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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陈庚带着信函过来,推门刚好迎面就被北宫驰扔过来的一方砚台砸中胸口,疼的他脸色一白,险些就要跪倒下去。
“进来做什么?都给本王滚出去!”北宫驰暴怒道。
从梁王府落成陈庚就已经随侍在侧,几年来他还是头次见到北宫驰如此失态,哪怕之前的几次,他怒则怒亦,到底也还是维持着自己的身份风度,而此刻却是完全失去了冷静,根本和一个疯子无异。
陈庚的腿一软,连忙跪倒下去,却是一时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孙逊见状,也跟着跪倒下去,劝道:“王爷请您息怒,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要尽快想办法解决才是,事不宜迟啊!”
“如何解决?”北宫驰冷嗤一声,额上青筋直跳,“裴献那老匹夫当真是不识抬举,明着就来拆本王的台。他这一招走的妙啊,分明就是正中了北宫烈的下怀,这会儿圣旨应该都到了齐国公府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可想?”
裴献上书要求让爵给自己的长子裴广元,北宫烈哪有不应的道理?他不仅是应了,而且还是当场就爽快的颁了圣旨下来,如今一切已成定局,根本就是回天乏力了。
想他算计了这么久,用了无数的办法,如今眼见着就差一步——
就差一步!
如果只是让爵还好说,偏生裴家递上去的折子还一并要求分家。按理说分家就只是他裴家的家务事,可是这两件事赶在了一起,北宫烈也没有只批一件的道理,事情当着今日的早朝上就已经尘埃落定,完全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想到自己多翻算计一朝付之东流,北宫驰就是激怒恭喜,横臂一扫,又将桌角的一大摞书籍砸在了地上。
孙旭心中叫苦不迭,还是硬着头皮劝道,“王爷,这件事实在是太过突然了,奴才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您是不是进宫去和太后娘娘商量一下,说不定娘娘那里会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也不一定!”
“事情是在早朝上当着众人的面提出来的,君无戏言,你以为这是说能改就能改的吗?”北宫驰骂道,话一出口才猛地回过味来,眼睛瞪得老大的看向孙逊,目光阴了阴说道,“你是说背后有人作祟?”
“奴才不敢妄言,只是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了,才觉得有些异样。”孙逊道,说着就拿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的瞧了眼北宫驰的脸色道,“王爷您说——这背后会不会是皇上和齐国公——”
如果说裴献是受了北宫烈的指点来做的这件事,那就能解释的通了。
北宫驰缓缓的坐回椅子上,内里心思千回万转。
不是说北宫烈不会做这件事,而是他和单太后方面的探子从来就没发现北宫烈和其国公府分的人有过交集。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北宫驰也终是懒得多想,不耐烦的一挥手道:“横竖都是已成定局了,是谁给他支的诏已经没有异议了,不过母后那里,本王还是得要去见她一面的,孙逊,马上去备车。”
“是!”孙逊领命,起身先行下去准备。
北宫驰阴着脸坐在案后,这才瞟了眼陈庚道,“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陈庚一个机灵,这才想起正事,连忙把手中信函双手呈上道:“这是展骧展大人府上管家刚才送来的,说是展大人的亲笔信函,请王爷亲启。”
“展骧?”北宫驰一愣,反应了一下才记起来,狐疑道,“是忠勇侯府的二老爷?”
“正是!”陈庚道,见他面色困惑的拆信,一边就揣度道,“奴才也是百思不解,按理说王爷和那展大人之间是从未有过交集的,不过来人是一再表示此信定要王爷亲启。”
说话间北宫驰已经将那信函打开,大略将两页纸上的文字扫了一遍,脸上颜色不觉的就又暗沉了三分下来。
陈庚察言观色,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试着道:“王爷,这信函——可是有什么不妥当的?”
北宫驰正在失神,闻言才突然惊醒。
他笑了笑,随手将两页信纸往陈庚怀里一甩道:“你自己看吧!”
陈庚捡起那信看过去,最后也是神色古怪的变了变:“这——这——就说那展大人怎会突然找上王爷来了,他这是想要借刀杀人了?”
“这个节骨眼上,他来的倒真是时候。”北宫驰不置可否的冷嗤一声。
陈庚有点拿不定主意,心中飞快的权衡了一遍才是目光一闪,往前凑了一步道:“王爷不是本就不喜忠勇侯府的那门婚事吗?如今这现成的机会送上门来,何不——”
他说着,就抬手往颈边做了个手势。
北宫驰抬眸看了他一眼,抿着唇角想了想,这一次才是真正舒心的笑了起来,道:“是啊,这封信来的及时,若是本王现在就呈上去——”
忠勇侯府一垮,他和展欢雪的婚事自然也就不作数了。不过陈庚不知道的是,他此时心中思虑的却并不是这个,而是——
如果展欢颜那女人知道自己大难将至,不知道又会作何感想?她还能继续那样硬气的不把自己看在眼里吗?恐怕不能吧!
