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集剑川罢手离坊市,儒家得遇为教习

往生老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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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川随了一起进来此间大卖场数修一家家逛过去。却是有疗伤丹药,恢复法能丹药买了一些。其先前随了那好一法师十多年,丹药机理倒是懂了不少。知道大多丹药丹毒了得,不过唯有疗伤、恢复法能者之类毒性甚小,可以服用。不过也是不得长久,久用必有丹毒积累,时候长了,有害机体,进而破坏修为,乃至于损毁生机之力呢。至于相助突破类型丹药,多以猛药所成,伤害往往与功能相当,绝不可冒失服用!

    再往前走,却是那抢购竞物大卖场所在。法阵笼罩,内中之物历历在目,然而其外修众可是只能眼视,不得入内,徒叹惋惜。此也是大卖场最为吸引人出,成千上万低阶修众,无能入内者,唯花了大价钱,入此外场观视,一则开开眼界,二来也是只能临渊羡鱼,刺激其做赌徒购物之举。

    “年老祖到!”

    忽然有修一声吼,剑川眼角猛可里挑了一下,回身直视。

    年姓老朽,乃是追杀剑川于大海城大草原边沿处,受了剑川算计之修,一身神通已是元婴初阶巅峰。那厮一入此间,便是将其神念之力猛可里笼罩了全场,剑川感触那念力似乎在自家身上稍有停留,然而其实场内大众尽数有如此感觉,此乃是神念之力施展操控术使然。不过剑川还是心间一沉,差一点面色骤变。亏得这般多岁月以来,久有历练,心智已是深沉许多。

    “尔等中有修盗取了大卖场中至宝一件,得需搜上一搜,还望诸位配合。”

    那年老祖身后一修元丹高阶修为,长身而起,大声喝道。

    “嗯?什么意思?”

    四围众修大是惊讶,进而忽然尽数勃然大怒。搜身!此乃是赤裸裸羞辱!

    “为什么?你等丢了东西,凭什么搜我等之身?”

    “诸位不必惊慌,若是搜过没有,我家大卖场愿意赔付诸修一人一件小玩意儿。”

    那大修忽然拿出了一颗珠子,众观此尽数惊讶。不知其丢失了何物,居然以小光明珠为赔礼!那修观得四下里修众不再嚷嚷,便指挥手下一簇簇拘圈了修众。大多元丹初阶左右是为其重点搜身者,余外低阶以及元丹高阶却是无人搭理,直接走人。剑川以神魂符阵术变形大阵锁了自家修为,观之不过辟谷修为,此时行过去,那搜身三修过来道:

    “请打开身具法袋等物?”

    “法袋?呵呵呵,不过妖兽皮缝合之物罢了,我等小修哪里有那等至宝?”

    剑川将身上一块妖兽皮做成袋子打开,此物便是寻常修众所纳物之储物袋,也是有简单法符其上,可以有半丈左右空间容物。那三修仔仔细细观视了法袋中百十块脉石,数堆儿低阶材料,再无有何物,其一位便突兀开言道:

    “石海,可算得了你了!”

    剑川虽内里一紧,却是未有异动,只是诧异望过去,那三修叹息一声,将一颗小光明珠抛入其手中,而后回身去查下一个。

    “啊哟!亏得这数十年月用了自家原名,那石海此假名儿不用已是忘记了,否则此时还不漏了陷!”

    剑川随了数修一起行出门去,又到其他地儿闲转了一圈,才回了客栈。

    “喂,你何处人士?怎得有些熟识感觉呢?”

    那客栈柜台旁有一修却不正是牛大力。

    “嗯,你······你是牛······”

    “鄙人牛大力。”

    “对对对!我与我家师兄弟三人寻过你,乃是我家师兄有事,你得了我师兄脉石,却是不曾给了准信儿,害我师兄花了好些时候呢。”

    那剑川当日因见此牛大力差遣了人跟踪自己,便施展了拟物化音术,以火为人,以风为人,以雷为人,以雨为人,以神魂符阵为衣物,遮掩去火风雷雨之属性,于夜色浓重时有意试探,成了这一节故事。

    “哎呀,原来如此,哦,等等,我还有事,回头再来相叙。”

    那牛大力尴尬离去。

    剑川进了自家客房,皱眉头不语。

    “似乎有一张大网渐渐清晰,可是难道便这样离去?唉,罢了!罢了!我天生命贱,时时处处遭人诬陷、坑害。难道这便是常人修道的悲哀?”

    思量至此忽然气馁,叹了息禅坐静修。

    第二日,剑川行出此间仙坊集市,往城北而去。那边也是修凡杂居,似乎没有格外大势力盘踞,安全还是有的。

    远离!这便是剑川的选择。无可奈何么!

