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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燕又小心翼翼问我,“那我是不是不该在你去找韩昊然的时候去找他?你别误会,我是觉得跟他不太熟悉,就那么贸然去找他不太好,所以就跟着你一起去了。 ”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满脸诚恳,可我却感觉不到任何诚意。
我停住脚步看向张晓燕,这个平时无论做什么都不太吭声的室友,我知道得用全新的态度来对待她了。
“晓燕,误会这个词你用的严重了。”我看着她笑,“还有,你今天穿的衣服真好看。”
张晓燕的脸忽然就红了,眼神躲闪,“我,我校服正好洗了,没衣服穿,就,就穿了这件衣服,没别的意思。”
她的解释,欲盖弥彰。
我冲她笑了笑,然后朝宿舍走去,身后没有响起脚步声,应该是张晓燕没有回来。
回到宿舍后,我从包里拿出五十块钱来放在张晓燕的桌子上,然后躺回了床上。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张晓燕回来了,很快就看到了我放在桌子上的钱,她走到我床前,语气有些勉强,“静静,这车模的兼职你是替我找的,这五十块钱你不用还了,你没必要弄的那么清楚。”
“你也需要钱,不用跟我推让了。”我本来就要脱口说两人之间还是分清楚之类的话,在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忽然改变了主意,“这几天我还需要你帮我上课答道什么的,我需要回家一趟。”
见我不是那么冷淡,张晓燕明显松了一口气,她意外问我,“你要回家吗?”
我点点头,“我先睡了,明天早上我就打算走,所以得早点睡。”
我很快就闭上了眼,心里压抑的难受。
张晓燕在我床前默默站了片刻,然后回到了自己床铺上,我虽然没有刻意冷淡她,但她应该感觉到了我的疏离。
这一晚上,我基本上没有睡着,脑海中全是张晓燕说的话做的事,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让我心里烦躁的不行。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我急急就去车站赶车了。
我心中那种不好的预感,催促我得立刻回家看看,甚至都等不到周末了。
坐了几个小时车,又到县城倒了公交车,下了公交车后我又走了三里地,这才回到了我家。
“静静,你怎么回来了?”走到村头就碰到了村里的人,她看到我之后很惊讶,“好像不是放假吧?”
我勉强笑着解释道:“不是放假,就是想家了,回家来看看。对了,我妈在家还好吧?”
“呃,好……好好好,都好,你赶紧回去看看吧。”那人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脸上堆满了笑,催促我赶紧回家。
我辞别了她往回走的路上,又碰到了村子里的几个人,总觉得他们看我的眼神怪怪的,笑容也夸张了很多,不像平时见到我的样子。
我心里越来越紧张,越来越恐慌,几乎是一溜小跑朝家里跑去。
走到我家大门的时候,我猛然顿住了脚步,扶着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颗心砰砰直跳,紧张的全身都紧绷到了一起。
我家的大门开着,我心里慌的不行,还没进去就叫我妈,“妈,妈……”
叫了几声我妈都没有答应,我心里更慌了,急急朝家里走去。
刚走到院子里,就碰到了我妈急匆匆从北屋走了出来,神色慌张,看到我的那一瞬间,她几乎是下意识看了一眼北屋,扯出一丝笑容问我,“静静,你怎么回来了?”
“我想你了,就回来看看……妈,谁在北屋?”感觉我妈神色有异,我问了我妈一句抬脚就朝北屋走去。
“没谁,静静,你饿不饿,妈给你做饭吃好不好,做你最喜欢吃的鸡蛋擀面条。”我妈一把就拉住了我,声音都在颤抖,“你先去东屋休息一会儿,妈很快就做好。”
我妈自己都没有感觉出来,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她越是拦着我,我越是觉得奇怪,到底什么人在北屋,我妈竟然紧张成这样!
不顾我妈死活拦着我,我不由分说就往北屋走。
“静静,那什么,是你爸以前的一个朋友来了……”眼见拦不住我了,我妈终于说了一句实话,“他坐了一天的车挺累的,我就让他在咱家北屋休息一下。”
我爸的一个朋友?