“王爷?”陈庚见他兀自发笑,就试着唤了一声。
“哦!”北宫驰收摄心神,整理好衣袍起身就要往外走,“先把这里收拾了,万事都等本王先行进宫去见过母后再说。”
“可是王爷,这信——”陈庚抓住手里信纸往外追出去两步。
北宫驰回头看了眼,略一思忖,道:“先收着吧,也不急在一时,过两天再说。这个节骨眼上,本王要是动了展培,岂不就是告诉全天下的人,是为着悔婚的吗?”
展欢雪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为了她而折损了自己的名声,实在犯不着。
陈庚想想也是,于是便将那信仔细的收了,又命人进来将书房重新整理归置了一遍。
坐在进宫的马车上,北宫驰都还心浮气躁,一直无法完全冷静下来,想着这个时候去见单太后也于事无补,行到半路就又突然改了主意,命令打道回府了。
孙逊也知道他如今心神不定,也试着出主意,一切都遵循他的指使去办。
一整个下午北宫驰都将自己关在书房闭门不出,直到了晚膳的时辰那屋子里也还黑漆漆的一片。
陈庚过去看了几遍,也没敢进去叫,急的在院子里不住的转圈。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全黑,陈庚便有些不放心,刚要硬着头皮去敲门,就见孙逊面色不善的快步从院外进来。
“怎么了?难道是又出什么事了?”陈庚的一颗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孙逊面目阴沉的看他一眼,却没说什么,而是径自推门进了书房。
书房里没有点等,漆黑一片。
孙逊直接在大门口跪下:“属下见过王爷!”
“嗯!”黑暗中传来北宫驰的声音,“可是查出什么蛛丝马迹了?”
“宫里方面和裴家暗地有没有联系暂时还没有发现蛛丝马迹,不过——”孙逊说着一顿,似乎很是挣扎了一下才又继续道,“裴府方面有消息,说是昨天下午裴云默回府了,并且在裴献的书房一直呆到晚上才出来。”
黑暗中没有任何的声响,孙逊仔细的侧着耳朵听,等了半天一直没见北宫驰啃声,终于不得已的补充了一句道:“他回去的时间,应该是在和展大小姐见面之后。”屋子里良久没有一点声响,夜却黑的透彻。
孙逊一直单膝跪在地上,夜露降下来,将他身上的衣物濡湿,黏在皮肤上,很难受,可是他依然没有动。
一直过了好半天,那屋子里才飘出来一个声音道:“吩咐下去,抓紧时间着手准备大婚的有关事宜。”
孙逊一愣,猛地抬头,还恍惚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王爷您是说——”孙逊道,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
“去准备吧!”北宫驰道。
夜色中,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平静,但却静到让人觉得心里发毛。
“是!”孙逊心里七上八下的,却也只能领命,起身的时候还不住的往后观望,只奈何那屋子里太黑,他完全无从辨别北宫驰此时的神情语气。
当天的早朝过后,展欢颜也同时得到了裴献请旨让爵的消息。
因为太过震惊,一时不察,手里的茶水倾出来,洒了自己一身。
“小姐当心!”墨雪一个箭步上前接过她手中茶盏,放在了桌上。
展欢颜猛地回过神来,连忙起身抖掉身上的水渍,却也顾不得去换衣服,已经一边神色肃然道:“消息确实可靠吗?”
“是!”墨雪道,“是宫里来的消息,皇上已经准了,应该就在这个月内便会办妥。”
蓝湄拿了帕子弯身给她擦拭身上水渍,一边道:“这样一来就更好了,这让爵的由头太大,谁也不好反驳,同时再提要将二房分出去的事,风头自然就被盖下去了,就算有心之人想要作祟,都没办法起这个头了。”
和让爵相比,分家就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了,既然让爵一事都是顺利成章的,那么裴家二房分出去单过的事就完全不值一提。
这一点展欢颜自是知道的,她只是没有想到裴献竟会突然做下这样的决定。
这会儿缓过来,便是忍不住的笑了笑道:“估计会是云默的主意吧!”