    好在剑川现下囊中充裕,否则又得学了聊城去做苦力了。

    城北之地,肮脏污秽,盖凡俗过多,地域狭小而人口之数又庞大且稠密之故。剑川步行游历了一月,也不过堪堪走过去小半地域罢了。其时其居一座酒楼上,两个小菜,一壶老酒,开口食饮。观得碟子中卤肉与灵草儿蔬菜泛动了诱人光芒,腹中不由咕咕鸣响。早已是元丹境界,饮食可以辟谷。然而幼时饥寒交迫所成看了美食便自流口水儿的习惯仍旧未改。思量起那凡俗界可怜的父母兄弟,早说过修成大能要回去尽孝,可是目下却是愈行愈远,终于是父母兄弟非但天各一方,到了现在定然已是阴阳隔绝了!

    那剑川忍不得目中潮湿,悲叹一声,自语道:

    “生于父母,长于天地,渐行渐远,这便是我的一生啊!”

    “先生大约是儒生吧?”

    忽然一道温和声音传来,剑川抬头而视,却见同桌不知何时多了一修,中年貌相,面色文雅,正笑吟吟对了自家言语。

    “晚生剑川,见过大兄!”

    “不敢,鄙人扬子,乃是此间儒学院总教席。观得先生书卷气甚浓,该是久有五经浸淫,圣人之道教化之贵人吧!”

    “不敢,不过略略读得几本书罢了。”

    “先生可是游学呢,仰或游历?”

    “游学尔!”

    “呵呵呵,前几日先生在几家书社寻书,我便是注意上了,今日来会面许是有些唐突,不过却是带了十分真诚,特邀请先生为我家儒学院教席,也好早晚请教,相互探索印证所学,不知可乎?”

    “总教席好深沉心机,十数天来,在下却是绝决无有意识到居然有修盯梢呢!”

    “呵呵呵,此地十几家书社,大多与在下有些渊源。而目下儒学势弱,学院维系实属不易。几位教席也是拿捏了嚷嚷要离去。于是在下不得已委托了书社中掌柜,替我特别注意来此地儒生,或者侥幸能够请得一两位大儒,得以教化修凡童子呢!数十年倒也得了数位大儒,不过修凡学子人数日长,而教席除却修炼,实实不能尽数教授啊!”

    “呵呵呵,先生好大耐心!”

    “正是如此,也是无奈何么!”

    “呵呵呵,我可以先去观视一二,再做决定么?”

    “好好好!”

    饭罢,离去。两人边行便寒暄几句。剑川却是知道,此修乃是北城儒学院负责,那学院乃是其恩师所创,传至其女儿,亦即总教席妻子之手中,夫妇勉力躬行,艰难维系,至今已是有百年之久了。学院中大多寒门子弟,故教席几无油水可捞,做不了几年便告辞而去了。如今学子八百,教席不过十余,还有十数乃是往昔学子相助,确实艰难。

    两人大约行了半日,路途绕来绕去,忽然便见前面一条死胡同,尽头却是有一牌楼,其上浓墨书写有仁义二字。笔力雄浑,厚重若山岳。

    “果然好字!一字千钧,字字千钧!果然仁义二字沉重愈山岳啊!”

    “哦?先生于书道也有深究?”

    “不敢,只是略略侧重尔!”

    过了牌楼便是一道木门,两侧边门低矮,中央大门却是宽大气派。门首左右两侧柱子上刻有一副对联。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剑川观视此对联半晌,忽然叹息:

    “当此世也,仁义不兴,强弱之势易也,奈何?”

    “先生大才!先师在世时,常以之而喟叹。道是修行道途入魔,早已是圣、魔不分了!此生之大憾,死不能瞑目者也!”

    “你家师尊果然心忧天下,可以为圣矣!”

    “哪里?哪里?岂敢?岂敢?”

    那总教席闻言大是忘形。

    儒学院占地不小,数道大殿,左右房舍远远儿去,差不多有百十余间。大殿前面广场正中雕塑了一座圣人像,那雕像目光炯炯,远望前方,似有洞悉人间,直入遥远的深邃与苍凉意境。圣人雕像前有香案蒲团等物,其时正有烟雾袅袅而上,院中弥漫了清淡典雅与圣洁一般气息。

    而那高大雄伟的主殿门楣上匾额书有“书城不夜”四字,也是大家手笔,着实了得。

    大殿内士子生员尽数端坐,高声诵念五经之论,圣人之道。上首座上一修,高冠华服,正襟危坐,神情专注,对了那经文诵读。

    “八座大殿,殿殿满员,合共儒生八百,文武兼修。其中大多凡俗,不能得道,然则儒学之论却乎深刻不下大儒。有百二三十修得了儒修之道,神通高者元丹境界,低者不过叩门之境界罢了。······”

    那总教席一边引了剑川入去内中一座三层石楼,一边详细介绍儒学院大概。

    “此地便是不倦楼,乃是教席居处。三层便是学院掌教处,亦便是在下妻室居处。剑川先生先去掌教处吧,一应礼遇俸禄还是得谈得妥当了才好。”

    “嗯,不急,不急。”

    这般说着话,两人却已是上了石楼,三层最里间,光明不甚好,便是通风也是不畅,可是入去门里,却是整洁干净,一尘不染!那大桌后一女修静静儿读书,其背后一匾额,上有大家手书“聚精揚纪”四字,笔力雄健,可谓之大家了。剑川并那总教席进入半晌了,也不见那女修家搭理,只是翻过了几页书,大约一个章节读完了,才抬起了头。

    “哦?来客人了?李郎也不唤了我回神。”

    “呵呵呵,娘子,这位乃是我这几日跟了来跟了去得获的大儒,愿意暂居我儒学院为教席一职。”

    “哦,先生可否容我学院考察一二?”

