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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国农历二月初一清晨。
一骑快马带着皇帝的圣旨来到了位于忘忧峰的法源寺门前。风尘仆仆的使者从马上跳下来,急切的敲着山门。
山响的敲门声惊醒了还在做着美梦的米天雨,也惊醒了法源寺众人。
使者带来的圣旨,明确告知了巫越大巫师以及法源寺上下,明日南安国国君将率领满朝文武大臣以及各皇亲贵胄前来法源寺拜祭谷神,请巫越按照往年惯例主持祭祀。
所谓的谷神祭,就是为了感激谷神赐予人们粮食,并祈求谷神继续保佑人们能够五谷丰登的祭祀仪式。南安国对于谷神祭非常重视,每年的谷神祭都会如期在法源寺谷神阁举行。
今年也不例外,唯一不同的是,今年的谷神祭多了一个刚开始修习巫术的米天雨。
法源寺在接到圣旨之后,上上下下都开始忙活起来。有的负责洒扫,有的负责清洗祭祀器具,有的负责安排明天人员的流动,而米天雨很幸运的被分配到了巫越那里。
“师傅啊,我明天干什么啊?”米天雨睁着一对大眼睛。
“额……你明天就跟着我,看我怎么做就行了。”
好吧,米天雨又沦为大巫师助理了。不过想一想,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外地人”,对这里的习俗还不是十分了解,万一在皇帝面前做错什么可就坏鸟。助理就助理吧,怎么说也是南安国大巫师巫越的助理,别人相当还当不上呢。
“天雨啊,给你这个,明天祭祀仪式的时候务必要戴上。”巫越把一张银色的面具递给了他的小徒弟。
米天雨拿着这个银色的面具仔细看了看,好漂亮啊,这是一张眼部位置的面具,只单单留出嘴和下巴的位置,银色的底色上还用黑色线条勾勒出了一些缠枝花纹,古朴而又神秘。可是——
“师傅,我为什么要戴面具啊?我长得很见不得人吗?”
“徒弟啊,你就不要问了,为师自有为师的道理,你只要听师傅的安排就好了。”巫越拍了拍米天雨的肩膀,交代了这样一句,就转头去安排别的事情了。
在一天的精心准备之后,二月初二,法源寺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南安国谷神祭。
辰时,就听到一队震耳的号角声响了起来,紧接着一个三十六人抬的镂金垂云玉辇就停到了法源寺山门前。一位身穿明黄色团龙云纹,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的中年男人从玉辇上踱步而下,昂首阔步,自然流露出一股浑然天成的帝王之气,此人便是南安国的国君——德显皇帝赵文伯。
德显皇帝这边刚一下轿,那边就有一个小侍将他引到法源寺谷神阁方向。而谷神阁处,巫越大巫师早已穿戴整齐准备恭迎圣驾。
巫越穿着谷神祭特有的金穗出云四合如意祭服,与皇帝及众大臣一起步入谷神阁内,谷神阁内已准备好了谷神牌位、供器、祭品,神位前也摆列着玉、帛以及整牛、整羊、整豕和酒、果、菜肴等大量供品。
祭祀开始,鼓乐声奏起,皇帝至谷神牌主位前行三跪九拜礼,上香,叩拜。回拜位,再对四方诸神进行叩拜。之后由巫越大巫师跪读祭谷神祝文,皇帝与诸大臣一起行三跪九拜礼。
之后,也是谷神祭中的重点。那就是由大巫师巫越进行迎神舞,迎请谷神谶语。只见他迎风而立,大风将谷神祭服的广袖吹得咧咧作响。巫越的谷神颂唱也随之而起,米天雨虽不解那颂唱之词说的是什么,但也从其抑扬顿挫的悠扬声音中,感悟到一种重归自然,融于万物的归真之感。
或许从现代人的角度来看,这样的行为是充满迷信色彩的,也是不科学的。但谁又能反对正是这样的自然崇拜,引领着人们探索自然,创造了无数令后代子孙称奇的瑰宝。
米天雨在旁边看着巫越那一举一动都犹如在与天地沟通的神姿,一种肃静之感油然而生。师傅就是师傅,这样的气度自己是万万没有的,就是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是否也能达到这种天人合一的境界。
迎神舞完毕,得谷神谶语,“部娄岁长事非虚,阳退星返差一年。”
德显皇帝向巫越求解,巫越在皇帝耳边低低说了几句,就见皇帝喜笑颜开,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米天雨很好奇,这句“部娄岁长事非虚,阳退星返差一年”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当下有皇帝在场,她也不好与师傅闲聊,于是按下心来,等皇帝他们离开再向师傅求解。
谷神祭后,南安国德显皇帝一众并不急于离开,反倒是借着忘忧峰钟鸣毓秀的大好山色在法源寺闲逛起来。要说这一国之君也是不好当的啊,整日早起晚睡批阅奏折,有这样大好休息的机会,怎可放过。
于是一大帮人便在皇帝的带领下,在法源寺药草园附近的爱晚亭品起茶来,巫越和米天雨自然侍奉左右。
“巫越啊,朕先前就注意到了这个戴面具的弟子,他是谁?”皇帝一边喝着茶,一边悠哉悠哉的看向巫越。
“启禀陛下,此乃在下新收的小徒,名唤天雨。”巫越连忙对米天雨招了招手,“天雨,还不快拜见陛下。”
米天雨离开巫越身旁,走到南安国皇帝面前,深深一叩,“天雨,拜见陛下,愿吾皇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皇帝满意的眯了眯眼睛,笑呵呵的对巫越说,“巫越啊,你这徒弟好生嘴甜啊,不错,不错,平身吧。”
呵呵,看吧,这就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米天雨站起身来内心腹徘,没想不到韦小宝的这句至理名言这么好用,金庸大大实在太了不起了。
这时,一位坐在皇帝身侧,着藏蓝底白松鹤纹袍子的青年不经意的开口道,“父皇,您不想看看这小徒面具下的脸吗?”
本来皇帝并没太在意这位戴着银色面具的法源寺弟子,现在被他这位四皇子一说,便就来了兴趣,“巫越,可否让小徒将面具摘下,一睹仙容?”
“陛下,小徒相貌丑陋,恐惊了陛下,方带了面具出来侍驾。”
“哦?原来有这等原因。”皇帝看样子是要就此揭过了,不曾想,那个不省心的四皇子又到,“父皇,无妨,这等可怜之人理应顺应天命,不畏世俗。”
听到这样的话,米天雨气愤了,今天是不是没查黄历啊,不然怎么这个四皇子一直跟自己过不去啊,连一个“残疾人”的面孔也要瞻仰。
想到这里,米天雨郁闷的直握着拳头,隐忍着不要自己发作起来,来个出言不逊。幸而这时师傅再次相助,“回禀陛下,四皇子,臣这徒弟乃多年前走水而失了面容,肤皮粘连,十分可怖,还望陛下三思。”
巫越的这一番话,甚是合情合理,你看我徒儿就这样了,你要是非看吓着你做噩梦,可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皇帝看了看有些“战战兢兢”的米天雨,刚才被四皇子挑起的兴趣也没了,直接对着米天雨摆摆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既如此,就跪安吧。”
米天雨本就打算重回师傅身后做一个安安静静的小徒弟时,就听到附近又传来一声,“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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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