裴献是个十分保守且耿直的人,要让他自己突然想出这样的主意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也许吧。”蓝湄道,却没有妄加揣测。
“这一招倒是比我原先的那一招更为立竿见影一些。”展欢颜道,勾了勾唇角,“这样一来,便算是彻底断了单太后和梁王的念想了。”
“可是这样一来,梁王恐怕更要恼了小姐了。”蓝湄担忧道。
展欢颜笑笑,不置可否。
她是真的无所谓,横竖她和北宫驰之间是没有退路了,总不会还惦记着能够冰释前嫌吧。
墨雪和蓝湄回想对望一眼,见她这般不伤心的神气就唯有暗自叹气。
展欢雪想了想道:“梁王府那边,想办法多盯着一点吧,蓝湄说的对,梁王现在是极有可能因为恼羞成怒而做出狗急跳墙的举动来,我们还是防着点的好。”
“好,奴婢会想办法盯着的。”墨雪应道。
两人找了干净衣服伺候展欢颜换上,正好也到了展欢颜午睡的时间,两人便顺势退了出来。
从房间里出来,墨雪脸上的神色就越发凝重了几分道:“你看是不是去主子那里给小姐再要几个人来?”
蓝湄谨慎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门,确定展欢颜的真的睡了才道:“你是担心梁王会对小姐不利?”
说着又兀自摇头:“应该不至于吧,这里怎么都是堂堂的忠勇侯府,梁王还不至于公开把手伸到这里来吧?”
“我只是不放心,万一到时候出点什么岔子,我们两个别是看顾不来。”墨雪道。
两人研究了一阵,最终还是决定传信回宫去征询一下北宫烈的意见。
因为出了这件事,便算是把北宫驰压在联姻一事上的筹码彻底给废了,展欢颜最是清楚他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一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防备,恐着他会于暗处打击报复。
可是出乎意料,接连大半个月外面都是风平浪静,北宫驰不仅不曾登门找茬,就连在朝廷方面也没有出手去动展培。
这日展欢颜终于忍不住找来蓝湄询问:“梁王府方面这段时间可有什么异动?”
“没有!”蓝湄道,提及此事也是万分谨慎,皱眉道,“奴婢寻了人一直在暗中盯着,他那边一直在紧急筹备大婚的相关事宜,再就没有别的了。奴婢也觉得梁王这段时间按兵不动的举动很反常,不仅没有来寻小姐的麻烦,就连展二老爷送过去的信也压下了——”
“这一点倒是不奇怪,在大婚之前他是轻易不会动父亲的,否则只会叫人说他是为了悔婚而使用的阴私手段。”展欢颜抬手打断她的话,脸上神情却不见轻松,沉吟道,“可是国公府方面的事他居然也能忍得住,这就实在不像他的作风了。”
“可是梁王这段时间真是没什么反常举动。”蓝湄绞尽脑汁是思索,也全然无所获,“总不见得是他自觉回天乏力,就此放弃了吧?”
“怎么可能?”展欢颜失笑,不过也只是瞬间神色就再度恢复如常,正色道,“梁王此人绝对是个睚眦必报的,他此时按兵不动,就只能说明他是另有后招,很有可能正在酝酿一场更大的阴谋,不要掉以轻心,只管盯着他就是。”
要说叫她主动的公然对北宫驰出手,她自认还没有那个能耐,如今哪怕就算明知道对方背地里肯定还有谋算,也只能静观其变,等着破他的着了。
只是么——
北宫驰这一次的举动着实是反常的厉害,就连展欢颜都有些摸不准他的脉了,而这种完全无法掌握的感觉又渐渐在她心里衍生出不安的感觉,总觉得很快就会有一场巨大的风暴掀起。
这段时间展欢颜都深居简出,窝在府里帮衬着老夫人打点展欢雪出嫁的相关事宜。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大婚的日子,婚礼进行的更是出奇的顺利,两台花轿同日抬入梁王府,梁王府内大摆流水席,完全一副欢天喜地娶亲的排场。
北宫驰他,居然就这么娶了裴思淼?
怎么可能?