    那掌教女修看了剑川,笑吟吟问道。

    “应该的!”

    “先生可否写一篇经论,容我学院共赏?”

    其仍旧一幅暖人微笑。

    “好!”

    于是剑川便随了此夫妇去了三层一间大房中,乃是此地书经阁,有大桌数张,纸墨笔砚全。剑川见那总教席取过了宣纸,便自家取了墨仔细研起来。足足有半个时辰,其半个字都未写,便是那总教席都觉得是否自家花了眼了,选了一介南郭先生!至于掌教早已是冷了面孔,愠怒而视自家夫君。

    不过不等其失望几多时候,那剑川忽然拿过了那毛笔在手,蘸了墨水,悬腕而书,似乎其得了儒家道统,其浑体自自然然散出儒家神圣气机,便是那一字字现出,也是灵光闪过,一层淡淡儒家大圣般气息萦绕,却成就了一篇儒学修论!儒学院掌教夫妇只是吃惊观视,完全不知时间之流失!

    “浩然正气者,天地之立柱,寰宇之基石。得之则天道昌达,邪魔不兴;失之,天下苦!······”

    那剑川先是缓缓用笔,似如一字万钧,而后愈写愈快,若笔走龙蛇,恣肆汪洋,不过一个时辰,一篇修儒的伟言宏箸跃然纸上。其言儒道之道修核心乃在培育自身正气昌大,后合天道,后相助正气浩然而为天下圣!其还有言语,道是正邪相左而生,互为消长。正强则邪末,自有邪不能胜正之论。反之则天下尽数为邪魔外道主事,正义偏安!是故天下正邪之事,先从修身,而后合天道,后才是正义昌大。

    剑川此论不谈仁义礼智信,不涉忠孝节勇和,唯浩然正气以为修,虽为一家之论,然确乎远超此夫妇之所欲。二人先是观视那等书道大家之书法,以为得之者圣矣,此时复得了此论,心中先是震惊,后却是忐忑,唯唯乎不知所以!

    剑川书罢,搁笔,而后起身,对了那二位道:

    “不知在下可能为儒学院教席?”

    “啊!啊!欢迎之至!欢迎之至!”

    儒学院掌教女修,那总教席的夫人忽然醒悟,急急点头,惊喜不已。

    一应手续妥当,剑川便是居住在学院后院大花圃幽草居。其地乃是上一代学院儒修大导师居处,其人游学而去,亦是空置许多年了。虽有几位年长教席申请,掌教终是未有答应。毕竟其地乃是学院深具象征意义之所在!道不在圣修,何能敢安居?剑川此时入幽草居之内,仔细观视,觉得此地果然占了中正二字,当为此大花圃中最佳居处。忽然有了一丝大大不适!盖其多年遭人白眼,几时得了这等待遇,一时反而不适应!

    “贤夫妇好意心领,不过在下习惯独居,可否······”

    “呵呵呵,先生当得!此地正合先生之才,请勿推辞!”

    剑川观此,略一思量道:

    “如此在下愧受了!”

    那夫妇行出去,二人几乎无有多语,不约而同入了不倦楼三层书经阁,仔细观视剑川手书墨宝。书法墨色渐渐淡去,一丝丝五彩之色泽闪现,其耀眼处甚或似如泛了大光明一般,真个是正气浩然、灵光闪烁!

    “果然字字玑珠!父亲后我家儒学院何时有过此等大论?又有何人可以字里行间透出儒学义理,闪耀圣儒光芒?李郎啊,数年书市布置,今日得此一修,值了!”

    掌教女修大是惊喜,不停息盛赞自家夫君。

    “呵呵呵,娘子甚少这般盛赞一修啊!”

    那总教席,掌教的夫君李扬子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夫君难道不识其修法可以为儒家之独树一途么?”

    掌教女修瞻仰墨宝良久,忽然开言品论。

    “嗯?娘子大才,居然瞧出其中蕴含修道义理?不错,果然!”

    扬子感喟道。

    “可以相助此修,或者有一条儒家别树一帜之修行路也说不定呢!毕竟我儒家式微,其要就在修炼之法门缺失啊!”

    “嗯,娘子说的是!”

    午课结束,众大殿儒生叩谢教席而退。正殿中那高冠华服之修正收拾书稿预备出去,此时却乎有一修闪身而入,先是一礼,而后低声道:

    “夜夫子,可知道幽草居中居住何人?”

    “嗯?幽草居?不是空置多年了么?”

    “那是过去,现下可是有一修已是入住了!”

    “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