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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原因
文森特原本只是随口说说，他并没指望自己能闭上眼睛就睡着。然而事情再一次超出了想象与控制，文森特只是将光线阻挡在眼帘外面，他本来想演练一下降落之后该和彼得说些什么，或是对于要面对的陷阱，他应该如何应对。然而这些都像是走马灯从他脑海里一晃而过，他觉得眼皮变得异常地沉重，不过多时就沉沉睡去。
当他醒来时，飞机再有十来分钟就该降落。文森特已经很久没有睡的这么好了，虽然他的脖子一点都不好，不过积累的疲倦并没有因为飞机上三个小时的休息烟消云散，反而以更加凌厉的攻势来袭。文森特撑着额头，染上红晕的脸颊散着朦胧的高温。向来澄澈的眼睛里满是雾气，看上去就像是在修学旅行上睡着的身体不好的高中生。
“你还好吗，文森？”彼得将一杯早就准备好的咖啡递过去。
文森特点点头，哑着嗓子低声说了一句谢谢才接过。不过当苦涩在嘴里漫开的时候文森特差点把咖啡喷出来，好在良好是修养让他皱着眉把东西咽了下去。文森特拧起眉看着手里的纸杯：“这什么鬼玩意儿？”
“和你平时喝的摩卡，卡布奇诺之类的一样，这个也是咖啡，只是不加糖而已。”彼得假装在翻阅杂志，头也不抬地说道。虽然他相当期待此刻文森特脸上的表情，不过如果万一看到绷不住笑出来就不太好了。他并没有因为文森特如此轻易说出不是朋友而怄气，更没有因为文森特不相信他一个人离开而难过，他只是忘记了文森特不喜欢苦的东西而已。
文森特无法确定彼得是不是故意的，咖啡的香气和苦涩一起从舌尖散开，他捂着嘴巴，将咖啡递回给彼得：“我不太适应这个……”
彼得结果，歪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一本正经地道：“这个是最提神的咖啡了。”
“感谢你的好意，我已经完全彻底地清醒了。”文森特一连用了两个副词来表示自己的状态，看得出他对于黑咖啡真的相当没有抵抗力。
苦味一直到下飞机后才散下去，不过文森特觉得这应该归功于他在机场买的饮料。离开机场后，他与彼得在室内近海的一家酒店登记入住，时近中午，刚好到午餐时间。
“我们可以边吃边谈了。”文森特叫了外卖以后就去洗澡了，彼得歪在床上心想这算哪门子的边吃边谈。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浴室的水声分散，很快就无师自通地领会了“边吃边谈”的另外一层含义。
彼得觉得喉咙发干，他清了清嗓子，然后打开电视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新奥尔良阴沉的天空也没能压下他的兴致，电视上的节目更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作为一个生理健康的男性，彼得开始自然地想些有的没的，而这让他相当尴尬。
很快，另一个问题就跳了出来，彼得觉得自己的脑子被搅成了一团浆糊。
我喜欢文森特，所以对他有了生理反应。这很正常，毕竟我是一个男人，而且还处于青春期。好吧，超级英雄也是有青春期的。但是为什么是现在？彼得在心里说道，他知道自己没有听众，只是这么说说而已，这是一种宣泄方式——大概，彼得自己也不确定。这简直是个糟透了时机，我们即将面对一场大战，好吧这个大战不是床上的那种，我们需要对抗一个骄傲自负的神灵，如果她想她就可以淹没整个世界，而我们是唯一去阻止她的力量，到底是什么让我意识到我对文森特感情远远超过了好感度上限可以解释的？好吧，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糟糕透顶的时机……
彼得被脑海里语无伦次的拼凑成长篇大论的只言片语感到厌烦，他苦恼地趴在床上唉声叹气，不时地做点伸展运动来舒缓长途旅行压抑的筋骨。
文森特换完衣服出来就看到在床上撅起屁股把自己折成一个奇怪形状的彼得，年轻的巫师惊讶于旅伴好到堪称令人发指的柔韧性，从衬衫里露出来的流畅的的腰线让人难以想象那和他一样是个男人的腰。他站在浴室门口擦着自己湿哒哒的金发，一动不动地盯着彼得的屁股和腰。
彼得注意到文森特已经出来了，不过他只是扭过头看着他，其余部分还是一动不动。虽然这个姿势对他来说也有点困难，不过保持这个姿势能让他专注呼吸把脑子里的其它想法丢出去。
彼得刚想开口，门铃声响了。文森特又擦了几把头发，将毛巾丢在桌子上。他转身过去开门，之前点的外卖已经到了。文森特付钱之后将东西拎进来，他看了一会儿彼得然后慢吞吞地建议道：“如果你有什么生理需要你可以去找个妞儿，就像迪恩平时做的那样，我不会取笑你的。”
“什么？”彼得一下子失去平衡从床上跌了下来，他恢复了正常的姿势，用手揉着自己撞到的额头，心想最近怎么总是撞到头，“你刚刚说的和我想的是一样的吗，文森？”
文森特拿出一块汉堡啃起来：“当然。”
“……”彼得眼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被自己暗恋的人吐槽了生理需求，顺势告白真是个不错的主意，如果不是在这个时候的话——彼得叹了口气，他也没指望文森特这种傻/逼……好吧，这种迟钝的人能发现点什么，所以他摊了摊手：“这是你逃避问题的新借口吗？我还以为你想和我谈谈的。”
“当然不是。”文森特说，并且丢给他一个汉堡，“你想从哪里开始？”
“从你怎么确定是新奥尔良的？”彼得接过汉堡，想了想不确定地问。
文森特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你都追到机场了，你不确定？”
“好吧。位于海平面十英尺以下的港口新月城，连湖有河临海，亚热带湿润气候还不时有飓风光临，只有火神才不想来这儿。”彼得接过，他撕开外面的包装纸咬了一口，“那你为什么想一个人来？”
“因为我不希望你遇到危险？”文森特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之后才开口用他自己都不确定的语气说道，“这么说怪怪的，其实我只是不想带着你去。因为我可能会因为你分心，这对我们要做的事情没有任何帮助。”
“你是说我能力不足会拖累你？还是你自认为能力不够没办法保护我？”彼得认真地反问道，一针见血地说出文森特没有说出的部分，“如果是前者的话，你不用担心，你并不知道我真正的能力，你不会以为那些就是我的极限了吧？如果是后者的话，你更不用担心了。问我从来没有仰仗你的保护，以后也不会。”
“这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彼得。”文森立即皱起眉，“这并不是我想说的，这也不是原因。”
“那这是什么？”彼得穷追不舍。
“这是现实。”文森特快速地回答道。
“所以还是因为力量。”彼得一锤定音地说道。
“不是的！”文森特想也不想地说，“那不是原因，那只是需要考虑的现实因素！我不想你掺和进来是因为我不希望你受伤，如果是其他人我才不会管这些，他们能不能起帮助或是碍手碍脚我都无所谓。哪怕他们下一秒就会死，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我不想你参与这些的唯一理由就是我不希望你死在这里。”说到最后文森特的声音都低沉下去了，他转头看向窗帘盖着的窗户：“你值得更好的归宿，彼得。”
彼得明显没想到文森特会这么说，他有些被噎住了。讷讷看着文森特，彼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