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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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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泠守哼着小曲儿慢悠悠地往回走,他知道这一路不再会有人跟着他了,因为围墙上那些监控摄像头足以将他的一切传输给那位幕后操控者。

    南苑花千秋小区的安全在Q市就是一个典范般的存在。无论是360°高清无死角全景监控系统还是红外自动报警系统,亦或是每一位安保人员皆是退伍军人,这些每一条都能让业主安全感暴增。可是现如今这一重又一重的安全保障却成了语者们的一道又一道的枷锁,更何况那个背后的操控着已经将枪头对准了语者。

    其实只要泠守动动手指就能将这些监控摄像头全数拆掉,甚至只要他愿意把整个花千秋的围墙全拆了也不用一个小时的时间,但他知道那么做的后果除了暴露自己的身份外一点意义也没有。

    “为什么不能进?”

    泠守还在脑海里还在整理今天的收获,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了王曦铭的声音,虽然声音不大但却有着毫不掩饰的怒意。

    “军事重地,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入。”

    两名士兵一脸严肃地挡在王曦铭三人面前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在他们眼里军令重于一切。

    泠守继续慢慢往前走,就这么看着他们僵持在那里。毕竟,按照人类的听力距离在这么远的地方他不应该会听见他们的对话内容才是。不过还好木村弘眼尖,一回头正巧看见了他。

    木村弘朝泠守的方向挥挥手,大声喊道:“泠守,我打你电话怎么不接啊?快过来、快过来。”

    “找我有事?”泠守加快了脚步,却并没有回答他为什么没有接电话的原因。他要是说他根本没想过要接谁的电话会不会太伤人?

    “我想再看一眼他们的墓碑。”说道墓碑的时候王曦铭明显地顿了顿,毕竟心里的痛不是说压就能轻易压得住的。

    “我想没这个必要了吧。”泠守那一脸玩世不恭的痞样俨然没了昨日的悲伤。他径直从王曦铭身边走过,直到走过警戒线才转过身看向他。“后天的董事会我想我是去不了了,要不麻烦你当我的代理人?”

    “代理人?”王曦铭错愕,但他坚信天上不会白掉馅儿饼。“说吧,有什么条件?”

    泠守想了想,有些为难。“暂时还没想到。”

    “泠守,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王曦铭不仅看不透泠守的立场,也猜不到他的目的。这样的捡来的便宜换做其他人也许会欣然接受,可是他王曦铭不是。

    泠守指了指身后的大树,叹息道:“哎,实话告诉你吧。我现在很忙,没有那份儿闲工夫去听那些人啰嗦。再说那么大一个集团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儿,让你当代理人我放心。哦,对了,海奴和叶影伊的你也一同代理了吧。”

    “你……”王曦铭欲言又止。这个馅儿饼是不是太大了些,万一没接好砸中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

    泠守等了一会儿也没见王曦铭再开口,于是眼神扫到薛蓓蓓脸上,“既然王总不愿意,那要不请薛小姐帮忙?”

    薛蓓蓓也是一惊,“我?”

    “你把委托书发到我邮箱里吧,记得通知董事会。”王曦铭不知道泠守在算计什么,但能多出13%的使用权对他来说的确是一件好事。

    “好的。”泠守扬起嘴角笑了笑然后转身便往别墅里走。

    王曦铭在泠守打开大门的那一刻叫住了他,“泠守,我只是想进去做个最后的道别……”

    “你站在那里很久了,也该往前走了。”泠守不等王曦铭说完,丢下一句话便关上了房门。

    “他还好吧?”夜寻星坐在沙发上没有出去见王曦铭,但却不代表她一点也不关心他。

    “您既然关心他为何不亲自去看看?”泠守放下手里的东西就那么远远地站着、看着。

    “没必要。”夜寻星走到泠守面前,两人隔着厨房的中岛相视而立。“你还好吗?”

