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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威武将军的偶魂也是您祈来的,上天保佑!这并不是王子殿下的过错,我也终于脱离了内心的煎熬。”法尔一贯公事公办,面无表情的脸上都出现了一丝丝喜悦。
布莱恩也激动地说:“本老先生,还是请您务必再检验一遍艾比利的偶魂,我怀疑她也许并不纯净。”
本板起面孔,胡子气得一抖一抖,“这怎么可能!”他还记得那具灵魂的气息,是个非常干净纯洁的小女孩,他默念起没人能听懂的古老咒语。
半空中一个白色的光团从天而降,白光逐渐散去,艾比利就站在了大厅中央,原来是本只靠着对艾比利偶魂气味的记忆就将她召唤过来。
“艾比利!”本呼唤她的名字,甚至没有用魔法线去牵引她,她就感觉有一股力量在推动她,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本走去,走到他面前一步远的时候,力量消失,艾比利停了下来。
“美丽的女士,可否赏光陪我在晚餐前跳一段节奏欢快的舞步?”本拉起艾比利的右手,他说,“白玫瑰固然纯洁可人,火热的红玫瑰才是男人的最爱。”
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又来了,艾比利的双膝不由自主的微微弯曲,左手还做出拉起裙子的动作,随后,那感觉又消失,艾比利直起身来,放下左手,已完整地做了个贵族少女行礼的姿势。
本便拉住艾比利的两只手引导她一起跳起了宴会常跳的“兰德勒尔舞”,乐师们随即奏响了一段小圆舞曲,舞曲节奏流畅华丽,轻松明快,本的舞步也平稳轻快,翩跹回旋,热烈奔放。艾比利的脚步随着他优美地移动着,巨大的魔力源源不断从本的手心传入她的身体,她感觉灵魂似乎已经与身体完全融合,身体顿时轻松了许多,她姜红的裙摆随着舞步的旋转在身后华丽地飞起,纤细的腰肢被交错的束带紧紧勒住,此刻更加娇俏迷人。
“不枉布莱恩花了三年的时间打造她,她比任何一位女士都要美丽,哦,瞧,她的长发像棕色的瀑布,她的小腿像藕节一样……”国王根本藏不住他啰嗦的性格,对唯一的听众——王后喋喋不休地夸赞起来,“就算是红玫瑰也不及她的美丽。”
王后则是愁容满面,“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会引发悲剧,亲爱的,你国王的位置来路不正,布莱恩再玩物丧志,恐怕,我们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敢下台去,你可得早做打算,我已经在后花园的第七个花坛里面埋下了两千个金币,虽然如此,也不知道真的到了那天,上帝能不能给我们留出五分钟来挖金币……”
国王对他这个“居安思危”的有些过火的王后十分头痛,“我是本亲自选出来的国王,怎么能说来路不正?布莱恩制造出这么完美的人偶是一件荣耀的事,又怎么能算是玩物丧志?别人只会用羡慕的眼光看他。”
王后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祈祷:“但愿如此!我还在城门的第三棵树下埋了一箱宝石……”
“哦!亲爱的王后,把你的手交给我,让我们像本和艾比利一样快乐起舞,忘记一切荼毒心灵的忧愁吧。”国王打断王后的话,拉起她的一只手。
王后脸上的阴霾终于消散,微笑着与他在宽阔的大厅内旋转起来,“对了,你的王冠让我藏在了神殿的十字架后面,也许,它会在关键时刻保我们一命。”
国王:……他说的嘛,最近怎么找不到王冠,他还以为他自己弄丢了,只得整日都以节俭的名义,穿简单的衣裳,来避免佩戴王冠。
“嘘……”国王腾出一只手来对王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因为他怕再听下去会心脏病突发。
于是,除了舞曲,再也没了其他声音,国王、王后时不时与本和艾比利变换位置,交错而过,两个转得满满的大裙摆像两顶美丽的华盖。
一曲结束,王后挽着国王的胳膊退下,本将艾比利的手交到布莱恩手中,意味深长地对他说:“殿下,您现在还觉得是艾比利的偶魂不纯净吗?这世上,没有不听话的偶魂,只有不够强大的魔法师。”