展欢颜有些难以置信,但事实如此,裴家新娘子三朝回门的帖子已经送到了她的手上,切切实实的告诉她,这件事是不带做假的。
展欢颜手里捏着那封大红请帖,心里感觉却是自己仿佛已经攥住了一场风暴的漩涡。
“明天二小姐也要回门。”蓝湄看着她眼底神色变幻,隐晦的提醒。
“可北宫驰会去裴家!”展欢颜道。
裴二夫人会给她下了帖子,也许只是例行公事,要不要去,最终的决定权是掌握在她的手里的。
可是北宫驰是一定会陪裴思淼回门的。
这段时间北宫驰表面上一直都没有动静,这就说明他的动作一定在暗处,一直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找机会见他一面的好,哪怕明天裴家二房那里不会有事发生,至少也可以暗中观察一下北宫驰的态度。
蓝湄其实是不赞成展欢颜主动去和北宫驰接近的,但是却也没有劝阻,斟酌了一下道,“奴婢去给小姐准备明日穿的衣裳。”
“让墨雪准备吧,你陪我去一趟锦华苑。”展欢颜道,拍了拍裙子起身,“我要去裴家,也得跟祖母打个招呼的。”
“是!”蓝湄应道,帮着展欢颜整理好仪容随她一起去了老夫人那里。
展欢雪的婚事过后,整个府里的气氛较之以往其实也没什么变化,没找到丝毫的喜气,却莫名其妙的压抑了许多。
展欢颜过去的时候老夫已经用过晚膳,正靠坐在暖阁的炕上喝茶。
“孙女给祖母请安!”展欢颜走上去行礼。
“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老夫人笑了笑,抬手招呼她过去。
展欢颜走过去,挨在她脚边坐下,先跟周妈妈询问了一下她的身体状况,然后才从蓝湄手里接了那封帖子递过去,为难道:“祖母,这是今儿个二舅舅府上送来的,思淼表妹明日回门,我想着应该过去一趟。”
裴思淼和展欢雪嫁的是一家,但是一个正妃一个侧妃,那就是天壤之别。
这件事刚好是戳到了老夫人的痛处,老夫人的脸色几乎是不加掩饰的就显露几分冷凝,沉着脸没有说话。
展欢颜也不在乎这事儿是不是给她添了堵,只就面带忧虑的继续道,“我和二妹妹之间的关系不睦,祖母您也是知道的,如今她已经贵为梁王侧妃,怕是脾气较之以往还要大些,这样的场合,我觉得我还是回避一下的好,就算只是看在梁王的面子上,日后这表面功夫也是要做足的。”
老夫人对展欢雪回门一事本来就无甚想法,展欢颜给出的理由虽然明显就是借口,但也是带着几分道理的。
横竖木已成舟,到了此时完全就是回天乏力。
老夫人虽是心中不快,但迟疑片刻也还是点了头道,“依你吧!”
“谢谢祖母体谅。”展欢颜感激一笑。
老夫人想了想,又嘱咐道,“你自己出门在外也注意着一些,梁王那里——唉!”
展欢颜和北宫驰之间有嫌隙,明面上的冲突也不止一两回了,老夫人是觉得最近的事没有一件顺心的,但却更是事事无力。
“孙女省得的。”展欢颜道,“我过去,也就是见一见舅母他们,不会私底下和梁王殿下见面的,再者说了,王爷他身份尊贵,这点容人的度量也是有的,当是不能和我这深宅女子一般见识。”
“嗯!”老夫人淡淡的应了声。
展欢颜又陪她说了会儿话,见她的神色恹恹的,便就起身离开。
次日一早,为了不和展欢雪对上,展欢颜赶了个早,天色蒙蒙亮就已经启程去了裴府。
裴家分家之后二房就直接从国公府里搬了出来,另外在城西达官贵人聚居的那条街上置办了一处五进的府宅,裴广泰自己也有官职在身,所以哪怕是从国公府里分出来了,也不至于门庭冷落,更遑论还结了梁王府这么一门好亲事。
新娘子回门,是件大事,裴家的两房虽然分了家,但却没有决裂,所以这日包括大房在内的所有亲友都送了贺礼过来。
展欢颜和裴家的二房关系也算是泛泛,她虽然出门早,却也不想过去干等,于是便先顺道去了墨宝斋置办了些笔墨之物,看着时辰差不多了才去的裴家。
彼时裴大夫人等人都已经到了,正帮衬着二夫人在招待客人。
见到展欢颜,裴大夫人倒也没有多少意外,仍是如往常那般亲亲热热的握了她的手仔细打量,嗔道:“你这丫头,几个月都不登门,当真是非得要我同你舅舅登门去看你吗?”
“舅母这是要折煞颜儿了,我只是——”看着裴大夫人眼底关切的神色,展欢颜的心头一软,推脱的借口就再也说不出来,不由的话锋一转,对裴大夫人露出一个歉疚的笑容道,“是我的错,过几日等舅母你这边忙完了,颜儿亲自登门给您斟茶认错如何?”
“你这丫头,还跟我贫。”裴大夫人笑道,慈爱的抬手摸了摸她的发丝,眼底神色突然恍惚带了些微的感慨。
展欢颜觉得她的眼神太特别,刚要开口询问,刚要外面又有客人到了。
裴大夫人连忙敛神,飞快的握了下她的手道,“你先进去花厅里坐会儿,等我这忙完了,我有话要同你说。”
她的语气认真,似是有什么大事的样子,说完就已经迎出去与刚到的客人寒暄。
展欢颜觉得怪异,远远的看了她一会儿,最终也没能品出个所以然了,就只能甩甩头先去了花厅。
大夏国的祖制,新娘回门是不必像婚礼那般大半的,招待的都是自家亲戚,是以今日道贺的客人也不是太多,大多数的人都只是提前送了贺礼上门。
展欢颜在花厅和几位认识的表姐妹寒暄着,只过来一盏茶的功夫,就见裴大夫人满脸笑容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展欢颜跟着在场的一众姑娘一并起身相迎。
“大舅母!”展欢颜屈膝行礼。
“自家人,你们玩你们的,我和颜儿说两句话!”裴大夫人扶了她的手,就势握住了她的指尖,四下里扫视一圈,似是有意避开其他人,便拉着她的手坐到旁边不太起眼的一个角落里。
展欢颜被她如此郑重其事的模样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裴大夫人目光和煦的打量她良久,终于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语重心长道,“颜儿,你舅母有个想法,现在想要问问你的意见。”
展欢颜狐疑的看着她,等她继续。
裴大夫人眼底的神色却是越发温柔了些,微笑道:“如果我说想要和展家亲上加亲,你觉得怎么样?”许是裴大夫人脸上的表情太过温和慈爱,展欢颜下意识的恍惚了一下:“舅母您是说——”
亲上加亲?
