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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是谁啊?”
“还能是谁,牧屿牧公子呗……”
“那个女人又是谁啊?”
“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侧脸,谁晓得啊,说不定是哪个嫩模呢……”
“秦少为什么要在自己的生日宴会上抖出牧公子的风流韵事?”
“这你都不懂?秦氏最近被牧家抢了生意,盖了风头,不借这个机会整一整牧屿,秦少能咽得下这口气?”
四周的议论声纷纷杂杂,幕布上的画面似乎一直在微微晃动,好几次,镜头都险些对准了我的正脸。
我心底像是扎了一根针,后背的冷汗几乎要把衣服濡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画面,不敢上前关掉那段正在播放的视频,生怕众人的目光会一下子聚在我的脸上,认出了我就是那视频中牧屿深吻的女人……
就在我无计可施的时候,幕布却忽然暗了下去,所有一切顿时停止,唯有人们的闲言碎语一阵高过一阵。
我就像一个溺水的人,终于得以浮出水面深吸一口气,然而环顾四周,早已没有了秦以诺的身影。
别人或许认不出我的侧脸,他却不可能认不出……
“小顾,我先扶你回去。”李姐在一旁急急道。
“以诺呢?”我手足无措地问她。
“小顾……”李姐神色中似有一丝不忍。
“我不走,我要见以诺!”我踉跄着拨开人群,四处找他,却始终没有看到他的影子。
被扭伤的脚愈发肿胀,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可我不敢停下,唯恐解释不清这次的误会,稍一不慎就会永远地失去他……
这时候突然又后悔刚刚的画面没有播放完毕,其实除了亲吻,我和牧屿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在我神智迷离时,口中喊的分明是秦以诺的名字,稍稍清醒后,也立刻没再继续下去……
可他为什么不肯给我解释的机会,难道他打心底里认为我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幅模样,究竟是谁在捣鬼……
那天,靳默函明明已经昏迷,不可能再拿着那个DV拍摄,而除了我和牧屿,那个地下室里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我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身体忍不住一阵发颤。
莫非……所有的一切是牧屿早已计划好的?
他想要拆散我和秦以诺,但不能明目张胆地动手,所以才会将靳默函当作棋子,即便靳默函这颗棋子暴露,他也能顺理成章地栽赃嫁祸给丁雯,因为我和秦以诺都深信他根本不是个奸诈狡猾的人……
凌乱的思绪从脑海中流星一般地闪过,我痛苦万分地捂住了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整件事情……
那个总是笑容温暖,总是在我最危难的关头出现的人,竟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我既想找秦以诺解释清楚,又想找牧屿问个明白,可几乎将人群找遍,还是没有看到他们的踪影。
李姐一直紧跟在我身后,生怕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小顾,和我回去吧……这么多人在看着,你不要再闹了。”
她并没对我发怒,而是耐心地劝着,紧紧握着我的手臂,一刻也没有将我松开。
“李姐,你是相信我的对吧?”我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根本没办法喘过气,声音不由自主带上了哭腔,“我绝对没有做出对不起秦先生的事……”
李姐急忙捂住我的嘴,将我拉离了人群。
也许是刚才那画面太模糊,也许是我的长相太没有辨识度,也许是这里的绝大多数人之前从来就没有见过我,在我发疯似的找秦以诺的时候,他们也只是围着我指指点点,没有认出牧屿亲吻的那个人就是我。
也不知踉踉跄跄地走了多久,四周终于没有了别人。
李姐松了口气:“小顾,你现在问这些还有什么用?不管我信不信你,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秦先生都已经误会了,如果要解释,你大可明天去解释,再这么找下去,你的腿还要不要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红肿的脚踝,伸手去擦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竟摸到了满脸的温热。
眼泪是什么时候流出来的,我根本没有察觉,我只知道,如果秦以诺选择不信任我,那之前的一切都会成为泡影……我甚至极有可能会被Muses开除,从此再也不能留在他身旁,只能在电视或杂志上看到他冷漠的脸。