    “不好。”泠守一想到外面的那些生面孔就忍不住苦笑,“看来我们早已经被人盯上了。”

    虽然语者们早有心理准备,但却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突然。他们已经非常小心了,在外面也几乎没使用过任何语者的能力。

    夜寻星干脆在厨房中岛的高凳上坐下,不慌不忙地开口:“索玛说有五个人跟踪你们,你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泠守将一路走来的经过大致说了一次,很详细、没有任何遗漏。可是他越说就越觉得夜寻星的脸色不对,“族长,我可是做错了什么?”

    “没有,只是没想到……”夜寻星没有往下说。她没有想到只是盯梢就会派五个人过来,更没有想到就连小区外面的超市也被放入了眼线,最没想到的还是泠守竟然会这么冲动地揭穿了五个人的身份……

    “说实话,我还是不太相信对方是洪源,如果是他不可能会派李恒宇过来。而且,这场子已经铺设得这么大就说明了他们手里一定有能拿出手的证据才对……”泠守也知道他们的处境已经非常危险了,如果不是看在圣树还有利用价值想必对方也不会等这么久了。可是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派李恒宇来监视他们,毕竟寻星与李恒宇是有私交的。

    夜寻星摇头,“为什么不能派李恒宇过来?”

    “您对他这么了解,洪源派他过来岂不是无形中帮了我们一把?”塔可可这会儿脑子转得飞快,论抢答速度就数他最快。

    一声长叹后夜寻星才开口,“你们都忘了寻星已经死了,这里没有人与李恒宇有故交。”

    夜寻星的话如同悠远的钟鸣在语者们的耳边响起,唤醒了他们的理智同时也震撼了他们的灵魂。

    “看来你们都清醒了,现在你们也该知道是不是李恒宇过来都没关系了吧?”夜寻星不是一个轻易责怪下属的领导者,但这么明显的漏洞他们却一直没发现着实让她有些失望。

    “是属下的责任。”泠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夜寻星淡淡一笑,手掌附上泠守的手背。“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且我们暴露身份也就是迟早的事。”

    “等族长结出实体我看他们还能嚣张多久。”塔可可那里还有笔账没算清呢,也不怕多攒两笔。

    “洪源终于来了。”夜寻星看向玄关的方向,看来这次别人没打算给他们那么多的准备时间。

    三声清脆的敲门声后传来洪源低沉的声音,“泠守,我们谈谈吧。”

    泠守打开门,脸上是爽朗的笑容。“哟,洪老,快请进。我们正准备下午给你送模拟图去呢,没想到你亲自过来了。里边有些乱,你随便坐、随便坐。”

    “这房子的确乱了些,要不我另外给你们安排一个住处怎样?”洪源笑呵呵地坐下,看上去很是和蔼。

    “没事儿,这儿住着方便。到了实在住不了的时候我们就到外面和士兵们一样搭帐篷也行。”泠守说得豪爽,不过言下之意也很明显,说白了就是让洪源别多管闲事。

    “我还以为你们一个个都是养尊处优的的孩子,没想到原来都是吃苦耐劳的模范啊!不错、不错。”洪源的视线从语者们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还是落在了泠守的脸上。“我说话一向不喜欢绕圈子,今天我就是冲着你们的身份来的。从你们在星丫头身边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注意到你们了,毕竟星丫头手里可握着不少利器。”

    “没想到我们在您眼里这么重要啊,说说吧,您都查到些什么了?我也好看看您查的资料到底对不对。”泠守倒是真没想到洪源会从那么早就调查他们。不过他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所以此刻他反倒变得淡定了。

    “就是什么也查不到才觉得奇怪。要不你来跟我说说你们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洪源的眼角闪着精光,看来是不打算和泠守说实话了。

    泠守也不想绕圈子浪费口水,看了看洪源带进屋里的士兵们他笑了。“既然洪老不肯说,那我们也不问了。但,您这一大早就带着这么多人亲自上门总该有事儿吧?”