裴家要和展家亲上加亲?
自然不会是指的别人。
其实这件事原该是十分好理解的,但是因为事出突然,展欢颜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裴大夫人拉着她的手,轻轻的拍了下她的手背,道:“我知道这话由我直接跟你说是不太妥当,可是别人怎么想都还在其次,舅母就是想先问一问你的意思。”
展欢颜看着她,一时不知该是如何作答,斟酌半天才迟疑着开口道,“舅母怎么会突然有了这种想法?”
“其实也不算突然!”裴大夫人也知道此事她必定会有些尴尬,只就自顾笑道,“其实早些年你外祖母在世的时候就有过这层意思,只可惜后来她老人家去的早,后面也就一直没将这事儿拿到明面上来提。你和英儿也算是青梅竹马的情谊了,对他的为人你当也是知道的,今儿个便当是我这个做舅母的为老不尊了,你倒是与我说说,若我和你舅舅想把你聘给你大表哥做媳妇儿,这样可好?”
若说方才裴大夫人还只是试探,那么这会儿就相当于是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让展欢颜想要回避都不能!
要将她聘给裴云英么?
裴云英的性子好,人品好,又是文武全才样样拔尖儿,这样的人,根本就是没的挑的!因为是自己的表哥,展欢颜又得他多方面的照顾,心中对他自是很有好感的。
只是——
现在突然就要谈婚论嫁,这感觉还是很有些突兀,叫她一时有些难以反应。
而与她同样震惊慌乱的还有身边的两个丫头蓝湄和墨雪。
裴大夫人刚一提出这个想法,两个丫头就齐齐的变了脸色,警觉的互相对望一眼。
展欢颜抿着唇角,神色有些混沌的半晌未语。
裴大夫人只是含笑看着她,面上笑容始终如一,慈爱温和,又有几分期待。
面对这样的目光,展欢颜只会下意识的溃不成军。
她犹豫着,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看着裴大夫人正色道,“舅母,您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前段时间外头的传言想必您和舅舅都听到了吧,其实你们不需要这样的,我知道您和舅舅疼我,可是也犯不着为了我就——”
之前在她的刻意纵容之下,江氏散播了她身染恶疾的流言出去,这番言论一起,就注定了她这一辈子都别想定下一门称心如意的姻缘。
是为了这个原因?舅舅他们不忍心自己独孤终老,所以才想要把自己娶到裴家?来给她一个依靠?
想着外公一家人对自己的这份良苦用心,展欢颜的眼眶不觉的就是微微一红。
裴大夫人看在眼里,却只当她是为了自己染病的事情心焦,神色一黯,连忙抽了帕子替她按了按眼角,安慰道,“这世上哪有医不好的病,默儿好像还认识一位据说是世外高人的老大夫,回头我就叫他寻了人来给你瞧,当是可以医好的。”
展欢颜听着,心里就越发颤抖的一塌糊涂。
在展家,在得了这个消息之后老夫人和展培最先估量的就是她的利用价值,没用了就恨不能将她一脚踢开,可是裴家为了维护她,却是连嫡长孙的婚事都愿意拿出来牺牲。如今裴广元已经承袭爵位,而裴云英则是圣旨亲封的齐国公府的世子,将来是要继承家业光宗耀祖的,如果自己真的和子嗣无缘,那就代表着裴家下一代的继承人不可能再是嫡系血脉。这对于重视血脉传承的勋贵之家而言,是莫大的耻辱。
可是现在,舅舅和舅母似乎是已经把这些都全数抛开了。
“舅母!”展欢颜抿抿唇,望定了裴大夫人,一个字一个字很认真的开口道,“你你和舅舅对颜儿的这份用心,颜儿铭感五内,可是——这件事,我不能答应。”
裴大夫人一愣,有些诧异道:“怎么?你不喜欢你表哥?还是他做了什么事情惹了你的误会?”