那张脸,将永远和我隔着一段无法缩短的距离……
如果一开始他就没有和我在一起,如果我一直只是协议女友,他从未付诸过真心,我或许根本不会像今天这样狼狈不堪。
可偏偏在我即将放弃的那个雨天,他出现在了我身边,我拼尽全力地找到他,扭转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我从来没有这么惶恐过,心里涌起成百上千个念头,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意识到那段视频才是问题的关键。
找到幕布时,我却没在旁边看到任何的播放设备,只有一个小小的盒子静静躺在草地里,若不细看,根本不会被人察觉。
那盒子如此的眼熟,我颤着手拿了起来。
盒子里是一对精致的月光石对戒,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着幽蓝的光泽,这一刻,它的光芒没有半点的温润,有的只是的森森冷意,一如悬在头顶的苍白月牙。
“小顾,你在找什么,这是什么?”李姐一直紧跟其后,看了一眼我手中的月光石对戒,面色有些诧异。
“李姐,帮帮我……我要找到那段视频,视频应该只有一半,后半截可以证明我和牧屿之间没有发生什么过分的事。”我情不自禁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死死抓住飘过眼前的一根救命稻草。
这模样一定十分的狼狈和卑微,我知道,可是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眼下恐怕只有李姐能够帮我了,她交际的圈子比我广,认识的人比我多,无论手腕还是魄力,都是我远不能及的,说不定有她的帮忙,就能找到那份视频,替我洗脱莫须有的罪名……
“好,这件事我可以帮你。但是小顾,你现在必须立刻回家,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否则明天的娱乐新闻,一定会有一条是你神经失常的消息。”李姐认真地看着我。
“我知道了……”我点点头,怔怔地送开了她的手。
“福伯的车应该还在外头,我送你。”李姐舒口气,她显然很怕我会就这么一直失去理智,在简妮酒庄里疯疯癫癫地找来找去。
走到酒庄外头,车辆很多,却唯独不见福伯开的那辆黑色宾利。
“秦先生可能已经先走了……小顾,我打电话叫出租车送你回去。”李姐说着,拿起了手机。
我心猛地一缩,之前无论发生什么,秦以诺都不会这样把我一个人丢下,今天,他显然是真的对我失望了……
出租车很快就来了,李姐告诉了司机地址,将愣神的我塞进了后座,还给司机递了小费,叮嘱他一定要将我安安全全送到小区楼下。
回到家时已是深夜,我在包里找了半天,才终于找到钥匙,然而手一直一阵阵地发颤,怎么也没法将那小小的钥匙插入锁眼。
替我开门的是我妈,她手里拿着一根鸡毛掸子,诧异地看着我:“歆儿,怎么是你?我还以为大半夜的来了贼呢……”
也许是看到了我脸上的泪痕,她怔了怔:“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哭了?”
“没……没事。”我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浑身上下没有了半分力气,连话都没有办法再多说一句。
“歆儿啊,你是不是太累了?如果是因为这里的房租太贵,生活费太高负担不起,我和你爸回乡下去就是了,你可千万别为了我们两把老骨头苦了自己……”我妈将门打开了一条缝,给我端来了一碗鸡汤。
我无力地摇了摇头。
我该怎么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告诉她?
说了,也只会让她更加担心吧……
“妈,我没事,你和爸先住着就是了。”我深吸一口气,勉强编出一个谎话,“今天公司裁员,差点把我给裁了,但是还没定下来,说不定还有转机。”
“是这样啊……”我妈没有怀疑,叹了口气,“没事,这个公司干不下去,换一个地方就是了,妈不指望你赚太多钱,日子过得安稳就行。”
安慰了我几句,又看着我喝完了鸡汤,她才放心地出去了,替我关上了灯。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窗户是关着的,空气近乎凝结。
黑暗中似乎浮现出秦以诺的脸,他分明离我那么的近,又疏忽一下飘得很远,仿佛断了线的风筝,无论我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再触及……
醒来时,闹钟的声音格外的刺耳。
我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小小的盒子,盒子里的月光石对戒一大一小,闪烁着微弱的光。
这天,福伯果然没有来接我,我戴上墨镜,遮住浮肿的眼睛,独自打车来到了Mus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