    洪源也不着急,悠闲地靠在沙发上慢慢开口:“的确有事儿,但不是什么大事儿。闲来没事儿便过来看看,毕竟我还不知道这棵树具体是什么种类呢。你看我动用了这么多人力物力来帮你,你总得让我给上头一个交代吧。”

    “老实说吧,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种类的树。只知道它喜水,而且生长速度极快。我也只是想看看它的生长极限而已,至于其它的恕在下无能为力。不过您不是请了研究小组吗?这些问题还是留给专业人士来解答吧。”泠守的确不能撒谎,但以他的智商完全可以绕开问题。在他没有完全搞清楚洪源手里攥着什么筹码的时候他可不想这么轻易地败下阵来。

    “泠先生这是在跟我客气了。说到专业人士,我想没一个能比得过你吧?坦白说,秦然是U国推荐给我的,而我也是顺水推舟想用他来试试你们的底而已。可是万万没想到你们竟然一眼就能认出他来,U国可是藏了他很久了。重点是根据我的调查你们与秦然之间也并没有任何交集,你们是怎么认出他来的呢?”

    洪源总算开始说正题了,而且一开始就攻击得如此猛烈。

    “洪老,你这不是小看我了吗?既然我能拿出朴秀玉的档案,你还怕我拿不出秦然的?不过你竟然和U国的人串通一气,还真让我有些失望呢。”泠守没道理放着U国这么大一盆脏水不用吧,况且谁让U国素来与C国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合的敌对方呢。

    洪源呵呵一笑,当然知道泠守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过他堂堂一个军区司令员怎么可能带些嘴巴不牢靠的人在身边呢。“还好我今天带来的全都是我信得过的人,要不然这U国的锅我怎么洗都洗不白了。”

    “我只是觉得要是早知道U、C两国原来这么和谐那寻星生前也不用那么费劲周旋了,这货卖给谁不是卖呢,你说对吧?”泠守像是没听见洪源解释似得,继续自说自话。

    “你也不用提星丫头的名字,毕竟一个死人的名字实用性也不强。她是她,你是你。”对于寻星洪源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情谊的,那个小丫头是他见过最聪慧也是最有实力的女子,没有之一。他不希望泠守这群人总拿着寻星的名字跟他说事儿,这是对死者的不敬也是对他们友谊的一种亵渎。

    泠守没有因为洪源将他与寻星的名字划分开而感到不快,相反的他反而觉得这样很好。“那好,就来说说我。你明面上派了李恒宇来保护我们,私底下却控制了整个小区。我不知道我有什么能耐能逼你费这么大的劲儿来为我设局,不如你现在就告诉我吧,说不定你很想要的东西在我这里一文不值呢。”

    “你的身份,真实身份。你们身上的疑点太多,我不得不小心对待。”洪源动用了整个军方与黑市力量依旧不能查清泠守等人的真实身份,仅仅是这一点他就不可能放他们安然离开。

    “洪老,我的身份真的比我的站位还要更重要吗?一直以来我们都没有任何冲突,当然我也敢保证我们不会与你、与C国为敌。”泠守不得不再一次提醒洪源,他们不是敌人也没必要成为敌人。

    洪源又何尝不清楚泠守话里的意思,可是他的立场不允许他掺杂任何私人的情感。“也许你还不知道你们究竟有多火,就算你们不与C国为敌C国也不敢收留你们。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了,我不过也只是一个跑腿的而已。也许只有你说明了你们的真实身份与目的才有希望彻底摆脱困境。”洪源见泠守到现在都还没有看清局势,所以他只能把话挑明了说。

    “你是说……”虽然泠守不敢相信,但洪源的眼神已经非常肯定了。

    “争取时间,他们应该还不知道这棵树的重要性。”夜寻星没有料到事态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那紧皱的眉头已经充分说明了她的担忧。

    “这么看来一开始你对这棵树就没兴趣,你只是需要一个理由接近我们而已。”泠守不仅要拖延时间,而且他还想弄明白洪源是什么时候开始动手的。

    洪源点头。

    只要洪源背后那些人的目标不是圣树就好,他们就算被抓了也能安全逃脱。不就是暴露身份么,谁在乎呢?“如果我们自证不了身份,你们打算怎么对付我们?”