裴云英对展欢颜的心思,她这个做母亲的自是一早就看在眼里,一早觉得两人之间就该是两小无猜了,毕竟这个世道之中男女婚嫁之事遵的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展欢颜和裴云英这样的,已经实属难得了。
展欢颜笑笑,那笑容之中却带了几分苦涩道:“表哥他样样都好,对我又颇多关照,我一直都将他看做自己的亲人一般,舅母,表哥样样都好,可就是因为他样样都好,我才更不能答应。”
裴大夫人皱眉,目光困惑。
“舅母,别的不说,表哥可是你和舅舅的嫡长子,若我不是你们的外甥女,又带着那样的病,你们会舍得要他娶我这样一个女子吗?”展欢颜问道。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明显。
裴大夫人也没回避,只道:“不说这样的傻话,你可不就是你舅舅的亲外甥女儿么?旁人跟你也没的比。这件事,你也不用多想别的,就只管告诉我,你可愿意嫁到裴家?”
裴大夫人逼得紧,展欢颜也不知该是如何作答,犹豫道:“舅母,此事关乎表哥的一辈子,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我想还是等他回京问过他的意思之后——”
正因为不知如何回答,这就只是个推诿的借口。
可是展欢颜的话音未落,裴大夫人却是舒心的笑了起来,目光盈盈朝大门口的方向看去。
展欢颜下意识的回眸,却见那日光之下朗朗如玉的,一个身材颀长气质尔雅的男子举步跨了进来。
赫然——
就是裴云英。
“喏!你表哥人就在这里,你自己问他去吧!”裴大夫人的语气戏谑,拍了拍裙子起身。
裴云英回京的消息,展欢颜提前是一点风声也没听到,此时见他骤然出现,就有些始料未及的愣在当场。
“表哥!”半晌,展欢颜回过神来,难掩尴尬的起身就要迎过去,不想刚一起起身,他身后竟然又突兀的跟了一个人进来。那人的眉目清雅,容颜俊朗,唇角噙一抹笑,气质温润,皎皎如玉。
金冠束发,月白锦袍。
赫然——
正是今日陪裴思淼回门的梁王北宫驰。
两个人,四目交接。
各自眼底都有冰冷的锋芒一纵而过。
不过转瞬之间展欢颜已经淡淡的移开视线,与旁边的裴云英点头一笑。
此时屋子里一众闺秀的谈笑声已经戛然而止,纷纷起身见礼:“见过梁王殿下!”
展欢颜的声音随在众人里面,透着淡淡的疏离,明显就带着几分敷衍——
到了这个时候,根本就是苦大仇深了,一切的礼仪也只流于表面。
“免了!”北宫驰淡淡的一挥手。
展欢颜微垂了眼睛,再没拿正眼看他。
想着方才她和裴云英对视那一眼之间的温柔,北宫驰突然就是心口一闷,转开视线对裴大夫人笑道:“方才见大夫人和展大小姐相谈甚欢的模样,却不知道是说的什么?可是让本王也跟着听一听?”
老国公夫人不喜应酬又过世的早,这些年间裴大夫人主持整个国公府,自也有着非同一般的手段。
北宫驰的态度虽然温和,但的神色之前却似乎是隐隐藏了点什么,让人会出于本能的戒备。
定了定神,维持面上的笑容不变,裴大夫人笑道:“也没什么,就是妇人之间的有些闲话,就不拿出来耽误二殿下的功夫了。”
说着就越过二人看了眼院子里头道:“王妃呢?大家这可都巴巴的等了你们一整个早上了,这些个丫头还都等着拜见王妃呢!”
裴思淼嫁进梁王府就是今非昔比,厅中这些亲戚家的女孩儿也再不能与她平起平坐,只能说是拜见。
“哦。她与岳母还在前面说话儿,本王就和云英兄先过来了。”北宫驰道,说着就是若有所指深深的看了展欢颜一眼道,“没想到在此还能遇到大小姐,倒是赶巧了,倒还真是叫本王觉得惊喜。”
“殿下说笑了,是臣女的荣幸才对。”展欢颜微微一笑,然后便垂眸不语。
北宫驰看着她,忽而目色一深,又再说道:“是么?本王还以为你是不想再见本王的面呢。”
两人之间你来我往,已经不只是普通的寒暄那般简单。
这两人眼底下的官司裴氏和裴云英都是知道,可是在场的其他人便难免浮想联翩,面面相觑。
因为他挑衅的太过明显,展欢颜无奈,只得再度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唇角牵起一抹笑容道,“怎么会?殿下多虑了,您与我二妹妹的事只是你们彼此之间的家务事,臣女又岂会是非不分的胡乱猜疑?”
