看表,皱着眉头,那个自称琼妮的小青年愠怒地说道:“怎的还不来,都超了二十分钟了。”

    “再不来,给他娘的灌辣椒水……”三个彪形大汉中的一个焦躁地说道。

    这番折腾,让苟彬仇视的心理愈甚。“郭春丽,你死了,你还不赶快来?!”苟彬暗自焦虑的祈祷道。

    “耳光伺候!”媚眼一抛,那个自称琼妮的小青年优雅地发号施令。

    不能再等了,若等下去的话,对方报了警,反是不美。那个自称琼妮的小青年皱着眉头想了想,手一挥,那三个彪形大汉轮流上阵,对着苟彬的脸左右开弓,打得苟彬嗷嗷乱叫。

    两百个耳光刚刚扇完,手机蜂鸣声骤起,原来郭春丽已赶至了白鹭岭。

    拿到了五千块钱的那个自称琼妮的小青年,眉开眼笑,挥挥手,便让那三个彪形大汉将苟彬从横梁上取下,尔后亲自给苟彬松绑,飞起一脚,将苟彬踢去了门外。

    苟彬得到了解放了,但他从此却对郭春丽则更为恨之入骨。如果不是郭春丽闹离婚,如果郭春丽还早来得那么几分钟的话,他苟彬能受这多的折磨与剜心的痛楚么?!

    “郭春丽,我要你生不如死!”坐在白鹭岭亭子里等的士的苟彬,望着离去的疯痴郭春丽,心里头为之滴血愤恨。

    这里的苟彬受尽美色之折磨,而那在黄金海岸金沙滩的张大强张副市长则一夜好享受,那其中的奥妙,那舒心的爽,岂是小说家之陈词滥调所能穷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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