    夜寻星突然手指吃痛,摊开一看才发现指尖处多了一道小口子。

    泠守一见到那道伤口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圣树受损才会导致夜寻星的意识体损伤。他愤怒地瞪着洪源,“让你的人立刻停手,否则一切免谈!”

    “什么?”洪源一愣,他转头看了看他带来的人,一个个站得笔直。

    就在泠守与洪源说话的时候夜寻星的手指上又多了一道血痕,好在伤口很细没有流多少血就自然止住了。这下泠守变得更愤怒,突地一把揪住了洪源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我最后再说一次,让外面的人住手!谁再敢动这棵树一下,我就要了他的命!”

    洪源屏退了准备上前的护卫,看了看自己的衣领而后又看了看泠守,“你怎么知道有人在动你的树?”

    夜寻星上前拉住了泠守已经准备挥拳的左手。“泠,放手。这些小伤不碍事的。”

    洪源看着泠守的拳头停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他心里还真有些紧张,坦白说他已经有进十年的时间没被人打过脸了,更何况是被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子打。“小子,要不你先放开我,咱们单挑?”

    泠守收回拳头也放开了洪源,不过却依旧很生气。“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对付我们?”

    “还是那句话,我后面的人只对你们的身份感兴趣。派人看着你们也不过是为了摸清楚你们的底细而已。”洪源的立场已经很明显了,他不想动手但不代表他身后的人也不想动手。

    “底细?哎……我说我清清白白的你们也不信。不如你来说说你们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底细,说不定我们可以达成一致。”泠守无语。底细,别人要什么底细他就能做什么底细,这多简单啊。

    “你是不打算坦白了?”洪源见自己苦口婆心地说了这么久泠守依旧不能对他坦白,心中顿时有些郁闷。

    “原来如此。”夜寻星似乎明白了,点点头笑容里多出了几分苦涩。“泠,你跟他说你只要五天时间,五天后便向他说明一切。”

    泠守知道这只是一个缓兵之计,看来夜寻星也没有办法了。“给我五天时间,我要好好考虑考虑。”

    “三天。”洪源得向上面交代,毕竟这不只是他们C国的事。

    见寻星比划了一个“四”,泠守立刻开口还价:“四天,不能再少了。”

    洪源想了想,说道:“四天也行,但你们不能离开别墅半步。”

    见夜寻星点头,泠守便爽快地回答道:“成交。”

    “别想偷偷逃走,外面有几百双眼睛盯着你们呢。”洪源忍不住叮嘱一声才离开。

    “族长,我们现在怎么办?”泠守不确定,难道三千年前的事情又要重演一次?

    “养精蓄锐!我有把握四天内圣树必会开花,到时候我们便可以一走了之。”夜寻星动动手指屋外便挂起了大风,不过眨眼时间豆大的雨滴倾盆而下。

    圣树在雨水的滋养下飞快疯长起来,树根总是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它们肆意生长着,就连客厅里的沙发也被瞬间抬高了四五厘米。外面的士兵们何曾见过生长如此迅速的植物,有的几乎看傻了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赶快把脚手架拆了,你们最好也退出警戒线外。”泠守本不想出来警告那些士兵的,可是谁让族长大人发话了呢。

    泠守出来说话的时候洪源还没有走远,他看着泠守的目光透着几分惋惜。其实他是赞同泠守所说的话的,无论什么身份只要不为敌就好。可是这个世界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同他一样……

    见李恒宇跑过来,洪源只点了点头,说道:“听他的。”

    “走吧。”洪源坐上车,他还要回去复命。他知道他只是战场里九死一生的兵、一个听令行事的兵,他不能有太多的个人思想、甚至不能有过多的怜悯心。洪源看了看这栋他熟悉却又只来过四五次的别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只能做一个“尽人事听天命”的无奈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