北宫驰和展欢雪之间的事之前已经闹开了,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单太后会突然赐婚裴家,如今展欢雪反而做了他的妾室,这件事真要细究起来也总归是北宫驰有些不地道的。
展欢颜此言一出,众人马上便是恍悟,倒也不曾再去联想旁的事。
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指不觉的用力攥紧,北宫驰的脸色微微一变,眼底神色就越发显得冷厉起来——
他说的是什么事,展欢颜心知肚明,现在却祸水东引,当众下他的面子?
看来这个女人与自己之间是真的半分余地也不留了!
场面正在僵持间,院外就传来一片笑声,却是裴二夫人和裴思淼一行匆匆而来。
见到北宫驰还立在门口,裴思淼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然后便是飞快的稳住神色走过去,含笑道:“殿下怎么站在这里,进去坐吧!”
“嗯!因为只是刚到!”北宫驰道,与她一起进门,坐在了主位上。
“见过王爷,王妃吉祥!”屋子里之前等着的一众姑娘又再齐齐上去见礼。
“都是自家姐妹,快免了吧!”裴思淼笑道,那笑容之间一派明媚,说话间目光瞥向身边正在端坐饮茶的北宫驰,脸上光彩便又柔和几分,心思千回百转,于面颊染上几分羞怯的红晕来。
她的夫君,当朝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今新婚燕尔,他对她虽说不上柔情蜜意,但也体贴关切,最起码这一次回门就给她做足了脸面,思及此处,裴思淼倒也把他同日迎娶展欢雪进门的不快给抛诸脑后了。
“瞧瞧咱们王妃和王爷真是一对璧人呢!”众人落座之后,裴二夫人身边妈妈就先赞道。
此言一出,在坐的其他人自然也是吩咐附和着将两人好一通的恭维。
展欢颜选了个最不起眼的位置坐着,始终含笑听着,那笑容倒像是真心实意,没有半分的掩饰或者不自在。
北宫驰眼角的余光一直瞥着她的这个方向,越是见她这副全不在意的神情,心里就越发觉得堵得慌,却是碍着这会在场的人多而不能发作。
展欢颜陪着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对裴二夫人福了一礼道:“二舅母,我的帕子落在车上了,你们先聊着,我去去就来。”
裴二夫人对她向来不怎么上心,遂就点头。
裴云英也跟着放下茶碗起身,道:“我陪你去吧!”
展欢颜略一点头,没有拒绝。
两人刚要转身往外走,上座上的北宫驰却是突然凉凉的开口道:“不过就是方帕子,吩咐个丫头去取来就是,何必亲自过去?”
裴思淼面上的表情一僵,诧异的扭头朝他看过去一眼,却是不难发现他笑容之下那种陌生而又刺骨寒凉的气息。
他的这种眼神,裴思淼还是遇到,冷不丁就打了个寒战,心中不觉闪现一丝微妙的感觉。
展欢颜回头看过去一眼,刚要说话,身边裴云英已经不动声色的抢先挪了半步将她护在身后,道:“我留在这里多有不便,二婶你别介意,便当是让颜儿陪我出去走走吧。”
这话是冲着裴二夫人的,又是合情合理,裴二夫人自是无法拒绝,点头道:“你们去吧,一会儿开宴的时辰记得过去。”
“好!”裴云英颔首,转而对展欢颜露出一个笑容,“走吧!”
两人并肩离了花厅,款步朝院外走去。
厅中依旧欢声笑语响成一片,可裴思淼却是心绪不宁,总觉得北宫驰今日的表现实在反常,再度扭头看去的时候却赫然发现他的视线正死死盯着院子里渐行渐远的两道人影,那目光阴凉像是要将什么东西一口吞噬掉一半。
北宫驰向来温文尔雅,待人和气。
裴思淼心中困惑不已,其实从之前在门口听到他和展欢颜之间针锋相对的一些边边角角时她就觉得怪异,此刻再看他追着两人而去那种诡异的视线,就更是叫人生疑。
他这目光之中似是带了明晃晃的敌意,总不能是针对裴云英的吗?
那么难道还能是展欢颜吗?
裴思淼也觉得是自己多心,刚想要一笑置之,就又恍惚的记起前段时间外面的传闻,说北宫驰想要求娶展欢颜。只是后来单太后赐婚下来是展欢雪,所以也就没人深究此时。
如今看来——
莫不是真的?
裴思淼的心头突然剧烈一震,脸上血色顷刻间就褪的干干净净的。
她死死的握着手中茶杯,却也不觉得烫。
裴二夫人看在眼里,不禁皱眉,“王妃,您怎么了?”