在我印象中,我爸认识的人都是村子里的人还有他的工友,向来很少有什么朋友。
我看着我妈,固执往北屋走,我得去看看,这到底是我爸的什么朋友。
我妈看起来很紧张,她死死拽住我不放手,我使劲掰扯着,想把我妈的手弄开。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条纹衬衣的男人走了出来,冲我妈摇了摇头,“小美,你让她进来吧。”
这个男人大概有四十多岁的样子,穿着说不上多高档,但浑身散着一股让人难以逼视的威严和气势,让人不敢随意对待。
还有,他叫我妈小美。
从小到大,我只听我爸这么叫过我妈,其他人都是叫我妈的大名。
女孩子特有的直觉告诉我,我妈和这个男人的关系不太一般,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回到村子后,村子里的人看我的眼神都是乖乖的,笑容会那么夸张。
在农村,异性之间尤其是已婚异性之间好像很随意,他们经常开一些在我看来比较下流的玩笑,但很多人都不会在意,反而会哈哈大笑。
可另外一方面比较极端的是,异性之间不能有任何出普通村民邻居之间的交情和距离,只要过,流言蜚语就会满天飞,光村民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一个人淹死。
在我爸不在家的时候,忽然有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男人来我家,还睡在我家的北屋……
我不敢再想下去。
“那,那你进去吧。”我妈的脸很红,一直垂着头不敢看我,这男人说让我进屋,她才低声说了句让我进去。
我妈这种反应和语气,让我忽然间就有些反感。
我没有进屋,而是扭头问我妈,“秦刚和秦丽呢?他们没在家?”
秦刚和秦丽是我弟弟妹妹。
我妈更尴尬了,慌张抬头看了我一眼,“他们,他们都上学去了,不在家。”
我蓦然看到一个男人出现在我家里心里不舒服,倒忘记今天不是周末,我弟弟妹妹应该都去学校了。
抬头看了看,那个男人正微笑着看着我。
他虽然年龄不轻了,但保养的不错,笑起来的时候眼尾泛着一种风情,无端的让人觉得很好看。
“你是我爸的朋友?”我问那男人,语气冷淡。
“没错。”那男人还是在笑,好像丝毫没觉得我的语气有什么不对。
我看到他的笑就觉得不舒服,冷冰冰开口,“我爸不在家,你可以走了。”
我妈急了,拽了我一把教训我,“静静,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礼貌,他是……”
“好了,这么大的姑娘了,有些事情比较敏感我理解。”那男人没有生气,语气依旧温和,“这是你家,你连自己家的屋子都不敢进了,要站在院子里跟我说话?”
我推开我妈,大步走进了屋子,抬头看着比我整整高出一个头的男人,“好了,我进来了,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就赶紧说。”
看我进了屋子,我妈更紧张,立刻跟着我走进了屋子。
屋子很小,站了三个人后就显得更加局促,我妈最紧张,她不好意思看那个男人,也不好意思看我,低头想收拾什么东西转移注意力,又没有什么好做,只能讪讪站在一旁。
男人笑了笑,丝毫没受到我冷言冷语冷脸的影响,只是在外屋的座椅上坐下,温和问我,“听你妈妈说,你现在上大二了?”
我没有说话。
对这个意外出现的男人,我莫名充满了敌意。
“学习怎么样,学业重不重?”男人依旧温言温语问我,“怎么忽然回来了,在学校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我没好气回了一句,“我要不是突然回来,还碰不到你呢!”
那男人愣了愣,然后哈哈大笑,边笑边对我妈说道:“小美,静静这脾气可是随了你年轻的时候了,又直爽又泼辣。”
他这么一说,我就更不舒服了,心中忽然警铃大作,这个男人在我妈年轻的时候就认识她了?而且听他跟我妈说话的语气,怎么都觉得太过于柔和。
我妈尴尬笑笑,“她脾气不好,你别放在心上。”
说完之后又低声训斥我,“静静,你肖叔叔这么大老远过来一次,你说话礼貌点,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肖叔叔?
我忽然想到了肖天白!
“你是肖天白的爸爸?”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就冒出了这么一句。
这次轮到那个男人意外了,他微微愣了愣,“你知道肖天白?”
他这么问我,就等于间接承认我刚才说的是对的。
我知道肖天白,这男人好像很意外,那也表明了一点——他不知道肖天白去找我的事情,至少,他表面上看起来不知道。
我妈也愣了愣,然后忽然插了一句话,“老肖,我记得你儿子是不是就叫肖天白,你当时还说,什么雄鸡一唱天下白,从这句话中取两个字。”
这男人一脸沉思,点了点头,“没错,肖天白是我儿子。只是……他为什么要去找静静?”
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