布莱恩惭愧地接过艾比利的手,双眼诚恳地看着本说:“您说的对,是我不够强大,不能操控艾比利,还怪罪于您施法前喝了酒,我最最尊敬的大祈福法师本,看在今晚的美酒与羊排的份上,您一定得原谅我。”
本不自然地别开眼睛错开布莱恩愧疚的目光,手掩着被白胡子遮着的唇咳了两声,又和蔼地拍拍布莱恩的肩膀说:“我亲爱的王子殿下,您在我心中就如同我千万个孩子中的一个,我怎么会怪您,要怪也只能怪我的魔法太强大,招来了一块硬骨头,哈哈,看来,您要完全控制她还得花些时日。”
布莱恩握紧拳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本说:“我一定会加倍努力修习魔法,让艾比利臣服于我。”
本依旧不肯与布莱恩对视,眼神怪异地闪烁着,搂住布莱恩的肩膀,故意带他躲开法尔一段距离,然后小声与他耳语:“孩子,不如,我教你个方便的安魂咒,以后艾比利要是再不听你的命令,你就念这个咒语,她的灵魂就会被束缚在人偶里面,却不能支配人偶,这样,你就能轻松些了,这句咒语就是……”
“不,本老先生!”布莱恩立刻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请不要告诉我这样的咒语,如果是靠禁锢她的灵魂才能驱使她,我宁愿不做她的主人,既然她是强大的偶魂,那我便用强大的魔力来操纵她,这并不能难住我。”布莱恩回头看了一眼被他牵在手里的艾比利,从刚才本把她交到自己手里开始,她就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
艾比利无表情的脸彻头彻尾就像一具没有感情的模型,支配人偶需要魔法作为能量,哪怕是走路弯腰,点头微笑这样基本的动作,显然,布莱恩没有伸出魔法线来支配艾比利,艾比利能行走还是本在她身上施的魔法。
本有些着急的,揽着布莱恩的手臂收紧了一些,厚实的大掌不停地拍在他肩上,另一只手的手指快速地捋着他的白花花的大胡子,“孩子,不得不承认,你的想法是高尚的,但魔法的增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长久的磨练和上帝降临在你头上的幸运,你觉得以你现在的实力,需要多久才能完全操纵艾比利?”他说话时沙哑的嗓音带着颤音,像古老的预言,亦像恒古不变的真理。
但不管是真理还是预言,根本无法动摇布莱恩的决心,他说:“亲爱的本老先生,我明白您说的那些,甚至能想到未来的路有多么的艰难坎坷,但我以我的人格担保,我不会放弃!艾比利必须屈服在我的实力之下。”
本又无奈地拍了拍布莱恩的肩膀,不禁大声问了出来:“难道你去魔法学院学习的时候也不带上艾比利了吗?相信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你还无法自由操控艾比利吧。”
天知道本现在有多希望布莱恩学习安魂咒,要是布莱恩不先用安魂咒控制住艾比利,他就是再练个几十年也未必能随意操控艾比利,但他总不能直接承认艾比利偶魂不纯,让布莱恩必须学习或者换个偶魂吧,要是这样,他三百年的老脸可就再也无法见人了,他守护威龙大陆三百年的荣誉也将一笔勾销。
所以,他心急之下,只能拿布莱恩最在意的事来逼他妥协,布莱恩最在意的是荣誉,整个王族只有他一人是魔法体质,他肯定日夜都想扶正王族的名声。
布莱恩沉默了,本的话正中红心,人偶是贵族的象征,几乎每个具有魔法体质的贵族都有一个随身的人偶,贵族们花最高的价钱,买最好的材料,有的人是自己做,有的人则是请最好的人偶师来做,总之,人偶的好坏,象征着他们背后的实力。
这一刻,布莱恩犹豫了,他低垂着头,紧皱的眉头显示了他的不安,“本,我,我是想问,如果我用安魂咒来控制艾比利,算不算对灵魂的不敬?”
本松了一口气,大掌拍的他身体晃了几晃,“怎么会呢?我的王子殿下,偶魂之所以能被祈来,是因为他们心中还有遗憾或是仇恨,他们带着这些情绪飘荡在时空之间,他们并不想离开人世,但我们又不能保留他们这些负面情绪,所以要净化灵魂,灵魂失去了情绪,就算是了却了心愿,即使是以这种方式,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就算是为他们达成了愿望的契约者,而他们便从此为我们效命,这么说吧,殿下,主人控制仆人,你觉得是对仆人的不尊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