裴思淼正在走神,旁边婢女便暗暗扯了一下她的袖子。
北宫驰听闻动静也收回了目光,侧目看向她。
裴思淼连忙收摄心神,扯出一个笑容来:“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点别的事。”
说着就垂眸抿了口茶,遮掩住眼底情绪。
如果北宫驰真正属意的人的确是展欢颜的话——
若果这个揣测成立——
裴思淼心乱如麻,后面哪怕是面对众人的恭维也都心不在焉。
这边展欢颜和裴云英出了院子,特意避开人多的地方,选了花园里一条僻静的小路慢悠悠的走。
展欢颜刻意忽略之前裴大夫人的话,强作镇定的对他露出一个笑容道:“表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提前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昨天下午才刚到的京城。”裴云英道。
出去了几个月,许是公务繁忙的缘故,他似乎又清瘦了一些,肤色也不似早几个月那般白皙,只是精神却是十分之好,微微一笑,一双眸子里的光影璀璨,似是星子般明亮而温和。
他似是有意的看着她。
展欢颜便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随口问道:“这一趟出京数月,表哥的事情都还办的顺利吗?当时你走的急,也来得及和你告别。”
“还好吧!”裴云英淡淡说道,“当时我也是没有想到一走就是这么长时间,不过好在是一切顺利,也没出什么岔子。”
他说着,突然就是神色莫名一黯,突然止了步子。
展欢颜又往前走了两步,见他没有跟上,就不解的回头看过去:“怎么了?”
裴云英没有再向前,站在两步之外的地方看着她,眼底笑容不知何时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十分复杂难辨的眸光。
他默然看了她片刻,忽而开口,却是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这段时间我不在,京城出了不少的事。”
展欢颜一愣,再见他这般郑重其事的神色便是了然——
裴云英所指是裴家。
她笑了笑:“没什么,都已经过去了。”
裴云英看着她从眼眸深处流露出来的笑意,脸上神色却不见丝毫缓和——
他不知道何以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她还能笑的这般从容而没有负担,可是他人在远方听了她身边发生的种种都总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若不是被事情缠住脱不开身,几乎是恨不能插上翅膀立刻返京。
这事件最残忍莫过于骨肉亲人的算计,在经历了展家人的薄情之后,她当也是心酸黯然的吧?
“颜儿!”裴云英突然便为她此时这般笑颜清雅的模样觉得心疼。
他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目光深深的看着她,字字艰难道:“这段时间委屈你了,你若是心里不痛快,便不要忍着,也是我走的匆忙,当时——”
“表哥!”展欢颜出言打断他的话,觉得手指被他握着局促,便是不动声色的撤了出来,走过去一旁,道,“颜儿不委屈,我也过的很好,你不用为了这事儿觉得自责,这本就是展家的家务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都过去了。”
“过去了吗?”裴云英闻言,却是猝不及防的冷笑了一声出来。
他的为人向来平和,这样的神色都极为少见。
他举步走过来,与展欢颜并肩站在一起,然后便是意有所指的回望了一眼方才两人过来的方向道:“那人分明是已经将你记恨上了,这件事,如何能够善了?”
“形势所迫,也是无可奈何。”展欢颜道,“最起码明面上他也不敢对我怎样,何况他堂堂一国亲王,也还不至于对我这小女子动用什么手段呢?”
“在我面面,你也说这些敷衍的话吗?”裴云英不悦道,语气责难,但是看向她的目光之间却含着无奈和宠溺。
他深吸一口气,道:“云默都和我说了,为了裴家这一次的事,你受到的牵累也不少,旁的事也都还算了,唯独这件事,他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知道你这是不想祖母和他公然对上,可这件事又岂该是你一个女子去扛的?”
“表哥这话说的,倒好像我还有通天只能不成?”展欢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回头看向他,正色道,“岂是他对我含怨最深的还远不是这事儿,表哥替我开导开导外公,别让他为了这事儿心存负担,否则——我也会不安的!”
目前看来,是她怂恿裴家分家而坏了北宫驰事,可事实上从展欢雪滑胎那件事开始,她就已经注定要成为对方的眼中钉了。倒也不是她刻意的快慰谁,而是事实如此,她和北宫驰之间的账还有的算呢。
只是裴云英却不会这样想,越是听她这般言辞那眉头便是皱的越紧。
展欢颜心中苦笑,却是无法同他解释,想着便赶紧岔开话题道,“好了,反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就不要再提了,表哥你这一次出京这么长时间,当是走了不少的地方吧?和我说说在外面的见闻趣事好吗?我这一生怕是都得要困在这京城之内了,能听听故事也是好的。”
裴云英的思绪被拉回来,再看她脸上笑靥如花的模样,眼底神色便也是跟着一松。
他忽而就又再度执了展欢颜的手,同是笑道:“你若想要出京走走,日后我带你去就是,也没什么难的。”
展欢颜只觉得以为他这话有问题,果然就见他眼底笑容一深,又道:“之前母亲同你提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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